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部分

文心雕龍集校 作者:


秦秀定賈充之謚。
「謚」,黃本作「謚」,黃校:「元作『謐』?!狗缎#骸笇O云:《御覽》作『謚』?!埂缎WC》:「『謚』原作『謐』,梅改。按王惟儉本、《御覽》正作『謚』?!埂缎Wⅰ罚骸赴疵繁靖摹褐u』,黃氏誤作『謚』,非是。宋本、鈔本、倪本、活字本、鮑本《御覽》引作『謚』;《文通》引同。元本、張乙本、兩京本、王批本、胡本、訓(xùn)故本、秘書本、謝鈔本、匯編本、張松孫本同。未誤?!埂犊籍悺罚骸赴矗褐k謚并非,應(yīng)作謚。謚音示,《說文》:『行之跡也?!恢k,音蜜,《說文》:『靜語也?!恢u音益,《說文》:『笑貌也。』」按《晉書賈充傳》:「下禮官議充謚,博士秦秀議謚曰荒?!褂帧肚匦銈鳌罚骸盖匦?,字玄良。……賈充薨,秀議曰:充舍宗族弗授,而以異姓為后,悖禮溺情,以亂大倫。昔鄫養(yǎng)外孫莒公子為后,《春秋》書『莒人滅鄫』。圣人豈不知外孫親邪!但以義推之,則無父子耳。又案詔書:『自非功如太宰,始封無后如太宰,所取必己自出如太宰,不得以為比』。然則以外孫為后,自非元功顯德,不之得也。天子之禮,蓋可然乎?絕父祖之血食,開朝廷之禍門。《謚法》:『昏亂紀度曰荒』,請謚荒公?!褂职础墩f文》言部:「謚,行之跡也?!梗ù艘远巫ⅲ┒巫ⅲ骸钢軙u法解、檀公、樂記、表記注皆云:謚者,行之跡也。」《王力古漢語字典》謚字條:「大徐本《說文》分別謚、謚,以『謚』為『行之跡也』,『謚』為『笑兒』。姚文田、嚴可均《說文校議》、段玉裁《說文解字注》都認為『謚』原無『笑兒』之訓(xùn),后人妄改『謚』為『謚』,又依《字林》以『謚』為笑聲竄入,且改『笑聲』為『笑兒』。傳世典籍中『謚』『謚』混用,都是『行之跡也』一義?!?br />然仲瑗博古。
范注:「《后漢書應(yīng)劭傳》:『劭字仲遠。』李賢注引謝承書曰:《應(yīng)氏譜》并云字仲遠?!独m(xù)漢書文士傳》作『仲援』。《漢官儀》又作『仲瑗』,未知孰是?!埂堆a正》:「『瑗』,宋本、鈔本、活字本《御覽》引作『援』。天啟梅本作『遠』。王批本作『瑗』。按應(yīng)劭字,仲遠、仲援、仲瑗不一致。章懷注范書劭傳,亦未定其孰是孰非?;輻潯逗鬂h書補注》卷五十二云:『《劉寬碑》陰《隸釋》卷十二有故吏南頓應(yīng)劭仲瑗。洪適曰:《漢官儀》作瑗。《漢官儀》既劭所著,又此碑可據(jù),則知遠、援皆非也。』是舍人此文之作『仲瑗』,信而有征矣?!端?jīng)河水》注東阿縣下引應(yīng)仲瑗曰:『有西故稱東?!灰嘧髦勹???少Y旁證。不必僅據(jù)范書遽改為『遠』也?!埂缎WC》:「『瑗』梅六次本、張松孫本作『遠』,《御覽》作『援』?!`疑應(yīng)氏本名劭字仲遠,『劭』『邵』古通,『邵』『遠』義正相應(yīng)。『瑗』則其別字,『援』即『瑗』之訛誤耳?!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摹秳挶肺淖鳌鸿ァ皇??!拱础度龂疚簳鴳?yīng)玚傳》裴注:「華嶠《漢書》曰:玚祖奉,字世叔。才敏善諷誦,故世稱『應(yīng)世叔讀書,五行俱下』。著后序十余篇,為世儒者。延熹中,至司隸校尉。子劭字仲遠,亦博學(xué)多識,尤好事。諸所撰述《風俗通》等,凡百余篇,辭雖不典,世服其博聞?!独m(xù)漢書》曰:劭又著中《漢輯敘》、《漢官儀》及《禮儀故事》,凡十一種,百三十六卷。朝廷制度,百官儀式,所以不亡者,由劭記之。官至泰山太守?!褂帧段簳瓊鳌放嶙⒁对瓌e傳》曰:「(孔融曰)往者應(yīng)仲遠為泰山太守,舉一孝廉,旬月之間而殺之?!埂稌x書祖納傳》:「納好奕棋,王隱謂之曰:『禹惜寸陰,不聞數(shù)棋。』對曰:『我奕忘憂耳。』隱曰;『蓋聞古人遭逢,則以功達其道,若其不遇,則以言達其道?!瓚?yīng)仲遠作《風俗通》,崔子真作《政論》,蔡伯喈作《勸學(xué)篇》,史游作《急就章》,猶皆行于世?!埂锻蹼[傳》同?!逗鬂h書》本傳亦作「仲遠」,疑「仲遠」近是。
而銓貫以敘。
「以」,黃本作「有」。范校:「孫云《御覽》作『以』?!埂缎WC》:「『以』梅本改作『有』?!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摹河小皇??!埂读x證》:「按『有』字義長。」按從黃本改。
亦有鋒穎。
「穎」,范校:「鈴木云:黃氏原本作『颕』?!埂陡叫!罚骸浮悍f』作『潁』?!拱礉}颕均誤?!段倪x》卷二十四潘岳《為賈謐作贈陸機》第十一:「崇子鋒穎,不頹(《類聚》卷三十一作騫)不崩?!估钌谱ⅲ骸笓床辍洞鹚抉R遷書》曰:有能者見鋒穎之秋毫?!埂读簳鴦⑿⒕b傳》:「(任昉報章曰)子其崇鋒穎,春耕勵秋獲?!?br />而腴辭弗翦。
「腴」,黃本作「諛」;「翦」作「剪」。紀評:「『諛』當作『腴』。」范校:「孫云:《御覽》作『腴』。」范注:「士衡撰文,每失繁富,下云頗累文骨,其作『腴』者是也?!埂堆a正》:「按《御覽》引作『腴』?!段耐ā芬?。元本、弘治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何本、胡本、王批本、訓(xùn)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書本、謝鈔本、匯編本、別解本、岡本、尚古本、四庫本、王本、張松孫本、崇文本同。紀說是也。《雜文》篇『腴辭云構(gòu)』,正以『腴辭』二字組合,尤為切證?!墩暋菲骸恨o富膏腴』,《詮賦》篇『膏腴害骨』,《事類》篇『必列膏腴』,《總術(shù)》篇『味之則甘腴』,是本書屢用『腴』字也。黃本作『諛』,非臆改,即誤刻?!埂缎Wⅰ罚骸赴础杭簟唬斠涝?、弘治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等作『翦』。」《校釋》:「按《御覽》五九五正作『腴』。明刻五家言本同。史稱『陸機服膺儒術(shù),非禮弗動』,觀今存議《晉書》限斷,不可謂諛,蓋陸文繁富,故病其腴?!对徺x》篇曰『膏腴害骨』,與此文同意,故曰『頗累文骨』也。淺人不知,妄改為『諛』耳?!埂缎WC》:「『腴』原作『諛』,今據(jù)《御覽》改,王惟儉本正作『腴』?!褂帧队[》:「『弗』作『不』?!埂犊籍悺罚骸赴矗杭o評云:『諛當作腴』是,剪為翦之俗體?!拱础堕F裁》篇:「至如士衡才優(yōu),而綴辭尤繁,……及云之論機,亟恨其多?!埂恫怕浴菲骸戈憴C才欲窺深,辭務(wù)索廣,故思能入巧而不制繁?!埂讹L骨》篇:「若瘠義肥辭,繁雜失統(tǒng),則無骨之征也?!箍勺C作「腴辭」是。
亦各有美。
「各有」,范校:「鈴木云:《御覽》作『有其』?!?br />張治術(shù)。
《補正》:「『』,宋本、鈔本、活字本、喜多本《御覽》引作『施』?!蹲釉贰啡鳌撼凇弧0础菏弧厚Y』為弛之或體古通,臧琳《經(jīng)義雜記》七言之甚詳?!撼趶垺欢衷觥抖Y記雜記》下,然古籍中亦有作『施張』者,《古文苑》孔融《離合作郡姓名字詩》『出行施張』,郭元祖《列仙傳贊》『蓋萬物施張,渾爾而就』是也?!队[》引作『施』,或《文心》古本如此。」按《禮記雜記下》:「張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張,文武弗為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灌嵭ⅲ骸笍埑?,以弓弩喻人也。弓弩久張之則絕其力,久弛之則失其體?!埂稘h書敘傳下》東方朔述:「弛張沈浮?!埂段倪x》卷二十一盧諶《覽古詩》:「智勇蓋當代,張使我嘆.」李善注引《禮記》作「」。卷四十七夏侯湛《東方朔畫贊并序》:「弛張而不為邪,進退而不離羣?!估钌谱⒁抖Y記》作「弛」。《后漢書和帝紀》論:「雖頗有張,而俱存不擾。」《類聚》卷十二「漢和帝」引作「施張」,《后漢書光武十王濟南安王康傳》:「(何敞上疏諫康)當施張政令,明其典法?!勾顺趶?、張、施張相通之證。此當以《禮記》作「弛張」為正。
采故實于前代。
「采故」,范校:「孫云:《御覽》作『采事』。」《校證》:「宋本《御覽》、銅活字本《御覽》『采故』作『顧事』,明鈔本《御覽》作『采事』?!埂犊籍悺罚骸赴矗骸侯櫴隆慌c『采故實』同旨,而前者字句較潔練,但與下句『觀通變』句法則不協(xié),是從『采故實』為長?!拱础秶Z周語上》:「賦事行刑,必問于遺訓(xùn),而咨于故實?!鬼f昭注:「故實,故事之是者?!埂妒酚涺斨芄兰摇罚骸该C恭明神,敬事耆老;賦事行刑,必問于遺訓(xùn)而咨于固實?!辜猓骸感鞆V曰:固,一作故?!棺鳌覆晒蕦崱雇ǎ阈韪??!队[》作「顧」者,以與下「觀」字相儷耳。
觀通變于當今。
「通變」,范校:「孫云:《御覽》作『變通』?!?br />文郊祀必洞于禮。
「文」,黃本作「又」,黃校:「《御覽》作『其』?!狗缎#骸更S云:案馮本校云《御覽》作『其』;又云嘉靖癸卯本亦作『又』。」《校證》:「『又』,元本、馮本、汪本、畬本、兩京本、謝抄本作『文』,誤,徐校作『又』;宋本《御覽》作『其』?!埂读x證》:「按謝恒抄本馮舒校云:謝作『又』,『事』下有『必』字。嘉靖癸卯亦作又?!埂秴R?!罚骸赴矗骸何摹徊晦o,作『又』是?!拱磸狞S本改。
