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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次的職業(yè)

1962—1991私人文學(xué)史:杜拉斯訪談錄 作者:瑪格麗特·杜拉斯 著,[法] 索菲·博加艾爾 整理 編,黃葒;唐洋洋; 張亦舒 譯


最次的職業(yè)

安托萬·利維奧(Antoine Livio,以下簡稱AL):瑪格麗特·杜拉斯,我想試著跟您玩一個小游戲?,F(xiàn)在我想走進(jìn)您家里,對您說“晚上好”,說“今晚我們要共度一段時光”。然后開始了解您。這一直很困難,因為人們總是通過閱讀其作品來了解作家的,是的。人們了解您,主要是因為您寫了《廣島之戀》;然后……關(guān)于您,人們只知道這么多。我們時不時地在電視上看到您,在您的書里找到您,但現(xiàn)在您來到了瑞士,我就想抓住您不放——可能還想批評您一件事:在一篇文章中,您對男人十分冷酷……

MD:啊……這……(笑)

AL:據(jù)說,您承認(rèn)現(xiàn)在男人成了您小說所關(guān)注的中心。為什么是男人?為什么您對男性,我不想用尖刻這個詞,如此苛刻?

MD:您說的這篇文章,是不是跟讓娜·莫羅 的一場談話

AL:對,是的,就是這篇。

MD:啊,這場談話……人們總是談起它,跟讓娜,跟我。噢……我沒有惡意。

AL:但您很苛刻。

MD:是的。但這不一樣……我們都很苛刻。

AL:是的,完全同意。

MD:但在談話結(jié)尾,我們說了某些男人的很多好話。

AL:正是,某些男人。我們知道,您是想把男性理清楚,把我們放到顯微鏡下觀察,但我們還是要說,男人對待您這樣的女性,或者對待讓娜·莫羅,也是這么苛刻嗎?

MD:可是……我不知道您為什么這么說,但我們是在選取魅力男性的樣本!我們不過是說男性更加優(yōu)雅了,更有魅力了,顯得有些女性化,他們失去了力量,或者說,失去了暴力。

AL:是的,您在懷念中世紀(jì)!

MD:(笑)哪個女人會一點兒也不懷念?

AL:說到底,如果您懷念中世紀(jì),那時候——當(dāng)然,是到后來——只有路易斯·拉貝 寫作;但今天所有的女性都在寫作,不得不說這是這個時代賦予您的優(yōu)勢!

MD:但中世紀(jì)的女巫會寫作 ……

AL:是的,但您畢竟不是女巫,幸虧不是,瑪格麗特·杜拉斯……

MD:讓娜·莫羅,是……

AL:是,讓娜·莫羅或許是,或許吧。

AL:讓娜·莫羅是您的演員,艾曼紐·麗娃 也是;哦,您跟這些演員們的關(guān)系很密切嗎?還是說對您而言她們只是演員,她們接到您的劇本后,您就不會再做任何修改了?

MD:噢不,我總能跟演員們成為朋友。艾曼紐·麗娃是朋友,讓娜·莫羅更是,我們成了名副其實的好朋友。

AL:演員會不會讓您做些改動——我不是說對角色進(jìn)行徹頭徹尾的改動,可能只是為了讓演員更好地進(jìn)入角色而做些修改?

MD:會,絕對會。絕對會,我完全信任他們,不管男演員還是女演員,我一直信任他們。而且我會盡一切可能為他們服務(wù),在工作中,我覺得自己是為他們服務(wù)的。

AL:但實際上,您并不是很喜歡戲劇。您更偏愛電影。

MD:我很喜歡戲劇,結(jié)果我卻在電影上取得了更大成功?。ㄐΓ┪液芟矚g戲劇,是的,跟您說的正相反!我很想知道成功是什么樣的!啊,我改編的一部戲劇取得了成功,我是為了賺錢才改編的,純粹為了賺錢,為了養(yǎng)家糊口,這是一部美國戲劇,名字叫做《阿拉巴馬的奇跡》(Miracle en Alabama)。它大獲成功!

AL:是的,巨大的成功。

MD:是的,在埃貝爾多劇場(Hébertot) 。

AL:在埃貝爾多劇場。但它畢竟是因為后來的電影,還因為……成功才得到延續(xù)。的確,現(xiàn)在到處都在演《阿拉巴馬的奇跡》。

MD:但那不是我的作品!

