箴銘誄上○箴女史箴曹嘉之晉紀(jì)曰：張華懼后族之盛，作女史箴。
※張茂先茫茫造化，二儀既分?；茨献釉唬捍笳煞蛱袢粺o為，與造化逍遙。高誘曰；造化，天地。周易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散氣流形，既陶既甄。家語，孔子曰：地載神氣，流形庶物，無非教也。漢書，董仲舒曰：泥之在鈞，唯甄者之所為。如淳曰：陶人作瓦器謂之甄。在帝庖羲，肇經(jīng)天人。周易曰：庖犧氏之王天下也，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也。爰始夫婦，以及君臣。周易曰：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家道以正，王猷有倫。周易曰：家道正而天下定。毛詩曰：王猷允塞。猷與猶古字通。婦德尚柔，含章貞吉。周易曰：坤至柔而動也剛，妻道也。又曰：含章貞吉，以時發(fā)也。婉◆淑慎，正位居室。漢書曰：孝平王皇后為人婉◆有節(jié)操。服虔曰：◆，音翳桑之翳。曹大家列女傳注：婉，柔和；◆，深邃也。毛詩曰：淑慎爾止。周易曰：女正位乎內(nèi)。施衿結(jié)褵，虔恭中饋。儀禮曰：女嫁，母施衿結(jié)帨，曰；勉之敬之，夙夜無違父母之誡。毛詩曰：親結(jié)其褵，九十其儀。毛萇曰：褵，婦人之幃也。褵與離古字通也。周易曰：在中饋，無攸遂。肅慎爾儀，式瞻清懿。毛詩曰：敬慎威儀。又曰：各敬爾儀。樊姬感莊，不食鮮禽。衛(wèi)女矯桓，耳忘和音。志厲義高，而二主易心。列女傳曰：楚莊樊姬者，楚莊王之夫人。莊王初即位，好狩獵畢弋，樊姬諫不止，乃不食禽獸之肉，三年王改。又曰：齊侯衛(wèi)姬者，衛(wèi)侯之女，齊桓公之夫人。桓公好淫樂，衛(wèi)姬為不聽鄭、衛(wèi)之聲。曹大家曰：衛(wèi)國作淫泆之音，衛(wèi)姬疾桓公之好，是故不聽，以厲桓公也。玄熊攀檻，馮媛趍進(jìn)。夫豈無畏？知死不吝！漢書曰：孝元馮昭儀，上幸虎圈斗獸，熊佚出圈，攀檻欲上殿，左右貴人、傅昭儀皆走，馮婕妤直前當(dāng)熊而立。左右格殺熊。上問何故當(dāng)熊？婕妤曰：猛獸得人而止，妾恐至御座，故身當(dāng)之。帝嗟嘆，以此倍敬重焉。班妾有辭，割驩同輦。夫豈不懷？防微慮遠(yuǎn)！漢書曰：成帝游於後庭，欲與班婕妤同輦載，婕妤辭曰：妾觀古圖畫，賢圣之君，皆有名臣在側(cè)；三代末主，乃有嬖女。今欲同輦，得無近似乎！
道罔隆而不殺，物無盛而不衰。長楊賦曰：事罔隆而不殺，物靡盛而不虧。日中則?，月滿則微。周易曰：日中則?，月盈則蝕。毛詩曰：彼月而微，此日而微。鄭玄曰：謂不明也。崇猶塵積，替若駭機(jī)。人咸知飾其容，而莫知飾其性。蔡邕女誡曰：夫心猶首面，一旦不脩飾，則塵垢穢之；人心不修善，則邪惡入之。人盛飾其面而莫脩其心，惑矣。家語，孔子曰：容不可不飾也。性之不飾，或愆禮正。斧之藻之，克念作圣。法言曰：吾未見斧藻其德若斧藻其楶者。尚書曰：惟狂克念作圣。出其言善，千里應(yīng)之。周易，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yīng)之，況其邇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況其邇者乎？茍違斯義，則同衾以疑。徐幹中論曰：茍失其心，同衾為遠(yuǎn)。夫出言如微，而榮辱由茲。周易曰；言行君子之樞機(jī)，樞機(jī)之發(fā)，榮辱之主。勿謂幽昧，靈監(jiān)無象。勿謂玄漠，神聽無響。無矜爾榮，天道惡盈。周易曰：鬼神害盈而福謙。無恃爾貴，隆隆者墜。楊雄解嘲曰：炎炎者滅，隆隆者絕。鑒於小星，戒彼攸遂。毛詩序曰：小星，惠及下也。詩曰：嘒彼小星，三五在東。周易曰：無攸遂。王弼曰：盡婦人之正義，無所必遂也。比心螽斯，則繁爾類。毛詩曰：螽斯羽，詵詵兮！宜爾子孫，振振兮！驩不可以黷，寵不可以專。國語，司空季子謂文公曰：男女不相及，畏黷敬也。黷則生怨，怨亂毓災(zāi)，災(zāi)毓滅性。韋昭曰：畏褻黷其類也。漢書曰：孝成趙皇后入宮，寵少衰，而女弟絕幸。姊弟專寵十馀年，卒皆無子也。專實(shí)生慢，愛極則遷。致盈必?fù)p，理有固然。文子，老子曰：天道極即反，盈即損，日月是也。魯連子，譚子曰：物之必至，理固然也。美者自美，翩以取尤。列子曰：楊朱過宋，東之於逆旅。逆旅人有妾二人，其一美，其一惡，惡者貴而美者賤。楊子問其故，逆旅小子對曰：其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其惡者自惡，吾不知其惡也。冶容求好，君子所讎。周易曰：慢藏誨盜，冶容誨淫。結(jié)恩而絕，職此之由。漢書曰：王立與諸劉結(jié)恩。左氏傳，范宣子數(shù)諸戎曰：言語漏洩，職汝之由。
故曰：翼翼矜矜，福所以興。太公金匱，師尚父謂武王曰：舜之居人上，矜矜乎如履薄冰；湯之居人上，翼翼乎懼不敢息。靖恭自思，榮顯所期。毛詩曰：靖恭爾位，好是正直。女史司箴，敢告庶姬。毛萇詩傳曰：古者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女史不記其過，其罪殺。
○銘封燕然山銘并序范曄後漢書曰：齊殤王子都鄉(xiāng)侯暢來吊國憂，竇憲遣客刺殺暢。發(fā)覺，憲懼誅，自求擊匈奴以贖死。會南單于請兵北伐，乃拜憲車騎將軍，以執(zhí)金吾耿秉為副。大破單于，遂登燕然山，刻石勒功，紀(jì)漢威德，令班固作銘。
※班孟堅(jiān)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漢元舅曰車騎將軍竇憲，范曄後漢書曰：孝和皇帝母梁貴人，為竇皇后所譖，憂卒。竇后養(yǎng)帝以為己子。即位，改年曰永元。又曰：竇憲，字伯度。女弟立為皇后，竇憲稍遷侍中。和帝即位，太后臨朝。寅亮圣皇，登翼王室，尚書曰：三孤，寅亮天地，弼予一人。登翼，謂登用輔翼。納于大麓，惟清緝熙。尚書曰：納于大麓，烈風(fēng)雷雨弗迷。毛詩曰：維清緝熙，文王之典。乃與執(zhí)金吾耿秉，述職巡御，治兵于朔方。范曄後漢書曰：耿秉，字伯初，為執(zhí)金吾。與竇憲北擊匈奴，大破之。左氏傳，臧僖伯曰：三年而治兵。杜預(yù)曰：三年而大習(xí)，出曰訓(xùn)兵。鷹揚(yáng)之校，螭虎之士，爰該六師，毛詩曰：惟師尚父，時惟鷹揚(yáng)。史記曰：武王乃作泰誓曰：勖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羆。徐廣曰：此音訓(xùn)并與上同也。毛詩曰：整我六師。暨南單于東胡烏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長之群，驍騎十萬。范曄後漢書曰：南單于休蘭尸逐侯鞮單于屯屠河立。時北虜大亂，南單于將討并北庭，上言原發(fā)國中諸部胡會虜北，竇太后從之。元戎輕武，長轂四分，毛詩曰：元戎十乘，以先啟行。司馬彪續(xù)漢書曰：輕車，古之戰(zhàn)車。孫吳兵法曰：有巾有蓋，謂之武剛車者先驅(qū)。穀梁傳曰：長轂五百乘。范甯曰：長轂，兵軍也。雷輜蔽路，萬有三千馀乘。漢書，楊雄河?xùn)|賦曰：奮電鞭，驂雷輜。勒以八陣，蒞以威神，雜兵書，八陣者：一曰方陣，二曰圓陣，三日牝陣，四曰牡陣，五曰沖陣，六曰輪陣，七曰浮沮陣，八曰雁行陣。玄甲耀日，朱旗絳天。漢書曰：發(fā)屬玄甲。李陵與蘇武書曰：雷鼓動天，朱旗翳日。遂凌高闕，下雞鹿，漢書曰：遣將軍衛(wèi)青出云中，至高闕。臣瓚曰：山名也。范曄後漢書曰：竇憲與南匈奴萬騎出朔方雞鹿塞。經(jīng)磧鹵，絕大漠，說文曰：鹵，西方咸地也。漢書曰：衛(wèi)青復(fù)將六將軍絕漠。臣瓚曰：沙土曰漠，直度曰絕也。斬溫禺以釁鼓，血尸逐以染鍔。范曄後漢書曰：匈奴其大臣次左右日逐王，次左右溫禺鞮王，皆單于子弟，次第當(dāng)為單于者也。其異姓大臣左右骨都侯，次左右尸逐骨都侯。左傳，智?曰：不以釁鼓也。然後四校橫徂，星流彗掃，蕭條萬里，野無遺寇。
於是域滅區(qū)殫，反旆而旋，考傳驗(yàn)圖，窮覽其山川。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范曄後漢書曰：度遼將軍鄧鴻與後諸軍皆會涿邪山。又曰：南單于上言，北單于創(chuàng)刈南兵，遯逃遠(yuǎn)去，依安侯河西。躡冒頓之區(qū)落，焚老上之龍庭。漢書曰：頭曼單于有太子曰冒頓。冒頓以鳴鏑射殺頭曼，遂自立為單于。冒頓死，子稽弼立，號曰老上單于。又曰：匈奴正月諸長小會單于庭祠，五月大會蘢城，祭其先、天地、鬼神。蘢音龍。將上以攄高文之宿憤，光祖宗之玄靈；祖，高祖也。宗，太宗文帝也。史記曰：高祖自將擊韓王信，遂至平城，為匈奴所圍七日。又文紀(jì)曰：匈奴攻朝◆塞，殺北都尉。徐廣曰：姓孫也。下以安固後嗣，恢拓境宇，振大漢之天聲。甘泉賦曰：天聲起兮勇士厲。茲可謂一勞而久逸。暫費(fèi)而永寧也。漢書，楊雄上疏曰：以為不一勞者不久佚，不暫費(fèi)者不永寧。乃遂封山刊石，昭銘盛德。其辭曰：刊石，削石，即謂立銘也。
鑠王師兮征荒裔，毛詩曰：於鑠王師，遵養(yǎng)時晦。剿兇虐兮截海外，毛詩曰：相土烈烈，海外有截。敻其邈兮亙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說文曰：碣，立石也。嵑與碣同。熙帝載兮振萬世。尚書曰：有能奮庸，熙帝之載。
【座右銘】
崔子玉范曄後漢書曰：崔瑗，字子玉，涿郡人也。早孤，銳志好學(xué)，盡能傳其父業(yè)。舉茂才，為汲令，遷濟(jì)北相，疾卒。
無道人之短，無說己之長。施人慎勿念，受施慎勿忘。戰(zhàn)國策，唐雎謂信陵君曰：人之有德於我，不可忘也；吾之有德於人，不可不忘也。世譽(yù)不足慕，唯仁為紀(jì)綱。隱心而後動，謗議庸何傷？劉熙孟子注曰：隱，度也。周易曰：君子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呂氏春秋曰：內(nèi)反於心不慚，然後動也。無使名過實(shí)，守愚圣所臧。越絕書，范子曰：名過實(shí)者滅，圣人不使名過實(shí)。家語，孔子曰：聰明睿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讓。在涅貴不淄，曖曖內(nèi)含光。論語，子曰：不曰堅(jiān)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淄。晏子春秋，仲尼曰：星之昭昭，不如月之曖曖。周易曰：含弘光大，品物咸亨。柔弱生之徒，老氏誡剛強(qiáng)。老子曰：人生也柔弱，其死也堅(jiān)強(qiáng)；萬物草木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jiān)強(qiáng)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也。又曰：柔弱勝剛強(qiáng)。河上公曰：柔弱者久長，剛強(qiáng)者先亡也。行行鄙夫志，悠悠故難量。論語曰：閔子侍側(cè)，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子曰：若由也不得其死然。鄭玄曰：行行，剛強(qiáng)貌。慎言節(jié)飲食，知足勝不祥。周易曰：君子以慎言語，節(jié)飲食。老子曰：知足不辱。行之茍有恒，久久自芬芳。郭璞三蒼曰：茍，誠也。
【劍閣銘】 張孟陽臧榮緒晉書曰：張載父收為蜀郡太守，載隨父入蜀，作劍閣銘。益州刺史張敏見而奇之，乃表上其文。世祖遣使鐫石記焉。
巖巖梁山，積石瓘瓘。楊雄益州箴曰：巖巖岷山，古曰梁州。毛萇詩傳曰：巖巖，積石貌也。遠(yuǎn)屬荊衡，近綴岷嶓。尚書曰：荊及衡陽惟荊州?？装矅唬罕睋?jù)荊山，南及衡山之陽也。尚書曰：岷嶓既藝?？装矅唬横荷?、嶓冢，皆山名也。南通邛僰蒲北，北達(dá)襃斜。漢書音義，服虔曰：邛，蜀都西部也。僰，夷名也。梁州記曰：萬石城溯漢上七里，有襃谷口，南口曰襃，北口曰斜。狹過彭碣，高逾嵩華。劉淵林蜀都賦注曰：岷山都安縣有兩山相對立如闕，號曰彭門?？装矅袝⒃唬喉偈?，海畔山也。惟蜀之門，作固作鎮(zhèn)。是曰劍閣，壁立千仞。酈元水經(jīng)注曰：小劍戍北去大劍三十里，連山絕險，飛閣相通，故謂之劍閣也。窮地之險，極路之峻。周易曰：地險，山川丘陵也。西都賦曰：臨峻路而啟扉。世濁則逆，道清斯順。閉由往漢，開自有晉。閉由劉備，故曰往漢，開自鍾會，故曰有晉也。鍾會之伐蜀雖在魏朝，政由晉王，故歸功於晉也。秦得百二，并吞諸侯。齊得十二，田生獻(xiàn)籌。漢書，田肯賀上曰：陛下得韓信，又治秦中，持戟百萬，齊得十二，此所謂東、西秦也。矧茲狹隘，土之外區(qū)。一人荷戟，萬夫趑趄。陳琳為曹洪答文帝書曰：一夫揮戟，萬人不得進(jìn)。廣雅曰：趑趄，難行也。形勝之地，匪親勿居。漢書，田肯曰：秦，形勝之國也。齊有瑯邪之饒，非親子弟，莫可使王齊也。昔在武侯，中流而喜。山河之固，見屈吳起。興實(shí)在德，險亦難恃。洞庭孟門，二國不祀。史記曰：魏武侯浮西河而下，中流顧而謂吳起，笑曰：美哉乎河山之固！此魏國之寶也。吳起對曰：在德不在險。昔三苗氏，左洞庭而右彭蠡，恃此險也，德義不修，禹滅之。夏桀之居，左河濟(jì)，右太華，伊闕在其南，羊腸在其北，修政不仁，湯放之。殷紂之國，左孟門，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經(jīng)其南，修政不德，武王殺之。由此觀之，在德不在險。若君不修德，舟中之人，盡為敵國。武侯曰：善。自古迄今，天命匪易。尚書曰：爾亦弗知，天命不易。憑阻作昏，鮮不敗績。左氏傳曰：凡師大崩曰敗績。杜預(yù)曰：喪其功績也。公孫既滅，劉氏銜璧。范曄後漢書曰：公孫述為導(dǎo)江卒正，假稱蜀都太守，自立為天子。漢使吳漢伐之，述死，吳漢盡滅公孫氏。蜀志曰：後主諱禪，先主子也。魏使鄧艾伐之，後主輿櫬自縛詣壘門。左氏傳曰：楚子圍許，僖公面縛銜璧。覆車之軌，無或重跡。晏子春秋，諺曰：前車覆，後車戒。范曄後漢書，陳忠上疏曰：覆車之軌，其跡不遠(yuǎn)。勒銘山阿，敢告梁益。
【石闕銘一首】
陸佐公劉璠梁典曰：陸倕，字佐公，吳郡人。少篤學(xué)，善屬文。起家議曹從事，遷太子中舍人，後仕至太常卿。詔使為漏刻、石闕二銘，冠絕當(dāng)世，賜以束帛，朝野榮之。