戎事練于兵。
「事」下,黃本有「必」字,黃校:「一作『要』,又作『宜』?!狗缎#骸笇O云:《御覽》作『宜』?!埂缎WC》:「『必』謝校云:『一作要?!缓戊绦W鳌阂恕?。案《御覽》作『宜』,王惟儉本作『□』,馮本、謝鈔本無此字?!埂缎Wⅰ罚骸赴础队[》引作『宜』。下文之『先』字『務(wù)』字,皆異辭相對;上『郊祀必洞于禮』句,已著『必』字,此不應(yīng)重出,當以作『宜』為是?!埂读x證》:「按『必』字重出亦不為過?!埂秴R校》:「按:作『宜』是,與上句『必』對?!拱磸摹队[》補。
佃谷先曉于農(nóng)。
「佃」,黃本作「田」,黃校:「一作『佃』?!埂缎WC》:「『佃』,何校本、黃本作『田』,《御覽》亦作『田』?!埂犊籍悺罚骸浮禾铩?、『佃』、『畋』古通。又通甸,音同。《詩齊風》:『無田甫田?!蛔ⅲ骸禾铮^耕治之也?!煌ㄗ黝??!埂秴R?!罚骸赴矗骸禾铩弧ⅰ旱琛?、『畋』古雖通,但以『田』為正?!拱础妒酚浱锸鍌鳌否蚁壬a「使田仁護邊田谷于河上.」從黃本改。
不以深隱為奇。
「深」,范校:「鈴木云:《御覽》作『環(huán)』?!埂缎WC》:「『環(huán)』原作『深』,今據(jù)《御覽》改?!涵h(huán)』為彥和習(xí)用字。」《考異》:「按:從『深』是。」《義證》:「按各本俱作、『深』,且『深隱』亦習(xí)用語,無煩改字。」按《論衡逢遇篇》:「故舜王天下,皋陶佐政,北人無擇深隱不見?!埂段倪x》卷第五十一王襃《四子講德論》:「是以許由匿堯而深隱,唐氏不以衰。」《類聚》卷三十一引《會稽典錄》曰:「知乃深隱邈然?!棺鳌干铍[」亦通。深則暗,與上「明」字相儷。毋需改。
支離構(gòu)辭。
「構(gòu)」,黃本作「構(gòu)」?!秴R?!罚骸赴醋鳌簶?gòu)』是?!拱础稌x書阮裕傳》:「裕雖不博學(xué),論難甚精。嘗問謝萬云:『未見《四本論》,君試為言之?!蝗f敘說既畢,裕以傅嘏為長,于是構(gòu)辭數(shù)百言,精義入微,聞?wù)呓脏滴吨??!箻?gòu)通構(gòu)。從黃本改。
功空騁其華。
黃本「空」上無「功」字。范校:「鈴木云:梅本、閔本『空』上有『茍』字?!埂缎WC》:「『空』上馮本、汪本、兩京本有『功』字,徐?!汗Α蛔鳌耗恕唬幻繁?、凌本、梅六次本、鍾本、梁本、日本刊本、張松孫本、崇文本作『茍』字;馮校云:『功,謝作茍,《御覽》無?!弧埂犊籍悺罚骸赴?、王校本引諸本,『空』上有『功』字或『乃』字者,不可從。」《匯?!罚骸赴矗骸何韫P弄文,支離構(gòu)辭,穿鑿會巧,空騁其華』皆以四言為句,『功』字衍。」按從《御覽》、黃本刪。
亦為游辭所埋。
黃本「埋」后有「矣」字。范校:「孫云:《御覽》(游)作『浮』?!埂缎WC》:「舊本無『矣』字,何校本、黃本補。案《御覽》正有『矣』字。馮本『埋』作『理』?!埂堆a正》:「按《易系辭下》:『誣善之人其辭游?!淮恕河无o』二字所出。游、游同?!队[》引作『浮』,蓋涉下而誤?!蹲釉贰芬鳌河巍?。」《考異》:「從『游』從『埋』是。」按《說苑正諫》篇:「伍子胥諫曰:『夫越,腹心之疾,今信其游辭偽詐而貪齊,譬猶石田,無所用之。』」《說苑校證》:「《子胥傳》『游』作『浮』?!勾硕忠子炛C也?!度龂臼駮T葛亮傳》評:「游辭巧飾者雖輕必戮?!埂妒勒f新語文學(xué)》:「殷中軍嘗至劉尹所清言。良久,殷理小屈,游辭不已,劉亦不復(fù)答?!埂侗笔肺洪L賢傳》:「父彥,字惠卿,博學(xué)善屬文?!鬄橹骼?,思樹不朽之業(yè)。以《晉書》作者多家,體制繁雜,欲正其紕繆,刪其游辭,勒成一家之典。」作「游辭」是?!敢印棺謴摹队[》、黃本增。
從文衣之媵者。
黃本無「者」字,黃校:「一本下有『者』字。」范校:「顧校有『者』字。」《校證》:「馮本、汪本、畬本、張之象本、王惟儉本、顧校本『媵』下有『者』字。謝、徐校俱云:『當無者字。』」《匯?!罚骸浮队[》無『者』字。按《韓非子外儲說左上》:『昔秦伯嫁其女于晉公子,令秦為之飾裝,從文衣之媵七十人?!弧赫摺蛔植槐赜小!拱磸狞S本、《御覽》刪。
楚珠鬻鄭。
《校證》:「『楚珠鬻鄭』,宋本《御覽》、銅活字本《御覽》作『楚鬻珠于鄭』?!拱础赋殄鬣崱古c「秦女嫁晉」相儷,《御覽》非是。
則秦女楚珠,復(fù)在于茲矣。
「在」,范校:「鈴木云:《御覽》作『存』?!埂缎Wⅰ罚骸浮涸凇凰伪尽⑩n本、活字本、喜多本《御覽》引作『存』。按『在』、『存』二字形近,每易淆混。此當以作『存』為是?!恫茏咏ㄎ募笸ㄓH親表》:『則古人之所嘆,《風》《雅》之所詠,復(fù)存于圣世矣?!弧段倪x》王儉《褚淵碑文》:『裴楷清通,王戎簡要,復(fù)存于茲?!痪浞ú⑴c此同,可證?!拱础稌x書羊祜傳》:「祜繕甲訓(xùn)卒,廣為戎備。至是上疏曰:……蜀平之時,天下皆謂吳當并亡,自此來十三年,是謂一周,平定之期復(fù)在今日矣?!埂额惥邸肪硭氖艘簭埨y《中書令蕭子顯墓志》曰:「圣制符同,復(fù)在茲日。」作「在」是,即「殷鑒不遠,在夏后之世」之「在」。
古之造士。
「之」,范校:「鈴木云:《御覽》作『者』?!埂缎WC》:「《御覽》、《玉?!妨弧褐蛔鳌赫摺??!?br />射策者以甲科入仕。
「科」,范校:「鈴木云:岡本作『第』?!埂缎WC》:「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凌本、鍾本、梁本、清謹軒鈔本、日本刊本、王謨本、崇文本『科』作『第』?!拱础缎Wⅰ罚骸赴礉h代射策以甲科入仕者,頗不乏人?!稘h書匡衡傳》:『衡射策甲科,以不應(yīng)令,除為太常掌故?!弧恶R宮傳》:『以射策甲科為郎?!弧兜苑竭M傳》:『以射策甲科為郎?!弧逗挝鋫鳌罚骸阂陨洳呒卓茷槔伞!弧锻跫蝹鳌罚骸阂悦鹘?jīng)射策甲科為郎?!皇且病!稘h舊儀》:『太常博士弟子試射策,中甲科,補郎?!弧妒酚淈呭e傳》索隱引?!埂读x證》引《斟詮》云:「《漢書儒林傳》:『平帝時,歲課甲科四十人為郎中,乙科三十八人為太子舍人,丙科四十人補文學(xué)掌故?!弧棺鳌缚啤故?。
斯固選賢要術(shù)也。
《校證》:「『賢』清謹軒鈔本、顧校本作『言』?!埂缎Wⅰ罚骸浮嘿t』,活字本、清謹軒鈔本作『言』。按此句為總論對策、射策之辭,故云『選賢要術(shù)』。作『言』非?!?br />驗古今。
黃本作「證驗古今」。范校:「鈴木云:《玉?!纷鳌候灩琶鹘瘛??!埂缎WC》:「『驗古明今』,元本、傳校元本、馮本、汪本、畬本、張之象本、兩京本、謝鈔本、吳校本作『驗古今』,謝云:『今上當脫一字?!煌跷﹥€本作『考驗古今』。梅、徐校本作『證驗古今』,其后諸本皆從之?!队窈!纷鳌候灩琶鹘瘛弧0浮队窈!肥??!蹲鄦ⅰ菲疲骸鹤霉庞??!弧妒骂悺菲疲骸涸抛C今?!痪浞ㄕ駬?jù)補正。《體性》篇『擯古競今』,《通變》篇『競今疎古』,句法亦同?!埂堆a正》:「按以《奏啟》篇『酌古御今』,《體性》篇『擯古競今』,《事類》篇『援古以證今』例之,《玉?!匪且??!稖缁笳摗芬嘤小候灩艤式瘛徽Z。元本、活字本、汪本、王批本等原有脫文,僅存『驗古今』三字。王惟儉本于『驗』上補『考』字,梅慶生從謝兆申說于『驗』上補『證』字,黃本從之,皆非是?!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簯?yīng)從『之對』為句,『證』字是,與下文『仲舒之對』,『公孫之對』皆合?!拱袋S本作「證驗古今」,與下「祖述春秋」相儷,亦通。從《玉?!费a。
杜鈫之對。
「鈫」,黃本作「欽」?!秴R?!罚骸赴矗鹤鳌簹J』是,『鈫』為『欽』之形誤?!稘h書杜欽傳》:『杜欽字子夏,京兆人?!弧埂读x證》:「欽有《舉賢良方正對策》與《白虎殿對策》?!拱磸狞S本改。
及后漢魯平。
「平」,黃本作「丕」,黃校:「元作『平』,朱改?!埂缎WC》:「『丕』原作『平』,梅據(jù)朱改,徐校同?!埂堆a正》:「『丕』,黃校云:『元作平,朱改?!淮搜孛沸?。徐校作『丕』。顧廣圻云:『之誤也?!话葱煨n櫿f是。《三國志吳志闞澤傳》裴注引《吳錄》曰:『以字言之,不十為丕。』《玉篇》一部:『丕或作?!弧段褰?jīng)文字》:『丕,石經(jīng)作?!簧w原作『魯』,后因誤『』為『平』耳。何本、王批本、謝鈔本作『丕』,未誤?!段耐ā肪乓鳌贺А??!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摹贺А皇牵逗鬂h書》有《魯丕傳》?!拱捶蹲ⅲ骸浮逗鬂h書魯丕傳》:丕字叔陵。兼通五經(jīng)。為當世名儒。肅宗詔舉賢良方正。劉寬舉丕。時對策者百有余人,惟丕在高第。關(guān)東號之曰『五經(jīng)復(fù)興魯叔陵』?!埂对洝罚骸冈辍逗鬂h紀》十六載丕《舉賢良方正對策文》?!棺鳌隔斬А故?,從黃本改。
辭氣質(zhì)素以。
《匯?!罚骸赴矗旱妆荆ㄔ荆┚砦宓诰湃~全佚。自『以』字下起至篇末,據(jù)黃本補。」
獨入高第。
「獨」,黃校:「一作『以』。」《校證》:「『獨』原作『以』,梅六次本改?!?br />并前代之明范也。
