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阿爾封斯·波德萊爾

[里昂]1834年元旦

小弟夏爾致兄長阿爾封斯：

給你拜年，新年快樂！

又是一年過去了；到四月的時候我就滿十三歲了，過去兩年我都遠離我的哥哥、蒂爾萊夫人，以及巴黎這座我如此懷念的城市。學校令人厭倦，尤其是里昂的學校。墻壁慘兮兮的，污漬斑斑、潮氣逼人，教室里昏暗得很，里昂人的性格跟巴黎人的性格如此不同！不過好了，我離回巴黎的日子不遠了。我馬上又要見到我哥哥、我姐姐、泰奧多爾、蒂爾萊夫人、她兒子歐仁，還有保羅和阿爾弗雷德·佩里尼翁兩兄弟了；應當期待我母親和我父親這一趟會跟我同行的。

我懷念那些林蔭大道，還有貝爾特勒莫的各種糖果，還有吉魯家琳瑯滿目的商店，還有那些可以找到好多東西做漂亮新年禮物的百貨店。在里昂，只有一家店可以買到漂亮的圖書，兩家店可以買到糕點和糖果，其他東西也是這樣。哦！汪洋上稀稀拉拉漂浮著幾個落海者[38]。此處用這句格言正合適。在這個被煤煙弄得黑黢黢的城市，只找得到一些大栗子和細絲綢。

我答應過給你新年禮物，就是第一或第二的排名，但是……但是……我不知道說什么以示抱歉。我不敢再答應什么，因為萬一我又令人失望了呢……這次令人失望的結果是可以原諒的。我一返校就只得了一些不好的分數(shù)。再說啦，回想一下我此前的優(yōu)秀。我說的是在過去一年我在學習上的用功。雖然最終沒有得到獎勵，但我在這一年中一直都是突出的。但愿在看到那些平時不如我的人超過我時，我會重振活力，靠自己的努力更加配得上我得到的那些新年禮物。

但愿我姐姐和泰奧多爾也收到我的新年祝福。爸爸和媽媽問你好。

夏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