昔在舜格文祖，禹至神宗；周變商俗，湯黜夏政。尚書，帝曰：舜！汝陟帝位。正月上日，受終於文祖。又，帝曰：禹！惟汝諧。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墨子曰：紂之亂，武王理之。當(dāng)此之時，時不渝而人不易，上變政而人改俗。尚書曰：湯既黜夏命，復(fù)歸于亳。雖革命殊乎因襲，揖讓異於干戈，而晷緯冥合，天人啟惎巨吏，克明俊德，大庇生民，其揆一也。舜、禹揖讓也，湯、武干戈也。言揖讓、干戈之道雖殊，而用賢愛仁之義為一也。周易曰：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yīng)乎人。論衡曰：漢力勝周多矣！舜以司徒受堯禪，文王百里為西伯，武王襲文王，皆有因緣，力易為也。孔叢子，曾子謂孔子曰，舜、禹揖讓，湯、武用師，非相詭，此乃時也。三國名臣序贊曰：揖讓之與干戈。說文曰：晷，日影也；緯，五星也。易乾鑿度曰：五緯順軌，四時和栗。西都賦曰：天啟之心，人惎之謀。尚書曰：克明俊德，以親九族。左傳，鄭子駟曰：以待強(qiáng)者而庇民焉。孟子曰：先圣後圣，其揆一也。 在齊之季，昏虐君臨，威侮五行，怠棄三正，吳均齊春秋曰：東昏侯蕭寶卷，高宗子。高宗崩，太子即位。左傳，子囊曰：赫赫楚國，而君臨之。書曰：有扈氏威侮五行，怠棄三正。刑酷然炭，暴逾膏柱，民怨神怒，眾叛親離，蹐地?zé)o歸，瞻烏靡讬。六韜曰：紂患刑輕，乃更為銅柱，以膏涂之，加於然炭之上，使有罪者緣焉，滑跌墮火中，紂與妲己笑以為樂，名曰炮烙之刑。鄭玄尚書五行傳注曰：民怨神怒。左氏傳，眾仲曰：州吁阻兵而安忍，眾叛親離，難以濟(jì)矣。毛詩曰：謂天蓋高，不敢不跼；謂地蓋厚，不敢不蹐。又曰：瞻烏爰止，于誰之屋？於是我皇帝拯之，乃操斗極，把鉤陳，翼百神，禔是支萬福。我皇，梁武帝也。斗極，天下之所取法；鉤陳，兵衛(wèi)之象；故王者把操焉。長楊賦曰：高祖順斗極，運(yùn)天關(guān)。樂汁圖曰：鉤陳，後宮也。服虔漢書音義曰：紫宮外營陳星。毛萇詩傳曰：翼，敬也。禮記曰：禮行於郊，百神受職焉。漢書曰：司馬相如難蜀父老曰：遐邇一體，中外禔福。毛詩曰：樂只君子，萬福攸同。龍飛黑水，虎步西河，電動風(fēng)驅(qū)，天行地止。謂舉義旗以伐齊也。何之元梁典曰：齊明帝崩，遺詔授高祖雍州刺史。永元二年十一月，高祖擁南康王寶融以主號令，以高祖督前鋒。三年十二月，義旗發(fā)自襄陽；己酉，檄京師。東都賦曰：龍飛白水。陳孔璋為袁紹檄豫州曰：雷震虎步，并集虜庭。尚書曰：黑水、西河惟雍州。沈約宋書曰：元嘉中，割荊州之襄陽為雍州。西京賦曰：千乘雷動，萬騎龍趨。楊修許昌宮賦曰：晻曖低徊，天行地止。命旅致屯云之應(yīng)，登壇有降火之祥，龜筮協(xié)從，人祇響附。命旅，誓眾也。登壇，祭天也。杜篤論都賦曰：大漢開基，高祖有勛，斬白蛇，屯黑云。尚書帝命驗(yàn)曰：太子發(fā)渡河，中流，火流為烏，其色赤。鄭玄曰：以魚燎於天，有火自上復(fù)于下，至于王屋，流為烏。尚書曰：詢謀僉同，鬼神其依，龜筮葉從。吳質(zhì)魏都賦曰：英雄響附。穿胸露頂之豪，箕坐椎髻之長，莫不援旗請奮，執(zhí)銳爭先。博物志曰：昔禹平天下，會諸侯於會稽之野。防風(fēng)後至，殺之。夏德盛，二龍降之，使范成克御之，以行域外。既周南經(jīng)，防風(fēng)之神見禹使，怒而射之，有迅雷，二龍升去。二臣恐，以刃自貫其心死。禹哀之，乃拔其刃，療以不死之草，皆生，是為穿胸人。去會稽萬五千里。范曄後漢書西域傳論曰：自兵威之所肅服，財(cái)賂之所懷誘，莫不露頂肘行，東向而朝。漢書曰：高祖使陸賈賜尉佗印，為南越王。賈至，尉佗魋結(jié)箕踞見賈。豪士賦序曰：援旗誓眾，奮於阡陌之上。趙充國頌：請奮其旅，于罕之羌。漢書，陳馀說陳涉曰：將軍被堅(jiān)執(zhí)銳，以誅暴秦。楚辭曰：矢之墜兮士爭先。夏首憑固，庸岷負(fù)阻，協(xié)彼離心，抗茲同德。楚辭曰：過夏首而西浮。王逸曰：夏首，水口也。孔安國尚書傳曰：庸，國名也；岷，山名也。尚書曰：受有億兆夷人，離心離德；予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帝赫斯怒，秣馬訓(xùn)兵，嚴(yán)鼓未通，兇渠泥首。毛詩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左氏傳，子重曰：秣馬利兵。又，趙宣子曰：訓(xùn)卒利兵。軍戰(zhàn)令曰：嚴(yán)鼓一通，步騎士悉嚴(yán)然。鼓一曲為一通。尚書曰：殲厥渠魁。張溫表曰：臨去武昌，庶得泥首闕下。弘舸連軸，巨檻接艫，鐵馬千群，朱旗萬里。吳都賦曰：弘舸連軸，巨檻接艫。鐵馬，鐵甲之馬。范曄後漢書，公孫瓚與子書曰：厲五千鐵騎於北隰之中。陳琳為袁紹檄豫州曰：胡馬之千群。朱旗，已見上文。折簡而禽廬九，傳檄以下湘羅。兵不血刃，士無遺鏃，而樊鄧威懷，巴黔厎定。魏略，王陵密欲立楚王彪，司馬宣王自討之。陵自縛歸罪，遙謂太傅曰：卿直以折簡召我，我不當(dāng)至邪！太傅曰：以卿非肯遂折簡者也。廬，廬江；九，九江。二郡名也。伏滔正淮曰：廬、九之間，流溺兵死者十而七八焉。漢書，韓信曰：三秦可傳檄而定。湘、羅，二水名也。孫卿子曰：舜伐有苗，禹伐共工，湯伐有夏，文王伐崇，武王伐紂，遠(yuǎn)方慕義，兵不血刃。過秦論曰：秦?zé)o亡矢遺鏃之費(fèi)，而天下諸侯已困矣。尚書曰：大邦畏其力，小邦懷其德。尚書曰：震澤厎定。
於是流湯之黨，握炭之徒，守似藩籬，戰(zhàn)同枯朽。六韜曰：紂之卒，握炭流湯者十八人，以牛為禮。過秦論曰：蒙恬北筑長城而守藩籬。班固漢書贊曰：漢獨(dú)收孤秦之弊，鐫金石者難為功，摧枯朽者易為力，其勢然也。革車近次，師營商牧。華夷士女，冠蓋相望，扶老攜幼，一旦云集，壺漿塞野，簞食盈涂。鄭玄周禮注曰：兵車，革路也。左氏傳曰：凡師過信為次。尚書曰：王至于商郊牧野。左氏傳曰：孔子曰：夷不亂華。尚書曰：惟其士女，篚厥玄黃，昭我周王。漢書曰：天子遣使，冠蓋相望於道，覆案梁事。又，淮南王上書曰：越必?cái)y幼扶老，以歸圣德。西都賦曰：云集霧散。孟子曰：葛伯不祀，湯往征之。其君子實(shí)玄黃于篚以迎君子，小人簞食壺漿以迎小人也。似夏民之附成湯，殷士之窺周武。安老懷少，伐罪吊民，農(nóng)不遷業(yè)，市無易賈。尚書中候曰：天乙在薄，夏桀迷惑，諸鄰國襁負(fù)歸湯。帝王世紀(jì)曰：商容及殷人觀周軍之入，見武王至，殷人曰：是吾新君也。容曰：然。圣人為海內(nèi)討惡，見惡不怒，見利不喜，顏色相副，是以知之。論語曰：老者安之，少者懷之。尚書曰：奉辭伐罪。孟子曰：湯始征，□自葛。誅其君，吊其民。呂氏春秋曰：日桀為無道，湯立為天子，夏人大悅，農(nóng)不去疇，商不變肆。八方入計(jì)，四隩奉圖，羽檄交馳，軍書狎至。一日二日，非止萬穖。河圖龍文曰：鎮(zhèn)星光明，八方歸德。漢書曰：張蒼領(lǐng)主郡國上計(jì)者。又曰：嚴(yán)助原奉三年計(jì)。如淳曰：助自欲入奉之也。尚書曰：四隩既宅。范曄後漢書曰：光武平河北，吳漢與諸將奉圖書上尊號。漢書，息夫躬曰：軍書交馳而輻湊，羽檄重跡而狎至。尚書曰：兢兢業(yè)業(yè)，一日二日萬機(jī)。而尊嚴(yán)之度，不愆於師旅；淵默之容，無改於行陣。計(jì)如投水，思若轉(zhuǎn)規(guī)；策定帷幄，謀成幾案；曾未浹辰，獨(dú)夫授首。班固漢書贊曰：成帝臨朝，淵默尊嚴(yán)若神，可謂穆穆天子之容矣。李康運(yùn)命論，張良及其遭漢祖，其言也，如以石投水，莫之逆也。范曄後漢書曰：朱勃上疏訴馬援冤曰：謀如涌泉，勢如轉(zhuǎn)規(guī)。又光武詔曰：將軍鄧禹，與朕謀謨帷幄，決勝千里。仲長子昌言曰：運(yùn)籌於幾案之前，而所制者乃百代之後。左氏傳，君子曰：莒恃其陋，不修其城郭，浹辰之間，而楚克其三都。杜預(yù)曰：浹辰，十二日也。梁典曰：永元三年十二月丙寅，張齊殺東昬於含德殿。其夜，以黃油裹首縋而下。尚書曰：獨(dú)夫受洪惟作威。鍾士季檄蜀文曰：蜀侯見禽於秦，公孫述授首於漢。乃焚其綺席，棄彼寶衣，歸璇臺之珠，反諸侯之玉。六韜曰：紂時，婦人以文綺為席，衣以綾紈者三千人。又曰：武王伐紂，蒙寶衣投火而死。帝王世紀(jì)曰：王命歸璇臺之珠玉。說苑曰：武王大敗殷人，上堂見玉，曰：誰之玉？曰：諸侯之玉。即取而歸於諸侯。天下聞之曰：王廉於財(cái)。指麾而四海隆平，下車而天下大定。拯茲涂炭，救此橫流，功均天地，明并日月。新序，劉向曰：先王之所以指麾而四海賓服者，誠德之至也。孝經(jīng)鉤命決曰：俱在隆平，優(yōu)劣殊流。禮記曰：下車而封夏后之後於杞，封殷之後於宋。尚書曰：一戎衣天下大定。□又曰：有夏昏德，民墜涂炭。孟子曰：當(dāng)堯之時，鴻水橫流，汎濫於天下。漢書曰：德配天地，明并日月。 於是仰葉三靈，俯從億兆，受昭華之玉，納龍敘之圖。春秋元命苞曰：造起天地，鑄演人君，通靈之貺，交錯同瑞。劉琨勸進(jìn)表曰：億兆攸歸，曾無與二。尚書大傳曰：堯得舜，推而尊之，贈以昭華之玉。春秋元命苞曰：堯游河渚，赤龍負(fù)圖以出，圖赤如綈狀，龍沒圖在。楊雄覈靈賦曰：大易之始，河序龍馬，雒貢龜書。類帝禋宗，光有神器。升中以祀群望，攝袂而朝諸夏。尚書曰：肆類于上帝。又曰：禋于六宗。國語，富辰謂王曰：光有天下，而和寧百姓。老子曰：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禮記曰：升于中天，而鳳凰降。左氏傳曰：乃大有事於群望。漢書，徐樂上書曰：南面負(fù)扆，攝袂而揖王公，陛下之所服也。論語，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布教都畿，班政方外。謀協(xié)上策，刑從中典。周禮曰：正月之吉始和，布教於邦國都鄙。袁淑謝中丞章曰：懸法象闕，班政甸衛(wèi)。東觀漢記，段颎上疏曰：先零東羌，討之難破，降為上策，戰(zhàn)為下計(jì)。周禮曰：大司寇掌三典以佐王，二日刑平國用中典也。南服緩耳，西?反舌。劍騎穹廬之國，同川共穴之人。杜篤論都賦曰：連緩耳，瑣雕題。呂氏春秋曰：善為君者，蠻夷反舌，皆服德厚也。高誘曰：夷狄語言，與中國相反，因謂反舌。一說南方有反舌國，舌本在前，末到向喉，故曰反舌也。漢書曰：匈奴力能彎弓，盡為甲騎。其長兵則弓矢，短兵則刀鋋。漢書，烏孫公主歌曰：穹廬為室兮旃為墻。杜篤論都賦曰：同穴裘裼之域，共川鼻飲之國。莫不屈膝炕臂，厥角稽顙。鑿空萬里，攘地千都；幕南罷鄣，河西無警。喻巴蜀文曰：交臂受事，屈膝請和。孟子曰：武王之伐殷也，百姓若崩厥角。趙岐曰：厥角，叩頭以額觸厥地。禮記，孔子曰：拜而後稽顙。漢書曰：通西北國，張騫鑿空。蘇林曰：鑿，開；空，通也。戰(zhàn)國策，蔡澤謂應(yīng)侯曰：公孫鞅為秦攘地千里。漢書曰：驃騎封於狼居胥山，匈奴遠(yuǎn)逃，而漠南無王庭。漢書，武帝謂狄山曰：使居一障間。蒼頡曰：障，小城也。漢書，晉文公攘戎狄，居於西河、洛之間。音銀。謝承後漢書曰：祝良為梁州刺史，歷年無警。秉心塞淵。又曰：樂於是治定功成，邇安遠(yuǎn)肅，忘茲鹿駭，息此狼顧。禮記曰：王者功成作樂，治定制禮。尚書曰：柔遠(yuǎn)能邇。鹽鐵論曰：以賢人為兵，圣人為守，則中國無狗吠之警，而邊境無鹿駭狼顧之憂也。乃正六樂，治五禮，改章程，創(chuàng)法律。周禮曰：保氏掌諫王，而養(yǎng)國子以道，乃教之六樂。鄭玄曰：六樂，云門、大咸、大韶、大夏、大護(hù)、大武。尚書曰：修五禮?？装矅何宥Y，吉、兇、軍、賓、嘉也。漢書曰：高祖令張蒼定章程。又曰：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置博士之職，而著錄之生若云；開集雅之館，而款關(guān)之學(xué)如市。漢書曰：武帝初置五經(jīng)博士。范曄後漢書曰：張興稍遷至博士，弟子自遠(yuǎn)至者，著錄且萬人。司馬彪續(xù)漢書曰：負(fù)責(zé)來學(xué)，云集京師。劇秦美新曰：遙集乎文雅之囿，翱翔乎禮樂之場。史記曰：由余款關(guān)請見。三輔黃圖曰：元始中，起明堂，列槐樹數(shù)百行。朔望，諸生持經(jīng)書及當(dāng)郡所出物於此賣買，號槐市。興建庠序，啟設(shè)郊丘。一介之才必記，無文之典咸秩。漢書曰：平帝立學(xué)官，鄉(xiāng)曰庠，聚曰序，禮記曰：立春之日，天子迎春於東郊。周禮曰：冬至於地上之圓丘，若樂六變，天神皆降。尚書，秦穆公曰：如有一介臣，又曰：稱秩元祀，咸秩無文。
於是天下學(xué)士，靡然向風(fēng)，人識廉隅，家知禮讓。班固漢書贊曰：公孫弘以治春秋為丞相，封侯。天下學(xué)士靡然鄉(xiāng)風(fēng)矣。禮記曰：儒有砥礪廉隅。論語，子曰：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教臻侍子，化洽期門。區(qū)宇乂安，方面靜息。役休務(wù)簡，歲阜民和。漢書曰：呼韓邪遣子右賢王銖?qiáng)淝萌胧?。漢書曰：武帝與北地良家子期諸殿門，故有期門之號。范曄後漢書曰：樊準(zhǔn)上疏曰：明帝即位，自期門羽林介胄之士，悉令通孝經(jīng)。匈奴遣伊秩訾王來入就學(xué)。東京賦曰：區(qū)宇乂寧，思和求中。方面，四方面也。仲長子昌言曰：五位以正方面。孫楚客主言曰：晉主圣明，方面割地。長楊賦曰：休力役。賈逵國語注曰：阜，厚也。左氏傳，季梁曰：民和而神降之福。歷代規(guī)謩，前王典故，莫不芟夷翦截，允執(zhí)厥中。史記曰：高祖雖日不暇給，規(guī)謩弘遠(yuǎn)矣。東觀漢記，東平王蒼上疏曰：事過典故。孔安國尚書序曰：芟夷煩亂，翦截浮辭。尚書，帝曰：允執(zhí)厥中。以為象闕之制，其來已遠(yuǎn)。春秋設(shè)舊章之教，經(jīng)禮垂布憲之文，左氏傳曰：司鐸火，季桓子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忘也。禮記曰：經(jīng)禮三百，曲禮三千。鄭玄曰：禮經(jīng)，謂周禮也。周禮曰：太宰以正月之吉，懸治象之法於象魏，使萬民觀治象。鄭玄曰：吉，朔日也。象魏，闕也。周禮曰：布憲中士二人。戴記顯游觀之言，周史書樹闕之夢。禮記，戴圣所傳，故號戴記。曰：昔者仲尼與於蠟賓，事畢，出游於觀之上，喟然而嘆。周書曰：文王至自商，至程，太姒夢見商之庭生棘，太子發(fā)取周庭之梓，樹之於闕間，化為松柏。北荒明月，西極流精；神異經(jīng)曰：西北荒中有二金闕，高百丈。金闕銀盤圓五十丈。二闕相去百丈。上有明月珠，徑三丈，光照千里。十洲記曰：昆侖山有三角，其角一正東有墉城，有流精之闕，西王母所治也。海岳黃金，河庭紫貝；史記曰：三神山傳在海中，黃金白銀為宮闕。楚辭曰：魚鱗屋兮龍?zhí)?，紫貝闕兮珠宮。王逸曰：言河伯所居，以紫貝作闕也。蒼龍玄武之制，銅雀鐵鳳之工；三輔舊事曰：未央宮東有蒼龍闕，北有玄武闕。魏文帝歌曰：長安城西有雙圓闕，上有一雙銅爵。一鳴五穀生，再鳴五穀熟。薛綜西京賦注曰：圓闕上作鐵鳳凰，令張兩翼，舉頭敷尾?；蛞月牳F省冤，或以布化懸法，李尤闕銘曰：悉心聽省，乃無窮冤。布化懸法，已見上文?；蛞员碚蹙樱蛞怨獬绲劾?。尚書，王曰：表正萬邦。周易曰：王居無咎，正位也。桓子新論曰：昔周公光崇周道，澤被四表。蜀都賦曰：崤、函有帝皇之宅，河、洛為王者之里也。晉氏浸弱，宋歷威夷，禮經(jīng)舊典，寂寥無記，鴻規(guī)盛烈，湮沒罕稱。乃假天闕於牛頭，讬遠(yuǎn)圖於博望，有欺耳目，無補(bǔ)憲章。漢書曰：浸弱微滅也。韓詩曰：周道威夷。左氏傳曰：以繼好息民，謂之禮經(jīng)。東都主人曰：唯子頗識舊典。司馬相如美人賦曰：上宮閑館，寂寥至虛。封禪書曰：湮滅而不稱，不可勝數(shù)。山謙之丹陽記曰：大興中，議者皆言漢司徒義興許彧墓二闕高壯，可徙施之。王茂弘弗欲。後陪乘出宣陽門，南望牛頭山兩峰，即曰：此天闕也，豈煩改作？帝從之。今出宣陽望此山，良似闕。沈約宋書曰：孝武大明七年，博望梁山立雙闕。禮記曰：仲尼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乃命審曲之官，選明中之士，陳圭置臬魚列，瞻星揆地，興復(fù)表門，草創(chuàng)華闕。周禮曰：或?qū)徢鎰?。明中，謂四時昏明各有中星也。尚書考靈耀曰：冬至日，月在牽牛一度。求昏中者，取六項(xiàng)，加三旁蠡順除之。鄭玄曰：盡行十二項(xiàng)，中正而分之，左右各六項(xiàng)也。蠡，猶羅也。昏中在日前，故言順數(shù)也；明中在日後，故言卻也。周禮曰：土圭之法，測土深，正日影，以求地中。又曰：匠人建國求地中，置槷以懸視其影。鄭玄曰：槷，古文臬，假借字也。周禮曰：晝參諸日中之影，夜考之極星，以正朝夕。東觀漢記，博士等議曰：陛下除殘去賊，興復(fù)祖宗。西京賦曰：正紫宮於未央，表峣闕於閶闔。論語曰：裨諶草創(chuàng)之。西都賦曰：樹中天之華闕，封冠山之朱堂。
於是歲次天紀(jì)，月旅太簇，天紀(jì)，星紀(jì)也。左氏傳梓慎曰：歲在星紀(jì)，而淫於玄枵。杜預(yù)曰：歲星也。星紀(jì)，斗牛之次也。漢書曰：太簇位在於寅，正月也?；实塾煜轮咻d也。構(gòu)茲盛則，興此崇麗。方且趨以表敬，觀而知法，劉璠梁典曰：天監(jiān)七年正月戊戌，詔曰：昔晉氏青蓋南移，日不暇給，而兩觀莫筑，懸法無所。今禮盛化光，役務(wù)簡便，可營建象闕，以表舊章。於是選匠量功，鐫石為闕，窮極壯麗，冠絕古今，奇禽異羽，莫不畢備。漢書曰：萬石君過宮門闕，必下車趨。列女傳，衛(wèi)靈公夫人曰：妾聞禮下公門，式路馬，所以廣敬也。物睹雙碣之容，人識百重之典，周易曰：圣人作而萬物睹。西京賦曰：圓闕竦以造天，若雙碣之相望。徐幹七喻曰：豐屋廣夏，崇闕百重。作范垂訓(xùn)，赫矣壯乎！郄正釋譏曰：創(chuàng)制作范，匪時不立。家語，南宮敬叔曰：孔子作春秋，垂訓(xùn)後嗣。曹府君陳寔誄曰：赫矣陳君。爰命下臣，式銘盤石。其辭曰：惟帝建國，正位辨方。周營洛涘，漢啟岐梁。此言建國立都，不恒一所，故洛涘岐、梁，咸為帝宅也。周禮曰：惟王建國，辨方正位。周，周成王也。尚書序曰：召公既相宅，周公往營成周，作洛誥。蔡邕祝禊文曰：自求多福，在洛之涘。漢，漢高祖也。西京賦曰：岐、梁、汧、雍，陳寶鳴雞在焉。居因業(yè)盛，文以化光。爰有象闕，是惟舊章。帝王所居，因功業(yè)而後盛；禮文之德，由政化而益光也。周易曰：後得主而有常，含萬物而化光。青蓋南洎，黃旗東指。懸法無聞，藏書弗紀(jì)。言帝祚南遷，王綱弛紊，懸法藏書，咸皆廢紀(jì)。青蓋，晉也。虞預(yù)晉書，王導(dǎo)上言曰：回青蓋以反上京。司馬彪續(xù)漢書曰：皇子皆朱班輪青蓋。黃旗，謂吳也。司馬德操與劉恭嗣書曰：黃旗紫氣，恒見東南，終成天下者，揚(yáng)州之君子。臧榮緒晉書曰：孫氏無闕，大晉南都，亦不暇立門，闕遂廢矣。藏書則浹日斂而藏之，見下句。大人造物，龍德休否。建此百常，興茲雙起。周易曰：飛龍?jiān)谔欤笕嗽煲?。莊子，孔子曰：夫造物者為人。司馬彪曰：造物，謂道也。周易曰：龍德而正中者也。又否卦曰：九五休否。王弼曰：居尊位能休否道者也。張景陽七命曰：表以百常之闕。雙起，猶雙立也。魯靈光殿賦曰：崇墉岡連以嶺屬，朱闕巖巖以雙立。偉哉偃蹇，壯矣巍巍！旁映重疊，上連翠微。王逸楚辭注曰：偃蹇，高貌也。何晏論語注曰：巍巍者，高大之稱也。重疊，宮觀之多者也。七命曰：重殿疊起，交綺對幌。蜀都賦曰：郁氛氳以翠微。布教方顯，浹日初輝。懸書有附，委篋知?dú)w。布教，已見上文。周禮曰：正月乃懸治象之法于象魏，使萬民觀治象，浹日而斂之。懸書則懸法也，委篋則藏書也，重用之，故變文耳。郁嚬魚勿重軒，穹隆反宇。形聳飛棟，勢超浮柱。甘泉賦曰：洪臺嚬其獨(dú)出。西都賦曰：重軒三階。穹隆，見下句。西京賦曰：反宇業(yè)業(yè)。何禎許都賦曰：景福郁抗以云起，飛棟鳥企而翼舒。甘泉賦曰：抗浮柱之飛榱兮，神莫莫而扶傾。色法上圓，制模下矩。周望原隰，俯臨煙雨。上圓，天也；下矩，地也。繁欽建章鳳闕賦曰：上規(guī)圓以穹隆，下矩地而繩直。望原隰，臨煙云，言其高也。前賓四會，卻背九房。北通二轍，南湊五方。王逸楚辭注曰：賓，列也。陸機(jī)洛陽記曰：有銅駝二枚，在宮之南四會道頭。鄭玄禮記注曰：卻，返也。東京賦曰：復(fù)廟重屋，八達(dá)九房，則明堂之制也。鄭玄禮記注曰：天子廟及路寢皆如明堂制也。然路寢在門北，故云卻背也。暑來寒往，地久天長。神哉華觀！永配無疆。周易曰：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老子曰：天長地久。毛詩曰：申錫無疆。集云，盤石郁嚬重軒穹隆色法上圓制模十四字，是至尊所改也。
