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童心有趣

爺孫三人行 作者:李鵲起,李祺璠,李祺琦


童心有趣

給小孫子起名

李鵲起

小孫子出生后,起名的任務(wù)便落在我這個當(dāng)教師的爺爺身上了。沒想到這次起名卻頗費(fèi)了一番周折。

作為一名教師,接觸學(xué)生的名字可謂多矣,但對起名這個“業(yè)務(wù)”卻還是不太熟悉。平生至今,作古正經(jīng)地起名,只有兩次,那就是給兩個兒子起名。這次給小孫子起名算是第三遭了。怎么起呢?一時犯了難。

殷商時期崇尚以出生的時間命名。商代的帝王幾乎都用天干命名,什么中壬呀,太甲呀。那么就繼承殷商的遺風(fēng),從小孫子出生的時間去找個名字吧,小孫子出生于午時,就叫“午元”?!霸闭?,開始之意也。但“午元”的意義似乎過于淺薄,那么就叫“武元”吧,武狀元,男子漢就要有武功。我把這個名字告訴了家人,孩子的父母不置可否,但孩子的奶奶表示反對:“五元?太便宜了嘛,難道我們的寶貝孫子就只值五元?”這一說真使我啼笑皆非。沒想到這一堂堂正正的名字卻產(chǎn)生了這樣的“負(fù)效益”,于是只好割愛了。

繼承“殷商之遺風(fēng)”不成,那么就從春秋時期的起名之法去學(xué)點(diǎn)東西吧。春秋時期喜歡用孩子出生的特殊標(biāo)記起名,如魯公子友出生時手里的紋路像“友”字,于是名“友”。我努力尋找小孫子出生時的特殊標(biāo)記。小孫子出生后幾分鐘,當(dāng)高個子產(chǎn)科醫(yī)生抱著給等候在產(chǎn)房外面的我們看時,只見額上有皺紋,那么就叫李縱吧,“縱”既是“皺”的諧音字,又有縱橫馳騁之意,有男子漢氣概。但是一女士告訴我,女嬰出生時臉如桃花,皮膚光滑紅潤,很是好看;男嬰出生時臉上皺巴巴,像小老頭,是比較難看的:這是常見的情況。既是一般男嬰都有此狀,那就不是特殊標(biāo)記,此名只好作罷。小孫子出生后幾天,往往只睜開左眼,右眼則不睜,或者只微微睜開一條縫。他叔叔取笑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原則性,是個和事佬。好吧,就以此狀為名,叫李小和吧。但他奶奶反對,說:“不講原則性怎么行呢?”于是此名又只好舍棄。

我的思想又轉(zhuǎn)到了唐宋。唐宋以來文人喜歡以郡望自標(biāo)或相互稱謂,如柳宗元稱柳河?xùn)|,王安石稱王臨川。小孫子生在懷化,祖籍在隆回,就叫李懷龍吧。懷揣龍的志向、龍的氣魄,此名實(shí)在不俗??墒呛⒆拥哪赣H反對用這個名字。她說肚里懷條龍,可是個怪胎,讓人難受、害怕。孩子的奶奶也反對,于是這個名字又夭折了。

走古代的路不通,于是我轉(zhuǎn)向現(xiàn)代,現(xiàn)代人有起父母的姓為名的,如姓張的男士與姓王的女士結(jié)合,生下來的孩子就叫張王。這種取名方法確實(shí)簡捷,而且旗幟鮮明地表明了孩子是父母的共同產(chǎn)物。但是姓張的與姓王的結(jié)合成伉儷,恐怕要以千萬計,按此種起法,這些人所生的孩子將是同一個名字。這樣呼一人而千萬人應(yīng),對社會恐怕只會帶來混亂了。這種起法,我決定不采用。也有人在父母姓后再加一個起自父或母名中的字,這樣雷同的可能性就大大減少了。我決定一試。思來想去,按此種方案,小孫子應(yīng)叫李流源。其他的結(jié)合和換同字音,似乎都比不上此名。但是流動的源頭,實(shí)與客觀實(shí)際相悖。這可是一種語病。語病進(jìn)入名字,當(dāng)然是不行的?!稏|方紅》的作者就叫李有源,可不叫李流源。于是這一探索也就到此為止了。

孩子的奶奶提出起單名。單名易叫易寫,為很多人所喜愛?,F(xiàn)在的學(xué)生大概有百分之五十的人起單名。看來起單名,在當(dāng)今已成了一種時代潮流,但在時代潮流面前我應(yīng)保持冷靜。單名的最大弊病就是容易同名。我去聽國家電教館館長李鵬作報告,起初,還以為這館長是李鵬總理兼任的,很想一睹總理風(fēng)采。館長到了臺上才知是另一人,甚感遺憾。我教的學(xué)生中叫劉娟的就不下五人,有考取北大的劉娟,有考取長沙鐵院的劉娟,還有……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來了,卻不知是哪個劉娟的?;谝陨系脑颍抑x絕了他奶奶起單名的要求。

向現(xiàn)代人求援不成,于是我又折回古代。商代很看重出生的年月日,而且到了唐代更是把出生的時間神秘化,將其作為八字來推斷人未來的命運(yùn)。出生的時間既然如此重要,我何不在出生的時間上做做文章來尋找孫子的名字呢?小孫子是18日上午11點(diǎn)生下來的。出生的年份是1996年,帶6,六六大順;出生的月份是鮮花如云的5月,出生的時辰是午時,正是很有陽剛之氣的時候。這一切我將它概括成一個字,叫“祺”?!办鳌闭?,吉祥也。找到一個字就好辦了,于是我再著手找第二個字。春秋時期流行以肖像起名,如孔子,相傳因腦袋像山丘,所以叫孔丘。而我這個小孫子方頭大耳人見人愛,真可謂集中了我們一家人長相上的優(yōu)點(diǎn)而棄其不足。根據(jù)他的長相,我提煉出了一個字“璠”。“璠”者,美玉也。于是名字出來了:李祺璠。我把思考的結(jié)果向家人通報,孩子的父母、叔叔均表示贊成,只有奶奶提出了懷疑,問“璠”的意思是美玉還是寶玉,是寶玉可就不能取,因《紅樓夢》中的寶玉最后是當(dāng)和尚去了的。當(dāng)查字典證明是美玉后,她才投了贊成票。于是這個名字便定了下來。