AL:而且您也不再關(guān)心了。

MD:噢是的……這是自然。

AL:當(dāng)您晚上有空時,您常去巴黎的劇院嗎?

MD:我經(jīng)常去,我屬于常客。

AL:去看某一類戲劇,還是什么都看?從《歡樂巴黎人》(les Gaietés parisiennes到貝克特的戲?。?/p>

MD:不完全是那樣,但出于好奇,我還是看了《波音波音》(Boeing-Boeing!貝克特,那是自然;我還看過雅典娜劇場的新劇《基督代理人》 ……我?guī)缀跏裁炊伎矗信d趣的都看。

AL:那么,您如何看待《基督代理人》?在德國,人們將霍赫胡特視為新文學(xué)的領(lǐng)軍人物,因為他向德國人展示了如果不模仿尤內(nèi)斯庫該如何寫劇本。

MD:我不贊同《基督代理人》。我覺得它所展開的這場對話的內(nèi)容是無法忍受的。在這件事上永遠(yuǎn)不應(yīng)該展開任何對話,我指的是關(guān)押在集中營這件事 。還有希特勒的罪行。不管怎樣,哪怕時隔很久,哪怕非??陀^地展開對話——他就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做的——那也是逃避責(zé)任的表現(xiàn)。這就是我對《基督代理人》的看法。

AL:我們太嚴(yán)肅了,我想談?wù)撓履膼酆茫耗皇强傔@么嚴(yán)肅吧,我希望?

MD:啊,我可一點兒都不嚴(yán)肅!

AL:真的嗎?您都有些什么愛好?

MD:噢,我住在鄉(xiāng)下,大部分時間都在屋里待著——在我鄉(xiāng)下的房子里;我跟朋友們一起散步,看瓦工和木工干活(笑)……我不想看到自己出現(xiàn)在巴黎,巴黎像地獄一樣。

AL:還有音樂,它在您的生活中占據(jù)著重要地位嗎?

MD:沒能成為音樂家,這是我最大的遺憾。

AL:您最喜歡的是哪個年代?——我不是指跟您的書還有書中的氛圍最契合的年代,但如果一定……

MD:您指的是音樂家?

AL:是的。

MD:巴赫(Bach)。

AL:我想可能還有意大利巴洛克音樂,維瓦爾第(Vivaldi),不是嗎……?

MD:那差遠(yuǎn)了,我已經(jīng)不癡迷了。巴赫,莫扎特,貝多芬,說到底,就他們仨……

AL:偉大的三人組。

MD:偉大的三部曲!

AL:那當(dāng)然!作家會經(jīng)常在巴黎聚會嗎?

MD:我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但是作家只跟作家見面。我?guī)缀跛械呐笥讯紝懽鳌踔量梢哉f人人都寫。

AL:你們最感興趣的話題是什么,是寫作問題嗎?是評論其他作家寫的書?

MD:不,說到底在我的圈子里人們談?wù)摰氖虑楹芏啵?jīng)常談?wù)撋鐣侣?,也?jīng)常談?wù)巍?/p>

AL:這是最流行的話題。

MD:如果愿意的話,還有關(guān)于哲學(xué)道德的對話。當(dāng)然也有文學(xué),但那不是主要話題。

AL:我大膽問下,您都喜歡跟哪些作家見面?

MD:路易-勒內(nèi)·德福雷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覺得他很有才華。我跟喬治·巴塔耶 很熟;跟莫里斯·布朗肖(Maurice Blanchot)也很熟,我認(rèn)為他是法國一流的作家。

AL:夸得漂亮——不過也實至名歸,我覺得……您是否有勇氣——因為我覺得巴黎人沒有什么勇氣——您是否有勇氣告訴您的朋友,或者說您的朋友是否有勇氣告訴您他們怎么看您的作品,您怎么看他們的作品?

MD:是的,我們會這么做。一直如此。

AL:這是出于友誼,出于坦率,還是出自同道之誼?您認(rèn)為現(xiàn)在還存在友誼嗎?