【新刻漏銘（并序）】
陸佐公劉璠梁典曰：天監(jiān)六年，帝以舊漏乖舛，乃敕員外郎祖?恒治之。漏刻成，太子中舍人陸倕為文。司馬彪續(xù)漢書曰：孔壺為漏，浮箭為刻。下漏數(shù)刻，以考中星昏明星焉。
夫自天觀象，昏旦之刻未分；治歷明時，盈縮之度無準(zhǔn)。周易曰：古者庖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五經(jīng)要義曰：昏，闇也；旦，明也。日入後漏三刻為昏，日出前漏三刻為明。周易曰：君子以治歷明時。淮南子曰：孟春始贏，孟秋始縮。高誘曰：贏，長也；縮，短也。挈壺命氏，遠(yuǎn)哉義用，周禮曰：挈壺氏下士六人。鄭玄曰：壺，盛水器也，挈壺水以為漏也。揆景測辰，徼叫宮戒井，守以水火，分茲日夜。揆景測辰，謂晝夜漏也。徼宮，謂徼巡其宮也。衛(wèi)宏漢書儀曰：晝漏盡，夜漏起，宮中衛(wèi)宮城門擊刀斗，周廬擊木柝。周禮曰：挈壺氏掌壺以令軍井，凡喪事懸壺以哭，皆以水火守之，分以日夜。鄭司農(nóng)曰：挈壺以令軍井，謂為軍穿井，井成，挈壺懸其上，令軍中眾皆望見，知此下有井也。壺所以盛飲，故以壺表井也。鄭玄曰：以水守壺者，為沃漏也；以火守壺者，夜視刻數(shù)也。分以日夜者，異晝夜漏也。而司歷亡官，疇人廢業(yè)，孟陬殄滅，攝提無紀(jì)。左氏傳，仲尼曰：今火猶西流，司歷過也。漢書曰：三代既沒，五霸之末，史官喪紀(jì)，疇人子弟分散。如淳曰：家業(yè)世世相傳為疇。漢書曰：孟陬殄滅，攝提失方。音義曰：正月為孟陬。歷紀(jì)廢絕，閏馀乖錯，不與正歲相值；謂之殄滅。攝提，星名，隨斗杓所指建十二月。若歷誤，春三月當(dāng)指辰，而乃指巳，是為失方。衛(wèi)宏載傳呼之節(jié)，較而未詳；霍融敘分至之差，詳而不密。衛(wèi)宏漢舊儀曰：夜漏起，宮中宮城門傳五伯官直符，行衛(wèi)士，周廬擊木柝，讙呼備火。司馬彪續(xù)漢書曰：太史令霍融上言：漏刻率九日增減一等，不與天相應(yīng)，或時差至二刻半，不如夏歷密也。陸機(jī)之賦，虛握靈珠；孫綽之銘，空擅昆玉。陸機(jī)、孫綽皆有漏刻銘。曹子建與楊德祖書曰：人人自謂握靈蛇之珠，家家自謂抱荊山之玉。新序，固乘曰：珠產(chǎn)江、漢，玉產(chǎn)昆山。弘度遺篇，承天垂旨。王隱晉書曰：李充，字弘度，集有漏刻銘。沈約宋書曰：宋太祖頗好歷數(shù)，太子率更令何承天私撰新法。元嘉二十年上表，詔付外詳之。有司奏承天歷術(shù)令施行。布在方冊，無彰器用。禮記，哀公問政，子曰：文、武之道，布在方冊。左氏傳。臧僖伯曰：山林川澤之實(shí)，器用之資。譬彼春華，同夫海棗。春華言其文麗，海棗譬其無實(shí)。答賓戲曰：摛藻如春華。晏子春秋曰：齊景公謂晏子曰：東海之中有水赤，其中有棗，華而不實(shí)，何也？晏子曰：昔者秦穆公乘舟理天下，黃布裹蒸棗，至海而扌豕其布破。黃布故水赤，蒸棗故華不實(shí)。公曰：吾佯問子。對曰：嬰聞佯問者佯對也。寧可以軌物字民，作范垂訓(xùn)者乎？左氏傳曰：隱公將如棠觀魚，臧僖伯諫曰：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取材以章物采，謂之物。不軌不物，謂之亂政。周書，成王曰：朕不知字民之道，敬問伯父。作范垂訓(xùn)，已見上文。且今之官漏，出自會稽，蕭子云東宮雜記曰：天監(jiān)六年，上造新漏，以臺舊漏給宮，漏銘云咸和七年會稽山陰令魏丕造。即會稽內(nèi)史王舒所獻(xiàn)漏也。積水違方，導(dǎo)流乖則，陸機(jī)刻漏賦曰：積水不過一鍾，導(dǎo)流不過一筐也。六日無辨，五夜不分，淮南子曰：各至子午，夏至卯酉。冬至加三日，則夏至之日也。歲遷六日，終而復(fù)始。高誘曰：遷六日，今年以子冬至，後年以午冬至。衛(wèi)宏漢舊儀曰：晝夜漏起，省中用火，中黃門持五夜，甲夜、乙夜、丙夜、丁夜、戊夜也。歲躔閹茂，月次姑洗。爾雅曰：太歲在戌曰閹茂。禮記曰：季春之月，律中姑洗?；实塾刑煜轮遢d也，樂遷夏諺，禮變商俗，孟子，夏諺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尚書曰：商俗靡靡，利口惟賢。業(yè)類補(bǔ)天，功均柱地。列子曰：昔女媧氏煉五色之石以補(bǔ)其闕，斷鼇之足以立四極。其後共工氏與顓頊爭為帝，怒而觸不周之山，折天柱，絕地維也。河海夷晏，風(fēng)云律呂。禮斗威儀曰：君乘土而王，其政太平，則河溓海夷。十洲記曰：天漢三年，西國王使獻(xiàn)靈膠四兩，吉光毛裘，受以付庫。使者曰：常占東風(fēng)入律，十旬不休；青云干呂，連月不散。意者閻浮有好道之君，我王故搜奇蘊(yùn)而貢神香，步天材而請猛獸，乘毛車以濟(jì)弱水，于今十三年矣。坐朝晏罷，每旦晨興，呂氏春秋曰：上稱三皇、五帝之業(yè)，以諭其意，蚤朝晏罷，以告制兵者也。尚書大傳曰：帝猶反側(cè)晨興，辟四門，來仁賢。屬傳漏之音，聽雞人之響。周禮曰：雞人掌大祭祀，夜呼旦以叫百官。集云：雞人二字，是沈約所改作也。以為星火謬中，金水違用，左氏傳，張趯曰：火中，寒暑乃退。鄭玄毛詩箋曰：火星中，寒暑退。陸機(jī)漏刻銘曰：寤蟾蜍之棲月，識金水之相緣。時乖啟閉，箭異錙銖。左氏傳曰：凡分、至、啟、閉，必書云物，為備故也。鄭玄禮記注曰：八兩為錙。漢書曰：二十四銖為兩也。爰命日官，草創(chuàng)新器。左氏傳曰：天子有日官，諸侯有日御。
於是俯察旁羅，登臺升庫。周易曰：仰則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史記曰：黃帝順天地之紀(jì)，旁羅日月星辰。左氏傳曰：公既視朔，遂登觀臺以望。而書，禮也。又曰：宋、衛(wèi)、陳、鄭皆火。梓慎登大庭之庫以望之，曰：宋、衛(wèi)、陳、鄭也。則于地四，參以天一。言壺用金而漏用水也。漢書曰：天以得一生水，地以得四生金也。建武遺蠹，咸和馀舛，司馬彪續(xù)漢書，霍融曰：四分施於建武。咸和漏刻，即上魏丕所造也。金筒方員之制，飛流吐納之規(guī)，金則壺也，而形方；筒則引水者，而形員。孫綽漏刻銘曰：乃制妙器，挈壺氏銓。累筒三階，積水成川。陸機(jī)漏刻銘曰：口納胸吐，水無滯咽。變律改經(jīng)，一皆懲革。蔡邕律歷志曰：凡歷所革，以變律呂，相生至六十也。天監(jiān)六年，太歲丁亥，十月丁亥朔，十六日壬寅，漏成進(jìn)御。以考辰正晷，測表候陰，陸機(jī)集志議曰：考正三辰，審其所司，是談天紀(jì)綱也。測表候陰，謂土圭也。不謬圭撮，無乖黍累。漢書曰：夫推歷生律制器，量多少者不失圭撮，權(quán)輕重者不失黍累。應(yīng)劭曰：圭，自然之形，陰陽之始也。四圭曰撮。十黍一累，十累一銖。又可以校運(yùn)算之睽合，辨分天之邪正，漢書曰：造漢太初歷，治歷者方士唐都、巴郡落下閎與焉。都分天部，而閎運(yùn)算轉(zhuǎn)歷也。察四氣之盈虛，課六歷之疏密。爾雅曰：春為發(fā)生，夏為長嬴，秋為收成，冬為安寧，四氣和為通正。漢書曰：史記有黃帝、顓頊、夏、商、周及魯歷。漢興，張蒼用顓頊歷，比於六歷，疏闊中最為微近。又曰：淳于陵渠覆太初歷晦朔弦望，皆最密也。永世貽則，傳之無窮。赫矣煥乎，無得而稱也。
昔嘉量微物，盤盂小器，猶其昭德記功，載在銘典。周禮，栗氏為量，其銘曰：嘉量既成，以觀四國。永啟厥後，茲器惟則。七略曰：盤盂書者，其傳言孔甲為之?？准?，黃帝之史也，書盤盂中為誡法，或於鼎，名曰銘。蔡邕銘論曰：德非此族，不在銘典。況入神之制，與造化合符；孫綽子曰：藝妙者以入神。造化，已見上文。論語比考讖曰：君子上達(dá)，與天合符。成物之能，與坤元等契；周易曰：乾知太始，坤作成物。又曰：至哉坤元，萬物資生。勛倍楹席，事百巾機(jī)。蔡邕銘論曰：武王踐祚，咨于太師，而作席機(jī)楹杖雜銘。又曰：黃帝有巾機(jī)之法，孔甲有盤盂之戒。寧可使多謝曾水，有陋昆吾，郭象莊子注曰：不可多謝堯、舜，而推之為兄也。蔡邕銘論曰：昔召公作誥，先王賜朕鼎，出于武當(dāng)曾水。呂尚作周太師而封于齊，其功銘于昆吾之野。西都賓序曰：有陋洛邑之義。金字不傳，銀書未勒者哉？崔玄山瀨鄉(xiāng)記曰：老子母碑：老子把持仙箓，玉簡金字，編以白銀，紀(jì)善綴惡。劉人本觀書賦曰：玉牒石記，銀書金字。奧矣不窮，邈乎昭備。乃詔小臣為其銘曰：集曰：銘一字至尊所改。敕書辭曰故當(dāng)云銘。 一暑一寒，有明有晦。周易曰：日月運(yùn)行，一寒一暑。莊子曰：消息滿虛，一晦一明，日改月化也。神道無跡，天工罕代。莊子，老聃謂孔子曰：夫神生於道，其來無跡，其去無方。尚書曰：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乃置挈壺，是惟熙載。氣均衡石，晷正權(quán)概。呂氏春秋曰：仲春日夜分，鈞衡石，角斗桶，正權(quán)概。高誘曰：角平、升桶、權(quán)概，皆令均等也。世道交喪，禮術(shù)銷亡。莊子曰：世喪道矣，道喪世矣。世與道交相喪也。毛詩序曰：禮義消亡。遽遷水火，爭倒衣裳。水火，已見上文。毛詩曰：東方未明，顛倒衣裳。擊刀舛次，聚木乖方。漢書曰：李廣行無部曲，不擊刁斗自衛(wèi)。孟康曰：以銅作鐎，受一斗，晝炊飯食，擊持行夜。周禮挈壺氏曰：凡軍事懸壺，以序聚◆。鄭玄曰：謂擊◆，兩木相敲，行夜時也。爰究爰度，時惟我皇。毛詩曰：維彼四國，爰究爰度。方壺外次，圓流內(nèi)襲。洪殺殊等，高卑異級。陸機(jī)漏刻賦曰：擬洪殺於漏鍾，順卑高而為級。靈虬承注，陰蟲吐吸。孫綽漏刻銘曰：靈虬吐注，陰蟲承瀉。倏往忽來，鬼出神入。呂氏春秋曰：倏忽往來而莫知其方?；茨献釉唬翰?yīng)無窮，鬼出神入。微若抽繭，逝如激電。陸機(jī)漏刻賦曰：形微獨(dú)繭之絲，逝若垂天之電。耳不輟音，眼無留眄。銅史司刻，金徒抱箭。張衡漏水轉(zhuǎn)渾天儀制曰：蓋上又鑄金銅仙人，居左壺，為胥徒居右壺，皆以左手抱箭，右手指刻，以別天時早晚。履薄非兢，臨深罔戰(zhàn)。授受靡愆，登降弗爽。毛詩曰：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衛(wèi)宏漢舊儀曰：夜漏起，中黃門持五夜，相傳授。籍田賦曰：挈壺掌升降之節(jié)。惟精惟一，可法可象。尚書曰：惟精惟一，允執(zhí)厥中。孝經(jīng)曰：作事可法。左氏傳，北宮文子謂衛(wèi)侯曰：有儀可象謂之儀。月不遁來，日無藏往。分以符契，至猶影響。周易曰：月往則日來。杜預(yù)左氏傳注曰：分，春秋分也；至，冬夏至也。袁彥伯三國名臣序贊曰：若合符契。尚書曰：惠迪吉，從逆兇，惟影響。合昏暮卷，蓂莢晨生。周處風(fēng)土記曰：合昏，槿也，葉晨舒而昏合。田俅子曰：堯?yàn)樘熳?，蓂莢生於庭，為帝成歷也。尚辨天意，猶測地情。詩汜歷樞曰：靈臺參天意。周易曰：圣人觀其所感，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況我神造，通幽洞靈。陸機(jī)漏刻賦曰：來象神造，猶鬼之變。配皇等極，為世作程。呂氏春秋曰：後世以為法程。高誘曰：程，度也。曹植列女傳頌曰：尚卑貴禮，來世作程。
【誄上】
【王仲宣誄（并序）】 ※曹子建建安二十二年正月二十四日戊申，魏故侍中關(guān)內(nèi)侯王君卒。嗚呼哀哉！皇穹神察，喆人是恃。如何靈祇，殲我吉士？毛詩曰：彼蒼者天，殲我良人。誰謂不庸？早世即冥。范曄後漢書，桓帝詔曰：遭家不造，先帝早世。誰謂不傷？華繁中零。史記，華陽夫人姊說夫人曰：不以繁華時樹本。存亡分流，夭遂同期。莊子曰：雖有夭壽，相去幾何？又曰：圣也者，遂於命也。朝聞夕沒，先民所思。論語曰：朝聞道，夕死可也。毛詩曰：先民有作。何用誄德？表之素旗。鄭司農(nóng)周禮注曰：誄謂積累生時德行。儀禮士喪禮曰：為銘各以其物。鄭玄曰：銘，明旌也。雜帛為物，大夫士之所建也。以死者不可別，故以其旌旗識之。楊雄元后誄曰：著德太常，注諸旒旍。何以贈終？哀以送之。孝經(jīng)曰：哀以送之。遂作誄曰：猗歟侍中，遠(yuǎn)祖彌芳。公高建業(yè)，佐武伐商。史記曰：魏之先畢公高，與周同姓。武王伐紂，而高封於畢也。爵同齊魯，邦祀絕亡。流裔畢萬，勛績惟光。晉獻(xiàn)賜封，于魏之疆。天開之祚，末胄稱王。史記曰：公高苗裔曰畢萬，事晉獻(xiàn)公。滅魏，封畢萬為大夫。卜偃曰：萬，滿數(shù)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賞，天開之矣。國稱陳留風(fēng)俗記曰：浚儀縣，魏之都也。魏滅，晉獻(xiàn)公以魏封大夫畢萬。後世文侯初盛，至子孫稱王，是為惠王。然以稱王，因氏焉。楚詞曰：伊伯庸之末胄也。厥姓斯氏，條分葉散。世滋芳烈，揚(yáng)聲秦漢。會遭陽九，炎光中矇。漢書曰：陽九厄，日初入百六陽九。音義曰：易稱所謂陽九之厄，百六之會者也。典引曰：蓄炎上之烈精。蔡邕曰：謂大漢之盛德也。中矇，謂遭王莽之亂也。說文曰：矇，不明也。世祖撥亂，爰建時雍。世祖，謂光武皇帝也。公羊傳曰：撥亂反正，莫近於春秋。尚書曰：黎民於變時雍。三臺樹位，履道是鍾。春秋漢含孳曰：三公象五岳，在天法三能。臺、能同。周易曰：履道坦坦。寵爵之加，匪惠惟恭。自君二祖，為光為龍。張璠漢紀(jì)曰：王龔，字伯宗，有高名於天下，順帝時為太尉。暢字叔茂，名在八俊。靈帝時為司空。魏志曰：粲曾祖父龔，祖父暢，皆為漢三公。毛詩曰：既見君子，為龍為光。毛萇曰：龍，寵也。僉曰休哉，宜翼漢邦?；蚪y(tǒng)太尉，或掌司空。百揆惟敘，五典克從。尚書曰：納于百揆，百揆時敘。又曰：慎徽五典，五典克從。天靜人和，皇教遐通。伊君顯考，奕葉佐時。魏志曰：粲父謙，為大將軍何進(jìn)長史。入管機(jī)密，朝政以治。張衡四愁詩序曰：久處機(jī)密。出臨朔岱，庶績咸熙。粲父無傳，其官未詳。尚書曰：庶績咸熙?！ 【允畿?，繼此洪基。既有令德，材技廣宣。強(qiáng)記洽聞，幽贊微言。孔叢子，萇弘曰：仲尼洽聞強(qiáng)記，博物不窮。周易曰：幽贊於神明而生蓍。論語讖曰：子夏六十人共撰仲尼微言也。文若春華，思若涌泉。春華，已見上文。東觀漢記，朱斅理馬援曰：謀如涌泉，勢如轉(zhuǎn)圜。發(fā)言可詠，下筆成篇。魏志，粲善屬文，舉筆便成，無所改定，時人常以為宿構(gòu)。何道不洽？何藝不閑？綦局逞巧，博弈惟賢。魏志曰：粲觀人圍棋，局壤，粲為復(fù)之。棋者不信，以帊蓋局，使更以他局為之，用相比，不誤一道。其強(qiáng)記默識如此。論語，子曰：不有博奕者乎？為之猶賢乎己?；始也辉?，京室隕顛。毛詩曰：閔予小子，遭家不造。宰臣專制，帝用西遷。宰臣，董卓也。帝，獻(xiàn)帝也。魏志曰：董卓以山東豪杰并起，恐懼不寧。初平元年二月，乃徙天子都長安。君乃?旅，離此阻艱。翕然鳳舉，遠(yuǎn)竄荊蠻。魏志曰：粲以西京擾亂，乃之荊州，依劉表。左氏春秋，陳敬仲曰：?旅之臣。杜預(yù)注曰：?，寄也。旅，客也。崔瑋七蠲曰：翻然鳳舉，軒爾龍騰。毛詩曰：蠢爾蠻荊。身窮志達(dá)，居鄙行鮮。振冠南岳，濯纓清川。盛弘之荊州記曰：襄陽城西南有徐元直宅，其西北八里方山，山北際河水，山下有王仲宣宅。故東阿王誄云：振冠南岳，濯纓清川。集本清或?yàn)闇U，誤也。潛處蓬室，不干勢權(quán)。列子曰：北宮子庇其蓬室，若廣廈之蔭也。