「前」,黃校:「元作『明』,謝改;又一本作『列』?!埂缎WC》:「『前』原作『明』,梅據(jù)謝改,徐校同?!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拿繁臼??!?br />流洋洋而不溢。
《校證》:「兩京本『溢』作『竭』?!?br />斷理必綱。
「綱」,范校:「鈐木云:疑當作『剛』?!埂对洝罚骸复司渑c下句一意相足,云摛辭無懦,則此『綱』字為『剛』字之訛。《檄移》篇贊『三驅(qū)馳剛』,彼文本作『網(wǎng)』,訛為『綱』,又訛為『剛』;此則『剛』反訛『綱』矣。」《校證》:「『剛』原作『綱』,……按二氏說是,王惟儉本正作『剛』,今據(jù)改?!埂缎Wⅰ罚骸赴袋S說是。訓(xùn)故本正作『剛』。當據(jù)改。」《考異》:「按:鈴說是,上言必剛,下言無懦,相對為文也?!拱础读凶狱S帝》篇:「積于柔必剛,積于弱必強.」從《校證》改。
治體高秉。
「治」,范校:「顧校作『洽』。」《校證》:「『治』馮本、汪本、王惟儉本、顧校本作『洽』。謝云:『當作治?!恍煨M??!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摹褐巍皇??!拱础稘h書賈誼傳》:「(上疏陳政事)以陛下之明達,因使少知治體者得佐下風,致此非難也.」顏師古注:「少知治體者,誼自謂也.」《三國志魏書杜恕傳》評:「恕屢陳時政,經(jīng)論治體,蓋有可觀焉.」《顏氏家訓(xùn)涉務(wù)》篇:「取其鑒達治體,經(jīng)綸博雅。」從「治」是。

書記第二十五

  大舜云:「書用識哉!」所以記時事也。蓋圣賢言辭,總為之《書》,《書》之為體,主言者也。揚雄曰:「言,心聲也;書,心畫也。聲畫形,君子小人見矣?!构蕰?,舒也。舒布其言,陳之簡牘,取象于夬,貴在明決而已。
  三代政暇,文翰頗踈。《春秋》聘繁,書介彌盛:繞朝贈士會以策,子家與趙宣以書,巫臣之遺子反,子產(chǎn)之諫范宣,詳觀四書,辭若對面。又子(服)【叔】敬叔,進吊書于滕君,固知行人挈辭,多被翰墨矣。及七國獻書,詭麗輻(奏)【輳】;漢來筆(扎)【札】,辭氣紛紜。觀史遷之《報任安》,東方(朔)之(難)【謁】公孫,楊惲之酬會宗,子云之答劉歆,志氣盤桓,各含殊采;并杼軸乎尺素,抑揚乎寸心。逮后漢書記,則崔瑗尤善。魏之元瑜,號稱翩翩;文舉屬章,半簡必錄;休璉好事,留意辭翰;抑其次也。嵇康《絕交》,實志高而文偉矣。趙至贈離,乃少年之激(切)【昂】也。至如陳遵占辭,百封各意;禰衡代書,親踈得宜:斯又尺牘之偏才也。
  詳(總)【諸】書體,本在盡言,(言)【所】以散郁陶,托風采,故宜條暢以任氣,優(yōu)柔以懌懷。文明從容,亦心聲之獻酬也。若夫尊貴差序,則肅以節(jié)文,戰(zhàn)國以前,君臣同書,秦漢立儀,始有表奏,王公國內(nèi),亦稱奏書,張敞奏書于膠后,其義美矣。迄至后漢,稍有名品,公府奏記,而郡將(奏)【奉】箋。記之言志,進己志也。箋者,表也,(識表)【表識】其情也。崔寔奏記于公府,則崇讓之德音矣;黃香(奏)【奉】箋于江夏,亦肅恭之遺式矣。公干箋記,【文】麗而規(guī)益,子桓弗論,故世所共遺;若略名取實,則有美于為詩矣。劉廙謝恩,喻切以至;陸機自理,情周而巧;箋之(為)善者也。原箋記之為式,既上窺乎表,亦下睨乎書,使敬而不懾,簡而無傲,清美以惠其才,彪蔚以文其響,蓋箋記之分也。
  夫書記廣大,衣被事體,筆札雜名,古今多品。是以總領(lǐng)黎庶,則有譜籍簿錄;醫(yī)歷星筮,則有方術(shù)占(試)【式】;申憲述兵,則有律令法制;朝市征信,則有符契券疏;百官詢事,則有關(guān)刺解牒;萬民達志,則有狀列辭諺;并述理于心,著言于翰,雖藝文之末品,而政事之先務(wù)也。故謂:
  譜者,普也。注序世統(tǒng),事資周普,鄭氏譜《詩》,蓋取乎此。
  籍者,借也。歲借民力,條之于版,《春秋》司籍,即其事也。
  簿者,圃也。草木區(qū)別,文書類聚,張湯李廣,為吏所(?。静尽?,別情偽也。
  錄者,領(lǐng)也。古史世本,編以簡策,領(lǐng)其名數(shù),故曰錄也。
  方者,隅也。醫(yī)藥攻病,各有所主,專精一隅,故藥術(shù)稱方。
  術(shù)者,路也。筭歷極數(shù),見路乃明,《九章》積(征)【微】,故以為術(shù),淮南《萬畢》,皆其類也。
  占者,覘也。星辰飛伏,伺候乃見,(精)【登】觀書云,故曰占也。
  式【者】,則也。陰陽盈虛,五行消息,變雖不常,而稽之有則也。
  律者,中也。黃鐘調(diào)起,五音以正,(音以正)法律馭民,八(形)【刑】克平,以律為名,取中正也。
  令者,命也。出命(甲)【申】禁,有若自天,管仲下(命)【令】如流水,使民從也。
  法者,象也。兵謀無方,而奇正有象,故曰法也。
  制者,裁也。上行于下,匠之制器也。
  符者,(厚)【孚】也。征召防偽,事資中孚。三代(王)【玉】瑞,漢世金竹,末代從省,易以書翰矣。
  契者,結(jié)也。上古純質(zhì),結(jié)繩執(zhí)契;今羌胡征數(shù),負販記緡,其遺風歟!
  券者,束也。明白約束,以備情偽,字形半分,故周稱判書。古有鐵券,以堅信誓。王褒《髯奴》,則券之(楷)【諧】也。
  疏者,布也。布置物類,撮題近意,故小券短書,號為疏也。
  關(guān)者,閉也。出入由門,關(guān)閉(由)【當】審;庶務(wù)在政,通塞應(yīng)詳。韓非云:「孫亶(四)【回】,圣相也,而關(guān)于州部?!股w謂此也。
  刺者,達也。詩人諷刺,《周禮》三刺,事敘相達,若針之通結(jié)矣。
  解者,釋也。解釋結(jié)滯,征事以對也。
  牒者,葉也。短簡編牒,如葉在枝,溫舒截蒲,即其事也。議政未定,故短牒咨謀。牒之尤密,謂之為簽。簽者,(簽)【纖】密者也。
  狀者,貌也。(禮)【體】貌本原,取其事實,先賢表謚,并有行狀,狀之大者也。
  列【者】,陳也。陳列事情,昭然可見也。
  辭者,舌端之文,通己于人。子產(chǎn)有辭,諸侯所賴,不可已也。
  諺者,直語也。喪言亦不及(交)【文】,故吊亦稱諺。廛路淺言,有實無華。鄒穆公云:「囊漏儲中?!菇云漕愐?。《(太)【牧】誓》【曰】:「古人有言,牝雞無晨。」《大雅》云:「人亦有言」,「惟憂用老」。并上古遺諺,《詩》《書》可引者也。至于陳琳諫辭,稱「掩目捕雀」,潘岳哀辭,稱「掌珠伉儷」,并引俗說而為文辭者也。夫文辭鄙俚,莫過于諺,而圣賢詩書,采以為談;況踰于此,豈可忽哉!
  觀此(四)【眾】條,并書記所總:或事本相通,而文意各異,或全任質(zhì)素,或雜用文綺,隨事立體,貴乎精要,意少一字則義闕,句長一言則辭妨,并有司之實務(wù),而浮藻之所忽也。然才冠鴻筆,多踈尺牘,譬九方堙之識駿足,而不知毛色牝牡也。言既身文,信亦邦瑞,翰林之士,(恩)【思】理實焉。
  贊曰:文藻條流,托在筆札。既馳金相,亦運木訥。萬古聲薦,千里應(yīng)拔。庶務(wù)紛綸,因書乃察。

集 校

總為之書。
「之」,黃校:「一作『尚』?!埂缎WC》:「『之』舊本作『尚』,何校本、黃本改。案《御覽》五九五作『尚』?!埂陡叫!罚骸浮褐蛔鳌褐?,不作『尚』?!埂堆a正》:「按《御覽》五九五引作『之』。何校黃改是也?!埂读x證》:「按元刻本此處缺頁。明代各本俱作『蓋圣賢言辭,總為《尚書》,《尚書》之為體,主言者也』?!x本可通,無煩改字.」《匯?!罚骸副酒云}起,迄『子產(chǎn)之諫范宣詳觀四書』之『四』字止,全部殘佚;此段文字,據(jù)黃本補。但所佚正文計六行,每行二十字,應(yīng)為一百二十字;而黃本文字僅一百十八字,有二字之差。」
書之為體。
范校:「鈴木云:諸本『書』上有『尚』字?!埂缎WC》:「舊本『書』上有『尚』字,何校本、黃本刪。案《御覽》無『尚』字?!埂读x證》:「此句如照《御覽》刪去『尚』字,亦可通。但在此句中,『書』仍指《尚書》而言。」
君子小人見矣。
范校:「鈴木云:諸本『見』上有『可』字?!埂缎WC》:「舊本『見』上有『可』字,何校本、黃本刪。案《御覽》無『可』字?!埂缎Wⅰ罚骸浮阂姟簧?,弘治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訓(xùn)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秘書本、謝鈔本、尚古本、岡本、四庫本、王本、張松孫本、鄭藏鈔本、崇文本有『可』字;《書記洞詮》、《文章辨體匯選》六六引同。何焯云:『可,衍?!话础斗ㄑ詥柹瘛菲瓱o『可』字,諸本非?!队[》五九五引,亦無之。黃氏從何焯說刪去『可』字,是也?!?br />陳之簡牘。
「陳」,范校:「孫云:明抄本《御覽》五九五作『染』。」《校注》:「『陳』,宋本、鈔本、活字本、喜多本《御覽》引作『染』。按『染』字是?!短諟Y明集感士不遇賦》:『此古人所以染翰慷慨。』又《閑情賦序》:『復(fù)染翰為之。』《文選》潘岳《秋興賦序》:『于是染翰操紙,慷慨而賦?!挥种x惠連《秋懷詩》『朋來當染翰?!簧蚣s《梁武帝集序》:『時或染翰?!弧额惥邸肥囊?。蕭統(tǒng)《文選序》:『飛文染翰?!豢勺C『染』字為六朝文士所慣用?!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摹喝尽粸殚L?!拱础戈愔啝躬q《禮記中庸》之「布在方策」也,毋需改。