給孫子起好名后,我想起了給兒子起名的往事。大兒子生于1968年,起名東雷,小兒子生于1970年,取名春雷。兩個兒子生在“四海翻騰云水怒,五洲震蕩風(fēng)雷激”的“文化大革命”的高峰時期,所以給兩個兒子起名一念而定音,再沒有其他的考慮。而現(xiàn)在呢,改革開放,國家繁榮富強(qiáng),人民安居樂業(yè)。我又評上了特級教師,工資較兒子出生時已增加了十多倍,住房是三室兩廳,并有了彩電、冰箱和電話,日子過得真是舒心極了。舒心之余怎能不給孫子起一個好名呢?總之,兒子的名是動亂苦難的年代結(jié)出的兩枚酸果,而孫子的名則是吉祥美好的時代開出的一朵鮮花。

小孩的名字絕不是小孩心態(tài)的反映,而是大人心態(tài)的反映。而大人的心態(tài)又是受時代影響的,所以小孩的名字是時代的產(chǎn)物。就拿我的名字來說吧,是由我曾在長沙明德中學(xué)讀過高中的祖父起的。當(dāng)時日本已侵占了我國東北,正在侵占華北,祖國正遭受侵略者的鐵蹄蹂躪,人們多么希望祖國富強(qiáng)興旺啊,“鵲起”兩字就是興旺的意思。我們祖孫三代的名字可以說反映了抗日戰(zhàn)爭、“文化大革命”、改革開放三個不同時代的歷史特點(diǎn)。

小孫子的名字定下來后,便登進(jìn)了戶口簿,看來是平安無事了。但后來給祺璠去辦保險和存款時,卻發(fā)現(xiàn)電腦字庫中沒有這個“璠”字。而現(xiàn)在的社會,名字是一定要存進(jìn)電腦的。我當(dāng)初怎么就沒想到這一點(diǎn)呢?

(原載《雪峰》1997年第75期)

稚童名趣

李鵲起

世間萬事萬物皆有其名。沒有名,人們便無法稱呼它。其實(shí),世間的事物本來是沒有名的,它們的名都是人們?nèi)〉摹U劦饺∶?,人們就會想到那是大學(xué)問家的事。應(yīng)該承認(rèn),大學(xué)問家在規(guī)范事物的名稱方面是有重要貢獻(xiàn)的,但把取名看成他們的專利,那就錯了。每個人都是取名隊伍中的一員。值得一提的是,那咿呀學(xué)語的小孩也是這取名隊伍中的一個重要方面軍。小孩來到這世界上,一切都是新的。當(dāng)那陌生的人、事、物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時,他們必須以名稱之。他們?nèi)∶娜蝿?wù)比大人大得多。由于他們的知識、能力十分有限,所取之名難免有不盡如人意之處,但每個名字都是他們稚嫩思維的記錄,都是一篇令人賞心悅目的童話,都能給人以忍俊不禁的樂趣。這點(diǎn)我在與小孫子的接觸中深有體會。

孫子祺璠一歲時,還不會走路,也不太會說話,但已會叫爸爸媽媽,我便教他喊爺爺。按我們住地懷化的習(xí)慣,喊祖父為大爺爺,喊祖母為小爺爺。這時璠還不能連續(xù)發(fā)兩個不同的音,一些發(fā)音難度較大的字,如爺、奶、姨等,根本發(fā)不出來。要他把“大爺爺”三個字的音連續(xù)發(fā)出來實(shí)在是件難事??伤€是有辦法,來了個留頭去尾,把“大”字留下,把“爺爺”兩字去掉,再把“大”字重復(fù)一次。于是我這個爺爺變成了“大大”。在我國有些地區(qū),孫子稱祖父為“大大”,我覺得不好理解。聽了璠這一新鮮稱呼后,我似乎有茅塞頓開之感,大概也是由于小孫子的發(fā)音能力有限而叫出來的吧。慢慢地,璠終于能連續(xù)發(fā)兩個不同的字音了。有了這一能耐后,他立刻讓它發(fā)揮作用。生我的氣時便在“大大”前面加一個“臭”字。社會上崇尚苗條,忌諱肥胖,這些璠似乎心有所感,生氣時又把“肥”字加了進(jìn)去,于是我的名字便變成了“臭肥大大”。有段時間,他晚上和我睡,我怕他尿床,半夜里在他睡得迷迷糊糊時把他抱起來撬尿,這時他最煩了,又哭又罵,“臭肥大大”的桂冠就像雨點(diǎn)一樣向我砸來。不過我還得感謝小孫子嘴上留情,雖然又臭又肥,可老大的寶座還是坐穩(wěn)了。不合算的是小爺爺,“臭肥小小”哪一項都排不上號。最慘的還是他的保姆。保姆是他母親的堂妹,他應(yīng)該喊阿姨,可“姨”字發(fā)不出來,就變成了“阿”,生氣時就罵“臭肥阿”。懷化當(dāng)?shù)毓茗喿咏小鞍ⅰ?,這一下阿姨便成了一只又臭又肥的鴨子。

璠一歲半時,已會走路,也基本上學(xué)會了說話。冬天的一個下午,我家的地板磚用濕拖把拖了沒多久,地面較濕,容易打滑。我在客廳里仰天重重地摔了一跤,落地時因手突然用勁,肌肉猛然脹大,一條較好的表帶被崩斷,屁股被撞痛,腦袋被震暈,仰臥在地上,較長時間動彈不得。璠在沙發(fā)上,坐觀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這時他奶奶進(jìn)客廳來了,他立刻用清脆的童音向奶奶報告:“大爺爺滑冰冰,在地上睡覺覺?!薄八印币辉~他不會,滑冰他在電視里見過,于是將它搬了過來。把摔跤分解成滑冰、睡覺兩個動作,這可是璠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我躺在地上疼痛難忍,可聽了他這番輕松的描述后,疼痛似乎也有所減輕。他奶奶見我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忙走過來用手扶我,口里焦急地喊道:“老李,老李,你怎么了?”璠聽到“老李”兩字,覺得新鮮,立刻把“大爺爺”三字換成“老李”,也跟著他奶奶喊起來:“老李,老李,你怎么了?”這可把他奶奶和我逗樂了。

吃晚飯時,他母親給他喂飯,他一再要母親給他的菜加鹽。兒命難違,他母親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到廚房里加鹽??墒遣艘呀?jīng)夠咸了,再加就不能吃了,他卻還要加。他母親只好問他到底要加多少鹽,這時璠牽著他母親的手走到他房里的一罐白砂糖前,指著要他母親加。他母親這才明白,他要加的鹽,原來是白砂糖。但仔細(xì)一想,白砂糖和鹽的顏色與形狀是大致相同的,他這樣稱呼也不是一點(diǎn)道理都沒有啊!