我公奮鉞，耀威南楚。我公，魏太祖也。荊人或違，陳戎講武。禮記曰：乃命將帥講武習(xí)射御。君乃義發(fā)，算我?guī)熉?。魏志曰：劉表卒，粲勸表子琮令降太祖。高尚霸功，投身帝宇?；缸T陳便宜曰：所謂霸功者，法度明正，百官修治，威令流行者也。傅幹後漢王命敘曰：世祖攘亂復(fù)帝宇。斯言既發(fā)，謀夫是與。斯言謂琮降也。毛詩曰：謀夫孔多，是用不售。是與伊何？響我明德。投戈編鄀若，稽顙漢北。漢書，南郡有編鄀縣。我公實(shí)嘉，表揚(yáng)京國。金龜紫綬，以彰勛則。魏志曰：太祖辟粲為丞相掾，賜爵關(guān)內(nèi)侯。漢舊儀曰：列侯黃金龜鈕。又曰：金印紫綬。勛則伊何？勞謙靡已。周易曰：勞謙君子有終吉。憂世忘家，殊略卓峙。史記，穰苴曰：將命之日，則忘其家。趙岐孟子章指曰：憂國忘家。乃署祭酒，與君行止。魏志曰：後遷軍謀祭酒。周易曰：時止則止，時行則行。算無遺策，畫無失理。孟子曰：計(jì)及下者無遺策。東觀漢記，魯恭上疏曰：舉無遺策，動不失其中。
我王建國，百司俊乂。周禮曰：維王建國。尚書曰：俊乂在官。君以顯舉，秉機(jī)省闥。戴蟬珥貂，朱衣皓帶。魏志曰：魏國建，拜粲侍中。蔡邕獨(dú)斷曰：侍中常侍皆冠惠文，加貂附蟬也。入侍帷幄，出擁華蓋。劉歆遂初賦曰：奉華蓋於帝側(cè)。榮曜當(dāng)世，芳風(fēng)晻藹。漢書曰：韋玄成繼父相位，封侯，榮當(dāng)世焉。禰衡顏?zhàn)颖唬盒悴粚?shí)，振芳風(fēng)也。嗟彼東夷，東夷謂吳。憑江阻湖。騷擾邊境，勞我?guī)熗健９夤馊致?，霆駭風(fēng)徂。君侍華轂，輝輝王涂。漢書，劉向上封事曰：今王氏一姓，乘朱輪華轂者二十三人。蔡邕劉寬碑曰：統(tǒng)艾三事，以清王涂也。思榮懷附，望彼來威。言仲宣思念寵榮，志在懷附異類，望彼吳國畏威而來也。漢書曰：王尊懷來徼外，蠻夷歸附其威信也。如何不濟(jì)，運(yùn)極命衰，寢疾彌留，吉往兇歸。嗚呼哀哉！魏志曰：建安二十一年，從征吳。二十二年春，道病卒。尚書，王曰：病日臻，既彌留。翩翩孤嗣，號慟崩摧。蔡邕袁成碑曰：呱呱孤嗣，含哀長慟。發(fā)軫北魏，遠(yuǎn)迄南淮。經(jīng)歷山河，泣涕如頹。楚辭曰：登山長望中心悲，怨彼青青泣如頹。哀風(fēng)興感，行云徘徊。游魚失浪，歸鳥忘棲。嗚呼哀哉！
吾與夫子，義貫丹青。丹、青，二色名，言不渝也。好和琴瑟，分過友生。毛詩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又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庶幾遐年，攜手同征。如何奄忽，棄我夙零！感昔宴會，志各高厲。予戲夫子，金石難弊。人命靡常，吉兇異制。毛詩曰：天命靡常。春秋保乾圖曰：利害同門，吉兇異域。此驩之人，孰先殞越？左氏傳，齊侯曰：小白恐殞越于下。何寤夫子，果乃先逝！又論死生，存亡數(shù)度。春秋考異郵曰：吉兇有數(shù)，存亡有象。子猶懷疑，求之明據(jù)。儻獨(dú)有靈，游魂泰素。烈子曰：泰素者，質(zhì)之始也。我將假翼，飄飖高舉。超登景云，要子天路。孝經(jīng)援神契曰：德至山陵則景云出。西京賦曰：美往昔之喬、松，要羨門乎天路?！ 疏鸭日?，將反魏京。靈轜回軌，白驥悲鳴。說文曰：轜，喪車也。李陵詩曰：轅馬顧悲鳴，五步一彷徨。虛廓無見，藏景蔽形。孰云仲宣，不聞其聲？梁商誄曰：孰云忠侯，不聞其音？延首嘆息，雨泣交頸。嗟乎夫子！永安幽冥。人誰不沒？達(dá)士徇名。莊子曰：小人徇財(cái)，君子徇名，天下皆然，不獨(dú)一人也。生榮死哀，亦孔之榮。嗚呼哀哉！論語，子貢曰：夫子其生也榮，其死也哀?！ 緱钋G州誄（并序）】
※潘安仁維咸寧元年，王隱晉書：咸寧，武帝年號。夏四月乙丑，晉故折沖將軍荊州刺史東武戴侯滎陽楊史君薨。嗚呼哀哉！楊肇，已見懷舊賦。夫天子建國，諸侯立家。左氏傳，師服曰：吾聞國家之立也，天子建國，諸侯立家。是以人服事其上，而下無覬覦也。選賢與能，政是以和。禮記曰：選賢與能，講信修睦。周賴尚父，殷憑太阿。太阿，阿衡，謂伊尹也。毛詩曰：惟師尚父，時惟鷹揚(yáng)。又曰：實(shí)維阿衡，實(shí)左右商王。矯矯楊侯，晉之爪牙。毛詩曰：矯矯武臣。又曰：予王之爪牙。忠節(jié)克明，茂績惟嘉。尚書曰：予懋乃德，嘉乃丕績。將宏王略，肅清荒遐。降年不永，玄首未華。尚書曰：降年有永有不永。范曄後漢書，樊準(zhǔn)上疏曰：故朝多皤皤之良，華首之老。銜恨沒世，命也奈何。嗚呼哀哉！范曄後漢書，東海王彊上疏曰：銜恨黃泉。論語，子曰：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自古在昔，有生必死。法言曰：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終，自然之道也。身沒名垂，先哲所韙。東征賦曰：唯令德為不朽，身既沒而名猶存也。行以號彰，德以述美。周禮曰：謚者行之跡，號者功之表也。蔡邕郭有道碑曰：德音猶存，亦賴之見述也。敢讬旒旗，爰作斯誄。旒旗，已見上文。其辭曰：邈矣遠(yuǎn)祖，系自有周。昭穆繁昌，枝庶分流。族始伯喬，氏出楊侯。漢書曰：楊雄其先出自有周伯喬者，以支庶食菜於晉之楊，因氏焉。不知伯喬與周何別也。楊在河、汾之間。周衰而楊氏或稱侯，號曰楊侯。奕世丕顯，允迪大猷。尚書曰：公稱丕顯德。毛詩曰：秩秩大猷，圣人莫之。天厭漢德，龍戰(zhàn)未分。左氏傳曰：天而既厭周德矣。周易曰：龍戰(zhàn)于野，其血玄黃。伊君祖考，方事之殷。左氏傳曰：鄢陵之戰(zhàn)，楚子使工尹襄問郤至以弓，曰：方事之殷，有韎韋而跗注者，君子也。杜預(yù)云：殷，盛也。鳥則擇木，臣亦簡君。左氏傳，仲尼曰：鳥則擇木。家語，孔子曰：君擇臣而任之，臣亦擇君而事之。投心魏朝，策名委身。左氏傳，狐突曰：策名委質(zhì)，貳乃辟也。奮躍淵涂，跨騰風(fēng)云。答賓戲曰：振拔洿涂，跨騰風(fēng)云。或統(tǒng)驍騎，或據(jù)領(lǐng)軍。潘岳楊肇碑序曰：肇驍騎府君之嫡孫，領(lǐng)軍肅侯之嗣子。賈弼之山公表注曰：楊恪，字仲義，驍騎將軍。生暨，字休先，領(lǐng)軍將軍。
篤生戴侯，茂德繼期。纂戎洪緒，克構(gòu)堂基。毛詩曰：纂戎祖考。尚書曰：若考作室，子弗肯堂，矧肯構(gòu)。弱冠味道，無競惟時。弱冠，已見上文?；缸T答楊雄書曰：子云勤味道腴。毛詩曰：無競惟烈。孝實(shí)蒸蒸，友亦怡怡。尚書曰：克諧以孝，蒸蒸乂，弗格奸。怡怡，已見上文。多才豐藝，強(qiáng)記洽聞。尚書，周公曰：不若旦多才多藝。洽聞強(qiáng)記，已見上文。目睇毫末，心算無垠。慎子曰：離朱之明，察秋毫之末。答賓戲曰：研，桑心計(jì)於無垠。草隸兼善，尺牘必珍。漢書曰：陳遵善書，與人尺牘，主皆藏去，以為榮也。足不輟行，手不釋文。翰動若飛，紙落如云。學(xué)優(yōu)則仕，乃從王政。論語，子夏曰：仕而優(yōu)則學(xué)，學(xué)而優(yōu)則仕。左氏傳，子產(chǎn)謂子皮曰：僑聞學(xué)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xué)者也。散璞發(fā)輝，臨軹止作令。肇碑曰：嘉平初除軹令。漢書，河內(nèi)郡有軹縣?；幸乩铮萸傩?。越登司官，肅我朝命。肇碑曰：肇遷治書侍御史。惟此大理，國之憲章。肇碑曰：肇兼統(tǒng)大理之任。漢書曰：廷尉，秦官，掌刑辟。景帝中六年，更名大理。君蒞其任，視民如傷。左氏傳，逢滑曰：國之興也，視人如傷。庶獄明慎，刑辟端詳。尚書，周公曰：庶獄庶慎。聽參皋呂，稱侔于張。尚書，帝曰：咎繇，蠻夷猾夏，寇賊奸宄，汝作士，惟明克允。又，序曰：呂命穆王訓(xùn)夏贖刑，作呂刑。漢書曰：于定國為廷尉，其決疑平法，務(wù)在哀鰥寡，罪從輕，朝廷稱之。又曰：張釋之為廷尉，周亞夫見釋之持議平，乃結(jié)為親友。繇此天下為之。改授農(nóng)政，于彼野王。肇碑曰：除野王典農(nóng)中郎將。魏略曰：典農(nóng)中郎將，太祖置，秩比二千石。漢書，河內(nèi)郡野王縣。倉盈庾億，國富兵彊。毛詩曰：我倉既盈，我庾惟億。新序曰：孫叔敖相楚，國富兵彊。
煌煌文后，鴻漸晉室。君以兼資，參戎作弼。肇碑曰：文后歷數(shù)在躬為參軍。周易曰：鴻漸于陸，其羽可用為儀。漢書，華陰守丞嘉上疏曰：朱云兼資文武。用錫土宇，膺茲顯秩。青社白茅，亦朱其紱。肇碑曰：五等初建，封東武子。毛詩曰：錫爾土宇歸章。尚書緯曰：天子社，東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黑，上冒以黃土。將封諸侯，各取方土，苴以白茅，以為社。毛萇詩傳曰：諸侯赤黻。黻與紱古今字，同。魏氏順天，圣皇受終。魏志曰：陳留王奉皇帝璽綬策，禪位于晉嗣王。周易曰：湯、武革命，順乎天。尚書曰：正月上日，受終于文祖。烈烈楊侯，實(shí)統(tǒng)禁戎。肇碑曰：皇祖之始，典戎武衛(wèi)。司管閶闔，清我帝宮。晉宮閣銘曰：洛陽城閶闔門。漢書曰：東牟侯興居先清宮。應(yīng)劭曰：天子行幸所至，先案行清靜殿中，以虞非常?？另蛔?，穆如和風(fēng)。國語，內(nèi)史過曰：神亦往焉，觀其苛慝。毛詩曰：穆如清風(fēng)。謂督勛勞，班命彌崇。肇碑曰：以清宮勛勞，進(jìn)封東武伯。說文曰：督，察也。
茫茫海岱，玄化未周。毛詩曰：洪水茫茫。尚書曰：海、岱及淮惟徐州。蔡邕陳留太守頌曰：玄化洽矣。滔滔江漢，疆埸分流。毛詩曰：滔滔江、漢，南國之紀(jì)。尚書曰：江、漢朝宗于海?？装矅唬憾?jīng)此州而入海也。秉文兼武，時惟楊侯。既守東莞官，乃牧荊州。肇碑曰：領(lǐng)東莞相，荊州刺史。漢書：瑯邪有東莞，屬徐州也。折沖萬里，對揚(yáng)王休。肇碑曰：加折沖將軍。晏子春秋，孔子曰：不出樽俎之間，而折沖千里之外，晏子之謂也。毛詩曰：虎拜稽首，對揚(yáng)王休。聞善若驚，疾惡如讎。國語，楚藍(lán)尹亹謂子西曰：夫闔廬聞一善言若驚，得一士若賞。謝承後漢書曰：張儉清絜中正，疾惡若讎。示威示德，以伐以柔。左氏傳，倉葛曰：德以柔中國，刑以威四夷。又曰：伐叛，刑也；柔服，德也。二者立矣。吳夷兇侈，偽師畏逼。將乘讎釁，席卷南極。班固高紀(jì)述，乘釁而運(yùn)，席卷三秦。繼褰糧盡，神謀不忒。楊肇伐吳而敗，已見辨亡論下。君子之過，引曲推直。如彼日月，有時則食。左氏傳曰：晉師歸，桓子請死，晉侯欲許之。士貞子諫曰：夫其敗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損於明。負(fù)執(zhí)其咎，功讓其力。毛詩曰：誰敢執(zhí)其咎。亦既旋旆，為法受黜。左氏傳，孔子曰：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退守丘塋，杜門不出。漢書曰：王陵杜門不朝請。游目典墳，縱心儒術(shù)。祁祁搢紳，升堂入室。毛詩曰：采蘩祁祁。封禪書曰：雜搢紳先生之略術(shù)。論語，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靡事不咨，無疑不質(zhì)。毛萇詩傳曰：訪問於善為咨，咨事為諏。漢書曰：張竦居貧，好事者從之質(zhì)疑問事。位貶道行，身窮志逸。毛詩曰：我位孔貶。毛萇傳曰：貶，墜也。論語，子曰：道之將行也與？命也。弗慮弗圖，乃寢乃疾。毛詩曰：昊天疾威，弗慮弗圖。楚辭曰：寢疾而日愁。昊天不吊，景命其卒。嗚呼哀哉！毛詩曰：不吊昊天。蔡邕楊公誄曰：功成化洽，景命有順?！ ∽幽易舫z言城郢。史魚諫衛(wèi)，以尸顯政。左氏傳曰：楚子囊還自吳，卒。將死，遺言謂子庚，必城郢。君子謂：子囊忠，君薨不忘增其名，將死不忘衛(wèi)社稷，可不謂忠乎！韓詩外傳曰：昔衛(wèi)大夫史魚病且死，謂其子曰：我數(shù)言蘧伯玉之賢而不能進(jìn)，彌子瑕不肖而不能退，死不當(dāng)居喪正堂，殯我於室足矣。衛(wèi)君問其故，子以父言聞。君召蘧伯玉而貴之，子瑕退之，徙殯於正堂也。伊君臨終，不忘忠敬。寢伏床蓐，念在朝廷。朝達(dá)厥辭，夕殞其命。圣王嗟悼，寵贈衾襚。誄德策勛，考終定謚。肇碑曰：肇薨，天子愍焉，遣謁者祠以少牢，謚曰戴侯。漢書曰：列侯薨，大行奏謚誄策。應(yīng)劭曰：賜與謚及哀策誄文也。群辟慟懷，邦族揮淚。孤嗣在疚，寮屬含悴。毛詩曰：豭豭在疚。赴者同哀，路人增欷。嗚呼哀哉！
余以頑蔽，覆露重陰。國語，張老謂趙文子曰：先王覆露子也。韋昭曰：露，潤也。仰追先考，執(zhí)友之心。禮記曰：見父之執(zhí)，不謂之進(jìn)不敢進(jìn)，不謂之退不敢退。俯感知己，識達(dá)之深。晏子春秋，越石父曰：士者，申乎知己也。承諱忉怛，涕淚霑襟。楚辭曰：泣歔欷而沾襟。豈忘載奔，憂病是沈。在疾不省，於亡不臨。舉聲增慟，哀有馀音。嗚呼哀哉！
【楊仲武誄（并序）】
※潘安仁楊綏，字仲武，滎陽宛陵人也。中領(lǐng)軍肅侯之曾孫，荊州刺史戴侯之孫，肅侯，楊暨也。戴侯，楊肇也。并已見上文。東武康侯之子也?？岛?，楊潭也。八歲喪父。其母鄭氏，光祿勛密陵成侯之元女，賈弼之山公表注曰：鄭袤為司空、密陵元侯，生默。為光祿勛密陵成侯。默女適滎陽楊潭，潭生仲武。成侯或?yàn)樵?，誤也。漢書音義，服虔曰：元，長也。操行甚高，恤養(yǎng)幼孤，以保乂夫家，而免諸艱難。尚書，周公曰：巫咸保乂王家。戴侯康侯多所論著，又善草隸之藝。子以妙年之秀，曹子健自試表曰：終軍以妙年使越。固能綜覽義旨，而軌式模范矣。雖舅氏隆盛，而孤貧守約，心安陋巷，體服菲薄，余甚奇之。論語，子曰：回也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又曰：禹菲飲食。馬融曰：菲，薄也。若乃清才俊茂，盛德日新，周易曰：日新之謂盛德。吾見其進(jìn)，未見其已也。論語，子謂顏淵曰：吾見其進(jìn)也，未見其止也。既藉三葉世親之恩，而子之姑，余之伉儷焉。左氏傳曰：己不能庇其伉儷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殺之，將何以終？遂誓施氏。往歲卒於德宮里。陸機(jī)洛陽記曰：德宮，里名也。喪服同次，綢繆累月，茍人必有心，此亦款誠之至也。不幸短命，論語，孔子對哀公曰：有顏回者，不幸短命死矣。春秋二十九，元康九年夏五月己亥卒。嗚呼哀哉！乃作誄曰：伊子之先，奕葉熙隆。惟祖惟曾，載揚(yáng)休風(fēng)。顯考康侯，無祿早終。左氏傳，子產(chǎn)曰：公孫段無祿早世，不獲久享君德。名器雖光，勛業(yè)未融。篤生吾子，誕茂淑姿?？酸酸?，知章知微。毛詩曰：克岐克嶷，以就口食。周易曰：君子知微知章。鉤深探賾，味道研機(jī)。周易曰：探賾索隱，鉤深致遠(yuǎn)。又曰：夫易，圣人之所以極深而研機(jī)也。匪直也人，邦家之輝。毛詩曰：匪直也人，只君子，邦家之光。子之遘閔，曾未齔髫。鄭玄周禮注曰：齔，毀齒也。埤蒼曰：髫，髦也。如彼危根，當(dāng)此沖焱。德之休明，靡幽不喬。寘？周易曰：履信思言德之休明，無有處幽而不遷喬也。左氏傳，王孫滿曰：德之休明。毛詩曰：出自幽谷，遷于喬木。弱冠流芳，俊聲清劭韶。爾舅惟榮，爾宗惟瘁。幼秉殊操，違豐安匱。撰錄先訓(xùn)，俾無隕墜。舊文新藝，罔不必肄。潘楊之穆，有自來矣。矧乃今日，慎終如始。老子曰：慎終如始，則無敗事。爾休爾戚，如實(shí)在己。新序曰：晉襄公之孫周，為晉國休戚，不倍本也。視予猶父，不得猶子。論語曰：顏回死，門人欲厚葬之。子曰：回也視予猶父也，予不得視猶子也。敬亦既篤，愛亦既深。雖殊其年，實(shí)同厥心。日昊景西，望子朝陰。如何短折，背世湮沈。嗚呼哀哉！尚書曰：六極一曰兇短折?？装矅唬憾涛戳?，折未三十也?！ 嫾矎浟?，守茲孝友。彌留，已見上文。毛詩傳曰：善父母為孝，善兄弟為友。臨命忘身，顧戀慈母。哀哀慈母，痛心疾首。毛詩曰：哀哀父母，生我劬勞。左氏傳，呂相絕秦曰：諸侯痛心疾首，暱就寡人。噭噭叫同生，凄凄諸舅。莊子曰：我噭噭隨而哭之。春蘭擢莖，方茂其華。荊寶挺璞，將剖于和。含芳委耀，毀璧摧柯。言德業(yè)之美，類於蘭玉。始含芳而積耀，遽毀璧而摧柯，言早夭也。太玄經(jīng)曰：破璧毀珪，逢不幸也。嗚呼仲武，痛哉奈何！德宮之艱，同次外寢。惟我與爾，對筵接枕。自時迄今，曾未盈稔。姑侄繼隕，何痛斯甚。嗚呼哀哉！
披帙散書，屢睹遺文。有造有寫，或草或真。執(zhí)玩周復(fù)，想見其人。紙勞于手，涕沾于巾。張衡四愁詩曰：側(cè)身北望涕沾巾。龜筮既襲，埏隧既開。尚書曰：乃卜三龜，一習(xí)吉。又曰：卜不襲吉。孔安國曰：襲，因也。聲類曰：埏，墓隧也。痛矣楊子！與世長乖。朝濟(jì)洛川，夕次山隈。歸鳥頡頏，行云徘徊。毛詩曰：燕燕于飛，頡之頏之。臨穴永訣，撫櫬盡哀。毛詩曰：臨其穴，惴惴其栗。杜預(yù)左氏傳注曰：櫬，棺也。遺形莫紹，增慟余懷?；曩馔樱耗緦?shí)摧。嗚呼哀哉！往矣，已見上文。禮記曰：孔子早作，負(fù)手曳杖，逍遙於門，歌曰：泰山其頹乎！梁木其壞乎！鄭玄曰：太山，眾山所仰；梁木，眾木所放也。
