國慶四十周年感賦

國慶四十周年將屆，連日秋陰，今宵初霽，月華如洗，四顧群樓燈火，遙見浦江桅影，露臺憑欄久之，心潮起伏，沉吟得句。

一

月光本是無情物，照到人間始有情。

一洗江天明故國，十分秋色見澄清。

崇樓燈火千家夜，碧海帆檣萬里程。

我自卷簾閑眺望，憑欄真欲訴心聲。^①

注：①《新民晚報》刊出時，缺這一首，現(xiàn)補入。

二

神州四十年間事，一一心潮涌上來。

盛典開元思昨日^①，八方黎庶望春臺。

圖成金碧佳山水，記賦長橋亦壯哉。^②

如今墨玉真瀚海，頭白云中馬六孩。^③

注：①一九四九年八月參加前燃料工業(yè)部籌備處工作，九月末為已故陳郁部長準備辦公室，連加夜班。開國大典，調(diào)班休息，是日于東單高臺階上偕友人觀閱兵式，歷歷如在昨日。

②五十年代中建設(shè)宏圖方興，奉調(diào)南來。一九五七年春夏間，武漢長江大橋落成，友人馬元照兄主持《新聞日報》副刊筆政，約稿，曾兩賦“萬里長江第一橋”，匆匆亦已三十二年矣。

③一九四八年春，饑驅(qū)我去，乞食大同，古城凋敝，僅八萬人，景象凄涼。生女曰“金娃娃”，生男曰“背炭猴”，下窯背炭，艱苦危險，自不待言，而有限收入，上窯即為煙、賭、娼、酒很快騙光。吸料子（白粉）者比比皆是，慘不可言。解放后，煤礦新生，礦工中涌現(xiàn)勞動模范馬六孩，五十年代初在燃料部招待勞模時曾接待之。今見電視，大同年產(chǎn)煤已三千萬噸，烏金成海，而馬六孩同志亦已垂垂老矣。一斑可見全豹，于此亦可想見祖國各項建設(shè)成就及其從業(yè)者之辛勤奉獻矣。

三

國脈紛紜國步艱，十年撥亂亦空前。

若非舊鑄諸般鐵，早見明時自在天。^①

火樹銀花城不夜，先憂后樂政清廉。

春申世界繁華地，好景還期方鎮(zhèn)賢。^②

注：①十年撥亂反正，改革開放，建筑規(guī)?？涨埃f時三年災(zāi)害，十年動亂，市政建設(shè)欠賬過多，影響速度。不然，成就當更喜人。

②上海東南重鎮(zhèn)，世界名城，整頓經(jīng)濟，廉政建設(shè)，未來好景，齊仰望于賢市長矣。

四

少不如人忽已老，書生歲月早蹉跎。

已經(jīng)曩昔呼牛慣，轉(zhuǎn)覺頻年受惠多。^①

文字稻粱慚計拙，華車廣廈訝巍峨。

還期斗粟三錢日，再唱垅頭擊壤歌！^②

注：①長期為牛（孺子牛、牛鬼均牛也），忽然已老，近年落實知識分子政策，受惠良多。

②基建投資過猛、超前消費、浪費貪污等等，造成資金不足，通貨膨脹，波及工薪階層，“著書常為稻粱謀”，難乎為繼矣。不過通貨膨脹，乃戰(zhàn)爭產(chǎn)物。今和平時期，只要安定團結(jié)，相信不久即可好轉(zhuǎn)。待國慶五十周年，祖國經(jīng)濟有較大發(fā)展時，再獻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