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物見證我成長
——在《當代文壇》創(chuàng)刊三十周年座談會上的發(fā)言
5月份號稱是高校里的“農忙時節(jié)”,我之所以在一片忙亂中抽出時間來參加這樣一次盛會(“《當代文壇》創(chuàng)刊三十周年座談會暨第三屆全國當代文學批評期刊學術年會”),很大程度上是想在這樣一個場合親自表達我對《當代文壇》這份刊物、對編輯部許多編輯老師和朋友的謝意。前兩年因為出版一本散文集要配圖片,我翻騰過好多封舊書信,當時翻出了一封《當代文壇》給我的用稿函。上面寫到,我投過去的《論張承志小說》的稿件決定刊發(fā)。編輯告訴了我將要刊發(fā)的時間,并留下了姓名和日期。寫這封信的人是李憲編輯,寫信的時間是1985年2月4日。
我能把這封用稿函保存至今,可能是因為《當代文壇》刊登的這篇文章是我的處女作,而這篇今天看來不成樣子的文章,也是我從事文學評論活動的起點。我大概是在1984年年底或1985年初投過去這篇稿子的,當時我還是一名大四的學生。當修完“當代文學”課之后,我給代這門課的邢小群老師提交了一篇關于張承志的作業(yè)。她讀完這篇作業(yè)后親自到宿舍找我,鼓勵我投稿,并寫下一封簡短的推薦信。她的意思是讓我大量壓縮文章后投給河北的一份專業(yè)性的報紙。我舍不得把八九千字的文章刪改成三千字左右的短文,就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自作主張投給了《當代文壇》。為什么我當時選擇了《當代文壇》而沒選擇其他刊物?現(xiàn)在已記不清楚,但是我想,這份刊物在一個大四學生的心目中一定是占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的。
這個故事也許能反映出20世紀80年代的某種風貌:一個大學生把自己的處女作投給了一家刊物,他沒有關系,沒有得力的人舉薦,而作者本人自然也不可能有任何名氣。用編輯的話說,這是屬于自然來稿。而編輯部收到這篇稿件后,沒有在意這個作者的身份和名氣,也沒有說讓這個作者出多少錢的版面費,而是認真對待,仔細審稿,并很快給他發(fā)出了用稿通知。不久,他不僅收到了樣刊,而且還得到了平生的第一筆稿費。他用這筆稿費請班里20位左右的同學吃飯喝酒,之后還略有剩余。這樣一件事情我覺得只可能發(fā)生在我所經歷的80年代。如果放到今天,也許在每一個環(huán)節(jié)上都會出現(xiàn)問題。
而這件事情對于作者本人來說又該是多么大的鼓勵!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依然去寫一些文學評論文字,很可能與這件事情存在著一種隱秘的關系。
20世紀90年代我在山西工作,當時投稿發(fā)文章比較困難,于是我又想到了《當代文壇》,我給這里投稿,很快就得到了回復。那個時期與我聯(lián)系的編輯是黃樹凱先生。正是在他的鼓勵下, 90年代我又有幾篇文章刊登在這家雜志上。
21世紀以來,我去了北京,由于專業(yè)分工的原因,也由于我有一段時間更多在大眾文化理論方面用力,所以有幾年時間我對《當代文壇》關注不夠。但是后來羅勇先生出現(xiàn)了,他約我寫稿,也及時阻止了我對文學評論的冷落。所以最近一些年,是羅勇讓我重新回到了《當代文壇》這個文學評論的大家庭中,我也有了一種找到組織的感覺。
我來開會之前特意做了一個統(tǒng)計,從1985年發(fā)文至今,我在《當代文壇》總共發(fā)表過11篇文章。這個數量不算太多也不能說很少,這些文章構成了我從事文學批評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們也見證一個從事文學評論寫作的人從蹣跚學步到逐漸走向成熟的全過程。而這一切都與《當代文壇》及其編輯的栽培、鼓勵、呵護與關愛密不可分。所以,在這里,我要向《當代文壇》的新老編輯致敬,謝謝你們!
我也要借此機會,向《文藝評論》《文藝爭鳴》《南方文壇》《文學自由談》《外國文學研究》等文學評論刊物的主編和編輯致謝。上午開會時,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些刊物的主編就在現(xiàn)場,而我也在這些刊物上發(fā)過文章。它們也是我寫作活動的見證者。
因為一個偶然的原因,我在2008年粗略翻閱了《當代文壇》近10年的全部刊物,也精讀了上面許多我所感興趣的文章,在此基礎上我寫出了一篇《〈兄弟〉·讀者·八十年代——〈當代文壇〉新設欄目閱讀札記》,此文刊發(fā)于《文藝爭鳴》 2008年第11期。因為這次的集中閱讀,讓我對《當代文壇》有了一個整體的把握。我了解到,從90年代開始一直到2005年,《當代文壇》的常設欄目有“理論探索”“批評與闡釋”“散文藝術譚”“影視畫外音”“海外文壇”“臺港文學之窗”等,而從2006年始,《當代文壇》則有了一些新氣象。比如,這一年除原有欄目外,新設“名家論壇”“對話與交鋒”“文化與傳媒”等欄目; 2007年,又增添了“新銳方陣”( 2008年調整為“自由評論”)、“知識·權力與八十年代”和“文壇關注”等。而最近兩年的欄目除以上之外,又略有微調。一般來說,有了怎樣的欄目,也就有了怎樣的文章,還會聚起相應的人氣。所以我的感覺是,在眾多的文學評論刊物中,《當代文壇》原來就以穩(wěn)健、扎實而見長,最近幾年,它在穩(wěn)健中又顯示出一種批評的銳氣和鋒芒。我知道,國內有一些文學評論刊物主要是以發(fā)表揚稿為主的。所以這種刊物最終把“文學批評”辦成了“文學表揚”。但是,最近幾年的《當代文壇》卻敢于刊發(fā)一些真正的批評文字。比如今年第三期的雜志上就刊發(fā)了王彬彬批評蔡翔《革命/敘述》一書的文章,我讀過之后覺得很有意思。我們常說,批評家需要責任與擔當,我覺得一份刊物也需要有這樣一種精神和情懷?!懂敶膲吩谖膶W批評方面已經做了一些事情,我則希望它能把這種批評工作繼續(xù)進行下去,讓刊物在這一方面顯示出自己真正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