※張茂先茫茫造化，二儀既分?；茨献釉唬捍笳煞蛱袢粺o為，與造化逍遙。高誘曰；造化，天地。周易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散氣流形，既陶既甄。家語，孔子曰：地載神氣，流形庶物，無非教也。漢書，董仲舒曰：泥之在鈞，唯甄者之所為。如淳曰：陶人作瓦器謂之甄。在帝庖羲，肇經(jīng)天人。周易曰：庖犧氏之王天下也，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也。爰始夫婦，以及君臣。周易曰：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家道以正，王猷有倫。周易曰：家道正而天下定。毛詩曰：王猷允塞。猷與猶古字通。婦德尚柔，含章貞吉。周易曰：坤至柔而動也剛，妻道也。又曰：含章貞吉，以時發(fā)也。婉◆淑慎，正位居室。漢書曰：孝平王皇后為人婉◆有節(jié)操。服虔曰：◆，音翳桑之翳。曹大家列女傳注：婉，柔和；◆，深邃也。毛詩曰：淑慎爾止。周易曰：女正位乎內(nèi)。施衿結(jié)褵，虔恭中饋。儀禮曰：女嫁，母施衿結(jié)帨，曰；勉之敬之，夙夜無違父母之誡。毛詩曰：親結(jié)其褵，九十其儀。毛萇曰：褵，婦人之幃也。褵與離古字通也。周易曰：在中饋，無攸遂。肅慎爾儀，式瞻清懿。毛詩曰：敬慎威儀。又曰：各敬爾儀。樊姬感莊，不食鮮禽。衛(wèi)女矯桓，耳忘和音。志厲義高，而二主易心。列女傳曰：楚莊樊姬者，楚莊王之夫人。莊王初即位，好狩獵畢弋，樊姬諫不止，乃不食禽獸之肉，三年王改。又曰：齊侯衛(wèi)姬者，衛(wèi)侯之女，齊桓公之夫人。桓公好淫樂，衛(wèi)姬為不聽鄭、衛(wèi)之聲。曹大家曰：衛(wèi)國作淫泆之音，衛(wèi)姬疾桓公之好，是故不聽，以厲桓公也。玄熊攀檻，馮媛趍進(jìn)。夫豈無畏？知死不吝！漢書曰：孝元馮昭儀，上幸虎圈斗獸，熊佚出圈，攀檻欲上殿，左右貴人、傅昭儀皆走，馮婕妤直前當(dāng)熊而立。左右格殺熊。上問何故當(dāng)熊？婕妤曰：猛獸得人而止，妾恐至御座，故身當(dāng)之。帝嗟嘆，以此倍敬重焉。班妾有辭，割驩同輦。夫豈不懷？防微慮遠(yuǎn)！漢書曰：成帝游於後庭，欲與班婕妤同輦載，婕妤辭曰：妾觀古圖畫，賢圣之君，皆有名臣在側(cè)；三代末主，乃有嬖女。今欲同輦，得無近似乎！
道罔隆而不殺，物無盛而不衰。長楊賦曰：事罔隆而不殺，物靡盛而不虧。日中則?，月滿則微。周易曰：日中則?，月盈則蝕。毛詩曰：彼月而微，此日而微。鄭玄曰：謂不明也。崇猶塵積，替若駭機(jī)。人咸知飾其容，而莫知飾其性。蔡邕女誡曰：夫心猶首面，一旦不脩飾，則塵垢穢之；人心不修善，則邪惡入之。人盛飾其面而莫脩其心，惑矣。家語，孔子曰：容不可不飾也。性之不飾，或愆禮正。斧之藻之，克念作圣。法言曰：吾未見斧藻其德若斧藻其楶者。尚書曰：惟狂克念作圣。出其言善，千里應(yīng)之。周易，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yīng)之，況其邇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況其邇者乎？茍違斯義，則同衾以疑。徐幹中論曰：茍失其心，同衾為遠(yuǎn)。夫出言如微，而榮辱由茲。周易曰；言行君子之樞機(jī)，樞機(jī)之發(fā)，榮辱之主。勿謂幽昧，靈監(jiān)無象。勿謂玄漠，神聽無響。無矜爾榮，天道惡盈。周易曰：鬼神害盈而福謙。無恃爾貴，隆隆者墜。楊雄解嘲曰：炎炎者滅，隆隆者絕。鑒於小星，戒彼攸遂。毛詩序曰：小星，惠及下也。詩曰：嘒彼小星，三五在東。周易曰：無攸遂。王弼曰：盡婦人之正義，無所必遂也。比心螽斯，則繁爾類。毛詩曰：螽斯羽，詵詵兮！宜爾子孫，振振兮！驩不可以黷，寵不可以專。國語，司空季子謂文公曰：男女不相及，畏黷敬也。黷則生怨，怨亂毓災(zāi)，災(zāi)毓滅性。韋昭曰：畏褻黷其類也。漢書曰：孝成趙皇后入宮，寵少衰，而女弟絕幸。姊弟專寵十馀年，卒皆無子也。專實(shí)生慢，愛極則遷。致盈必?fù)p，理有固然。文子，老子曰：天道極即反，盈即損，日月是也。魯連子，譚子曰：物之必至，理固然也。美者自美，翩以取尤。列子曰：楊朱過宋，東之於逆旅。逆旅人有妾二人，其一美，其一惡，惡者貴而美者賤。楊子問其故，逆旅小子對曰：其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其惡者自惡，吾不知其惡也。冶容求好，君子所讎。周易曰：慢藏誨盜，冶容誨淫。結(jié)恩而絕，職此之由。漢書曰：王立與諸劉結(jié)恩。左氏傳，范宣子數(shù)諸戎曰：言語漏洩，職汝之由。
故曰：翼翼矜矜，福所以興。太公金匱，師尚父謂武王曰：舜之居人上，矜矜乎如履薄冰；湯之居人上，翼翼乎懼不敢息。靖恭自思，榮顯所期。毛詩曰：靖恭爾位，好是正直。女史司箴，敢告庶姬。毛萇詩傳曰：古者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女史不記其過，其罪殺。
○銘封燕然山銘并序范曄後漢書曰：齊殤王子都鄉(xiāng)侯暢來吊國憂，竇憲遣客刺殺暢。發(fā)覺，憲懼誅，自求擊匈奴以贖死。會南單于請兵北伐，乃拜憲車騎將軍，以執(zhí)金吾耿秉為副。大破單于，遂登燕然山，刻石勒功，紀(jì)漢威德，令班固作銘。
※班孟堅(jiān)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漢元舅曰車騎將軍竇憲，范曄後漢書曰：孝和皇帝母梁貴人，為竇皇后所譖，憂卒。竇后養(yǎng)帝以為己子。即位，改年曰永元。又曰：竇憲，字伯度。女弟立為皇后，竇憲稍遷侍中。和帝即位，太后臨朝。寅亮圣皇，登翼王室，尚書曰：三孤，寅亮天地，弼予一人。登翼，謂登用輔翼。納于大麓，惟清緝熙。尚書曰：納于大麓，烈風(fēng)雷雨弗迷。毛詩曰：維清緝熙，文王之典。乃與執(zhí)金吾耿秉，述職巡御，治兵于朔方。范曄後漢書曰：耿秉，字伯初，為執(zhí)金吾。與竇憲北擊匈奴，大破之。左氏傳，臧僖伯曰：三年而治兵。杜預(yù)曰：三年而大習(xí)，出曰訓(xùn)兵。鷹揚(yáng)之校，螭虎之士，爰該六師，毛詩曰：惟師尚父，時惟鷹揚(yáng)。史記曰：武王乃作泰誓曰：勖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羆。徐廣曰：此音訓(xùn)并與上同也。毛詩曰：整我六師。暨南單于東胡烏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長之群，驍騎十萬。范曄後漢書曰：南單于休蘭尸逐侯鞮單于屯屠河立。時北虜大亂，南單于將討并北庭，上言原發(fā)國中諸部胡會虜北，竇太后從之。元戎輕武，長轂四分，毛詩曰：元戎十乘，以先啟行。司馬彪續(xù)漢書曰：輕車，古之戰(zhàn)車。孫吳兵法曰：有巾有蓋，謂之武剛車者先驅(qū)。穀梁傳曰：長轂五百乘。范甯曰：長轂，兵軍也。雷輜蔽路，萬有三千馀乘。漢書，楊雄河?xùn)|賦曰：奮電鞭，驂雷輜。勒以八陣，蒞以威神，雜兵書，八陣者：一曰方陣，二曰圓陣，三日牝陣，四曰牡陣，五曰沖陣，六曰輪陣，七曰浮沮陣，八曰雁行陣。玄甲耀日，朱旗絳天。漢書曰：發(fā)屬玄甲。李陵與蘇武書曰：雷鼓動天，朱旗翳日。遂凌高闕，下雞鹿，漢書曰：遣將軍衛(wèi)青出云中，至高闕。臣瓚曰：山名也。范曄後漢書曰：竇憲與南匈奴萬騎出朔方雞鹿塞。經(jīng)磧鹵，絕大漠，說文曰：鹵，西方咸地也。漢書曰：衛(wèi)青復(fù)將六將軍絕漠。臣瓚曰：沙土曰漠，直度曰絕也。斬溫禺以釁鼓，血尸逐以染鍔。范曄後漢書曰：匈奴其大臣次左右日逐王，次左右溫禺鞮王，皆單于子弟，次第當(dāng)為單于者也。其異姓大臣左右骨都侯，次左右尸逐骨都侯。左傳，智?曰：不以釁鼓也。然後四校橫徂，星流彗掃，蕭條萬里，野無遺寇。
於是域滅區(qū)殫，反旆而旋，考傳驗(yàn)圖，窮覽其山川。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范曄後漢書曰：度遼將軍鄧鴻與後諸軍皆會涿邪山。又曰：南單于上言，北單于創(chuàng)刈南兵，遯逃遠(yuǎn)去，依安侯河西。躡冒頓之區(qū)落，焚老上之龍庭。漢書曰：頭曼單于有太子曰冒頓。冒頓以鳴鏑射殺頭曼，遂自立為單于。冒頓死，子稽弼立，號曰老上單于。又曰：匈奴正月諸長小會單于庭祠，五月大會蘢城，祭其先、天地、鬼神。蘢音龍。將上以攄高文之宿憤，光祖宗之玄靈；祖，高祖也。宗，太宗文帝也。史記曰：高祖自將擊韓王信，遂至平城，為匈奴所圍七日。又文紀(jì)曰：匈奴攻朝◆塞，殺北都尉。徐廣曰：姓孫也。下以安固後嗣，恢拓境宇，振大漢之天聲。甘泉賦曰：天聲起兮勇士厲。茲可謂一勞而久逸。暫費(fèi)而永寧也。漢書，楊雄上疏曰：以為不一勞者不久佚，不暫費(fèi)者不永寧。乃遂封山刊石，昭銘盛德。其辭曰：刊石，削石，即謂立銘也。
鑠王師兮征荒裔，毛詩曰：於鑠王師，遵養(yǎng)時晦。剿兇虐兮截海外，毛詩曰：相土烈烈，海外有截。敻其邈兮亙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說文曰：碣，立石也。嵑與碣同。熙帝載兮振萬世。尚書曰：有能奮庸，熙帝之載。
【座右銘】
崔子玉范曄後漢書曰：崔瑗，字子玉，涿郡人也。早孤，銳志好學(xué)，盡能傳其父業(yè)。舉茂才，為汲令，遷濟(jì)北相，疾卒。
無道人之短，無說己之長。施人慎勿念，受施慎勿忘。戰(zhàn)國策，唐雎謂信陵君曰：人之有德於我，不可忘也；吾之有德於人，不可不忘也。世譽(yù)不足慕，唯仁為紀(jì)綱。隱心而後動，謗議庸何傷？劉熙孟子注曰：隱，度也。周易曰：君子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呂氏春秋曰：內(nèi)反於心不慚，然後動也。無使名過實(shí)，守愚圣所臧。越絕書，范子曰：名過實(shí)者滅，圣人不使名過實(shí)。家語，孔子曰：聰明睿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讓。在涅貴不淄，曖曖內(nèi)含光。論語，子曰：不曰堅(jiān)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淄。晏子春秋，仲尼曰：星之昭昭，不如月之曖曖。周易曰：含弘光大，品物咸亨。柔弱生之徒，老氏誡剛強(qiáng)。老子曰：人生也柔弱，其死也堅(jiān)強(qiáng)；萬物草木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jiān)強(qiáng)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也。又曰：柔弱勝剛強(qiáng)。河上公曰：柔弱者久長，剛強(qiáng)者先亡也。行行鄙夫志，悠悠故難量。論語曰：閔子侍側(cè)，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子曰：若由也不得其死然。鄭玄曰：行行，剛強(qiáng)貌。慎言節(jié)飲食，知足勝不祥。周易曰：君子以慎言語，節(jié)飲食。老子曰：知足不辱。行之茍有恒，久久自芬芳。郭璞三蒼曰：茍，誠也。
【劍閣銘】 張孟陽臧榮緒晉書曰：張載父收為蜀郡太守，載隨父入蜀，作劍閣銘。益州刺史張敏見而奇之，乃表上其文。世祖遣使鐫石記焉。
巖巖梁山，積石瓘瓘。楊雄益州箴曰：巖巖岷山，古曰梁州。毛萇詩傳曰：巖巖，積石貌也。遠(yuǎn)屬荊衡，近綴岷嶓。尚書曰：荊及衡陽惟荊州?？装矅唬罕睋?jù)荊山，南及衡山之陽也。尚書曰：岷嶓既藝?？装矅唬横荷?、嶓冢，皆山名也。南通邛僰蒲北，北達(dá)襃斜。漢書音義，服虔曰：邛，蜀都西部也。僰，夷名也。梁州記曰：萬石城溯漢上七里，有襃谷口，南口曰襃，北口曰斜。狹過彭碣，高逾嵩華。劉淵林蜀都賦注曰：岷山都安縣有兩山相對立如闕，號曰彭門?？装矅袝⒃唬喉偈?，海畔山也。惟蜀之門，作固作鎮(zhèn)。是曰劍閣，壁立千仞。酈元水經(jīng)注曰：小劍戍北去大劍三十里，連山絕險，飛閣相通，故謂之劍閣也。窮地之險，極路之峻。周易曰：地險，山川丘陵也。西都賦曰：臨峻路而啟扉。世濁則逆，道清斯順。閉由往漢，開自有晉。閉由劉備，故曰往漢，開自鍾會，故曰有晉也。鍾會之伐蜀雖在魏朝，政由晉王，故歸功於晉也。秦得百二，并吞諸侯。齊得十二，田生獻(xiàn)籌。漢書，田肯賀上曰：陛下得韓信，又治秦中，持戟百萬，齊得十二，此所謂東、西秦也。矧茲狹隘，土之外區(qū)。一人荷戟，萬夫趑趄。陳琳為曹洪答文帝書曰：一夫揮戟，萬人不得進(jìn)。廣雅曰：趑趄，難行也。形勝之地，匪親勿居。漢書，田肯曰：秦，形勝之國也。齊有瑯邪之饒，非親子弟，莫可使王齊也。昔在武侯，中流而喜。山河之固，見屈吳起。興實(shí)在德，險亦難恃。洞庭孟門，二國不祀。史記曰：魏武侯浮西河而下，中流顧而謂吳起，笑曰：美哉乎河山之固！此魏國之寶也。吳起對曰：在德不在險。昔三苗氏，左洞庭而右彭蠡，恃此險也，德義不修，禹滅之。夏桀之居，左河濟(jì)，右太華，伊闕在其南，羊腸在其北，修政不仁，湯放之。殷紂之國，左孟門，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經(jīng)其南，修政不德，武王殺之。由此觀之，在德不在險。若君不修德，舟中之人，盡為敵國。武侯曰：善。自古迄今，天命匪易。尚書曰：爾亦弗知，天命不易。憑阻作昏，鮮不敗績。左氏傳曰：凡師大崩曰敗績。杜預(yù)曰：喪其功績也。公孫既滅，劉氏銜璧。范曄後漢書曰：公孫述為導(dǎo)江卒正，假稱蜀都太守，自立為天子。漢使吳漢伐之，述死，吳漢盡滅公孫氏。蜀志曰：後主諱禪，先主子也。魏使鄧艾伐之，後主輿櫬自縛詣壘門。左氏傳曰：楚子圍許，僖公面縛銜璧。覆車之軌，無或重跡。晏子春秋，諺曰：前車覆，後車戒。范曄後漢書，陳忠上疏曰：覆車之軌，其跡不遠(yuǎn)。勒銘山阿，敢告梁益。
【石闕銘一首】
陸佐公劉璠梁典曰：陸倕，字佐公，吳郡人。少篤學(xué)，善屬文。起家議曹從事，遷太子中舍人，後仕至太常卿。詔使為漏刻、石闕二銘，冠絕當(dāng)世，賜以束帛，朝野榮之。
昔在舜格文祖，禹至神宗；周變商俗，湯黜夏政。尚書，帝曰：舜！汝陟帝位。正月上日，受終於文祖。又，帝曰：禹！惟汝諧。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墨子曰：紂之亂，武王理之。當(dāng)此之時，時不渝而人不易，上變政而人改俗。尚書曰：湯既黜夏命，復(fù)歸于亳。雖革命殊乎因襲，揖讓異於干戈，而晷緯冥合，天人啟惎巨吏，克明俊德，大庇生民，其揆一也。舜、禹揖讓也，湯、武干戈也。言揖讓、干戈之道雖殊，而用賢愛仁之義為一也。周易曰：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yīng)乎人。論衡曰：漢力勝周多矣！舜以司徒受堯禪，文王百里為西伯，武王襲文王，皆有因緣，力易為也。孔叢子，曾子謂孔子曰，舜、禹揖讓，湯、武用師，非相詭，此乃時也。三國名臣序贊曰：揖讓之與干戈。說文曰：晷，日影也；緯，五星也。易乾鑿度曰：五緯順軌，四時和栗。西都賦曰：天啟之心，人惎之謀。尚書曰：克明俊德，以親九族。左傳，鄭子駟曰：以待強(qiáng)者而庇民焉。孟子曰：先圣後圣，其揆一也。 在齊之季，昏虐君臨，威侮五行，怠棄三正，吳均齊春秋曰：東昏侯蕭寶卷，高宗子。高宗崩，太子即位。左傳，子囊曰：赫赫楚國，而君臨之。書曰：有扈氏威侮五行，怠棄三正。刑酷然炭，暴逾膏柱，民怨神怒，眾叛親離，蹐地?zé)o歸，瞻烏靡讬。六韜曰：紂患刑輕，乃更為銅柱，以膏涂之，加於然炭之上，使有罪者緣焉，滑跌墮火中，紂與妲己笑以為樂，名曰炮烙之刑。鄭玄尚書五行傳注曰：民怨神怒。左氏傳，眾仲曰：州吁阻兵而安忍，眾叛親離，難以濟(jì)矣。毛詩曰：謂天蓋高，不敢不跼；謂地蓋厚，不敢不蹐。又曰：瞻烏爰止，于誰之屋？於是我皇帝拯之，乃操斗極，把鉤陳，翼百神，禔是支萬福。我皇，梁武帝也。斗極，天下之所取法；鉤陳，兵衛(wèi)之象；故王者把操焉。長楊賦曰：高祖順斗極，運(yùn)天關(guān)。樂汁圖曰：鉤陳，後宮也。服虔漢書音義曰：紫宮外營陳星。毛萇詩傳曰：翼，敬也。禮記曰：禮行於郊，百神受職焉。漢書曰：司馬相如難蜀父老曰：遐邇一體，中外禔福。毛詩曰：樂只君子，萬福攸同。龍飛黑水，虎步西河，電動風(fēng)驅(qū)，天行地止。謂舉義旗以伐齊也。何之元梁典曰：齊明帝崩，遺詔授高祖雍州刺史。永元二年十一月，高祖擁南康王寶融以主號令，以高祖督前鋒。三年十二月，義旗發(fā)自襄陽；己酉，檄京師。東都賦曰：龍飛白水。陳孔璋為袁紹檄豫州曰：雷震虎步，并集虜庭。尚書曰：黑水、西河惟雍州。