璠兩歲半時,已能看懂一些較復(fù)雜的電視節(jié)目了。一個周末的晚上,我們一家靜靜地坐在電視機(jī)前看相聲。其中一個胖乎乎、剃著光頭的演員,一開頭便說相聲來源于生活。接著他便表演了警車、消防車、救護(hù)車三種車的叫聲,聲音非常相似,但大家仔細(xì)一聽立刻發(fā)現(xiàn)警車的叫聲是“抓住抓住抓住——”消防車的叫聲是“毀了毀了毀了——”救護(hù)車的叫聲是“完了完了完了——”大家覺得很有意思,看得很投入。相聲很快演完了,熒光屏上出現(xiàn)了另外的節(jié)目。這時坐在奶奶懷里看電視的璠突然喊了起來:“我要‘抓住’!”原來他看這個相聲也看得入迷了,還要繼續(xù)看。但這個節(jié)目又怎么抓得住呢?節(jié)目已經(jīng)放完了又怎么能返回呢?大家把所有的頻道都調(diào)給他看,證明已無此節(jié)目,可是他不管,又是哭,又是喊,一定要看“抓住”。就這樣折騰了好一會兒他才安靜下來繼續(xù)看電視。熒光屏上出現(xiàn)了結(jié)婚的場面,新娘子頂著紅頭巾,坐著花轎,嗩吶手吹著嗩吶,放鞭炮的放著鞭炮。這樣熱鬧的場面,璠看著來了勁,跑到陽臺上推出了他的小童車,并找到他奶奶的一塊頭巾拿在手上,大有電視上送新娘子出嫁的氣勢??墒撬钠ü刹粻帤?,一連放了好幾個屁。奶奶問他怎么了,他先是一愣,似有尷尬之感,但很快便眼睛笑成兩道彎彎的月亮,說:“放鞭炮?!睕]走幾步他又放了一個屁,奶奶又問他怎么了,這回他不慌不忙,仍然是笑著說:“放大炮?!彼衍囃频娇蛷d中央停下來,可不久又放了一個屁。這時他奶奶又問他怎么了,他似有得意之感,眼睛仍笑成兩道彎彎的月亮,放開嗓門,拉長聲調(diào)喊道:“放沖——天——炮!”喊完他把車?yán)阶诎噬系陌⒁膛赃?,把頭巾蓋到阿姨頭上,調(diào)皮地笑著說:“阿姨嘟嘟哇!”原來一路的“炮火”放來是為了送阿姨出嫁。阿姨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還羞于談婚論嫁,聽了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臉立刻紅了起來。從此以后,在璠的話中“抓住”便成了警車的代名詞,成了那個表演三種叫聲的節(jié)目的代名詞,成了相聲這種藝術(shù)形式的代名詞。真可謂一箭三雕??!“嘟嘟哇”也就成了結(jié)婚的代名詞,不管是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叔叔嬸嬸、兄弟姐妹,也就是說,不管大人小孩、男人女人,他都可以“嘟嘟哇”贈之。而鞭炮、大炮、沖天炮又似乎增加了新的含義。

回顧璠取名的種種趣事,不免捧腹。捧腹之余,不難發(fā)現(xiàn),璠取名的水平是不斷提高的,可說是一歲一個臺階。如果說一歲多時他取的名尚有偷工減料、添枝加葉、移花接木、張冠李戴的機(jī)械和笨拙的話,那么兩歲時他取的名則顯示出了大膽借代和幽默取喻的靈巧與機(jī)智。這大概要?dú)w功于他不怕取笑、勇于實(shí)踐的精神了。他是在笑聲中不斷地調(diào)整自己的稱呼的。到三歲多的時候,他的稱呼就要準(zhǔn)確多了,不再稱爺爺為“大大”或“老李”了。勇于實(shí)踐大概也是人類不斷進(jìn)步的原因之一。

(原載《新作家》2004年3月)

兩頂烏紗帽

李鵲起

“我有兩頂烏紗帽!”小孫子祺璠用稚嫩的童音對我說。他偏著小腦袋,眼睛笑成了兩道彎彎的月亮,透露出幾分得意和驕傲。

我心中犯嘀咕了:孫子進(jìn)迎豐路小學(xué)讀一年級還不到一個月,年紀(jì)才六歲多點(diǎn),能有什么烏紗帽呢?一問才知道,原來他被班主任劉鷹老師看中,當(dāng)上了語文小組長和電腦小組長。啊!原來是管七八個小蘿卜頭的官兒。

小孫子在班上無論是個子還是年齡都是偏小的,自己都管不住,還能管好手下的“兵”嗎?我擔(dān)心劉老師用人不當(dāng),誤了大事。沒想到后來他的一些表現(xiàn),讓我認(rèn)識到自己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

有一天,璠把我和他奶奶喊到跟前,要我們坐好,說是要舉行搶答賽。第一道題目是:“土堆上有兩個人是什么字?”他奶奶搶先一步,說是“坐”字。他立刻宣布:“對了,記10分?!钡诙李}目是:“失敗是成功的什么?”我和他奶奶都懵了,一下答不上來。他數(shù)了五下后,說時間到了,宣布了正確答案:“失敗是成功的母親。”我們恍然大悟。問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說是劉老師上語文課教的。他一連從語文書上出了十多道題,接著又從電腦書上出了十多道題,考得我們?nèi)搜鲴R翻。當(dāng)我們答錯了或者答不上來時,便受到他的批評:“這么大的人了,連這個問題都不知道?!边@場突如其來的搶答賽讓我們感到他已在摸索如何管理和指揮他手下的幾個“兵”了。也許他正準(zhǔn)備在他的組里開展這樣的搶答賽,找我們預(yù)演一番;也許他在組里已經(jīng)開展了這樣的活動,回到家里意猶未盡,又把我們找來,發(fā)揮他的余威。

小孫子是只瞌睡蟲,一睡下去就不肯起來。一天早上,他睡到7:50才起床,解了手洗了臉后,已是7:55,離上早讀只差5分鐘了。我們要他抓緊時間吃了飯才去上學(xué),他哭了起來,死活不肯,說遲到了烏紗帽就保不了了,背著書包便沖往學(xué)校去。那時天下著小雨,他連傘都不拿。后來,為了讓他按時起床,我們給他安了鬧鐘,起床的時間一到,鬧鐘便奏出一段悅耳的音樂。小孫子也變得自覺起來,音樂一響,他便合著音樂的調(diào)子唱起自己編的歌來:“李祺璠,李祺璠,快起床,快起床,還不起床就要遲到了,還不起床就要遲到了。”邊唱邊穿衣,一躍就下了床。中午怕遲到,他常常睡不好,睡一下就爬起來看鐘,生怕鬧鐘失靈,常常不等鬧鐘響便去了學(xué)校。他可不想把烏紗帽弄丟了!