取象于夬。
《校證》:「舊本『于』作『乎』,《御覽》亦作『乎』,徐校本、黃本改。馮本『夬』作『史』。」《校注》:「『于』,《御覽》引作『乎』;《書記洞詮》同。按元明各本亦皆作『乎』,與《御覽》同。可見『于』字為黃氏誤刻?!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摹簤皇??!拱础兑紫缔o》:「上古結(jié)繩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書契,百官以治,萬民以察,蓋取諸夬?!鬼n康伯注:「夬,決也。書契所以決斷萬事也?!棺鳌笁故?。「于」通「乎」。
書介彌盛。
「介」,范校:「孫云:《御覽》五九五作『令』?!狗蹲ⅲ骸浮蹲髠鳌废骞四辏骸阂嗖皇挂唤樾欣?。』杜注:『一介,獨使也。』書介,猶言書使?!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簳檎撸詴鵀榻B介也。《史記魯仲連傳》:『勝請為紹介。』御覽非?!?br />子家與趙宣以書。
「與」,范校:「孫云:明抄本《御覽》作『吊』。」《校證》:「『與』《御覽》作『吊』。」《考異》:「按:《左傳》文十七年:『鄭子家使執(zhí)訊而與之書。』從『與』是?!拱捶蹲ⅲ骸蹲髠鳌贰肝墓吣辏瑫x侯搜于黃父,(晉地名。)遂復(fù)合諸侯于扈。于是晉侯不見鄭伯,以為貳于楚也。鄭子家使執(zhí)訊而與之書,以告趙宣子,(執(zhí)訊,通訊問之官,為書與宣子。)」《義證》引《春覺齋論文流別論》十二:「『與書』二字,始見于此。」作「與」是,《御覽》非。
巫臣之遺子反。
《校證》:「宋本《御覽》、銅活字本《御覽》『遺』作『責』。」《校注》:「『遺』,宋本、鈔本、活字本、喜多本《御覽》引作『責』。按書中有『爾以讒慝貪惏事君,而多殺不辜』之語,作『責』較勝?!埂读x證》:「郭注改『遺』為『責』。云:今依《御覽》校改。若作『遺』,自與《左傳》原文相符,疑劉彥和探遺書之意,改遺為責,與下文『諫范宣』為對文?!褂忠共稍疲骸杆慰尽队[》(五九五)『遺』作『責』為是,『責』與下句『諫』相對為文?!拱础蹲髠鳌烦晒吣辏骸赋沃?,師還,子重請取于申、呂以為賞田,王許之。申公巫臣曰:『不可?!煌跄酥埂W又厥且栽刮壮?。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殺巫臣之族子閻、子蕩及清尹弗忌,及襄老之子黑要,而分其室。……巫臣自晉遺二子書曰:『爾以讒慝貪惏事君,而多殺不辜;余必使爾罷于奔命以死?!弧埂妒酚洉x世家》:「(成公)十六年,楚將子反怨巫臣,滅其族.巫臣怒,遺子反書曰:『必令子罷于奔命!』乃請使吳,令其子為吳行人,教吳乘車用兵.吳晉始通,約伐楚.」作「遺」是,謂使吳前留此書也。
又子服敬叔。
范注:「《禮記檀弓》下:『滕成公之喪,(魯)使子叔敬叔吊,進書,子服惠伯為介?!秽嵶ⅲ骸哼M書,奉君吊書?!淮宋摹鹤臃词濉粦?yīng)改為『子叔敬叔』,子為男子通稱,叔是其氏,敬叔其謚也。子服惠伯是副使,非奉君吊書者?!埂缎WC》:「『子叔敬叔』原作『子服敬叔』,……案范說是,今據(jù)改?!埂犊籍悺罚骸赴矗悍陡氖??!拱磸摹缎WC》改。
進吊書于滕君。
「滕」,范校:「孫云:明抄本《御覽》作『知』?!埂陡叫!罚骸浮弘蛔鳌弘?,不作『知』?!?br />固知行人挈辭。
「挈」,范校:「孫云:明抄本《御覽》作『絜』?!埂缎WC》:「《御覽》『固』作『故』?!褂郑骸浮宏?,《御覽》誤『絜』?!埂缎Wⅰ罚骸浮宏?,宋本、喜多本《御覽》引作『絜』;《書記洞詮》同?;钭直尽队[》作『』。按《谷梁傳》襄公十一年:『行人者,挈國之辭也?!环蹲ⅲ骸盒腥?,是傳國之辭命者?!簧崛苏Z本此。作『絜』誤?!骸挥钟伞航e』致誤?!埂读x證》引《斟詮》云:「谷梁襄公十一年《傳》:『楚人執(zhí)鄭行人良宵,行人者,挈國之辭也.』范寧注:『行人,是傳國之辭命者.』楊疏:『舊解:挈猶傳也.行人傳國使會命,故云挈國之辭也.或以挈為舉,謂傳舉國命之辭,理亦通耳.』案行人,《周禮》秋官之屬,有大行人,小行人,掌朝覲聘問之事,漢大鴻臚屬官有行人,其后無聞.」《考異》:「按:挈通絜,又通契?!妒酚洝纷鹘e,《漢書》作挈,見《張湯傳》,楊校非。王校云,挈《御覽》誤絜,亦非?!拱磽?jù)《谷梁傳》此作「挈」是。
多被翰墨矣。
《校證》:「《御覽》無『矣』字?!?br />詭麗輻奏。
「奏」,黃本作「輳」。范校:「顧校作『湊』?!埂缎WC》:「『湊』原作『輳』,顧校作『湊』。按王惟儉本、《御覽》正作『湊』。今據(jù)改?!埂堆a正》:「『輳』,宋本、鈔本、喜多本、鮑本《御覽》引作『湊』。汪本、張本、訓(xùn)故本、四庫本同。顧廣圻校作『湊』。按『湊』字是?!墩f文》水部:『湊,水上人所會也?!挥周嚥浚骸狠灒椝鶞愐??!弧狠彙荒怂左w,當作『湊』為正?!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簻愅ㄝ彛妒酚洀垉x傳》:『四通輻湊。』《前漢書叔孫通傳》:『四方輻輳?!挥职础墩f文》車部無輳字?!痘茨现餍g(shù)訓(xùn)》:『羣臣輻輳,』凡四見。高注:若輻之湊轂,故曰輻輳。輳為后起字,因輻之連用,易水為車也,非俗體?!埂读x證》:「按《體性》篇:『得其環(huán)中,則輻輳相成。』《事類》篇:『眾美輻輳,表里發(fā)揮?!弧涸廂愝椵彙慌c『眾美輻輳』義同,是劉勰本習(xí)慣于用『輻輳』二字,不必改『輳』為『湊』?!埂秴R校》:「按:『奏』或是『湊』之殘誤?!拱础痘茨献又餍g(shù)訓(xùn)》作「輻湊?!埂赴俟傩尥t臣輻湊?!垢哒T注:「羣臣歸君,若輻之湊轂,故曰輻湊?!箘⑽牡洹痘茨哮櫫壹狻罚骸浮俄n子難篇》:『百官修通,羣臣輻湊?!患础痘茨稀匪??!豆茏尤畏ā菲嘣疲骸毫t君修通輻湊,以事其王。」又《要略》篇:「《主術(shù)》者,……使百官條通而輻輳?!箍勺C湊、輳實通?!队衿罚骸篙彛椵徱??!埂吨荀滤憬?jīng)》:「如輻輳轂?!埂洞呵锓甭队^德》篇:「至德以受命,豪英高明之人輻輳歸之?!埂稘h書叔孫通傳》:「四方輻輳。」又《游俠原涉?zhèn)鳌罚骸敢鹿谀街椵??!埂额伿霞矣?xùn)風操》篇:「競修箋書,朝夕輻輳?!咕渥C。從黃本改。
漢來筆扎。
「扎」,黃本作「札」?!秴R校》:「『扎』,《御覽》作『札』。按:《說文》:札,牒也?!都崱罚涸?,拔也。『札』、『扎』義異,當作『札』?!拱捶蹲ⅲ骸浮墩f文》:『札,牒也?!弧稘h書郊祀志》:『卿有札書。』《司馬相如傳》:『上令尚書給筆札。』注:『札,木簡之薄小者也。』《釋名釋書契》:『札,櫛也。編之如櫛齒相比也?!辉c牘同?!棺鳌冈故?,從《御覽》、黃本改。
辭氣紛紜。
「氣」,范校:「孫云:《御覽》作『旨』?!埂缎a尅罚骸铬U本《御覽》五九五『氣』作『旨』,是。」《校注》:「『氣』,宋本、鈔本活字本、喜多本《御覽》引作『音』,鮑本作『旨』。又一明鈔本同。按漢來筆札,原非一家,內(nèi)容自為復(fù)雜,當以作『旨』為是?!阂簟荒恕褐肌恢握`?!埂读x證》:「按『辭氣』亦可通?!蹲h對》篇:『辭氣質(zhì)素?!弧拱础度龂疚簳芩瑐鳌罚骸福ú荇耍┲鴷?,陳驕淫盈溢之致禍敗,辭旨甚切?!埂断暮钚鳌放嶙⒁段菏洗呵铩罚骸感L著樂毅、張良及本無肉刑論,辭旨通遠,咸傳于世?!埂秴菚鴮O賁傳》裴注引《惠別傳》:「(惠)為記室參軍,專掌文疏,豫參謀議。每造書檄,……應(yīng)命立成,皆有辭旨?!箯摹钢肌沽x長。
東方朔之難公孫。
范校:「孫云:《御覽》無『朔』字;明抄本《御覽》(難)作『謁』。」《校證》:「《御覽》無『朔』字;『難』作『謁』。何校亦刪去『朔』字?!埂缎Wⅰ罚骸赴础队[》所引是也。此云『東方』,與上句之『史遷』相儷。《諧讔》篇『于是東方、枚皐。』亦止稱『東方』與『枚皐』對?!读簳膶W(xué)下伏挺傳》:『時仆射徐勉以疾假還宅,挺致書以觀其意,曰:……近以蒲槧勿用,箋素多闕,聊效東方,獻書丞相?!凰`蓋為一事。惜朔之謁書已佚,其祥不可得知耳?!埂犊籍悺罚骸赴矗骸褐]』字非,見李詳補注。」按范注:「《難公孫書》佚?!度珴h文》二十五自《初學(xué)記》十八、《御覽》四百十輯得東方朔《與公孫弘借車書》:『蓋聞爵祿不相責以禮,同類之游,不以遠近為敘。是以東門先生居蓬戶空穴之中,而魏公子一朝以百騎尊寵之;呂望未嘗與文王同席而坐,一朝讓以天下半。大丈夫相知,何必撫塵而游,垂發(fā)齊年,偃伏以日數(shù)哉?』李詳《黃注補正》云:『玩其辭氣,似與公孫弘不協(xié),疑即此書矣?!话浮端囄念惥邸肪攀d弘《答東方書》佚文曰:『譬猶龍之未升,與魚鱉為伍;及其升天,鱗不可覩?!换虼思春氪鹚分y書歟?」作「謁」是,欲謁之,故先為大言耳,與其上武帝書相類。從《御覽》刪、改。
志氣盤桓。