MD:不,準(zhǔn)確說問題并不在于這里。當(dāng)人們聚在一起,各種才能與智慧之間便建立起某種平衡,您明白嗎?以布朗肖為例,我不會覺得莫里斯·布朗肖寫的書很差勁,或者如果他覺得我寫的書很差勁,那么友誼就不會自然而然地建立起來,您說呢?我們講真話,但這種真話并不針對……并不會影響我們的職業(yè)。

AL:是的,因為這是一種建立在唯美主義之上的友誼,在某種程度上,這是因為你們在職業(yè)上志趣相投?

MD:您知道,我認(rèn)為人們寫出來的東西跟人們所做的事、所說的話具有同樣的意義。您可能覺得無法接受,但如果我的朋友寫出一本惡心的書,我對他的感情肯定會變化。這是肯定的。您覺得我苛刻嗎?

AL:不……

MD:我不覺得這是兩回事。

AL:您是說您無法將自己視為不再寫作的瑪格麗特·杜拉斯?

MD:我的朋友們可能會那么做。至于我,我不能把他們與其所寫的東西分開。我想一個人存在的意義是多重的,不是嗎?他存在于自己寫的書里,就像存在于他的行動、他的話語、他的舉止和他的日常行為中一樣。

AL:瑪格麗特·杜拉斯,當(dāng)人們看到您的作品、讀到您的作品時,人們總是被近景中的一位人物打動,這是一位女性;這位女性,人們可以認(rèn)出她是因為她喝酒,她有些焦慮,她神經(jīng)質(zhì)但沒有神經(jīng)官能癥;她嘗試尋找自我,一直在找,整本書從頭到尾都在找,甚至超出了這本書的范圍。這只是讀者的一種感覺,還是您真的一直在進(jìn)行這種探索,這樣去刻畫女性,刻畫女性的某種性格?

MD:這么說不完全對,因為在我最近的幾本書里,主角都是男性;但在之前的書里,的確,處于近景中的都是女性。您說到了神經(jīng)官能癥,我想說這更像一種惱怒的狀態(tài),這是很多女性普遍存在的情況。

AL:您說這是一種普遍情況,或許吧,但無論如何這些女性看起來都很聰明。也就是說,她們擁有一種從來不會絕望的智慧。當(dāng)然,她們喝酒,甚至喝得很兇,但是她們依舊能夠意識到,微不足道的絕望并不是生活。

MD:也就是說她們經(jīng)歷了絕望,不是嗎?而令我著迷的,正是絕望之后的那種狀態(tài),那種求助,如果您愿意這么去形容的話。這種狀態(tài)很常見,是的,很多女性都有,這絕不是我編造出來的,我對這種劫后余生的狀態(tài)極為敏感。

AL:您看,我不想嘗試給您下定義,應(yīng)當(dāng)給您下定義的人也不是我,但在我看來,您有時就像一位記者,先去觀察別人,探索他們,研究他們,然后成為一名作家。也就是說,您完整地經(jīng)歷了好奇的過程。這是真的嗎?

MD:這也就是說……我從來不從現(xiàn)實的人物出發(fā)。我的小說總是從某種心理狀態(tài),有時是極細(xì)微的狀態(tài),甚至是從一個地點出發(fā)的。拿《夏夜十點半鐘》這部小說來說,它是從某一天雨中的曼薩納雷斯廣場開始的。

AL:但廣場一出現(xiàn),人們就突然看到了那位女士和她的孩子,瑪利亞(Maria)和朱迪特(Judith),仿佛看到了《琴聲如訴》的女主人公。不知道為什么,有時在讀《夏夜十點半鐘》時,我時常覺得《琴聲如訴》的旋律又回來了。但這是兩座不同的城市,兩種完全不同的風(fēng)景!

MD:是的,那也有可能是安娜·戴巴萊斯特(Anne Desbaresdes)在跟她的丈夫一起度假!但說到底,《琴聲》的女主人公處于一種昏睡狀態(tài),不是嗎?而瑪利亞只是懶散……但她不像前者那樣昏睡,她也不會夢游。

AL:因此在您看來,您的人物是存在的,也就是說您將他們完整地創(chuàng)造出來了,一旦創(chuàng)造完,他們在您眼里便有了生命。

MD:是的,我很了解他們,即使書寫完了,他們還繼續(xù)存在。此外,我還經(jīng)常想要給我的書寫續(xù)篇……

AL:那您為什么不寫呢?