有一天,我在衛(wèi)生間洗衣服。璠跑了過來,蹲在腳盆邊,硬要幫我洗。與其說他是洗衣服還不如說是玩水,水濺得老高,不一會兒就把他和我的衣服濺濕了。這實(shí)在是幫倒忙,而他卻是興致盎然。第二天早上,他拿著一個本子要我簽字。我說:“簽什么呀?”“就寫李祺璠能干?!薄澳芨墒裁囱??”“我昨天不是幫你洗了衣服嗎?”我沒話說了,只好給他簽上。啊,他洗衣服原來是洗給劉老師看的,大概也是為了烏紗帽吧。

看來,劉老師這兩頂烏紗帽,可真把璠給管住了。烏紗帽讓璠的生活像春天一樣有生氣。

烏紗帽,在大人的世界里,可能會做出別樣的文章來,可在兒童的眼里,卻純乎是一種責(zé)任、一種約束,它是多么的神圣和莊嚴(yán)??!

(原載《新作家》2005年11月)

我登上了梵凈山

李祺璠

2003年國慶節(jié)那天,我們一家和金通學(xué)校的老師去登梵凈山。梵凈山在貴州省的江口縣,從山腳到山頂有八千多個臺階,比我們湖南的張家界高多了。去之前爺爺奶奶一再不讓我去,說我太小,爬不上去的。但我不這樣看。我從讀學(xué)前班起就開始爬中坡山,爬了一次又一次,都不要大人背。我是一個《西游記》迷,孫悟空那樣一只小小的黃毛猴子都能爬上那么多高山,去西天取經(jīng),我這七歲的男子漢難道就爬不上這小小的梵凈山嗎?再說這么好的旅游機(jī)會我能放棄嗎?

車子從懷化出發(fā),經(jīng)過新晃、銅仁,到梵凈山山腳時已是下午四點(diǎn)了。當(dāng)?shù)氐氖迨甯嬖V我們今天爬不到山頂了,但我們還是堅持往上爬。爬了七百個臺階后,我感到有些累了,于是坐下來歇?dú)?。大人們的?dān)心不是沒有根據(jù)的,大概十個中坡山也沒有這梵凈山高。不過大人們也并不比我輕松啊,他們已落在我的后面了。想到這里,我的勁兒又來了,于是繼續(xù)往上爬。

臺階又陡又高,就像一條梯子架在山坡上。每登一步身上就要發(fā)一陣熱,出一身汗。走不了多久,人便像著了火似的,熱得不行,衣服也濕透了。那孫悟空的火焰山,我原以為是噴火的山,原來卻是讓人身體發(fā)熱的山。我算是領(lǐng)受了火焰山的滋味了。不過這倒不要鐵扇公主的芭蕉扇。在路旁的亭子里或者石頭上休息一會兒,習(xí)習(xí)涼風(fēng)吹來,身上的火氣立刻消失,一會兒就涼爽起來。

路兩旁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有的樹已干枯死亡。可是死而不倒,樹上長滿了白色的蘑菇,像開著一朵朵白花。有的樹倒臥在路上,像一條大蟒蛇,但它倒而不死,另一頭又長出了蓬勃的枝葉。梵凈山是世界有名的自然保護(hù)區(qū),有金絲猴等珍稀動物,我沒看到金絲猴,卻看到了一只美麗的野雞,麻黑麻黑的,它向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便鉆進(jìn)草叢中去了。

走著走著天便黑了下來。慢慢地就看不清楚路了,要摸索著往上走。這時,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已被我遠(yuǎn)遠(yuǎn)地甩到了后面。只有媽媽怕我出事,緊緊地跟在我后面。天越來越黑了,我不禁有些害怕起來,要是那白骨精、蟒蛇精來了,該怎么辦呢?好在一路平安,妖魔鬼怪一個也沒有出現(xiàn)。七點(diǎn)多鐘,我與媽媽到達(dá)了金頂下的鎮(zhèn)國寺。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爺爺、奶奶、叔叔、阿姨才慢慢地到達(dá)。他們一個個都走得腰酸腿疼腳起泡了,而我休息了一下后,已是一身輕松。晚上我們就住在鎮(zhèn)國寺。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四處閑逛時,發(fā)現(xiàn)金頂就像一根柱子立在鎮(zhèn)國寺的左后方。不久飄來一陣云霧,把下面的山峰都淹沒了。我們站在云海之上,就像在天庭里一般。金頂就像一根定海神針,插在云海之中,那可是孫悟空的金箍棒喲。

我問爺爺:“梵凈山是什么意思?”爺爺說:“梵凈山就是佛家修煉凈化的山?!卑?!原來這里是佛祖住的地方,怪不得孫悟空把金箍棒插到了這里,怪不得妖魔鬼怪一個也不敢出來了。

下山的路上,當(dāng)看到一個個比我年紀(jì)大得多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都坐著滑竿,要人抬著上山時,金通的梁叔叔贊嘆說:“真沒想到小小的李祺璠,爬山比我們大人都厲害啊!”這時我的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樣甜!為什么我能奪得爬山冠軍?因為我有個小秘密,就是我特別喜歡體育運(yùn)動,游泳、跑步、打乒乓球、轉(zhuǎn)呼啦圈,樣樣我都愛。

[原載《懷化廣播電視》,2004年2月9日,寫于就讀懷化市迎豐路小學(xué)二(7)班時]

動物世界

李祺璠

電視上有個《動物世界》,什么斑馬呀,鴕鳥呀,袋鼠呀,章魚呀……怪有趣的。可不知怎的,我們家也一下子變成了動物世界。這全是我那四歲的小妹妹祺琦搗的鬼。祺琦是我叔叔的寶貝女兒,是個十足的調(diào)皮蛋。

電話鈴響了,祺琦自告奮勇去接。接著便聽她喊道:“肥仔,甜妞找你!”這肥仔、甜妞是誰呢?一問奶奶才知道。原來肥仔是叔叔,甜妞是爺爺??晌抑?,這兩個名字都是《藍(lán)貓?zhí)詺馊枴分械慕巧悍首惺且恢恍±鲜?,甜妞則是一只小豬。你看我們家的兩個棟梁級的人物,一下便變成兩只動物了。叔叔身高一米七幾,體重八十多公斤,本是一個彪形大漢,現(xiàn)在卻變成了一只可憐巴巴的小老鼠。爺爺本是一個滿腹經(jīng)綸的老師,現(xiàn)在卻變成了一只傻乎乎的小豬。你說慘不慘。