「盤」,《義證》作「盤」?!缎Wⅰ罚骸浮罕P』,宋本、鈔本、倪本、喜多本《御覽》引作『盤』;《書記洞詮》同。按以《頌贊》篇『盤桓乎數(shù)韻之辭』例之,作『盤』前后一律?!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罕P《說文》承盤也,或從金,或從皿。楊校非?!拱础墩f文》:「盤,承盤也?!苟巫ⅲ骸赋斜P者,承水器也。」《詩衛(wèi)風考盤》:「考盤在澗,碩人之寬?!姑珎鳎骸副P,樂也?!怪祆浼瘋鳎骸副P,盤桓之意,言成其隱處之室也?!埂妒酚浨Z生列傳》引《吊屈原賦》:「般紛紛其離此尤兮?!辜猓骸柑K林曰:『般音盤?!幻峡翟唬骸喊阋舭唷!换蛟槐P桓不去,紛紛構(gòu)讒意也?!顾麟[:「般音班,又音盤,盤桓也。」《后漢書種岱傳》:「(李燮上書)若不盤桓難進,等輩皆以公卿矣?!埂端螘鴺分舅摹罚骸副P桓北闕下,泣淚何漣如.」足證作「盤桓」亦通,毋需改。
留意辭翰。
「辭」,黃本作「詞」?!缎WC》:「『詞翰』《御覽》作『翰辭』。」
趙至贈離。
「贈」,黃本作「敘」,黃校:「元作『贈』,王性凝改?!狗缎#骸笇O云:明抄本《御覽》(至)作『壹』;《御覽》(敘)作『贈』。顧校亦作『贈』?!埂缎WC》:「『敘原作『贈』,《御覽》亦作『贈』,梅據(jù)王嘉丞改。案《晉書趙至傳》:『至與(嵇)康兄子蕃友善,及將遠適,乃與蕃書敘離,并陳其志?!淮送醺乃??!埂缎Wⅰ罚骸赴础队[》引作『贈』,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王批本、胡本、訓(xùn)故本、《書記洞詮》、《尺牘新鈔》、文津本同。文溯本剜改作『敘』?!嘿洝蛔肿酝?,不必依唐修《晉書》本傳改為『敘』也。」《考異》:「按:趙書非贈別之言,乃敘離之作,王校據(jù)本傳改是?!埂读x證》:「按元刻本亦作『贈』。」按《文選》卷四十三趙景真《與嵇茂齊書》李善注曰:「《嵇紹集》曰:『趙景真與從兄茂齊書,時人誤謂呂仲悌與先君書,故具列其本末。趙至,字景真,代郡人,州辟遼東從事。從兄太子舍人蕃,字茂齊,與至同年相親。至始詣遼東時,作此書與茂齊?!桓蓪殹稌x紀》以為呂安與嵇康書。二說不同,故題云景真而書曰安。」五臣注:「翰曰:干寶《晉紀》云:呂安,字仲悌。時太祖逐安于遠郡,在路作此書與嵇康也?!讹B集》云:趙景真與從兄茂齊書,時人誤謂呂仲悌與先君書。時紹以太祖惡安,又康與安同誅,懼時所疾,故移于景真,實安作也。此仍曰趙至,從舊本耳。」明抄本《御覽》作「趙壹」非。贈離猶贈別也,義通,毋需據(jù)本傳改。
乃少年之激切也。
《校注》:「『切』,宋本、鈔本、活字本、喜多本、鮑本《御覽》引作『昂』。按『昂』字是?!喊骸?,古作『卬』,『切』乃『卬』之誤?!埂读x證》:「《與嵇茂齊書》云:『若乃顧影中原,憤氣云踴,哀物悼世,激情風烈。龍睇大野,虎嘯六合,猛氣紛紜,雄心四據(jù)。思躡云梯,橫奮八極,披艱掃穢,蕩海夷岳。蹴昆侖使西倒,蹋太山令東覆。平滌九區(qū),恢維宇宙,斯亦吾之鄙愿也?!豢梢娖浼ぐ褐椤!拱础缎WC》謂「《御覽》激作昂」,誤?!段倪x》卷十七傅毅《舞賦》:「嘳息激昂。」李善注:「《漢書》,王章妻謂章曰:今在困厄,不自激卬。如淳曰:激厲抗揚之意也。卬,我郎切?!棺鳌盖小挂嗤?,蓋其書非惟有少年之激昂,亦兼壯士之悲切焉?!稘h書賈山傳》:「其言多激切,善指事意?!埂逗鬂h書陳忠傳》:「忠以詔書既開諫爭,慮言事者必多激切,或致不能容,乃上疏豫通廣帝意.」《李固傳》:「明日重會公卿,(梁)冀意氣兇兇,而言辭激切.」《三國志蜀書楊儀傳》:「儀至徙所,復(fù)上書誹謗,辭指激切?!箯摹队[》改。
親踈得宜。
《校證》:「『親踈』王惟儉本作『踈密』?!拱础逗鬂h書文苑禰衡傳》:「衡為(黃祖)作書記,輕重踈密,各得體宜?!挂赏跷﹥€本近是。
斯又尺牘之偏才也。
「又」,黃校:「《御覽》作『皆』?!狗缎#骸笇O云:明抄本《御覽》『偏才』二字作『文』?!埂缎WC》:「《御覽》此句作『斯皆尺牘之文也』?!埂犊籍悺罚骸赴矗捍司渑c『少年之激切也』為對文,《御覽》非。」按作「偏才」是,與本傳所著行跡合。
詳總書體。
「總」,范校:「孫云:《御覽》作『諸』?!埂缎a尅罚骸浮队[》『總』作『諸』,是?!拱磸摹队[》改。詳諸
言以散郁陶。
「言」,范校:「孫云:《御覽》作『所』?!埂缎Wⅰ罚骸浮貉浴?,《御覽》引作『所』。按『所』字是,『言』乃涉上句而誤?!埂缎a尅罚骸浮队[》『言』作『所』,是。」按從《御覽》改。
托風采。
「托」,范校:「孫云《御覽》作『詠』。」《考異》:「按:『托』字為長,托者寄意而非涵詠也?!?br />故宜條暢以任氣。
「條暢」,黃校:「《御覽》作『滌蕩』?!狗缎#骸笇O云:《御覽》『故』作『固』?!埂缎WC》:「何校云:『《御覽》條暢作滌蕩。』案《養(yǎng)氣》篇有『條暢』語。(據(jù)何允中本等)」《校注》:「『條暢』,黃校云:『《御覽》作滌蕩?!话茨呖獭队[》作『條暢』。按『滌蕩』與『條暢』同,《淮南子泰族》篇:『拊循其所有而滌蕩之?!弧段淖拥涝菲鳌簵l暢』,是其證?!埂堆a正》:「《子苑》三二引作『條暢』?!拱础抖Y記樂記》:「感條暢之氣。」朱彬《禮記訓(xùn)纂》:「王氏念孫曰:『條暢,讀為滌蕩。滌蕩之氣,謂逆氣也。』《史記樂書》及《說苑修文》篇并作『感滌蕩之氣』。」
優(yōu)柔以懌懷。
「柔」,范校:「孫云:《御覽》作『游』?!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簻鞎橙螝?,所以盡情,優(yōu)游懌懷,所以適意,從《御覽》為長?!埂缎Wⅰ罚骸赴础簝?yōu)游』與『優(yōu)柔』于此均通。《養(yǎng)氣》篇有『優(yōu)柔適會』語。作『柔』前后一律。《大戴禮記子張問入官》篇:『優(yōu)而柔之,使自求之?!弧埂读x證》引《斟詮》云:「『優(yōu)游』與『優(yōu)柔』兩詞,義本相近,皆可用?!蹲髠餍颉罚骸簝?yōu)而柔之,使自求之。』孔疏:『優(yōu)柔俱訓(xùn)為安,寬舒之意也?!簧崛擞凇娥B(yǎng)氣》篇云:『志于文也,則申寫郁滯,故宜從容率情,優(yōu)柔適會。』與此處用義同?!拱础对娦⊙虐遵x》:「慎爾優(yōu)游,勉爾遁思?!褂帧洞笱啪戆ⅰ罚骸竷?yōu)游爾休矣?!埂冻o九章惜往日》:「報大德之優(yōu)游?!寡a注:「優(yōu)游,大德之貌?!埂抖Y記儒行》:「儒有博學(xué)而不窮,篤行而不倦;幽居而不淫,上通而不困。禮之以和為貴,忠信之美,優(yōu)游之法,慕賢而容眾,毀方而瓦合。其寬裕有如此者。」鄭注:「優(yōu)游之法,法和柔者也?!埂段倪x》卷一班固《東都賦》:「于是百姓滌瑕蕩穢,而鏡至清。形神寂漠,耳目弗營。嗜欲之源滅,廉恥之心生。莫不優(yōu)游而自得,玉潤而金聲?!估钌谱ⅲ骸浮稐钚奂吩唬簻扈κ幏x而猶若然?!痘茨献印吩唬褐寥酥我玻涫扔?,優(yōu)游委縱。又曰:吾所謂有天下者,自得而已?!埂笢焓帯古c「優(yōu)游」并用,或為彥和所本。
戰(zhàn)國以前。
范校:「孫云:《御覽》『戰(zhàn)』上有『自』字?!埂缎WC》:「《御覽》『戰(zhàn)』上有『自』字,『以』作『已』?!?br />其義美矣。
范校:「孫云:《御覽》作『其辭義美哉』?!埂缎Wⅰ罚骸浮浩洹幌?,宋本、鈔本、喜多本、鮑本《御覽》引有『辭』字。按《原道》篇『彪炳辭義』,《詔策》篇『辭義多偉』,《才略》篇『辭義溫雅』,并以『辭義』為言。它書中『辭義』連文者甚多。此當據(jù)《御覽》補『辭』字,文意始完備?!埂缎a尅罚骸浮队[》『其』下有『辭』字,是?!?br />而郡將奏箋。
范校:「鈴木云:《御覽》『奏』作『奉』,『箋』下有『也』字。」《校注》:「『奏箋』,宋本、鈔本、喜多本《御覽》引作『奉箋』。按公府曰『奏記』,郡將曰『奉箋』,正示其名品之異?!队[》所引是也?!度龂疚褐敬蘖謧鳌罚骸何牡圹`阼,拜尚書,出為幽州刺史。北中郎將吳質(zhì)統(tǒng)河北軍事。涿郡太守王雄謂林別駕曰:吳中郎將上所親重,國之貴臣也;杖節(jié)統(tǒng)事州郡,莫不奉箋致敬?!弧端螘子J傳》,『轉(zhuǎn)署(衡陽王義季)記室,奉箋固辭?!皇恰嚎⒎罟{』,魏宋之世猶然?!拱础端螘蛳鳌罚骸敢嬷荽淌穭r,先為右衛(wèi)將軍,與府司馬何季穆共事不平。季穆為尚書令建平王宏所親待,屢毀瑀于宏。會瑀出為益州,奪士人妻為妾,宏使羊希彈之;瑀坐免官,瑀恨希切齒。有門生謝元伯往來希間,瑀令訪訊被免之由。希曰:『此奏非我意?!滑r即日到宏門奉箋陳謝,云聞之羊希。希坐漏泄免官?!褂帧妒捤荚拏鳌罚骸冈獌磸s立,以為使持節(jié)、監(jiān)徐、青兗、冀四州、豫州之梁郡諸軍事、徐兗二州刺史,將軍如故。思話即率部曲還彭城,起義以應(yīng)世祖。遣使奉箋曰。」《梁書任昉傳》:「高祖克京邑,霸府初開,以昉為驃騎記室參軍。……昉奉箋曰。」可證楊說近是。從《御覽》改。
識表其情也。