MD:因為我在趕著寫其他的書,不是嗎,但……我很想知道瑪利亞變成什么樣了!

AL:準(zhǔn)確地說,一本書對您來說意味著什么?是寫作的需要,這是自然,也是寫某種東西的需要,不是嗎?

MD:是的,寫作。我想應(yīng)該只是寫作,您知道的。最早的幻想,就是這個,就是寫作。接下來的幻想,也就是寫作的借口,以及小說的情節(jié)安排,是隨后才來的。但首先,是坐在桌前,把紙涂黑的欲望。

AL:您是如何把紙涂黑的?您說過您會先寫風(fēng)景,這是自然,您到很多地方旅行過,所以,幾乎可以讓您的小說發(fā)生在歐洲任何地方?您喜歡旅行嗎?

MD:我喜歡旅行,但您知道,只需要看到一個地方,然后……這個地方在您的內(nèi)心顫動,就這樣,持續(xù)一年,或者幾個月,然后突然就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在那里,就像發(fā)生在舞臺上一樣。

AL:但實際上您不會再去看這個地方,也不會再做研究,例如在《夏夜十點半鐘》里,您準(zhǔn)確地描繪了那座小城,在廣場周圍轉(zhuǎn)一轉(zhuǎn),從左邊第二條街道出去可以到達(dá)馬德里。

MD:那些小街道是我編出來的!廣場的確存在,我見過,但它是空蕩蕩的,因為我的女主人公不在那里。您知道,在這座廣場上,雨才不會一連下幾個月,然后突然被我筆下的人物占據(jù)。至于事情是如何發(fā)生的,人們永遠(yuǎn)也說不清楚……

AL:您承認(rèn)在您看來這些人物是存在的,我想對很多讀者來說,他們也是存在的;有沒有某些女讀者在這些人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您會跟讀者通信嗎?

MD:有很多年輕人給我寫信。當(dāng)然,是關(guān)于我的女主人公的,不是嗎?人們覺得跟自己最相似的,我想,應(yīng)該是《廣島之戀》的女主人公。

AL:這要感謝電影;電影火力全開,讓您變得家喻戶曉。

MD:家喻戶曉,還不至于,我還沒有到那一步——但那部電影的確是家喻戶曉,是的,確實是。

AL:但這很有趣,因為實際上,您只是讓《廣島之戀》的女主角講話,并沒有描述她!是艾曼紐·麗娃她……艾曼紐·麗娃是您選的嗎?

MD:是雷乃和我選的。

AL:??!果然……

MD:但確切地說,這種情況很寬泛,很多女性都可以在其中找到自己。受挫的愛情,或者說不可能的愛情。

AL:我想看看您是如何工作的:您的句子呈現(xiàn)出一種有趣的兩面性:一方面它是精雕細(xì)琢的,是一種經(jīng)過推敲的語言,但同時也表現(xiàn)出某種隨性灑脫,或許有點像您現(xiàn)在坐在這張椅子上,您明白我的意思嗎?其中有某種隨意,但又不隨便,有某種經(jīng)過研究,但又不顯得矯揉造作的東西。您會經(jīng)常修改您的句子嗎?

MD:您所說的隨意寫出的句子是很少見的;我明白您的意思。那是因為突然失去了耐心,您明白嗎?我想很多作家都是這樣,寫出這種句子,這是一種不耐煩的文學(xué),一種完全出自本能的文學(xué)。因此它……在原則上,它是存在的?。ㄐΓ?/p>

AL:但畢竟有些章節(jié),您還是會去修改。您會不會完全摧毀一個人物,然后從頭再來,因為您意識到,他可能無法按照您腦海中突然想象的那樣去生活?

MD:我放棄了一些書;但人物,不,我還從來沒有放棄過。

AL:他們會自主行動嗎?某些作家總是告訴我們,他們?nèi)斡晒P下的人物行動;或者說,為了讓他們活下去,您會時不時地篡改他們的命運嗎?

MD:不,他們的命運都是自己掌控的。說到底這也是一種說法,如果您愿意。他們會自帶細(xì)節(jié),至于他們生活的主線,人們知道他們會走向何方!

AL:事實上,人們還是會將您歸為新小說作家;我不得不說這讓我們覺得震驚,因為您的書是與眾不同的;它會給我們帶來某些東西,是的,而不像新小說的某些作品那樣枯燥無味。您跟他們聯(lián)系密切嗎?