原來妹妹是個藍(lán)貓迷。有關(guān)藍(lán)貓的電視節(jié)目與書,她一看就著迷。她的心中只有藍(lán)貓一個世界,于是便把藍(lán)貓中的名字隨心所欲地安到家里人的頭上,也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全都瞎取一頓。她給她媽取名叫咖喱。而她自己也不謙虛,就叫淘氣。她也真淘氣:一下學(xué)母雞叫,咯咯噠、咯咯噠;一下又彎腰駝背學(xué)老婆婆走路;一下又在墻壁上亂涂亂畫……她大概特別喜歡老鼠,給自己和父母取的名都是老鼠的名字。她外婆是從小帶她的,可能有點(diǎn)嘮叨,她就叫外婆為雞大嬸。我不知哪里得罪了她,就叫我為菲菲。菲菲是一只狐貍。我是一個從不撒謊的良民,可她卻說我是一只狡猾的狐貍,你說冤不冤枉。我是個男孩,菲菲卻是個女孩名,你說別扭不別扭。

妹妹最敬畏的人是奶奶,因此給奶奶取的名字都比我們的高一等,叫貓大哥。這貓大哥不僅能管住她,而且能管住她爸肥仔。只要她對肥仔有什么不滿,就要貓大哥去教訓(xùn)肥仔,給她出氣。

在妹妹的嘴里,沒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也沒有哥哥,全都被肥仔、咖喱、甜妞、貓大哥、菲菲這些動物名字代替了。我們家可真成了一個動物世界。

[原載《懷化廣播電視》,2006年3月6日,寫于就讀懷化市迎豐路小學(xué)四(7)班時]

啊,淑女

李祺琦

本小姐姓李名祺琦,芳齡八歲,現(xiàn)讀小學(xué)三年級。

我生肖屬龍,可生性卻像虎。上課回答問題,我敞開嗓門,如空谷虎鳴,驚得左鄰右座,雙目圓瞪。下課鈴一響,我如猛虎下山,撲向操場。摸爬滾打,十八般武藝我樣樣都行。不一會兒便泥土滿身,一身校服,布滿虎紋。玩游戲時,我是老鷹,追得小雞們無處藏身。與男孩子玩耍是我的本性,假小子是我的美名。

雖然在學(xué)校里,在同學(xué)面前,我是一只令人生畏的小母老虎,可在家里,在老媽面前,我卻是一只可憐巴巴的紙老虎。一天,我在家中練習(xí)“仰天虎嘯”,冷不防,身后一聲“河?xùn)|獅吼”。據(jù)我八年鍛煉的耳朵鑒定,是老媽來了。她一來就開始了她的“獅吼訓(xùn)練”,我立刻變成了一只小綿羊。這不,她又喊:“那么不淑女,小心以后嫁不出去?!蔽也虐藲q,現(xiàn)在就說這個也未必太早了吧,只是性格得改改。

我是一個書迷,一看書就很著迷。我有很多的書,于是就從書海中找出一本本有關(guān)淑女的書,研究起來。可里面有些話讓我很反感,什么“女子無才便是德”,真是胡說八道。那么我大箱小箱的書豈不是白讀了?不過里面的“笑不露齒”等說法倒是蠻有趣的,不妨試試。于是我對著鏡子練習(xí)起來,我故作斯文,手指翹成蘭花狀,向身后的老媽回眸一笑。老媽大喜,以為我的淑女功修成正果了。

不一會兒,老爸從外面進(jìn)來,我虎性大發(fā),來了個猛虎撲羊,趁他蹲下脫鞋的工夫,一下便撲到他背上,接著便騎在他肩上了。好端端的一個淑女,一下子又變成一只老虎了,氣得老媽干瞪眼。

啊,淑女,你像天上的月亮,我看得見卻抓不到。

[原載《新7天》,2009年3月30日,寫于就讀懷化市迎豐路小學(xué)三(9)班時]

紙鍋燒水

李祺璠

還是在讀五年級的時候,老師給我們布置了一個家庭實(shí)驗:要我們回家后做一只紙鍋來燒開水。

紙見火就燃,見水就爛,能用它來燒水嗎?我心里直嘀咕。但是師命難違,回到家里我還是動手做起這個實(shí)驗來。我找來一張掛歷紙,折了個方形的平底鍋,紙頭的連接處用訂書機(jī)訂牢。將它放在一個鐵絲做的架子上,再往里面倒了半杯水,然后用兩只蠟燭在下面燒。當(dāng)?shù)沽怂?,點(diǎn)燃蠟燭時,我心里好緊張,生怕紙被燒著了,也怕水把紙泡爛了。但擔(dān)心的事并沒有發(fā)生,紙鍋并沒有被火燒著,也沒有被水泡爛。蠟燭的火焰在紙鍋下面靜靜地?zé)?,鍋里的水冒出了熱氣。又過了一段時間,奇跡終于出現(xiàn)了——水被燒開了。

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奇跡呢?帶著這個問題,我去問爺爺。爺爺說:“道理很簡單,因為紙鍋里裝著水,紙的溫度便始終達(dá)不到燃燒所需要的溫度,所以燃不起來。同時因為紙鍋下面有火在燒,紙保持一定的干燥度,因此紙鍋里的水無法將它泡爛?!薄霸瓉砣绱?。”聽了爺爺?shù)脑?,我恍然大悟。這事告訴我,只要懂得其中的道理,奇跡也就不會讓人覺得奇怪了。

此事已經(jīng)過去一年多了,可是我一直沒有忘記。因為這件事還告訴我另一個道理:只要我們掌握更多的知識,懂得更多的道理,我們就能創(chuàng)造奇跡,就可以上天入地。認(rèn)識到了這一點(diǎn)后,我在學(xué)習(xí)上抓得更緊了,盼望著自己有一天能創(chuàng)造出讓大家刮目相看的奇跡。

[原載《懷化廣播電視》,2008年4月3日,寫于就讀懷化市迎豐路小學(xué)六(7)班時]

日照捉蟹

李祺琦

日照,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它的歷史源遠(yuǎn)流長。夏、商時期屬東夷。據(jù)《呂氏春秋·孝行覽·首時》說,西周初年的著名人物姜太公是“東夷之士”。相傳姜太公也是日照人。

我們在日照的海邊吹著習(xí)習(xí)的涼風(fēng),聽著姜太公的故事,難免心里癢癢的。但我們沒有姜子牙的智慧和本領(lǐng),望著大海里的魚兒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忽然,我們望見靠海的一個沙堆下有許多小洞,洞旁還有許多小沙球——這是螃蟹洞!嘿嘿,雖然我們釣不來魚,但捉些螃蟹也還是不在話下的!于是我們悄悄拿來了挖沙鏟,準(zhǔn)備對螃蟹們進(jìn)行一次“大掃蕩”。

我們先找著了一塊螃蟹洞云集的“風(fēng)水寶地”,之后一人一鏟,一個勁兒拼了命似的挖——就不信你們這些螃蟹不出來!