沈約宋書曰：元嘉中，割荊州之襄陽為雍州。西京賦曰：千乘雷動，萬騎龍趨。楊修許昌宮賦曰：晻曖低徊，天行地止。命旅致屯云之應(yīng)，登壇有降火之祥，龜筮協(xié)從，人祇響附。命旅，誓眾也。登壇，祭天也。杜篤論都賦曰：大漢開基，高祖有勛，斬白蛇，屯黑云。尚書帝命驗(yàn)曰：太子發(fā)渡河，中流，火流為烏，其色赤。鄭玄曰：以魚燎於天，有火自上復(fù)于下，至于王屋，流為烏。尚書曰：詢謀僉同，鬼神其依，龜筮葉從。吳質(zhì)魏都賦曰：英雄響附。穿胸露頂之豪，箕坐椎髻之長，莫不援旗請奮，執(zhí)銳爭先。博物志曰：昔禹平天下，會諸侯於會稽之野。防風(fēng)後至，殺之。夏德盛，二龍降之，使范成克御之，以行域外。既周南經(jīng)，防風(fēng)之神見禹使，怒而射之，有迅雷，二龍升去。二臣恐，以刃自貫其心死。禹哀之，乃拔其刃，療以不死之草，皆生，是為穿胸人。去會稽萬五千里。范曄後漢書西域傳論曰：自兵威之所肅服，財(cái)賂之所懷誘，莫不露頂肘行，東向而朝。漢書曰：高祖使陸賈賜尉佗印，為南越王。賈至，尉佗魋結(jié)箕踞見賈。豪士賦序曰：援旗誓眾，奮於阡陌之上。趙充國頌：請奮其旅，于罕之羌。漢書，陳馀說陳涉曰：將軍被堅(jiān)執(zhí)銳，以誅暴秦。楚辭曰：矢之墜兮士爭先。夏首憑固，庸岷負(fù)阻，協(xié)彼離心，抗茲同德。楚辭曰：過夏首而西浮。王逸曰：夏首，水口也。孔安國尚書傳曰：庸，國名也；岷，山名也。尚書曰：受有億兆夷人，離心離德；予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帝赫斯怒，秣馬訓(xùn)兵，嚴(yán)鼓未通，兇渠泥首。毛詩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左氏傳，子重曰：秣馬利兵。又，趙宣子曰：訓(xùn)卒利兵。軍戰(zhàn)令曰：嚴(yán)鼓一通，步騎士悉嚴(yán)然。鼓一曲為一通。尚書曰：殲厥渠魁。張溫表曰：臨去武昌，庶得泥首闕下。弘舸連軸，巨檻接艫，鐵馬千群，朱旗萬里。吳都賦曰：弘舸連軸，巨檻接艫。鐵馬，鐵甲之馬。范曄後漢書，公孫瓚與子書曰：厲五千鐵騎於北隰之中。陳琳為袁紹檄豫州曰：胡馬之千群。朱旗，已見上文。折簡而禽廬九，傳檄以下湘羅。兵不血刃，士無遺鏃，而樊鄧威懷，巴黔厎定。魏略，王陵密欲立楚王彪，司馬宣王自討之。陵自縛歸罪，遙謂太傅曰：卿直以折簡召我，我不當(dāng)至邪！太傅曰：以卿非肯遂折簡者也。廬，廬江；九，九江。二郡名也。伏滔正淮曰：廬、九之間，流溺兵死者十而七八焉。漢書，韓信曰：三秦可傳檄而定。湘、羅，二水名也。孫卿子曰：舜伐有苗，禹伐共工，湯伐有夏，文王伐崇，武王伐紂，遠(yuǎn)方慕義，兵不血刃。過秦論曰：秦?zé)o亡矢遺鏃之費(fèi)，而天下諸侯已困矣。尚書曰：大邦畏其力，小邦懷其德。尚書曰：震澤厎定。
於是流湯之黨，握炭之徒，守似藩籬，戰(zhàn)同枯朽。六韜曰：紂之卒，握炭流湯者十八人，以牛為禮。過秦論曰：蒙恬北筑長城而守藩籬。班固漢書贊曰：漢獨(dú)收孤秦之弊，鐫金石者難為功，摧枯朽者易為力，其勢然也。革車近次，師營商牧。華夷士女，冠蓋相望，扶老攜幼，一旦云集，壺漿塞野，簞食盈涂。鄭玄周禮注曰：兵車，革路也。左氏傳曰：凡師過信為次。尚書曰：王至于商郊牧野。左氏傳曰：孔子曰：夷不亂華。尚書曰：惟其士女，篚厥玄黃，昭我周王。漢書曰：天子遣使，冠蓋相望於道，覆案梁事。又，淮南王上書曰：越必?cái)y幼扶老，以歸圣德。西都賦曰：云集霧散。孟子曰：葛伯不祀，湯往征之。其君子實(shí)玄黃于篚以迎君子，小人簞食壺漿以迎小人也。似夏民之附成湯，殷士之窺周武。安老懷少，伐罪吊民，農(nóng)不遷業(yè)，市無易賈。尚書中候曰：天乙在薄，夏桀迷惑，諸鄰國襁負(fù)歸湯。帝王世紀(jì)曰：商容及殷人觀周軍之入，見武王至，殷人曰：是吾新君也。容曰：然。圣人為海內(nèi)討惡，見惡不怒，見利不喜，顏色相副，是以知之。論語曰：老者安之，少者懷之。尚書曰：奉辭伐罪。孟子曰：湯始征，□自葛。誅其君，吊其民。呂氏春秋曰：日桀為無道，湯立為天子，夏人大悅，農(nóng)不去疇，商不變肆。八方入計(jì)，四隩奉圖，羽檄交馳，軍書狎至。一日二日，非止萬穖。河圖龍文曰：鎮(zhèn)星光明，八方歸德。漢書曰：張蒼領(lǐng)主郡國上計(jì)者。又曰：嚴(yán)助原奉三年計(jì)。如淳曰：助自欲入奉之也。尚書曰：四隩既宅。范曄後漢書曰：光武平河北，吳漢與諸將奉圖書上尊號。漢書，息夫躬曰：軍書交馳而輻湊，羽檄重跡而狎至。尚書曰：兢兢業(yè)業(yè)，一日二日萬機(jī)。而尊嚴(yán)之度，不愆於師旅；淵默之容，無改於行陣。計(jì)如投水，思若轉(zhuǎn)規(guī)；策定帷幄，謀成幾案；曾未浹辰，獨(dú)夫授首。班固漢書贊曰：成帝臨朝，淵默尊嚴(yán)若神，可謂穆穆天子之容矣。李康運(yùn)命論，張良及其遭漢祖，其言也，如以石投水，莫之逆也。范曄後漢書曰：朱勃上疏訴馬援冤曰：謀如涌泉，勢如轉(zhuǎn)規(guī)。又光武詔曰：將軍鄧禹，與朕謀謨帷幄，決勝千里。仲長子昌言曰：運(yùn)籌於幾案之前，而所制者乃百代之後。左氏傳，君子曰：莒恃其陋，不修其城郭，浹辰之間，而楚克其三都。杜預(yù)曰：浹辰，十二日也。梁典曰：永元三年十二月丙寅，張齊殺東昬於含德殿。其夜，以黃油裹首縋而下。尚書曰：獨(dú)夫受洪惟作威。鍾士季檄蜀文曰：蜀侯見禽於秦，公孫述授首於漢。乃焚其綺席，棄彼寶衣，歸璇臺之珠，反諸侯之玉。六韜曰：紂時，婦人以文綺為席，衣以綾紈者三千人。又曰：武王伐紂，蒙寶衣投火而死。帝王世紀(jì)曰：王命歸璇臺之珠玉。說苑曰：武王大敗殷人，上堂見玉，曰：誰之玉？曰：諸侯之玉。即取而歸於諸侯。天下聞之曰：王廉於財(cái)。指麾而四海隆平，下車而天下大定。拯茲涂炭，救此橫流，功均天地，明并日月。新序，劉向曰：先王之所以指麾而四海賓服者，誠德之至也。孝經(jīng)鉤命決曰：俱在隆平，優(yōu)劣殊流。禮記曰：下車而封夏后之後於杞，封殷之後於宋。尚書曰：一戎衣天下大定。□又曰：有夏昏德，民墜涂炭。孟子曰：當(dāng)堯之時，鴻水橫流，汎濫於天下。漢書曰：德配天地，明并日月。 於是仰葉三靈，俯從億兆，受昭華之玉，納龍敘之圖。春秋元命苞曰：造起天地，鑄演人君，通靈之貺，交錯同瑞。劉琨勸進(jìn)表曰：億兆攸歸，曾無與二。尚書大傳曰：堯得舜，推而尊之，贈以昭華之玉。春秋元命苞曰：堯游河渚，赤龍負(fù)圖以出，圖赤如綈狀，龍沒圖在。楊雄覈靈賦曰：大易之始，河序龍馬，雒貢龜書。類帝禋宗，光有神器。升中以祀群望，攝袂而朝諸夏。尚書曰：肆類于上帝。又曰：禋于六宗。國語，富辰謂王曰：光有天下，而和寧百姓。老子曰：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禮記曰：升于中天，而鳳凰降。左氏傳曰：乃大有事於群望。漢書，徐樂上書曰：南面負(fù)扆，攝袂而揖王公，陛下之所服也。論語，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布教都畿，班政方外。謀協(xié)上策，刑從中典。周禮曰：正月之吉始和，布教於邦國都鄙。袁淑謝中丞章曰：懸法象闕，班政甸衛(wèi)。東觀漢記，段颎上疏曰：先零東羌，討之難破，降為上策，戰(zhàn)為下計(jì)。周禮曰：大司寇掌三典以佐王，二日刑平國用中典也。南服緩耳，西?反舌。劍騎穹廬之國，同川共穴之人。杜篤論都賦曰：連緩耳，瑣雕題。呂氏春秋曰：善為君者，蠻夷反舌，皆服德厚也。高誘曰：夷狄語言，與中國相反，因謂反舌。一說南方有反舌國，舌本在前，末到向喉，故曰反舌也。漢書曰：匈奴力能彎弓，盡為甲騎。其長兵則弓矢，短兵則刀鋋。漢書，烏孫公主歌曰：穹廬為室兮旃為墻。杜篤論都賦曰：同穴裘裼之域，共川鼻飲之國。莫不屈膝炕臂，厥角稽顙。鑿空萬里，攘地千都；幕南罷鄣，河西無警。喻巴蜀文曰：交臂受事，屈膝請和。孟子曰：武王之伐殷也，百姓若崩厥角。趙岐曰：厥角，叩頭以額觸厥地。禮記，孔子曰：拜而後稽顙。漢書曰：通西北國，張騫鑿空。蘇林曰：鑿，開；空，通也。戰(zhàn)國策，蔡澤謂應(yīng)侯曰：公孫鞅為秦攘地千里。漢書曰：驃騎封於狼居胥山，匈奴遠(yuǎn)逃，而漠南無王庭。漢書，武帝謂狄山曰：使居一障間。蒼頡曰：障，小城也。漢書，晉文公攘戎狄，居於西河、洛之間。音銀。謝承後漢書曰：祝良為梁州刺史，歷年無警。秉心塞淵。又曰：樂於是治定功成，邇安遠(yuǎn)肅，忘茲鹿駭，息此狼顧。禮記曰：王者功成作樂，治定制禮。尚書曰：柔遠(yuǎn)能邇。鹽鐵論曰：以賢人為兵，圣人為守，則中國無狗吠之警，而邊境無鹿駭狼顧之憂也。乃正六樂，治五禮，改章程，創(chuàng)法律。周禮曰：保氏掌諫王，而養(yǎng)國子以道，乃教之六樂。鄭玄曰：六樂，云門、大咸、大韶、大夏、大護(hù)、大武。尚書曰：修五禮?？装矅何宥Y，吉、兇、軍、賓、嘉也。漢書曰：高祖令張蒼定章程。又曰：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置博士之職，而著錄之生若云；開集雅之館，而款關(guān)之學(xué)如市。漢書曰：武帝初置五經(jīng)博士。范曄後漢書曰：張興稍遷至博士，弟子自遠(yuǎn)至者，著錄且萬人。司馬彪續(xù)漢書曰：負(fù)責(zé)來學(xué)，云集京師。劇秦美新曰：遙集乎文雅之囿，翱翔乎禮樂之場。史記曰：由余款關(guān)請見。三輔黃圖曰：元始中，起明堂，列槐樹數(shù)百行。朔望，諸生持經(jīng)書及當(dāng)郡所出物於此賣買，號槐市。興建庠序，啟設(shè)郊丘。一介之才必記，無文之典咸秩。漢書曰：平帝立學(xué)官，鄉(xiāng)曰庠，聚曰序，禮記曰：立春之日，天子迎春於東郊。周禮曰：冬至於地上之圓丘，若樂六變，天神皆降。尚書，秦穆公曰：如有一介臣，又曰：稱秩元祀，咸秩無文。
於是天下學(xué)士，靡然向風(fēng)，人識廉隅，家知禮讓。班固漢書贊曰：公孫弘以治春秋為丞相，封侯。天下學(xué)士靡然鄉(xiāng)風(fēng)矣。禮記曰：儒有砥礪廉隅。論語，子曰：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教臻侍子，化洽期門。區(qū)宇乂安，方面靜息。役休務(wù)簡，歲阜民和。漢書曰：呼韓邪遣子右賢王銖?qiáng)淝萌胧?。漢書曰：武帝與北地良家子期諸殿門，故有期門之號。范曄後漢書曰：樊準(zhǔn)上疏曰：明帝即位，自期門羽林介胄之士，悉令通孝經(jīng)。匈奴遣伊秩訾王來入就學(xué)。東京賦曰：區(qū)宇乂寧，思和求中。方面，四方面也。仲長子昌言曰：五位以正方面。孫楚客主言曰：晉主圣明，方面割地。長楊賦曰：休力役。賈逵國語注曰：阜，厚也。左氏傳，季梁曰：民和而神降之福。歷代規(guī)謩，前王典故，莫不芟夷翦截，允執(zhí)厥中。史記曰：高祖雖日不暇給，規(guī)謩弘遠(yuǎn)矣。東觀漢記，東平王蒼上疏曰：事過典故。孔安國尚書序曰：芟夷煩亂，翦截浮辭。尚書，帝曰：允執(zhí)厥中。以為象闕之制，其來已遠(yuǎn)。春秋設(shè)舊章之教，經(jīng)禮垂布憲之文，左氏傳曰：司鐸火，季桓子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忘也。禮記曰：經(jīng)禮三百，曲禮三千。鄭玄曰：禮經(jīng)，謂周禮也。周禮曰：太宰以正月之吉，懸治象之法於象魏，使萬民觀治象。鄭玄曰：吉，朔日也。象魏，闕也。周禮曰：布憲中士二人。戴記顯游觀之言，周史書樹闕之夢。禮記，戴圣所傳，故號戴記。曰：昔者仲尼與於蠟賓，事畢，出游於觀之上，喟然而嘆。周書曰：文王至自商，至程，太姒夢見商之庭生棘，太子發(fā)取周庭之梓，樹之於闕間，化為松柏。北荒明月，西極流精；神異經(jīng)曰：西北荒中有二金闕，高百丈。金闕銀盤圓五十丈。二闕相去百丈。上有明月珠，徑三丈，光照千里。十洲記曰：昆侖山有三角，其角一正東有墉城，有流精之闕，西王母所治也。海岳黃金，河庭紫貝；史記曰：三神山傳在海中，黃金白銀為宮闕。楚辭曰：魚鱗屋兮龍?zhí)?，紫貝闕兮珠宮。王逸曰：言河伯所居，以紫貝作闕也。蒼龍玄武之制，銅雀鐵鳳之工；三輔舊事曰：未央宮東有蒼龍闕，北有玄武闕。魏文帝歌曰：長安城西有雙圓闕，上有一雙銅爵。一鳴五穀生，再鳴五穀熟。薛綜西京賦注曰：圓闕上作鐵鳳凰，令張兩翼，舉頭敷尾?；蛞月牳F省冤，或以布化懸法，李尤闕銘曰：悉心聽省，乃無窮冤。布化懸法，已見上文?；蛞员碚蹙樱蛞怨獬绲劾?。尚書，王曰：表正萬邦。周易曰：王居無咎，正位也。桓子新論曰：昔周公光崇周道，澤被四表。蜀都賦曰：崤、函有帝皇之宅，河、洛為王者之里也。晉氏浸弱，宋歷威夷，禮經(jīng)舊典，寂寥無記，鴻規(guī)盛烈，湮沒罕稱。乃假天闕於牛頭，讬遠(yuǎn)圖於博望，有欺耳目，無補(bǔ)憲章。漢書曰：浸弱微滅也。韓詩曰：周道威夷。左氏傳曰：以繼好息民，謂之禮經(jīng)。東都主人曰：唯子頗識舊典。司馬相如美人賦曰：上宮閑館，寂寥至虛。封禪書曰：湮滅而不稱，不可勝數(shù)。山謙之丹陽記曰：大興中，議者皆言漢司徒義興許彧墓二闕高壯，可徙施之。王茂弘弗欲。後陪乘出宣陽門，南望牛頭山兩峰，即曰：此天闕也，豈煩改作？帝從之。今出宣陽望此山，良似闕。沈約宋書曰：孝武大明七年，博望梁山立雙闕。禮記曰：仲尼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乃命審曲之官，選明中之士，陳圭置臬魚列，瞻星揆地，興復(fù)表門，草創(chuàng)華闕。周禮曰：或?qū)徢鎰?。明中，謂四時昏明各有中星也。尚書考靈耀曰：冬至日，月在牽牛一度。求昏中者，取六項(xiàng)，加三旁蠡順除之。鄭玄曰：盡行十二項(xiàng)，中正而分之，左右各六項(xiàng)也。蠡，猶羅也。昏中在日前，故言順數(shù)也；明中在日後，故言卻也。周禮曰：土圭之法，測土深，正日影，以求地中。又曰：匠人建國求地中，置槷以懸視其影。鄭玄曰：槷，古文臬，假借字也。周禮曰：晝參諸日中之影，夜考之極星，以正朝夕。東觀漢記，博士等議曰：陛下除殘去賊，興復(fù)祖宗。西京賦曰：正紫宮於未央，表峣闕於閶闔。論語曰：裨諶草創(chuàng)之。西都賦曰：樹中天之華闕，封冠山之朱堂。
於是歲次天紀(jì)，月旅太簇，天紀(jì)，星紀(jì)也。左氏傳梓慎曰：歲在星紀(jì)，而淫於玄枵。杜預(yù)曰：歲星也。星紀(jì)，斗牛之次也。漢書曰：太簇位在於寅，正月也?；实塾煜轮咻d也。構(gòu)茲盛則，興此崇麗。方且趨以表敬，觀而知法，劉璠梁典曰：天監(jiān)七年正月戊戌，詔曰：昔晉氏青蓋南移，日不暇給，而兩觀莫筑，懸法無所。今禮盛化光，役務(wù)簡便，可營建象闕，以表舊章。於是選匠量功，鐫石為闕，窮極壯麗，冠絕古今，奇禽異羽，莫不畢備。漢書曰：萬石君過宮門闕，必下車趨。列女傳，衛(wèi)靈公夫人曰：妾聞禮下公門，式路馬，所以廣敬也。物睹雙碣之容，人識百重之典，周易曰：圣人作而萬物睹。西京賦曰：圓闕竦以造天，若雙碣之相望。徐幹七喻曰：豐屋廣夏，崇闕百重。作范垂訓(xùn)，赫矣壯乎！郄正釋譏曰：創(chuàng)制作范，匪時不立。家語，南宮敬叔曰：孔子作春秋，垂訓(xùn)後嗣。曹府君陳寔誄曰：赫矣陳君。爰命下臣，式銘盤石。其辭曰：惟帝建國，正位辨方。周營洛涘，漢啟岐梁。此言建國立都，不恒一所，故洛涘岐、梁，咸為帝宅也。周禮曰：惟王建國，辨方正位。周，周成王也。尚書序曰：召公既相宅，周公往營成周，作洛誥。蔡邕祝禊文曰：自求多福，在洛之涘。漢，漢高祖也。西京賦曰：岐、梁、汧、雍，陳寶鳴雞在焉。居因業(yè)盛，文以化光。爰有象闕，是惟舊章。帝王所居，因功業(yè)而後盛；禮文之德，由政化而益光也。周易曰：後得主而有常，含萬物而化光。青蓋南洎，黃旗東指。懸法無聞，藏書弗紀(jì)。言帝祚南遷，王綱弛紊，懸法藏書，咸皆廢紀(jì)。青蓋，晉也。虞預(yù)晉書，王導(dǎo)上言曰：回青蓋以反上京。司馬彪續(xù)漢書曰：皇子皆朱班輪青蓋。黃旗，謂吳也。司馬德操與劉恭嗣書曰：黃旗紫氣，恒見東南，終成天下者，揚(yáng)州之君子。臧榮緒晉書曰：孫氏無闕，大晉南都，亦不暇立門，闕遂廢矣。藏書則浹日斂而藏之，見下句。大人造物，龍德休否。建此百常，興茲雙起。周易曰：飛龍?jiān)谔欤笕嗽煲?。莊子，孔子曰：夫造物者為人。司馬彪曰：造物，謂道也。周易曰：龍德而正中者也。又否卦曰：九五休否。王弼曰：居尊位能休否道者也。張景陽七命曰：表以百常之闕。雙起，猶雙立也。魯靈光殿賦曰：崇墉岡連以嶺屬，朱闕巖巖以雙立。偉哉偃蹇，壯矣巍巍！旁映重疊，上連翠微。王逸楚辭注曰：偃蹇，高貌也。何晏論語注曰：巍巍者，高大之稱也。重疊，宮觀之多者也。七命曰：重殿疊起，交綺對幌。蜀都賦曰：郁氛氳以翠微。布教方顯，浹日初輝。懸書有附，委篋知?dú)w。布教，已見上文。周禮曰：正月乃懸治象之法于象魏，使萬民觀治象，浹日而斂之。懸書則懸法也，委篋則藏書也，重用之，故變文耳。郁嚬魚勿重軒，穹隆反宇。形聳飛棟，勢超浮柱。甘泉賦曰：洪臺嚬其獨(dú)出。西都賦曰：重軒三階。穹隆，見下句。西京賦曰：反宇業(yè)業(yè)。何禎許都賦曰：景福郁抗以云起，飛棟鳥企而翼舒。甘泉賦曰：抗浮柱之飛榱兮，神莫莫而扶傾。色法上圓，制模下矩。周望原隰，俯臨煙雨。上圓，天也；下矩，地也。繁欽建章鳳闕賦曰：上規(guī)圓以穹隆，下矩地而繩直。望原隰，臨煙云，言其高也。前賓四會，卻背九房。北通二轍，南湊五方。王逸楚辭注曰：賓，列也。陸機(jī)洛陽記曰：有銅駝二枚，在宮之南四會道頭。鄭玄禮記注曰：卻，返也。東京賦曰：復(fù)廟重屋，八達(dá)九房，則明堂之制也。鄭玄禮記注曰：天子廟及路寢皆如明堂制也。然路寢在門北，故云卻背也。暑來寒往，地久天長。神哉華觀！永配無疆。周易曰：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老子曰：天長地久。毛詩曰：申錫無疆。集云，盤石郁嚬重軒穹隆色法上圓制模十四字，是至尊所改也。