「識表」,黃本作「表識」。范校:「孫云:《御覽》作『識表』?!埂堆a正》:「『表識』,《御覽》引作『識表』;王批本、《子苑》、《文體明辨》二五、《書記洞詮》同。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胡本、謝鈔本、訓(xùn)故本同。按《說文》竹部:『箋,表識書也?!淮松崛苏f所本。箋與箋正俗字。當以作『表識』為是。」按《淮南子本經(jīng)訓(xùn)》:「天地之大,可以矩表識也。」《史記漢武帝本紀》:「鼎大異于眾鼎,文鏤毋款識。」索隱:「韋昭云:款,刻也。按:識猶表識也?!箯狞S本改。
黃香奏箋于江夏。
「奏」,范校:「孫云:明抄本《御覽》作『奉』。」《校注》:「奏,宋本、鈔本、倪本、喜多本《御覽》引作『奉』。按『奉』字是。說已見上?!拱础秴R?!飞稀缚⒆喙{」從《御覽》改,此未改。從《御覽》改。
亦肅恭之遺式矣。
《校證》:「汪本、畬本、《尺牘新鈔》『之』作『其』,謝、徐校作『之』?!?br />公干箋記,麗而規(guī)益。
《補正》:「『麗』上,《御覽》引有『文』字。王批本同。按有『文』字,辭氣較勝。當據(jù)增?!拱从小肝摹棺质?,「文麗」與「規(guī)益」相儷。從《御覽》補。
子桓弗論。
《校證》:「《御覽》『弗』作『不』?!?br />陸機自理。
「理」,范校:「孫云:《御覽》『理』作『敘』。」
箋之為善者也。
范校:「孫云:《御覽》無『為』字?!埂缎Wⅰ罚骸浮簽椤唬队[》引無,按『為』字于此實不應(yīng)有,蓋傳寫者涉下句而衍,當據(jù)刪?!埂犊籍悺罚骸赴矗汗{之善者也,與文之美也,表之英也,見《章表》篇。辭之善也,見《詔策》篇等,句法同,從《御覽》是?!拱磸摹队[》刪。
清美以惠其才。
「美」,范校:「孫云:《御覽》作『靡』?!埂犊籍悺罚骸赴矗骸好馈蛔质牵对婟R風(載驅(qū))》:『美目清矣。』『清美』本此?!拱础逗鬂h書祭祀志上》劉昭補注引應(yīng)劭《漢官》馬第伯《封禪儀記》:「山南脅神泉,飲之極清美利人.」《類聚》卷第八十二引晉夏侯湛《芙蓉賦》曰:「味甘滋而清美?!埂端螘鴦⒀訉O傳》:「詔曰:故司徒文穆公延孫,居身寡約,家素貧虛,每念清美,良深凄嘆。」《南史庾杲之傳》:「杲之為衛(wèi)將軍長史。安陸侯蕭緬與儉書曰:『盛府元僚,實難其選。庾景行泛淥水,依芙蓉,何其麗也?!粫r人以入儉府為蓮花池,故緬書美之。歷位黃門吏部郎,御史中丞,參大選。美容質(zhì),善言笑。嘗兼侍中夾侍,柳世隆在御坐,謂齊武帝曰:『庾杲之為蟬冕所映,彌有華采,陛下故當與其即真。』上甚悅。王儉仍曰:『國家以杲之清美,所以許其假職。若以其即真,當在胡諧之后?!弧埂陡呱畟鳌钒恕夺寱异硞鳌罚骸笗r余姚縣有明慶比丘。與斐同時致譽。慶本姓鄭氏。戒行嚴潔,學(xué)業(yè)清美?!埂段倪x》卷十七陸機《文賦》:「誦先人之清芬?!估钌谱ⅲ骸赶让瘢^先世之人,有清美芬芳之德而誦勉?!棺鳌盖迕馈故?。
彪蔚以文其響。
元本作「其文□(黑釘)響」?!秴R?!罚骸浮浩湮摹酰ê卺敚╉憽?,《御覽》作『以文其響』。詹瑛《義證》引《古今文綜》:『茲本彥和之說,約以今名,析為兩目:一曰陳述,敬而不懾,簡而無傲,庶幾上窺乎表者也;一曰議論,清美以惠其才,彪蔚以文其響,庶幾下睨乎書者也。』按:今從《御覽》改、補?!拱袋S本與《御覽》同。
則有方術(shù)占試。
「試」,范校:「顧校作『式』?!埂缎WC》:「『式』原作『試』,馮校云:『試當作式?!缓涡T疲骸涸囈蛔魇?。』顧校作『式』。案馮、顧校是。王惟儉本正作『式』,下文亦作『式』,今據(jù)改。」《補正》:「按作『式』始與下文合。馮說何、顧校是也。張本、王批本、訓(xùn)故本正作『式』。當據(jù)改。」《考異》:「按:從『式』是?!拱磸摹缎WC》改。
則有關(guān)刺解牒。
「刺」,黃本作「剌」。「牒」,作「諜」?!缎Wⅰ罚骸浮贺荨?,何本、梅本、凌本、匯編本作『刺』?!稌浂丛彙吠?。『諜』,元本、活子本、汪本、張本、兩京本、王批本作『牒』;《振綺類纂》二引同。郝懿行改『牒』。張紹仁校同。按『剌』字誤,當以各本改作『刺』。下同?!赫櫋划敻淖鳌弘骸唬寄芘c下文『牒者,葉也。短簡編牒,……故短牒咨謀。牒之尤密』諸『牒』字一律?!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摹弘骸皇恰!埂缎WC》:「『牒』,汪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梅本、凌本、梅六次本、鍾本、梁本、清謹軒鈔本、日本刊本、王謨本、張松孫本、紀本、崇文本作『諜』,據(jù)下文,作『牒』者是?!拱础妒酚浫辣怼罚骸赣嘧x諜記,皇帝以來皆有年數(shù)。稽其歷譜諜終始五德之傳,古文咸不同,乖異。夫子之弗論次其年月,豈虛哉!于是以《五帝系諜》、《尚書》集世紀黃帝以來訖共和為《世表》?!顾麟[:「(諜)音牒。牒者,紀系謚之書也。下云『稽諸歷諜』,謂歷代之譜。」又:「案:《大戴禮》有《五帝德》及《帝系》篇,蓋太史公取此二篇之諜及《尚書》,集而紀黃帝以來為系表也?!箍勺C「牒」通「諜」。
故謂譜者。
《校證》:「徐校刪『故謂』二字,梅六次本剜去『故謂』二字,似可從?!埂犊籍悺罚骸赴矗阂韵路终f諸類?!汗手^』可刪。」《補正》:「按此下分述二十四種雜文,即由『故謂』二字領(lǐng)起,實不可刪。天啟梅本從徐說剜去『故謂』二字,非是。王批本、《子苑》引有『故謂』二字,足以證其原非衍文?!拱礂钫f是。
籍者,借也。歲借民力,條之于版。
《補正》:「『籍』,《子苑》三二引作『藉』。」《校注》:「籍、藉古通?!?br />為吏所薄。
「薄」,黃本作「簿」?!秴R校》:「按:作『簿』是。」范注:「簿字《說文》無。簿訓(xùn)圃,同聲為訓(xùn)。《漢書張湯傳》:『使使八輩簿責湯。』師古曰:『以文簿次第一一責之?!弧独顝V傳》:『急責廣之幕府上簿?!粠煿旁唬骸翰?,謂文狀也?!弧夺屆寱酢罚骸翰?,言可以簿疏物也。』」按作「簿」是。從黃本改。
九章積征。
「征」,黃本作「微」?!缎WC》:「元本、傳校元本、馮本、畬本、王惟儉本、吳校本『微』誤『征』?!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摹何ⅰ皇??!拱础盾髯訌妵菲骸阜e微:月不勝日,時不勝月,歲不勝時?!褂帧洞舐浴菲骸阜e微者箸?!埂端螘蓺v志中》:「(何承天元嘉二十年上表)夫圓極常動,七曜運行,離合去來,雖有定勢,以新故相涉,自然有毫末之差,連日累歲,積微成著。」作「微」是,從黃本改。
故以為術(shù)。
「以」,元本作墨釘,黃本作「以」。《匯?!窂狞S本補?!缎WC》作「稱」,并云:「『稱』原作『以』,據(jù)元本、傳校元本、兩京本、王惟儉本、吳校本改。謝云:『以一作名?!恍煨W鳌好?。馮本墨釘?!埂读x證》從《校證》作「稱」。按作「以」可,毋需改。
精觀書云。
「精」,黃校:「疑作『登』。」范注:「《左傳》僖公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視朔,遂登觀臺(臺上構(gòu)屋,可以遠觀者也。)以望而書,禮也。凡分至啟閉,必書云物,為備故也?!欢抛ⅲ骸涸莆铮瑲馍珵?zāi)變也?!痪^,當作登觀。」《校證》:「『登』原作『精』,何、黃并云:『疑作登?!弧更S、范說是。今據(jù)改。」《校注》:「按作『登』與《左傳》僖公五年合?!墩f苑辨物》篇:『是故古者圣王既臨天下,……登靈臺以望氣氛?!弧逗鬂h書明帝紀》:『(永平二年春正月)升靈臺,望元氣,吹時律,觀物變?!挥仲潱骸旱桥_觀云?!弧吨姓摎v數(shù)》篇:『人君親登觀臺,以望氣而書云物為備者也。』并其旁證。」《考異》:「按:《左》僖五年:『公既視朔,遂登觀臺,以望而書?!粡摹旱恰皇?。」按《漢書律歷志》:「(《春秋》)故善僖(公)『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視朔,遂登觀臺以望,而書,禮也。凡分、至、啟、閉,必書云物,為備故也?!恢琳眩ü┒甓录撼螅漳现?,失閏,至在非其月。梓慎望氛氣而弗正,不履端于始也?!棺鳌傅恰故?。從《校證》改。
式,則也。
黃本「式」下有「者」字,黃校:「元脫?!埂缎WC》:「『者』字原脫,梅、徐校補,王惟儉本亦有。馮本并『式』字亦脫?!埂堆a正》:「『者』,黃校云:『元脫?!淮搜孛沸?。張紹仁校沾『者』字。按有『者』字,始與上下各段合。張本、兩京本、何本、訓(xùn)故本、梁本、謝鈔本、岡本、尚古本未脫。《子苑》、《廣博物志》二九、《文通》十六引,亦并有之?!拱磸狞S本補。
黃鐘調(diào)起。
「鐘」,范校:「鈴木云:王本、岡本作『鍾』?!埂缎WC》:「『鐘』清謹軒鈔本、王謨本、岡本作『鍾』,古通?!埂缎Wⅰ罚骸浮虹姟?,弘治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王批本、何本、王本、鄭藏鈔本、崇文本作『鍾』。按『鐘』與『鍾』古本相通,然以《聲律》篇『失黃鍾之正響』例之,此應(yīng)據(jù)改為『鍾』,始能一律?!秴问洗呵锕艠贰菲骸何酎S帝令伶?zhèn)愖鳛槁?,伶?zhèn)愖源笙闹?,乃之阮隃即昆侖之誤。之陰,取竹于嶰溪之谷,以生空竅厚鈞者,斷兩節(jié)間,其長三寸九分而吹之,以為黃鍾之宮。……次制十二筒,以之阮隃之下,聽鳳凰之鳴,以別十二律。其雄鳴為六,雌鳴亦六。以比黃鍾之宮,適合。黃鍾之宮,皆可以生之。故曰:黃鍾之宮,律呂之本?!弧拱础冻o卜居》:「黃鐘毀棄?!刮宄甲ⅲ骸更S鐘,樂器,喻禮樂之士?!寡a注:「《國語》云:黃鐘所以宣養(yǎng)六氣九德也?!刮阈韪?。