過了十分鐘……

“嘿,這些螃蟹,一只只都會騙人?。⊥谀敲淳?,洞里都冒水了!怎么一只螃蟹都沒有啊!”正在怨天尤人著呢,我看見一只很“白癡”的螃蟹正探頭探腦地爬出洞外。說時遲那時快,我飛身而起,一把將那只“賊頭賊腦”的螃蟹“捉拿歸案”。之后我們捉螃蟹的過程可謂風(fēng)生水起。啊,不對,是一帆風(fēng)順!總之,我們在海邊一共逮到了三十來只螃蟹,不過,海邊的蟹都太小了,吃不了啊……

后來,我們在無意間知道了每到晚上,森林公園的馬路上就會有螃蟹出沒!于是我們叫上輔導(dǎo)隊老師,帶上木棍和鏟子以及塑料袋,向螃蟹出沒地前進(jìn)!

忽地,我看見角落中有什么動靜,便叫大家來看看——嗬,一只螃蟹正對著我們揮舞著大鉗子呢!向敏禎把它趕到了光明處,向舒依菡和鄭文瑾一人一鏟,左右夾擊——沒夾著。這只螃蟹以劉翔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向花壇,我們慌忙地用鏟子試圖攔住它,可這螃蟹簡直就像修煉成精了一般。左一閃,右一躲,我們的攻擊全部落了空。

向舒依菡發(fā)怒了!只見她高舉鏟子,對著螃蟹就是那么一拍。哇,這一鏟的威力可不小,螃蟹被直接拍暈,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乇凰瓦M(jìn)了塑料袋。之后,我們見螃蟹就拍,收獲甚多。不過讓我們郁悶的是,這些螃蟹雖大,但都是淡水雜交蟹,平日住在下水道里,有毒,吃不得。所以我們最后只能吞著口水將它們放生了……

世間的事也真奇怪。螃蟹喝了不清潔的水,遇到大麻煩了,可這并沒有置它們于死地,反倒救了它們的命。這大概就叫做因禍得福吧!

(寫于就讀懷化市迎豐路小學(xué)六年級的暑假,2012年7月)

害人終害己

李祺琦

通過時空蟲洞,我與搭檔1號乘坐飛船很快抵達(dá)地球上空。根據(jù)W星宇宙科學(xué)院的指令,我們前往地球收集標(biāo)本,以便決定是否馬上清理地球污染,以拯救地球。我們從飛船的俯視窗往下一看,只見到處是焦黑的土地、彌漫的毒霧,曾經(jīng)的城市已成為廢墟,海洋一片銹黑色,讓人惡心。我們把飛船降到離地面兩米左右的空中,以便細(xì)察地面。我們發(fā)現(xiàn)地球上還是有些生物生存的,偶爾廢墟中鉆出幾只變異動物,它們異常敏捷,雙目血紅,毛發(fā)枯黑,裸露的皮膚一片紫紅,牙尖爪利,是絕對的狩獵機(jī)器,讓人恐懼。植物也一改往日謙和的樣子,變成了個頭巨大的攻擊性植物。這時,旁邊的一株植物正伸著長長的藤蔓向我們的飛船絞來。危險!說時遲那時快,我們趕緊拉高飛船,躲過了攻擊。

為什么地球會變成這個樣子呢?那要從200多年前說起。那時我剛好在太空孔子學(xué)院任教完畢,回到地球。聯(lián)合國外星開發(fā)署見我有星際活動的經(jīng)驗,便聘我為開發(fā)署的成員,1號成了我的搭檔。剛剛上任,我和1號就收到了W星遭遇電子磁暴的消息。那時地球已經(jīng)研發(fā)了消除電子磁暴的儀器,所以署長派遣我們攜帶儀器前往W星進(jìn)行救援,因此離開了地球幾天。我們千辛萬苦,終于消除了電子磁暴。大功告成后,我們立即返回地球?;睾侥翘?,本來我們是懷著喜悅興奮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家鄉(xiāng)。可當(dāng)我們飛臨地球上方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哪是地球?分明是個火球??!巨響傳來,刺眼的白光籠罩大地,高溫使整個地球都成了一片火海,海洋劇烈地沸騰著,一陣一陣的白煙從海面上冒起。巨浪伴隨蘑菇云騰空而上,強(qiáng)沖擊波把城市瞬間夷為平地。土地布滿焦黑的裂痕,暴露在烈焰的炙烤下。在如此殘酷的災(zāi)難面前,沒有什么生物能幸存下來——地球是回不去了,我們成了“星際難民”,只好返回W星。后來W星宇宙科學(xué)院長老們研究了我們帶回來的信息,經(jīng)過討論后,他們確定這是一場毀滅性核爆!

“為什么地球會發(fā)生毀滅性核爆?”我們都感到不可置信——明明聯(lián)合國都已經(jīng)下令不準(zhǔn)使用核武器了?。星的情報處經(jīng)過搜索,替我們弄清了原因:在3110年,距地球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結(jié)束后不到100年,戰(zhàn)敗的R國賊心不死,一面在偷偷修改聯(lián)合國制定的和平憲法,一面為躲避世界的監(jiān)控在7000米深的海底打造了抗壓試驗室,建立了一個隱秘的核彈生產(chǎn)基地。R國最頂尖的科學(xué)家都聚在那兒,企圖制造一百萬顆核彈幫助本國再次稱霸世界。但這種非正義的做法很快遭到了報應(yīng)——因為該基地正好處于環(huán)太平洋火山地震帶上,當(dāng)他們制造了近一百萬顆核彈后,一場突如其來的大地震爆發(fā)了,過大的能量沖擊使得核彈相繼爆炸,并引爆了其他國家的核彈,最終使地球毀滅在核爆之下。我們知道原因后悲痛不已,但現(xiàn)在說再多也枉然,我們只能暫住W星。W星的時間流逝與地球不同,一天相當(dāng)于地球上的一年。在W星住了兩百多天,也就是地球上的兩百多年后,W星宇宙科學(xué)院讓我們回去勘測地球現(xiàn)狀,于是就出現(xiàn)了開頭的那一幕。