【新刻漏銘（并序）】
陸佐公劉璠梁典曰：天監(jiān)六年，帝以舊漏乖舛，乃敕員外郎祖?恒治之。漏刻成，太子中舍人陸倕為文。司馬彪續(xù)漢書曰：孔壺為漏，浮箭為刻。下漏數(shù)刻，以考中星昏明星焉。
夫自天觀象，昏旦之刻未分；治歷明時，盈縮之度無準(zhǔn)。周易曰：古者庖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五經(jīng)要義曰：昏，闇也；旦，明也。日入後漏三刻為昏，日出前漏三刻為明。周易曰：君子以治歷明時。淮南子曰：孟春始贏，孟秋始縮。高誘曰：贏，長也；縮，短也。挈壺命氏，遠(yuǎn)哉義用，周禮曰：挈壺氏下士六人。鄭玄曰：壺，盛水器也，挈壺水以為漏也。揆景測辰，徼叫宮戒井，守以水火，分茲日夜。揆景測辰，謂晝夜漏也。徼宮，謂徼巡其宮也。衛(wèi)宏漢書儀曰：晝漏盡，夜漏起，宮中衛(wèi)宮城門擊刀斗，周廬擊木柝。周禮曰：挈壺氏掌壺以令軍井，凡喪事懸壺以哭，皆以水火守之，分以日夜。鄭司農(nóng)曰：挈壺以令軍井，謂為軍穿井，井成，挈壺懸其上，令軍中眾皆望見，知此下有井也。壺所以盛飲，故以壺表井也。鄭玄曰：以水守壺者，為沃漏也；以火守壺者，夜視刻數(shù)也。分以日夜者，異晝夜漏也。而司歷亡官，疇人廢業(yè)，孟陬殄滅，攝提無紀(jì)。左氏傳，仲尼曰：今火猶西流，司歷過也。漢書曰：三代既沒，五霸之末，史官喪紀(jì)，疇人子弟分散。如淳曰：家業(yè)世世相傳為疇。漢書曰：孟陬殄滅，攝提失方。音義曰：正月為孟陬。歷紀(jì)廢絕，閏馀乖錯，不與正歲相值；謂之殄滅。攝提，星名，隨斗杓所指建十二月。若歷誤，春三月當(dāng)指辰，而乃指巳，是為失方。衛(wèi)宏載傳呼之節(jié)，較而未詳；霍融敘分至之差，詳而不密。衛(wèi)宏漢舊儀曰：夜漏起，宮中宮城門傳五伯官直符，行衛(wèi)士，周廬擊木柝，讙呼備火。司馬彪續(xù)漢書曰：太史令霍融上言：漏刻率九日增減一等，不與天相應(yīng)，或時差至二刻半，不如夏歷密也。陸機(jī)之賦，虛握靈珠；孫綽之銘，空擅昆玉。陸機(jī)、孫綽皆有漏刻銘。曹子建與楊德祖書曰：人人自謂握靈蛇之珠，家家自謂抱荊山之玉。新序，固乘曰：珠產(chǎn)江、漢，玉產(chǎn)昆山。弘度遺篇，承天垂旨。王隱晉書曰：李充，字弘度，集有漏刻銘。沈約宋書曰：宋太祖頗好歷數(shù)，太子率更令何承天私撰新法。元嘉二十年上表，詔付外詳之。有司奏承天歷術(shù)令施行。布在方冊，無彰器用。禮記，哀公問政，子曰：文、武之道，布在方冊。左氏傳。臧僖伯曰：山林川澤之實(shí)，器用之資。譬彼春華，同夫海棗。春華言其文麗，海棗譬其無實(shí)。答賓戲曰：摛藻如春華。晏子春秋曰：齊景公謂晏子曰：東海之中有水赤，其中有棗，華而不實(shí)，何也？晏子曰：昔者秦穆公乘舟理天下，黃布裹蒸棗，至海而扌豕其布破。黃布故水赤，蒸棗故華不實(shí)。公曰：吾佯問子。對曰：嬰聞佯問者佯對也。寧可以軌物字民，作范垂訓(xùn)者乎？左氏傳曰：隱公將如棠觀魚，臧僖伯諫曰：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取材以章物采，謂之物。不軌不物，謂之亂政。周書，成王曰：朕不知字民之道，敬問伯父。作范垂訓(xùn)，已見上文。且今之官漏，出自會稽，蕭子云東宮雜記曰：天監(jiān)六年，上造新漏，以臺舊漏給宮，漏銘云咸和七年會稽山陰令魏丕造。即會稽內(nèi)史王舒所獻(xiàn)漏也。積水違方，導(dǎo)流乖則，陸機(jī)刻漏賦曰：積水不過一鍾，導(dǎo)流不過一筐也。六日無辨，五夜不分，淮南子曰：各至子午，夏至卯酉。冬至加三日，則夏至之日也。歲遷六日，終而復(fù)始。高誘曰：遷六日，今年以子冬至，後年以午冬至。衛(wèi)宏漢舊儀曰：晝夜漏起，省中用火，中黃門持五夜，甲夜、乙夜、丙夜、丁夜、戊夜也。歲躔閹茂，月次姑洗。爾雅曰：太歲在戌曰閹茂。禮記曰：季春之月，律中姑洗?；实塾刑煜轮遢d也，樂遷夏諺，禮變商俗，孟子，夏諺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尚書曰：商俗靡靡，利口惟賢。業(yè)類補(bǔ)天，功均柱地。列子曰：昔女媧氏煉五色之石以補(bǔ)其闕，斷鼇之足以立四極。其後共工氏與顓頊爭為帝，怒而觸不周之山，折天柱，絕地維也。河海夷晏，風(fēng)云律呂。禮斗威儀曰：君乘土而王，其政太平，則河溓海夷。十洲記曰：天漢三年，西國王使獻(xiàn)靈膠四兩，吉光毛裘，受以付庫。使者曰：常占東風(fēng)入律，十旬不休；青云干呂，連月不散。意者閻浮有好道之君，我王故搜奇蘊(yùn)而貢神香，步天材而請猛獸，乘毛車以濟(jì)弱水，于今十三年矣。坐朝晏罷，每旦晨興，呂氏春秋曰：上稱三皇、五帝之業(yè)，以諭其意，蚤朝晏罷，以告制兵者也。尚書大傳曰：帝猶反側(cè)晨興，辟四門，來仁賢。屬傳漏之音，聽雞人之響。周禮曰：雞人掌大祭祀，夜呼旦以叫百官。集云：雞人二字，是沈約所改作也。以為星火謬中，金水違用，左氏傳，張趯曰：火中，寒暑乃退。鄭玄毛詩箋曰：火星中，寒暑退。陸機(jī)漏刻銘曰：寤蟾蜍之棲月，識金水之相緣。時乖啟閉，箭異錙銖。左氏傳曰：凡分、至、啟、閉，必書云物，為備故也。鄭玄禮記注曰：八兩為錙。漢書曰：二十四銖為兩也。爰命日官，草創(chuàng)新器。左氏傳曰：天子有日官，諸侯有日御。
於是俯察旁羅，登臺升庫。周易曰：仰則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史記曰：黃帝順天地之紀(jì)，旁羅日月星辰。左氏傳曰：公既視朔，遂登觀臺以望。而書，禮也。又曰：宋、衛(wèi)、陳、鄭皆火。梓慎登大庭之庫以望之，曰：宋、衛(wèi)、陳、鄭也。則于地四，參以天一。言壺用金而漏用水也。漢書曰：天以得一生水，地以得四生金也。建武遺蠹，咸和馀舛，司馬彪續(xù)漢書，霍融曰：四分施於建武。咸和漏刻，即上魏丕所造也。金筒方員之制，飛流吐納之規(guī)，金則壺也，而形方；筒則引水者，而形員。孫綽漏刻銘曰：乃制妙器，挈壺氏銓。累筒三階，積水成川。陸機(jī)漏刻銘曰：口納胸吐，水無滯咽。變律改經(jīng)，一皆懲革。蔡邕律歷志曰：凡歷所革，以變律呂，相生至六十也。天監(jiān)六年，太歲丁亥，十月丁亥朔，十六日壬寅，漏成進(jìn)御。以考辰正晷，測表候陰，陸機(jī)集志議曰：考正三辰，審其所司，是談天紀(jì)綱也。測表候陰，謂土圭也。不謬圭撮，無乖黍累。漢書曰：夫推歷生律制器，量多少者不失圭撮，權(quán)輕重者不失黍累。應(yīng)劭曰：圭，自然之形，陰陽之始也。四圭曰撮。十黍一累，十累一銖。又可以校運(yùn)算之睽合，辨分天之邪正，漢書曰：造漢太初歷，治歷者方士唐都、巴郡落下閎與焉。都分天部，而閎運(yùn)算轉(zhuǎn)歷也。察四氣之盈虛，課六歷之疏密。爾雅曰：春為發(fā)生，夏為長嬴，秋為收成，冬為安寧，四氣和為通正。漢書曰：史記有黃帝、顓頊、夏、商、周及魯歷。漢興，張蒼用顓頊歷，比於六歷，疏闊中最為微近。又曰：淳于陵渠覆太初歷晦朔弦望，皆最密也。永世貽則，傳之無窮。赫矣煥乎，無得而稱也。
昔嘉量微物，盤盂小器，猶其昭德記功，載在銘典。周禮，栗氏為量，其銘曰：嘉量既成，以觀四國。永啟厥後，茲器惟則。七略曰：盤盂書者，其傳言孔甲為之?？准?，黃帝之史也，書盤盂中為誡法，或於鼎，名曰銘。蔡邕銘論曰：德非此族，不在銘典。況入神之制，與造化合符；孫綽子曰：藝妙者以入神。造化，已見上文。論語比考讖曰：君子上達(dá)，與天合符。成物之能，與坤元等契；周易曰：乾知太始，坤作成物。又曰：至哉坤元，萬物資生。勛倍楹席，事百巾機(jī)。蔡邕銘論曰：武王踐祚，咨于太師，而作席機(jī)楹杖雜銘。又曰：黃帝有巾機(jī)之法，孔甲有盤盂之戒。寧可使多謝曾水，有陋昆吾，郭象莊子注曰：不可多謝堯、舜，而推之為兄也。蔡邕銘論曰：昔召公作誥，先王賜朕鼎，出于武當(dāng)曾水。呂尚作周太師而封于齊，其功銘于昆吾之野。西都賓序曰：有陋洛邑之義。金字不傳，銀書未勒者哉？崔玄山瀨鄉(xiāng)記曰：老子母碑：老子把持仙箓，玉簡金字，編以白銀，紀(jì)善綴惡。劉人本觀書賦曰：玉牒石記，銀書金字。奧矣不窮，邈乎昭備。乃詔小臣為其銘曰：集曰：銘一字至尊所改。敕書辭曰故當(dāng)云銘。 一暑一寒，有明有晦。周易曰：日月運(yùn)行，一寒一暑。莊子曰：消息滿虛，一晦一明，日改月化也。神道無跡，天工罕代。莊子，老聃謂孔子曰：夫神生於道，其來無跡，其去無方。尚書曰：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乃置挈壺，是惟熙載。氣均衡石，晷正權(quán)概。呂氏春秋曰：仲春日夜分，鈞衡石，角斗桶，正權(quán)概。高誘曰：角平、升桶、權(quán)概，皆令均等也。世道交喪，禮術(shù)銷亡。莊子曰：世喪道矣，道喪世矣。世與道交相喪也。毛詩序曰：禮義消亡。遽遷水火，爭倒衣裳。水火，已見上文。毛詩曰：東方未明，顛倒衣裳。擊刀舛次，聚木乖方。漢書曰：李廣行無部曲，不擊刁斗自衛(wèi)。孟康曰：以銅作鐎，受一斗，晝炊飯食，擊持行夜。周禮挈壺氏曰：凡軍事懸壺，以序聚◆。鄭玄曰：謂擊◆，兩木相敲，行夜時也。爰究爰度，時惟我皇。毛詩曰：維彼四國，爰究爰度。方壺外次，圓流內(nèi)襲。洪殺殊等，高卑異級。陸機(jī)漏刻賦曰：擬洪殺於漏鍾，順卑高而為級。靈虬承注，陰蟲吐吸。孫綽漏刻銘曰：靈虬吐注，陰蟲承瀉。倏往忽來，鬼出神入。呂氏春秋曰：倏忽往來而莫知其方?；茨献釉唬翰?yīng)無窮，鬼出神入。微若抽繭，逝如激電。陸機(jī)漏刻賦曰：形微獨(dú)繭之絲，逝若垂天之電。耳不輟音，眼無留眄。銅史司刻，金徒抱箭。張衡漏水轉(zhuǎn)渾天儀制曰：蓋上又鑄金銅仙人，居左壺，為胥徒居右壺，皆以左手抱箭，右手指刻，以別天時早晚。履薄非兢，臨深罔戰(zhàn)。授受靡愆，登降弗爽。毛詩曰：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衛(wèi)宏漢舊儀曰：夜漏起，中黃門持五夜，相傳授。籍田賦曰：挈壺掌升降之節(jié)。惟精惟一，可法可象。尚書曰：惟精惟一，允執(zhí)厥中。孝經(jīng)曰：作事可法。左氏傳，北宮文子謂衛(wèi)侯曰：有儀可象謂之儀。月不遁來，日無藏往。分以符契，至猶影響。周易曰：月往則日來。杜預(yù)左氏傳注曰：分，春秋分也；至，冬夏至也。袁彥伯三國名臣序贊曰：若合符契。尚書曰：惠迪吉，從逆兇，惟影響。合昏暮卷，蓂莢晨生。周處風(fēng)土記曰：合昏，槿也，葉晨舒而昏合。田俅子曰：堯?yàn)樘熳?，蓂莢生於庭，為帝成歷也。尚辨天意，猶測地情。詩汜歷樞曰：靈臺參天意。周易曰：圣人觀其所感，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況我神造，通幽洞靈。陸機(jī)漏刻賦曰：來象神造，猶鬼之變。配皇等極，為世作程。呂氏春秋曰：後世以為法程。高誘曰：程，度也。曹植列女傳頌曰：尚卑貴禮，來世作程。
【誄上】
【王仲宣誄（并序）】 ※曹子建建安二十二年正月二十四日戊申，魏故侍中關(guān)內(nèi)侯王君卒。嗚呼哀哉！皇穹神察，喆人是恃。如何靈祇，殲我吉士？毛詩曰：彼蒼者天，殲我良人。誰謂不庸？早世即冥。范曄後漢書，桓帝詔曰：遭家不造，先帝早世。誰謂不傷？華繁中零。史記，華陽夫人姊說夫人曰：不以繁華時樹本。存亡分流，夭遂同期。莊子曰：雖有夭壽，相去幾何？又曰：圣也者，遂於命也。朝聞夕沒，先民所思。論語曰：朝聞道，夕死可也。毛詩曰：先民有作。何用誄德？表之素旗。鄭司農(nóng)周禮注曰：誄謂積累生時德行。儀禮士喪禮曰：為銘各以其物。鄭玄曰：銘，明旌也。雜帛為物，大夫士之所建也。以死者不可別，故以其旌旗識之。楊雄元后誄曰：著德太常，注諸旒旍。何以贈終？哀以送之。孝經(jīng)曰：哀以送之。遂作誄曰：猗歟侍中，遠(yuǎn)祖彌芳。公高建業(yè)，佐武伐商。史記曰：魏之先畢公高，與周同姓。武王伐紂，而高封於畢也。爵同齊魯，邦祀絕亡。流裔畢萬，勛績惟光。晉獻(xiàn)賜封，于魏之疆。天開之祚，末胄稱王。史記曰：公高苗裔曰畢萬，事晉獻(xiàn)公。滅魏，封畢萬為大夫。卜偃曰：萬，滿數(shù)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賞，天開之矣。國稱陳留風(fēng)俗記曰：浚儀縣，魏之都也。魏滅，晉獻(xiàn)公以魏封大夫畢萬。後世文侯初盛，至子孫稱王，是為惠王。然以稱王，因氏焉。楚詞曰：伊伯庸之末胄也。厥姓斯氏，條分葉散。世滋芳烈，揚(yáng)聲秦漢。會遭陽九，炎光中矇。漢書曰：陽九厄，日初入百六陽九。音義曰：易稱所謂陽九之厄，百六之會者也。典引曰：蓄炎上之烈精。蔡邕曰：謂大漢之盛德也。中矇，謂遭王莽之亂也。說文曰：矇，不明也。世祖撥亂，爰建時雍。世祖，謂光武皇帝也。公羊傳曰：撥亂反正，莫近於春秋。尚書曰：黎民於變時雍。三臺樹位，履道是鍾。春秋漢含孳曰：三公象五岳，在天法三能。臺、能同。周易曰：履道坦坦。寵爵之加，匪惠惟恭。自君二祖，為光為龍。張璠漢紀(jì)曰：王龔，字伯宗，有高名於天下，順帝時為太尉。暢字叔茂，名在八俊。靈帝時為司空。魏志曰：粲曾祖父龔，祖父暢，皆為漢三公。毛詩曰：既見君子，為龍為光。毛萇曰：龍，寵也。僉曰休哉，宜翼漢邦?；蚪y(tǒng)太尉，或掌司空。百揆惟敘，五典克從。尚書曰：納于百揆，百揆時敘。又曰：慎徽五典，五典克從。天靜人和，皇教遐通。伊君顯考，奕葉佐時。魏志曰：粲父謙，為大將軍何進(jìn)長史。入管機(jī)密，朝政以治。張衡四愁詩序曰：久處機(jī)密。出臨朔岱，庶績咸熙。粲父無傳，其官未詳。尚書曰：庶績咸熙?！ 【允畿?，繼此洪基。既有令德，材技廣宣。強(qiáng)記洽聞，幽贊微言。孔叢子，萇弘曰：仲尼洽聞強(qiáng)記，博物不窮。周易曰：幽贊於神明而生蓍。論語讖曰：子夏六十人共撰仲尼微言也。文若春華，思若涌泉。春華，已見上文。東觀漢記，朱斅理馬援曰：謀如涌泉，勢如轉(zhuǎn)圜。發(fā)言可詠，下筆成篇。魏志，粲善屬文，舉筆便成，無所改定，時人常以為宿構(gòu)。何道不洽？何藝不閑？綦局逞巧，博弈惟賢。魏志曰：粲觀人圍棋，局壤，粲為復(fù)之。棋者不信，以帊蓋局，使更以他局為之，用相比，不誤一道。其強(qiáng)記默識如此。論語，子曰：不有博奕者乎？為之猶賢乎己?；始也辉?，京室隕顛。毛詩曰：閔予小子，遭家不造。宰臣專制，帝用西遷。宰臣，董卓也。帝，獻(xiàn)帝也。魏志曰：董卓以山東豪杰并起，恐懼不寧。初平元年二月，乃徙天子都長安。君乃?旅，離此阻艱。翕然鳳舉，遠(yuǎn)竄荊蠻。魏志曰：粲以西京擾亂，乃之荊州，依劉表。左氏春秋，陳敬仲曰：?旅之臣。杜預(yù)注曰：?，寄也。旅，客也。崔瑋七蠲曰：翻然鳳舉，軒爾龍騰。毛詩曰：蠢爾蠻荊。身窮志達(dá)，居鄙行鮮。振冠南岳，濯纓清川。盛弘之荊州記曰：襄陽城西南有徐元直宅，其西北八里方山，山北際河水，山下有王仲宣宅。故東阿王誄云：振冠南岳，濯纓清川。集本清或?yàn)闇U，誤也。潛處蓬室，不干勢權(quán)。列子曰：北宮子庇其蓬室，若廣廈之蔭也。