MD:絕對沒有,是新小說想把我納入麾下!您知道,我剛剛讀了一篇與此相關(guān)的文章——但我根本不想被歸為新小說派!我對它沒有太多好感,說到底我覺得無所謂。不知道為什么,新小說派總想將某些作家占為己有,我便是其中的一個。只要哪本書有點新意,它就想收入囊中,這可能是它的不足!但說到底,這不是很重要……

AL:是的,這無關(guān)緊要。但說到底,您覺得對一位作家來說,他有必要加入某種文學(xué)團(tuán)體嗎,還是可以獨自在巴黎寫書?有這種必要嗎——例如伽利瑪有它的圈子,午夜出版社也有它的圈子,還有新小說,還有其他的……

MD:我想人是孤獨的——但無論如何還是要閱讀。要閱讀,一位作家不能不讀同時代人的作品。我覺得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我覺得人是孤獨無依的,所有的作家都是孤獨的,他們聚成一個團(tuán)體也是很自然的。我接觸新小說是因為我在午夜出版社出書,例如《琴聲》……通過羅伯-格里耶,他問我要了一份書稿;隨后我又回到了伽利瑪,但伽利瑪同樣也打起了新小說的旗號!

AL:是的,這很奇怪。您從來不會寫累嗎?

MD:會累。這是最次的職業(yè)。

AL:但您還是會繼續(xù)?

MD:每寫一本書——但每位作家不都是這樣嗎,每寫一本書的時候都覺得夠了,不想再寫了,然后……又會重新開始。

1964年10月13日,《晚間來客》(Visiteur d'un soir),瑞士廣播電視,
安托萬·利維奧,瑞士廣播電臺檔案館,
瑞士國家廣播電臺收藏室,A1354

  1. 讓娜·莫羅(Jeanne Moreau,1928—2017),法國影星、導(dǎo)演,代表作品為《最后的時光》《白樺林》《通往絞刑架的電梯》?!g注
  2. “女演員和女作家”,《非洲行動》(Afrique-Action),1960年10月17日。
  3. 路易絲·拉貝(Louise Labé,1524—1566),文藝復(fù)興時期法國女詩人,史稱“美麗的制繩匠”,主要以寫作哀歌和愛情十四行詩而知名?!g注
  4. 瑪格麗特·杜拉斯的這一觀點來自儒勒·米什萊(Jules Michelet)的《女巫》(La Sorcière),她對這部作品懷有持久的興趣,經(jīng)常參考它。
  5. 艾曼紐·麗娃(Emmanuelle Riva,1927—2017),法國演員,代表作品為《牧師萊昂·莫蘭》《廣島之戀》《愛》?!g注
  6. 她與熱拉爾·雅爾洛一起改編了威廉·吉普森(William Gibson)的這部戲劇,它于1961年9月在埃貝爾多劇場上映,導(dǎo)演為弗朗索瓦·邁斯特(Fran?ois Maistre)。
  7. 一出芭蕾舞劇?!g注
  8. 馬克·卡莫萊提(Marc Camoletti)于1960年12月創(chuàng)作的戲劇,在柯馬?。–aumartin)劇院上演并取得成功,1965年改編為電影。
  9. 羅爾夫·霍赫胡特(Rolf Hochhuth)的戲劇《基督代理人》(Le Vicaire)因批判天主教堂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的態(tài)度而引發(fā)了激烈論戰(zhàn)。
  10. 關(guān)于這一禁忌,杜拉斯最遲于1976年改變了主意,她在《女巫》雜志上發(fā)表了題為“沒死在集中營”(Pas mort en déportation)等短篇(提到了她的丈夫羅貝爾·昂泰爾姆從集中營回來),這大概是在《痛苦》出版前十年左右。
  11. 路易-勒內(nèi)·德福雷(Louis-René des Forêts,1916—2000),法國作家,代表作品為《乞者》?!g注
  12. 喬治·巴塔耶(Georges Bataille,1897—1962),法國評論家、思想家、小說家,后結(jié)構(gòu)主義的先驅(qū),主要作品有理論著作《內(nèi)在體驗》《冥想的方法》《受詛咒的部分》,小說《眼睛的故事》《藍(lán)天》等?!g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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