“好了,快回過神來。找個高地降落吧,可別忘記我們還要采集標(biāo)本啊,不然科學(xué)院那幾個老頭又要催人了?!?號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shí)。我抱歉地笑笑,操縱飛船平穩(wěn)地落在一塊高地上。為保險起見,1號帶上了適合勘測地球的器材就出了艙,我則通過納米電子儀與他進(jìn)行交流。

1號發(fā)回來的訊息顯示,艙外的環(huán)境污染十分嚴(yán)重,焦黑色的土壤中微生物的存活量也相當(dāng)?shù)?,還都是變異的,他蹲下身采集了一些水土樣本。這時一株變異植物的藤蔓悄悄地纏了過來,一下子縛住了1號。而另一只變異動物也從一個角落里現(xiàn)身,迅速向1號沖了過來,尖利的爪子刺向1號——它們是在合作,想殺死1號!我緊張地站了起來。1號的反應(yīng)也不慢,他敏捷地避過利爪的鋒芒,然后奮力掙開一只手,抽出激光刃一刀斬斷藤蔓。濃稠的綠色汁液噴涌而出,植物吃痛,一下子松開1號,莖干瘋狂地亂舞著。猛然間,一條藤蔓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在變異動物背上抽了一下?!班唬 弊儺悇游镟平兄?,瞪著赤紅的雙目,和變異植物纏斗在一起。趁這機(jī)會,1號趕緊利用空間傳遞移動回艙內(nèi)。我二話不說,操縱飛船升空,躲掉那些想纏住飛船的變異植物和想跳上來的變異動物,進(jìn)入蟲洞軌道。

返回W星提交了樣本數(shù)據(jù)后,宇宙科學(xué)院召開會議。會議結(jié)論為:地球情況極度惡化,清除污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目前先大力開發(fā)清理污染的儀器,等地球自身的污染消散部分后再作出清理污染的決定……我呆呆地聽著,機(jī)械地鼓著掌,心中只留下一陣苦澀:再探地球,換來的竟是不能再回去的痛??!我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我們痛恨R國的狼子野心,恨他們?yōu)榱俗约旱囊靶模勾钌狭苏麄€地球!難道地球被毀掉,才是你們想要的結(jié)果嗎?可是害人終害己,你們那幾個小島不也全被核爆徹底摧毀了嗎?若干年后被毀的地球是有可能修復(fù)的,但你們那些被炸飛的已經(jīng)無影無蹤的島嶼是永遠(yuǎn)無法修復(fù)的!

[原載《邊城晚報》,2014年3月17日,寫于就讀懷化市三中初二(2)班時]

拒絕誘惑

李祺璠

我的眼前怎么這樣黑呀?我的周圍怎么這么臭呀?我的身上怎么有這么多的蚊子呀?我的遭遇怎么這么慘呀?朋友,你想知道我的遭遇嗎?請讓我慢慢道來。

我叫小綠,是一片葉子。我是大樹媽媽最疼愛的女兒,她讓我住在房子的最高層。我的視野開闊,賞盡藍(lán)天美景,閱遍林海春色。我不愁吃穿,吃的是大樹媽媽給我提供的特制奶,穿的是綠色的連衣裙。

今天早晨,太陽公公剛露出他那紅紅的笑臉,我便開始工作了。我為大樹媽媽生產(chǎn)綠色食品,為人類朋友制造新鮮氧氣。我知道我的工作很有意義,我對我的工作十分滿意。

正當(dāng)我聚精會神工作的時候,飛來一只麻雀。他一見我就夸開了:“小綠妹妹,你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你的青春,你的靚麗,誰能比得上?”他的話說得我心里甜滋滋的?!爸豢上阕≡谶@深山老林中沒人欣賞,”麻雀接著說,“我們交個朋友吧,我?guī)愕匠抢锶?,那里人多,說不定會有一群小伙子拜倒在你的綠衣裙下。城市可是個好地方,繁華熱鬧,哪像這深山老林,一個人都見不到啊。”

麻雀的話說得我的心癢癢的,于是決心跟麻雀往城里走一趟。我把這一想法告訴了大樹媽媽。媽媽聽后大吃一驚,連忙制止道:“孩子,你不能去,麻雀是騙子,他是別有用心的,你千萬別上當(dāng)!”媽媽對麻雀恨之入骨。麻雀一飛近我,她便舉起樹枝狠狠打去。麻雀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飛了半天也無法靠近我,便垂頭喪氣地飛走了。

可是媽媽的話并沒有改變我的想法,城市對我的吸引力太大了。下午風(fēng)婆婆來了,趁媽媽不注意,我拉著風(fēng)婆婆的衣襟便開始了我的城市之行。

我在空中飛呀飛,無拘無束,隨心所欲,真是舒服極了。我飛出山谷,飛過村莊,終于飛到高樓如林的城市,看到了棋盤似的街道,游魚似的車輛,潮水似的人群,人群中的小伙子個個都長得帥極了。我想我這一步真是走對了,心里覺得美滋滋的。

就在這時,風(fēng)婆婆對我說:“孩子,我累了,要休息了,你也下去休息一下吧?!庇谑俏衣涞揭粭l水泥馬路上。我正閉著眼睛準(zhǔn)備休息的時候,忽然感到路面振動起來,睜開眼睛一看,只見一輛載重卡車正轟隆隆地駛過來。呀,他該不會壓著我吧。我正想著,車輪子不偏不斜地從我身上滾過去,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的骨頭都被壓碎了。屋漏偏逢連夜雨,噔,噔,噔,一個穿著高跟鞋的時髦女郎走了過來,那尖尖的高跟,不偏不斜正踏在我的胸膛上,我覺得鉆心的痛,頓時昏了過去。

“這不是我上午想帶回家里的那片樣子丑陋的葉子嗎?那大樹太厲害,害得我?guī)Р怀伞_@下好了,她自己飛來了,感謝大卡車,給她整了容,將她壓得這樣平整整,正好帶回家墊床。”我睜開眼睛一看,原來說話的正是上午曾站在我面前花言巧語的那只麻雀。真是一個騙子。我憤怒極了,想臭罵他一頓,但已沒有說話的力氣。