五音以正,音以正。
黃本無「五音以正」下三字,黃校:「元本下多『音以正』三字?!埂缎WC》:「『五音以正』句下,原衍『音以正』三字。謝、梅、徐俱云:『三字衍?!煌跷﹥€本無此三字,何校本、黃本刪。」《考異》:「梅本刪下『音以正』三字,注云:『三字衍?!话矗喝謩h是,以從梅本?!拱磸狞S本刪。
八形克平。
「形」,黃本作「刑」?!缎WC》:「『刑』汪本、畬本、兩京本、王惟儉本作『形』。謝云:『當作刑?!恍煨W鳌罕佟?,梅六次本、何校本、張松孫本作『辟』?!埂秴R?!罚骸赴矗骸吨芏Y大司徒》:『以鄉(xiāng)八刑糾萬民?!蛔鳌盒獭皇?。」按《文選》卷五十八王儉《褚淵碑文并序》:「執(zhí)五禮以正民,簡八刑而罕用?!估钌谱ⅲ骸浮吨芏Y》,大司徒職曰:以八刑糾萬民:一曰不孝之刑,二曰不義之刑,三曰不婣之刑,四曰不悌之刑,五曰不任之刑,六曰不恤之刑,七曰造言之刑,八曰亂民之刑?!埂额惥邸肪砦迨囊汉單牡邸秵⑶敉脚湟凼隆穯⒃唬骸阜悦魃魅洌瑢捄啺诵獭!棺鳌感獭故?。從黃本改。
出命甲禁。
「甲」,黃本作「申」。《匯?!罚骸赴矗鹤鳌荷辍皇??!杭住粸椤荷辍恢握`。」按從黃本改。
管仲下命如流水。
「命」,黃校:「一作『令』?!埂缎WC》:「『命』馮校云:『當作令?!稽S注云:『一作令?!挥忠豆茏印罚ā赌撩瘛菲拷?jīng)):『下令于流水之原者,令順民心也?!话竿跷﹥€本作『令』?!埂缎Wⅰ罚骸浮好唬S校云:『一作令。』天啟梅本改『令』。文溯本剜改為『令』。馮舒云:『下命當作下令?!话醋鳌毫睢皇寂c《管子牧民》篇及本段合?!妒酚浌苤賯鳌罚骸汗势浞Q曰:……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順民心?!粍⑾颉豆茏訒h》:『故其書稱曰:……下令猶流水之原,令順民心。』并『命』當改『令』切證?!段淖泳ⅰ菲小撼隽钊缌魉徽Z。訓(xùn)故本作『令』,未誤?!拱醋鳌噶睢故牵瑥挠?xùn)故本改。
兵謀無方。
《校證》:「《續(xù)文章緣起》注『無方』作『無窮』。按『無方』本書常語,《明詩》、《諧讔》、《通變》、《镕裁》、《附會》、《時序》諸篇俱有之。此出陳懋仁妄改,不可從?!拱础秾O子兵法勢》篇:「三軍之眾,可使必受敵而無敗者,奇正是也?!褂郑骸笐?zhàn)勢不過奇正,奇正之變,不可勝窮也。奇正相生,如循環(huán)之無端,孰能窮之?」「無端」即「無方」也。《史記禮書》:「然而不法禮者不足禮,謂之無方之民;法禮足禮,謂之有方之士.」集解:「鄭玄曰:方猶道也.」兵者,詭道也。故可謂之「無方」。
符者,厚也。
「厚」,黃本作「孚」,黃校:「元作『厚』,謝改?!埂缎WC》:「『孚』原作『厚』,梅據(jù)謝改,徐校同。案王惟儉本、《御覽》五九八正作『孚』?!埂缎Wⅰ罚骸赴粗x改是也。宋本、倪本、活字本、喜多本、鮑本《御覽》五九八引,正作『孚』;《文通》五引同。王批本、何本、訓(xùn)故本、梁本、謝鈔本同。天啟梅本改『孚』?!段倪x序》:『書誓符檄之品?!粡堛娮ⅲ骸悍谝?。征召防偽,事資中孚?!晃募匆u此,亦可證。又按《易雜卦》傳:『中孚,信也?!弧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烘冢墩f文》:『信也?!弧对姶笱拧罚骸撼赏踔??!蛔ⅲ骸撼赏踔庞谔煜乱病!粡闹x改是?!拱捶蹲ⅲ骸浮墩f文》:『符,信也。漢制以竹,長六寸,分而相合?!弧妒酚浡蓵罚骸貉匀f物剖符甲而出也?!皇欠c孚聲同而通?!拱醋鳌告凇故牵衲诵握`。從《御覽》、黃本改。
三代王瑞。
「王」,黃本作「玉」?!缎WC》:「『瑞』元本、傳校元本、兩京本、吳校本作『麟』。案《御覽》同今本?!埂堆a正》:「『瑞』,倫明所校元本作『麟』;兩京本、胡本同。《子苑》引同。按《隋書樊子蓋傳》『(煬)帝顧謂子蓋曰:……今為公別造玉麟符,以代銅獸。』《北史子蓋傳》同。是玉麟符煬帝時始造,作『麟』非是?!埂秴R校》:「『王』,《御覽》作『玉』。按:作『玉』是,『王』乃『玉』之形誤?!拱础吨芏Y春官》:「典瑞掌玉瑞玉器之藏?!灌嵭ⅲ骸溉藞?zhí)以見曰瑞。禮神曰器。瑞,符信也?!埂额惥邸肪硎逡焊地拧墩埩①F嬪為皇后表》曰:「金璽未授,而玉瑞先顯?!棺鳌赣袢稹故牵瑥摹队[》、黃本改。
易以書翰矣。
《校證》:「《御覽》『易』作『代』,何校作『代』?!埂缎Wⅰ罚骸赣嵴啤豆锼却娓濉菲咭鳌捍岳]』。按《御覽》引此文,『易』作『代』,余同今本;元明以來各種《文心》版本,亦無作『代以繻』者。俞氏蓋誤記?!?br />負販記緡。
「販」,范校:「孫云:《御覽》作『版』?!埂陡叫!罚骸浮贺湣蛔鳌贺湣唬蛔鳌喊妗?;『記緡』二字無。」《考異》:「按:《曲禮》:『雖負販者,必有尊也?!粡摹贺湣皇?,王失校。」按《說苑復(fù)恩》:「(管仲曰)吾嘗與鮑子負販于南陽?!埂尔}鐵論頌賢》:「太公之窮困,負販于朝歌也?!棺鳌肛撠湣故?。
其遺風歟。
「歟」,范校:「孫云:《御覽》作『也』?!?br />王褒髯奴,則券之楷也。
范校:「孫云:《御覽》『則』作『敗』,『楷』作『諧』?!埂陡叫!罚骸浮簞t』作『則』,不作『敗』;『楷』作『諧』?!埂缎WC》:「『諧』原作『楷』,《御覽》作『諧』,謂王褒《髯奴》,為券之諧辭也。今據(jù)改?!埂堆a正》:「『楷』,宋本、鈔本、活字本、喜多本《御覽》引作『諧』。岡本同。按『諧』字是?!吨C讔》篇:『諧之言皆也,辭淺會俗,皆悅笑也?!会尨苏?。謂王褒《僮約》《僮約》有『髯奴便了』語,故稱《僮約》為《髯奴》(孫志祖《讀書脞錄》卷七、朱亦棟《羣書札記》卷十三并謂舍人所指為《僮約》)為俳諧之券文也?!赌淆R書文學(xué)傳論》:『王褒《僮約》,束皙《發(fā)蒙》,滑稽之流。』亦可作為旁證。《顏氏家訓(xùn)文章》篇有『王襃過章《僮約》』語。」《考異》:「楷諧皆通?!拱础对洝罚骸竿醢恩着?,即《僮約》,見《全漢文》四十二?!豆盼脑贰氛麻宰?,……文為俳諧之作。」作「諧」是,從《御覽》改。
布置物類。
《校證》:「『類』王惟儉本作『情』,馮本墨釘。」按《楚辭七諫謬諫》:「言物類之相感也。」王逸注:「言鳥獸相呼,云龍相感,無不應(yīng)其類而從其耦也?!埂盾髯觿駥W(xué)》篇:「物類之起,必有所始?!埂妒酚浛鬃邮兰摇罚骸负箅m百世可知也。」集解:「何晏曰:物類相召,勢數(shù)相生,其變有常,故可預(yù)知者也?!棺鳌割悺故?。
關(guān)閉由審。
「由」,黃本作「當」,黃校:「一作『由』?!埂缎WC》:「『當』元本、傳校元本、馮本、汪本、畬本、張之象本、兩京本、梅本、王惟儉本、吳校本作『由』?!埂犊籍悺罚骸赴矗骸寒敗蛔质??!埂秴R?!罚骸赴矗骸河伞弧ⅰ寒敗徊輹谓`,作『當』是。」按從黃本改。
孫亶四,圣相也。
「四」,黃本作「回」,黃校:「元作『四』,朱改?!埂缎WC》:「『回』原作『四』,梅據(jù)朱改;徐校本、王惟儉本作『回』?!埂缎Wⅰ罚骸赴粗旄氖且?。何本、訓(xùn)故本作『回』;《書記洞詮》、《文通》十六引同。」《考異》:「按:朱改是,《韓非子》作公孫亶回,此省公字。」按《韓非子問田》篇:「徐渠問田鳩曰:『……陽城義渠,名將也,而措于毛伯;公孫亶田,圣相也,而關(guān)于州部。何哉?』田鳩曰:『此無他異物,主有度,上有術(shù)之故也。』」陳奇猷《韓非子新校注》:「顧廣圻曰:『《文心雕龍書記》引此云孫亶回,無公字,省耳?!弧箯狞S本改。
蓋謂此也。
《校證》:「『蓋謂此也』《文通》十六引作『者,以其事有關(guān)涉也』。蓋出朱氏臆改。」
短簡編牒。
范校:「鈴木云:《御覽》無此四字?!狗蹲ⅲ骸笇O君蜀丞曰:『《說文系傳》牒字下引云:議政未定,短牒諮謀,曰牒簡也。葉在枝也?!弧队[》六百六引云:『牒者,葉也,如葉在枝也。短簡為牒,議事未定,故短牒諮謀,牒之尤密謂之簽。』」
溫舒截蒲,即其事也。
《義證》:「按宋本《御覽》引無此二句,上下文為『牒者,葉也,如葉在枝也。短簡為牒,議事未定,故短牒諮謀』,義較順。」
如葉在枝。
《校證》:「《御覽》『枝』下有『也』字?!?br />議政未定。
范校:「鈴木云:《御覽》『議』上有『短簡為牒』四字,『政』作『事』。」《義證》:「『議政未定』,明陳懋仁《續(xù)文章緣起》引作『政議未定?!?br />故短牒咨謀。
《校證》:「《御覽》『咨』作『諮』?!墩f文》系傳十三牒下引作『議政未定,短牒諮謀,曰牒簡也?!弧?br />謂之為簽。
《校證》:「《御覽》無『為』字?!?br />簽密者也。