我公奮鉞，耀威南楚。我公，魏太祖也。荊人或違，陳戎講武。禮記曰：乃命將帥講武習(xí)射御。君乃義發(fā)，算我?guī)熉?。魏志曰：劉表卒，粲勸表子琮令降太祖。高尚霸功，投身帝宇?；缸T陳便宜曰：所謂霸功者，法度明正，百官修治，威令流行者也。傅幹後漢王命敘曰：世祖攘亂復(fù)帝宇。斯言既發(fā)，謀夫是與。斯言謂琮降也。毛詩曰：謀夫孔多，是用不售。是與伊何？響我明德。投戈編鄀若，稽顙漢北。漢書，南郡有編鄀縣。我公實(shí)嘉，表揚(yáng)京國。金龜紫綬，以彰勛則。魏志曰：太祖辟粲為丞相掾，賜爵關(guān)內(nèi)侯。漢舊儀曰：列侯黃金龜鈕。又曰：金印紫綬。勛則伊何？勞謙靡已。周易曰：勞謙君子有終吉。憂世忘家，殊略卓峙。史記，穰苴曰：將命之日，則忘其家。趙岐孟子章指曰：憂國忘家。乃署祭酒，與君行止。魏志曰：後遷軍謀祭酒。周易曰：時止則止，時行則行。算無遺策，畫無失理。孟子曰：計(jì)及下者無遺策。東觀漢記，魯恭上疏曰：舉無遺策，動不失其中。
我王建國，百司俊乂。周禮曰：維王建國。尚書曰：俊乂在官。君以顯舉，秉機(jī)省闥。戴蟬珥貂，朱衣皓帶。魏志曰：魏國建，拜粲侍中。蔡邕獨(dú)斷曰：侍中常侍皆冠惠文，加貂附蟬也。入侍帷幄，出擁華蓋。劉歆遂初賦曰：奉華蓋於帝側(cè)。榮曜當(dāng)世，芳風(fēng)晻藹。漢書曰：韋玄成繼父相位，封侯，榮當(dāng)世焉。禰衡顏?zhàn)颖唬盒悴粚?shí)，振芳風(fēng)也。嗟彼東夷，東夷謂吳。憑江阻湖。騷擾邊境，勞我?guī)熗健９夤馊致?，霆駭風(fēng)徂。君侍華轂，輝輝王涂。漢書，劉向上封事曰：今王氏一姓，乘朱輪華轂者二十三人。蔡邕劉寬碑曰：統(tǒng)艾三事，以清王涂也。思榮懷附，望彼來威。言仲宣思念寵榮，志在懷附異類，望彼吳國畏威而來也。漢書曰：王尊懷來徼外，蠻夷歸附其威信也。如何不濟(jì)，運(yùn)極命衰，寢疾彌留，吉往兇歸。嗚呼哀哉！魏志曰：建安二十一年，從征吳。二十二年春，道病卒。尚書，王曰：病日臻，既彌留。翩翩孤嗣，號慟崩摧。蔡邕袁成碑曰：呱呱孤嗣，含哀長慟。發(fā)軫北魏，遠(yuǎn)迄南淮。經(jīng)歷山河，泣涕如頹。楚辭曰：登山長望中心悲，怨彼青青泣如頹。哀風(fēng)興感，行云徘徊。游魚失浪，歸鳥忘棲。嗚呼哀哉！
吾與夫子，義貫丹青。丹、青，二色名，言不渝也。好和琴瑟，分過友生。毛詩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又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庶幾遐年，攜手同征。如何奄忽，棄我夙零！感昔宴會，志各高厲。予戲夫子，金石難弊。人命靡常，吉兇異制。毛詩曰：天命靡常。春秋保乾圖曰：利害同門，吉兇異域。此驩之人，孰先殞越？左氏傳，齊侯曰：小白恐殞越于下。何寤夫子，果乃先逝！又論死生，存亡數(shù)度。春秋考異郵曰：吉兇有數(shù)，存亡有象。子猶懷疑，求之明據(jù)。儻獨(dú)有靈，游魂泰素。烈子曰：泰素者，質(zhì)之始也。我將假翼，飄飖高舉。超登景云，要子天路。孝經(jīng)援神契曰：德至山陵則景云出。西京賦曰：美往昔之喬、松，要羨門乎天路?！ 疏鸭日?，將反魏京。靈轜回軌，白驥悲鳴。說文曰：轜，喪車也。李陵詩曰：轅馬顧悲鳴，五步一彷徨。虛廓無見，藏景蔽形。孰云仲宣，不聞其聲？梁商誄曰：孰云忠侯，不聞其音？延首嘆息，雨泣交頸。嗟乎夫子！永安幽冥。人誰不沒？達(dá)士徇名。莊子曰：小人徇財(cái)，君子徇名，天下皆然，不獨(dú)一人也。生榮死哀，亦孔之榮。嗚呼哀哉！論語，子貢曰：夫子其生也榮，其死也哀?！ 緱钋G州誄（并序）】
※潘安仁維咸寧元年，王隱晉書：咸寧，武帝年號。夏四月乙丑，晉故折沖將軍荊州刺史東武戴侯滎陽楊史君薨。嗚呼哀哉！楊肇，已見懷舊賦。夫天子建國，諸侯立家。左氏傳，師服曰：吾聞國家之立也，天子建國，諸侯立家。是以人服事其上，而下無覬覦也。選賢與能，政是以和。禮記曰：選賢與能，講信修睦。周賴尚父，殷憑太阿。太阿，阿衡，謂伊尹也。毛詩曰：惟師尚父，時惟鷹揚(yáng)。又曰：實(shí)維阿衡，實(shí)左右商王。矯矯楊侯，晉之爪牙。毛詩曰：矯矯武臣。又曰：予王之爪牙。忠節(jié)克明，茂績惟嘉。尚書曰：予懋乃德，嘉乃丕績。將宏王略，肅清荒遐。降年不永，玄首未華。尚書曰：降年有永有不永。范曄後漢書，樊準(zhǔn)上疏曰：故朝多皤皤之良，華首之老。銜恨沒世，命也奈何。嗚呼哀哉！范曄後漢書，東海王彊上疏曰：銜恨黃泉。論語，子曰：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自古在昔，有生必死。法言曰：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終，自然之道也。身沒名垂，先哲所韙。東征賦曰：唯令德為不朽，身既沒而名猶存也。行以號彰，德以述美。周禮曰：謚者行之跡，號者功之表也。蔡邕郭有道碑曰：德音猶存，亦賴之見述也。敢讬旒旗，爰作斯誄。旒旗，已見上文。其辭曰：邈矣遠(yuǎn)祖，系自有周。昭穆繁昌，枝庶分流。族始伯喬，氏出楊侯。漢書曰：楊雄其先出自有周伯喬者，以支庶食菜於晉之楊，因氏焉。不知伯喬與周何別也。楊在河、汾之間。周衰而楊氏或稱侯，號曰楊侯。奕世丕顯，允迪大猷。尚書曰：公稱丕顯德。毛詩曰：秩秩大猷，圣人莫之。天厭漢德，龍戰(zhàn)未分。左氏傳曰：天而既厭周德矣。周易曰：龍戰(zhàn)于野，其血玄黃。伊君祖考，方事之殷。左氏傳曰：鄢陵之戰(zhàn)，楚子使工尹襄問郤至以弓，曰：方事之殷，有韎韋而跗注者，君子也。杜預(yù)云：殷，盛也。鳥則擇木，臣亦簡君。左氏傳，仲尼曰：鳥則擇木。家語，孔子曰：君擇臣而任之，臣亦擇君而事之。投心魏朝，策名委身。左氏傳，狐突曰：策名委質(zhì)，貳乃辟也。奮躍淵涂，跨騰風(fēng)云。答賓戲曰：振拔洿涂，跨騰風(fēng)云。或統(tǒng)驍騎，或據(jù)領(lǐng)軍。潘岳楊肇碑序曰：肇驍騎府君之嫡孫，領(lǐng)軍肅侯之嗣子。賈弼之山公表注曰：楊恪，字仲義，驍騎將軍。生暨，字休先，領(lǐng)軍將軍。
篤生戴侯，茂德繼期。纂戎洪緒，克構(gòu)堂基。毛詩曰：纂戎祖考。尚書曰：若考作室，子弗肯堂，矧肯構(gòu)。弱冠味道，無競惟時。弱冠，已見上文?；缸T答楊雄書曰：子云勤味道腴。毛詩曰：無競惟烈。孝實(shí)蒸蒸，友亦怡怡。尚書曰：克諧以孝，蒸蒸乂，弗格奸。怡怡，已見上文。多才豐藝，強(qiáng)記洽聞。尚書，周公曰：不若旦多才多藝。洽聞強(qiáng)記，已見上文。目睇毫末，心算無垠。慎子曰：離朱之明，察秋毫之末。答賓戲曰：研，桑心計(jì)於無垠。草隸兼善，尺牘必珍。漢書曰：陳遵善書，與人尺牘，主皆藏去，以為榮也。足不輟行，手不釋文。翰動若飛，紙落如云。學(xué)優(yōu)則仕，乃從王政。論語，子夏曰：仕而優(yōu)則學(xué)，學(xué)而優(yōu)則仕。左氏傳，子產(chǎn)謂子皮曰：僑聞學(xué)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xué)者也。散璞發(fā)輝，臨軹止作令。肇碑曰：嘉平初除軹令。漢書，河內(nèi)郡有軹縣?；幸乩铮萸傩?。越登司官，肅我朝命。肇碑曰：肇遷治書侍御史。惟此大理，國之憲章。肇碑曰：肇兼統(tǒng)大理之任。漢書曰：廷尉，秦官，掌刑辟。景帝中六年，更名大理。君蒞其任，視民如傷。左氏傳，逢滑曰：國之興也，視人如傷。庶獄明慎，刑辟端詳。尚書，周公曰：庶獄庶慎。聽參皋呂，稱侔于張。尚書，帝曰：咎繇，蠻夷猾夏，寇賊奸宄，汝作士，惟明克允。又，序曰：呂命穆王訓(xùn)夏贖刑，作呂刑。漢書曰：于定國為廷尉，其決疑平法，務(wù)在哀鰥寡，罪從輕，朝廷稱之。又曰：張釋之為廷尉，周亞夫見釋之持議平，乃結(jié)為親友。繇此天下為之。改授農(nóng)政，于彼野王。肇碑曰：除野王典農(nóng)中郎將。魏略曰：典農(nóng)中郎將，太祖置，秩比二千石。漢書，河內(nèi)郡野王縣。倉盈庾億，國富兵彊。毛詩曰：我倉既盈，我庾惟億。新序曰：孫叔敖相楚，國富兵彊。
煌煌文后，鴻漸晉室。君以兼資，參戎作弼。肇碑曰：文后歷數(shù)在躬為參軍。周易曰：鴻漸于陸，其羽可用為儀。漢書，華陰守丞嘉上疏曰：朱云兼資文武。用錫土宇，膺茲顯秩。青社白茅，亦朱其紱。肇碑曰：五等初建，封東武子。毛詩曰：錫爾土宇歸章。尚書緯曰：天子社，東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黑，上冒以黃土。將封諸侯，各取方土，苴以白茅，以為社。毛萇詩傳曰：諸侯赤黻。黻與紱古今字，同。魏氏順天，圣皇受終。魏志曰：陳留王奉皇帝璽綬策，禪位于晉嗣王。周易曰：湯、武革命，順乎天。尚書曰：正月上日，受終于文祖。烈烈楊侯，實(shí)統(tǒng)禁戎。肇碑曰：皇祖之始，典戎武衛(wèi)。司管閶闔，清我帝宮。晉宮閣銘曰：洛陽城閶闔門。漢書曰：東牟侯興居先清宮。應(yīng)劭曰：天子行幸所至，先案行清靜殿中，以虞非常?？另蛔?，穆如和風(fēng)。國語，內(nèi)史過曰：神亦往焉，觀其苛慝。毛詩曰：穆如清風(fēng)。謂督勛勞，班命彌崇。肇碑曰：以清宮勛勞，進(jìn)封東武伯。說文曰：督，察也。
茫茫海岱，玄化未周。毛詩曰：洪水茫茫。尚書曰：海、岱及淮惟徐州。蔡邕陳留太守頌曰：玄化洽矣。滔滔江漢，疆埸分流。毛詩曰：滔滔江、漢，南國之紀(jì)。尚書曰：江、漢朝宗于海?？装矅唬憾?jīng)此州而入海也。秉文兼武，時惟楊侯。既守東莞官，乃牧荊州。肇碑曰：領(lǐng)東莞相，荊州刺史。漢書：瑯邪有東莞，屬徐州也。折沖萬里，對揚(yáng)王休。肇碑曰：加折沖將軍。晏子春秋，孔子曰：不出樽俎之間，而折沖千里之外，晏子之謂也。毛詩曰：虎拜稽首，對揚(yáng)王休。聞善若驚，疾惡如讎。國語，楚藍(lán)尹亹謂子西曰：夫闔廬聞一善言若驚，得一士若賞。謝承後漢書曰：張儉清絜中正，疾惡若讎。示威示德，以伐以柔。左氏傳，倉葛曰：德以柔中國，刑以威四夷。又曰：伐叛，刑也；柔服，德也。二者立矣。吳夷兇侈，偽師畏逼。將乘讎釁，席卷南極。班固高紀(jì)述，乘釁而運(yùn)，席卷三秦。繼褰糧盡，神謀不忒。楊肇伐吳而敗，已見辨亡論下。君子之過，引曲推直。如彼日月，有時則食。左氏傳曰：晉師歸，桓子請死，晉侯欲許之。士貞子諫曰：夫其敗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損於明。負(fù)執(zhí)其咎，功讓其力。毛詩曰：誰敢執(zhí)其咎。亦既旋旆，為法受黜。左氏傳，孔子曰：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退守丘塋，杜門不出。漢書曰：王陵杜門不朝請。游目典墳，縱心儒術(shù)。祁祁搢紳，升堂入室。毛詩曰：采蘩祁祁。封禪書曰：雜搢紳先生之略術(shù)。論語，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靡事不咨，無疑不質(zhì)。毛萇詩傳曰：訪問於善為咨，咨事為諏。漢書曰：張竦居貧，好事者從之質(zhì)疑問事。位貶道行，身窮志逸。毛詩曰：我位孔貶。毛萇傳曰：貶，墜也。論語，子曰：道之將行也與？命也。弗慮弗圖，乃寢乃疾。毛詩曰：昊天疾威，弗慮弗圖。楚辭曰：寢疾而日愁。昊天不吊，景命其卒。嗚呼哀哉！毛詩曰：不吊昊天。蔡邕楊公誄曰：功成化洽，景命有順?！ ∽幽易舫z言城郢。史魚諫衛(wèi)，以尸顯政。左氏傳曰：楚子囊還自吳，卒。將死，遺言謂子庚，必城郢。君子謂：子囊忠，君薨不忘增其名，將死不忘衛(wèi)社稷，可不謂忠乎！韓詩外傳曰：昔衛(wèi)大夫史魚病且死，謂其子曰：我數(shù)言蘧伯玉之賢而不能進(jìn)，彌子瑕不肖而不能退，死不當(dāng)居喪正堂，殯我於室足矣。衛(wèi)君問其故，子以父言聞。君召蘧伯玉而貴之，子瑕退之，徙殯於正堂也。伊君臨終，不忘忠敬。寢伏床蓐，念在朝廷。朝達(dá)厥辭，夕殞其命。圣王嗟悼，寵贈衾襚。誄德策勛，考終定謚。肇碑曰：肇薨，天子愍焉，遣謁者祠以少牢，謚曰戴侯。漢書曰：列侯薨，大行奏謚誄策。應(yīng)劭曰：賜與謚及哀策誄文也。群辟慟懷，邦族揮淚。孤嗣在疚，寮屬含悴。毛詩曰：豭豭在疚。赴者同哀，路人增欷。嗚呼哀哉！
余以頑蔽，覆露重陰。國語，張老謂趙文子曰：先王覆露子也。韋昭曰：露，潤也。仰追先考，執(zhí)友之心。禮記曰：見父之執(zhí)，不謂之進(jìn)不敢進(jìn)，不謂之退不敢退。俯感知己，識達(dá)之深。晏子春秋，越石父曰：士者，申乎知己也。承諱忉怛，涕淚霑襟。楚辭曰：泣歔欷而沾襟。豈忘載奔，憂病是沈。在疾不省，於亡不臨。舉聲增慟，哀有馀音。嗚呼哀哉！
【楊仲武誄（并序）】
※潘安仁楊綏，字仲武，滎陽宛陵人也。中領(lǐng)軍肅侯之曾孫，荊州刺史戴侯之孫，肅侯，楊暨也。戴侯，楊肇也。并已見上文。東武康侯之子也?？岛?，楊潭也。八歲喪父。其母鄭氏，光祿勛密陵成侯之元女，賈弼之山公表注曰：鄭袤為司空、密陵元侯，生默。為光祿勛密陵成侯。默女適滎陽楊潭，潭生仲武。成侯或?yàn)樵?，誤也。漢書音義，服虔曰：元，長也。操行甚高，恤養(yǎng)幼孤，以保乂夫家，而免諸艱難。尚書，周公曰：巫咸保乂王家。戴侯康侯多所論著，又善草隸之藝。子以妙年之秀，曹子健自試表曰：終軍以妙年使越。固能綜覽義旨，而軌式模范矣。雖舅氏隆盛，而孤貧守約，心安陋巷，體服菲薄，余甚奇之。論語，子曰：回也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又曰：禹菲飲食。馬融曰：菲，薄也。若乃清才俊茂，盛德日新，周易曰：日新之謂盛德。吾見其進(jìn)，未見其已也。論語，子謂顏淵曰：吾見其進(jìn)也，未見其止也。既藉三葉世親之恩，而子之姑，余之伉儷焉。左氏傳曰：己不能庇其伉儷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殺之，將何以終？遂誓施氏。往歲卒於德宮里。陸機(jī)洛陽記曰：德宮，里名也。喪服同次，綢繆累月，茍人必有心，此亦款誠之至也。不幸短命，論語，孔子對哀公曰：有顏回者，不幸短命死矣。春秋二十九，元康九年夏五月己亥卒。嗚呼哀哉！乃作誄曰：伊子之先，奕葉熙隆。惟祖惟曾，載揚(yáng)休風(fēng)。顯考康侯，無祿早終。左氏傳，子產(chǎn)曰：公孫段無祿早世，不獲久享君德。名器雖光，勛業(yè)未融。篤生吾子，誕茂淑姿?？酸酸?，知章知微。毛詩曰：克岐克嶷，以就口食。周易曰：君子知微知章。鉤深探賾，味道研機(jī)。周易曰：探賾索隱，鉤深致遠(yuǎn)。又曰：夫易，圣人之所以極深而研機(jī)也。匪直也人，邦家之輝。毛詩曰：匪直也人，只君子，邦家之光。子之遘閔，曾未齔髫。鄭玄周禮注曰：齔，毀齒也。埤蒼曰：髫，髦也。如彼危根，當(dāng)此沖焱。德之休明，靡幽不喬。寘？周易曰：履信思言德之休明，無有處幽而不遷喬也。左氏傳，王孫滿曰：德之休明。毛詩曰：出自幽谷，遷于喬木。弱冠流芳，俊聲清劭韶。爾舅惟榮，爾宗惟瘁。幼秉殊操，違豐安匱。撰錄先訓(xùn)，俾無隕墜。舊文新藝，罔不必肄。潘楊之穆，有自來矣。矧乃今日，慎終如始。老子曰：慎終如始，則無敗事。爾休爾戚，如實(shí)在己。新序曰：晉襄公之孫周，為晉國休戚，不倍本也。視予猶父，不得猶子。論語曰：顏回死，門人欲厚葬之。子曰：回也視予猶父也，予不得視猶子也。敬亦既篤，愛亦既深。雖殊其年，實(shí)同厥心。日昊景西，望子朝陰。如何短折，背世湮沈。嗚呼哀哉！尚書曰：六極一曰兇短折?？装矅唬憾涛戳?，折未三十也?！ 嫾矎浟?，守茲孝友。彌留，已見上文。毛詩傳曰：善父母為孝，善兄弟為友。臨命忘身，顧戀慈母。哀哀慈母，痛心疾首。毛詩曰：哀哀父母，生我劬勞。左氏傳，呂相絕秦曰：諸侯痛心疾首，暱就寡人。噭噭叫同生，凄凄諸舅。莊子曰：我噭噭隨而哭之。春蘭擢莖，方茂其華。荊寶挺璞，將剖于和。含芳委耀，毀璧摧柯。言德業(yè)之美，類於蘭玉。始含芳而積耀，遽毀璧而摧柯，言早夭也。太玄經(jīng)曰：破璧毀珪，逢不幸也。嗚呼仲武，痛哉奈何！德宮之艱，同次外寢。惟我與爾，對筵接枕。自時迄今，曾未盈稔。姑侄繼隕，何痛斯甚。嗚呼哀哉！
披帙散書，屢睹遺文。有造有寫，或草或真。執(zhí)玩周復(fù)，想見其人。紙勞于手，涕沾于巾。張衡四愁詩曰：側(cè)身北望涕沾巾。龜筮既襲，埏隧既開。尚書曰：乃卜三龜，一習(xí)吉。又曰：卜不襲吉。孔安國曰：襲，因也。聲類曰：埏，墓隧也。痛矣楊子！與世長乖。朝濟(jì)洛川，夕次山隈。歸鳥頡頏，行云徘徊。毛詩曰：燕燕于飛，頡之頏之。臨穴永訣，撫櫬盡哀。毛詩曰：臨其穴，惴惴其栗。杜預(yù)左氏傳注曰：櫬，棺也。遺形莫紹，增慟余懷?；曩馔樱耗緦?shí)摧。嗚呼哀哉！往矣，已見上文。禮記曰：孔子早作，負(fù)手曳杖，逍遙於門，歌曰：泰山其頹乎！梁木其壞乎！鄭玄曰：太山，眾山所仰；梁木，眾木所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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