臭麻雀正想動手來搬我,這時雷聲由遠(yuǎn)而近,大雨傾盆而至,他被淋成了落湯雞,只好慌慌張張地逃走了。原來是一輛灑水車開過來了。

我眼前怎么這么黑啊?周圍怎么這樣臭啊?回過神來,我終于記起來了,原來是灑水車的強(qiáng)大水柱把我沖進(jìn)了下水道。下水道是糞便、死鼠等臟物的匯集地,這里臭氣沖天,蚊蠅遍地,是一個真正的人間地獄。我后悔自己沒聽媽媽的話?;叵朐跇渖系臅r光,過的真是天堂般的日子。

啊,朋友,請記住我的教訓(xùn)。千萬不要上騙子的當(dāng),魔鬼往往扮成天使,毒藥往往裹上蜂蜜。不該得到的東西,或者沒有能力得到的東西,千萬不要強(qiáng)求。誘惑是通向地獄的大門,拒絕誘惑就能遠(yuǎn)離地獄。

[原載《新7天》,2010年3月1日,寫于就讀懷化市三中初二(8)班時]

鼠國奇游

李祺琦

一天晚上,我正在家里寫作業(yè)。忽然,一道閃電從窗外閃過,耀眼的光芒在一瞬間就把房間照得雪亮。我驚恐地往窗外一看,發(fā)現(xiàn)一只大老鼠,前爪叉腰,正目光深邃地看著我。

我嚇得結(jié)結(jié)巴巴,還沒說出個完整的句子就聽到那大老鼠口吐人言:“尊貴的客人,感謝您對我鼠國作出的貢獻(xiàn)。我們誠摯地邀請您參加本國慶功宴。請隨我來?!蔽??尊貴的客人?慶功宴?這下我可真是一頭霧水,之前的驚嚇全變成問號了。管他的,先隨它去看看吧。

院子里有棵大樹,枝丫一直伸到窗邊。我們順著樹枝溜到地上,然后大老鼠帶著我在巷子里七拐八拐的。就在我感到體力耗盡前老鼠停下了,指著角落里的一個大約一米高的洞說:“我們到了?!敝缶鸵涣餆煹劂@了進(jìn)去。開什么玩笑?這洞能開慶功宴?我咬牙切齒地想著,然后瞪了那洞一眼,便貓著腰鉆了進(jìn)去。

我彎著腰費(fèi)勁地往前挪了好幾步后,眼前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沒想到這里邊這么寬敞!洞里燈火通明,擺滿了桌椅,許多和我一般大的孩子坐在那里聊天,還有許多大老鼠眉開眼笑地端茶送水,忙前忙后。

哎?那不是我的同學(xué)嗎?他們也來了?我驚訝地向他們跑去。他們很開心地朝我招手,拉開椅子讓我坐。我坐下后就問開了:“這些老鼠是搞什么名堂?”“不清楚啊?!彼麄兒苷R地?fù)u頭,“我們要是知道就好了,還想問你呢?!薄鞍ィ衣犓鼈冇懻撜f等會兒開宴前有個演講,咱們聽聽那演講唄?!弊谖遗赃叺耐瑢W(xué)提議?!坝械览怼!蔽覀凕c(diǎn)點(diǎn)頭,然后注視著洞中央一個被桌椅圍繞的大圓臺。

沒過多久,一只西裝革履的大老鼠走上了臺。它爪握話筒,有些激動地開口:“尊敬的客人們,晚上好!我作為鼠國代表,非常歡迎各位的到來!大家一定都在疑惑我們的目的,其實(shí)我們的目的非常簡單——開個慶功宴,讓為鼠國輸送糧食的各位吃好玩好!……”我屏息凝神,聽得分外認(rèn)真,當(dāng)聽到“輸送糧食”四個字后不禁吃了一驚。當(dāng)我還想往下聽個明白時,周圍如同炸開了鍋,根本聽不太清。只依稀聽得那大老鼠激動得唾沫橫飛,拼命夸獎我們?yōu)椤跋魅跞祟?,增?qiáng)鼠國”作了貢獻(xiàn),還洋洋自得地拿出因饑餓致死的人類數(shù)據(jù)來夸耀……越聽到后邊我的心越往下沉。再看看同學(xué)們,一個個都難過得像犯了牙疼,表情很糾結(jié)。

“……我從沒想到,原來有這么多人餓死?!蔽业椭^,聲音有些悶地開了口?;叵肫鹱约鹤罱偰锰鞜釠]胃口說事,每天基本要剩半碗飯。我的天,我現(xiàn)在只想給自己一拳?!拔乙彩?,總覺得浪費(fèi)一點(diǎn)沒關(guān)系,可是……唉。”“現(xiàn)在我們成了老鼠的座上賓,會不會也成了人類罪人?”“我想回家……”已經(jīng)有女生開始低聲啜泣,大家緘默著,桌上的氣氛瞬間墜至冰點(diǎn)以下。

西裝鼠眉飛色舞地發(fā)完言后,就開始上菜了。菜色豐富,五花八門。然而我們都沒什么胃口,誰都懶得動筷子。大老鼠還慫恿我們玩“食物大戰(zhàn)”的游戲:“各位盡興就好,反正都是人類剩下來的,不重要。大家開心就好,管他那么多干啥?”在這樣的煽動下,還真有些人站起身拿盤子里的糕點(diǎn)玩了起來。沒過一會兒洞里一片狼藉,各式菜品撒了一地,其他人和老鼠的大笑聲此起彼伏。此時我又想起之前西裝鼠激動萬分的發(fā)言,情緒不由得更加低落。

宴會不知不覺就結(jié)束了。我們起身走到洞口,一只大老鼠攔住我們輕咳一聲:“希望各位客人保密……”之后又是白光一閃,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來時我躺在臥房里,外邊金色的陽光透過窗簾灑進(jìn)來,溫暖愜意。我坐起身,只記得好像發(fā)生過什么事,具體的情況卻怎么也想不起。這時媽媽走進(jìn)來催我去吃飯,我應(yīng)了一聲后便跑進(jìn)餐廳。

飯桌上,我又想剩飯。但當(dāng)我放下碗準(zhǔn)備起身時,余光瞥見角落里好像有只老鼠正賊兮兮地看著我。我一個激靈,記憶一下破土而出,洶涌襲來。我重新坐下去,果斷地端起碗把飯吃得干干凈凈。

當(dāng)我再次往那個角落看去時,老鼠已經(jīng)不見了。

[原載《懷化日報》,2015年8月17日,寫于就讀懷化市三中高一(3)班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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