「簽」,黃本作「纖」,黃校:「一作『簽』?!埂缎WC》:「『纖』舊本作『簽』,徐校『簽密者也』作『纖也』。梅六次本改作『纖』?!埂缎Wⅰ罚骸浮豪w』,黃校云:『一作簽?!辉尽⒑胫伪?、活字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訓(xùn)故本、萬歷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書本、謝鈔本、王本、鄭藏鈔本、崇文本作『簽』。四庫剜改為『纖』。按『簽』字非是。徐?!豪w』、天啟梅本改『纖』,黃氏從之,是也。《明詩》篇『不求纖密之巧』,《詮賦》篇『言務(wù)纖密』,《指瑕》篇『或精思以纖密』,并以『纖』『密』連文,可證。」《考異》:「按:從『纖』是,《禹貢》:『厥篚玄纖縞?!秽嵶ⅲ骸豪w、細也?!焕w細猶纖密也,又作孅?!怪茏ⅲ骸浮墩f文》:『簽,驗也?!恍戾|注:『簽出其處為驗也。』《南史呂文顯傳》:『府州部內(nèi),論事皆簽,前直敘所論之事,后云謹簽,日月下又云某官某簽,置典簽以典之。』這個簽,記事比牒細密?!拱磸狞S本改。
禮貌本原。
「禮」,黃本作「體」,黃校:「一作『禮』?!埂缎WC》:「『體』舊本作『禮』,徐、馮俱云:『禮當作體?!煌跷﹥€本、梅六次本作『體』?!埂堆a正》:「按『體』字是。畬本作『體』,體之俗。訓(xùn)故本作『體』;《文章辨體匯選》四八引同?!对姶笱啪戆ⅰ粪嵐{:『體貌則颙颙然敬順。』孔疏:『颙颙是覩其形狀,故以為體貌敬順;敬順,即溫和也?!弧段倪x》宋玉《登徒子好色賦》:『玉為人體貌閑麗?!焕钭ⅲ骸洪e,靜也。麗,美也。』呂周翰注:『言玉容貌美麗?!挥职啾搿锻趺摗罚骸憾惑w貌多奇異?!焕钭ⅲ骸稘h書(高帝紀上)》曰:『高祖為人,隆凖而龍顏,美嬃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考異》:「按:『禮』字非,行狀屬體也,從『體』是。」按《史記樂書》:「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辜猓骸膏嵭唬合?,光耀;形,體貌?!拐x:「言日月星辰之光耀,草木鳥獸之體貌也?!谷螘P《文章緣起》:「狀者,貌也。體貌本原,取其事實也?!箍蔀榕宰C。從黃本改。
先賢表謚。
「謚」,黃本作「謚」。《補正》:「『謚』,元本、弘治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何本、王批本、梅本、合刻本、梁本、秘書本、岡本、尚古本、王本、張松孫本、鄭藏鈔本、崇文本作『謚』;《廣博物志》、《書記洞詮》、《子苑》、《文通》十八引同。按『謚』字是。《誄碑》篇『讀誄定謚』作『謚』,未誤?!蹲h對》篇『秦秀定賈充之謚』,黃本亦誤『謚』。與此同?!墩f文》言部:『謚,行之跡也。從言益聲。』段注:『《周書謚法解》、《(禮記)檀弓下》《樂記》、《表記》(鄭)注皆云:「謚者,行之跡也。」《六書故》曰:「唐本《說文》無謚,但有謚。」……唐開成石經(jīng),宋一代書版皆作謚,不作謚?!豢甲C精辟,可視為謚字定論?!拱粗u同謚,說見《議對》篇。
取其事實。
《校證》:「徐?!浩洹蛔鳌壕摺?。」
列,陳也。
黃本「列」下有「者」字?!缎WC》:「馮本、汪本、畬本無『者』字,徐校補。」《匯?!罚骸赴矗骸赫摺蛔之斢?,方能與各段一律?!拱磽?jù)黃本補。
喪言亦不及交。
「交」,黃本作「文」,黃校:「元作『交』?!埂缎WC》:「『文』原作『交』,徐云:『交當為文字之誤,后《情采》篇有喪言不文句?!幻繁靖淖鳌何摹?。王惟儉本亦作『文』。案作『文』是?!缎⒔?jīng)喪親》章:『孝子之喪親也,言不文?!淮藦┖退尽!渡治募妨囊鳌何摹徊徽`?!埂缎Wⅰ罚骸浮何摹?,黃校云:『元作交。』此沿梅校。楊升庵《文集》六四、《古今諺》、《文通》十六引作『文』。按《孝經(jīng)喪親》章:『子曰:孝子之喪親也,……言不文?!簧崛苏Z本此。當以作『文』為是。《情采》篇:『《孝經(jīng)》垂典,喪言不文?!灰嗫勺C。何本、訓(xùn)故本、謝鈔本作『文』,不誤。四庫本剜改作『文』?!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簡恃圆晃?,見《情采》篇,『交』字誤。」按從黃本改。
有實無華。
《校證》:「《升庵文集》『實』作『質(zhì)』?!埂缎Wⅰ罚骸赴幢緯鴮乙浴喝A』『實』對舉,楊引作『質(zhì)』非?!埂堆a正》:「《子苑》引作『實』?!?br />囊漏儲中。
「漏」,黃本作「滿」,黃校:「汪本作『漏』。」范校:「鈴木云:嘉靖本亦作『漏』。」《札記》:「滿,當依汪本作漏,儲,今《賈子》作貯。作儲者,當為褚,本字當為。說文曰: 也,所以載盛米也,,載米也。(,陟倫切。)《莊子》曰:褚小不可以懷大,即此字。囊漏中者,遺小而存大也。作貯者,亦借字?!埂缎WC》:「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梅本、凌本、梅六次本、陳本、鍾本、梁本、清謹軒鈔本、日本刊本、王謨本、張松孫本、紀本、四庫輯注本、崇文本『漏』誤『滿』。」《校注》:「按作『漏』與《賈子新書春秋》篇合?!缎滦虼躺荨菲骸褐苤V曰:囊漏貯儲之借字中?!弧端螘短﹤鳌罚骸禾┯种G曰:故囊漏貯中,識者不吝?!弧赌淆R書顧憲傳》:『乃囊漏不出貯中?!徊⒆鳌郝弧T?、弘治本、活字本、畬本、張本、兩京本、王批本、胡本、謝鈔本、訓(xùn)故本、岡本亦并作『漏』?!稄V博物志》、《書記懂詮》同?!埂犊籍悺罚骸赴矗郝┳质牵Z誼《新書》及《宋書范泰傳》,皆作『漏』,見《黃氏札記》。」按賈誼《新書春秋》篇:「鄒穆公有令,食鳧鴈者必以粃,毋敢以粟。于是,倉無粃而求易于民,二石粟得一石粃。吏以請曰:『粃食鴈,為無費也。今求粃于民,二石粟而易一石粃,以粃食鴈則費甚矣。請以粟食之。』公曰:『去,非而所知也?!曛∮嫸恢髸?。周諺曰:囊漏貯中。而獨弗聞與﹖』」《晉書段灼傳》:「灼后復(fù)陳時宜曰:……譬猶囊漏貯中,亦一家之有耳?!挂嗥渥C。
太誓。
黃本「誓」下有「曰」字?!缎WC》:「『云』原作『曰』,汪本、畬本、張之象本,王惟儉本闕此字,徐校補『曰』字,兩京本、吳校本是『云』字。案上下文俱作『云』,作『云』字是,今據(jù)改?!埂读x證》:「按元刻本、弘治本俱闕此字。」周注:「太,當作牧?!稌潦摹罚骸海ㄎ洌┩踉唬汗湃擞醒栽唬宏螂u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匯?!罚骸赴粗苷f是,『曰』字亦當有。」按作「云」是。從《校證》補?!改痢棺謴闹茏⒏摹?br />詩書可引者也。
范注:「『詩書可引』句,楊慎《古今諺》引作『詩書所引』?!埂缎WC》:「《古今諺》引『可』作『所』。何校云:『可疑作所?!弧埂秴R?!罚骸赴矗鹤鳌核惠^勝?!拱础墩摵鈫柨住菲骸缚梢允??!埂稌x書刑法志》:「刑書征文,……故執(zhí)平者因文可引,則生二端?!埂缚梢?,可以征引也,通,毋需改。
觀此四條。
「四」,黃校:「疑作『數(shù)』?!狗蹲ⅲ骸杆臈l,疑當作六條。」《校注》:「按『四』字固誤,然『數(shù)』、『六』二字之形與『四』均不近,恐難致誤。疑原作『眾』,非舊本殘其下段,即寫出偶脫,故誤為『四』耳?!断啤菲悍泊吮姉l』,句法與此同,可證?!埂缎WC》:「案『四』乃『眾』之壞文,《檄移》篇『凡此眾條』,《銘箴》篇『詳觀眾例』,《樂府》篇『觀其北上眾引』,《誄碑》篇『周胡眾碑』,句法與此相同,俱用『眾』字,今據(jù)改。又《諸子》篇『眾理可貫』、《事類》篇『眾美輻輳』《俯會》篇『眾理雖繁』,『眾』字用法與此同?!埂犊籍悺罚骸赴矗褐T校皆非,篇中列舉總二十四條,疑『四』字不誤,或上脫『廿』字或『廿有』二字,王校謂四本眾字壞文,錄者偶脫,但無脫半字之理,王說非,故應(yīng)作廿四,或廿有二字?!鼓沧ⅲ骸浮核臈l』不誤。上文說:『筆札雜名,古今多品』,則以上六類屬『多品』,每類各四名,即『四條』。下文說:『或事本相通,而文意各異』,正指每類之內(nèi)四條而言,如『律』、『令』;『契』、『券』等,相通而各異,……『四條』當是『各類四條』之省?!拱醋鳌副姟故恰摹缎WC》改。
或雜用文綺。
《校證》:「『或』馮本、汪本作『成』,謝云:『成一作而?!恍煨!夯颉??!?br />并有司之實務(wù)。
《校證》:「梅云:『司一作詞。』」按范注:「二十四種雜文,各有一定體制,亦猶今世公文及契券等類,不得隨意增損。《抱樸子吳失》篇:『不識幾案之所置,而處機要之職?!皇枪挠卸ㄊ街C?!埂读x證》:「『有司』,謂官吏,職有專司,故曰有司?!棺鳌杆尽故?。
恩理實焉。
「恩」,黃本作「思」?!缎WC》:「元本、傳校元本、馮本、謝鈔本、吳校本『思』作『恩』,馮校云:『恩謝本作思。』」《匯?!罚骸赴矗骸憾骼怼粺o義,作『思』是?!拱础稌x書張華傳》:「冏于是奏曰:孫秀逆亂,滅佐命之國,誅骨鯁之臣,以斫喪王室;肆其虐戾,功臣之后,多見泯滅。張華、裴頠各以見憚取誅于時,解系、解結(jié)同以羔羊并被其害,歐陽建等無罪而死,百姓憐之。今陛下更日月之光,布維新之命,然此等諸族未蒙恩理。」又見《解系傳》。此「恩理」有義之證。此作「思理」是,《世說新語》中其例頗多,不徧舉,從黃本改。

神思第二十六

  古人云:「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闕之下。」神思之謂也。文之思也,其神遠矣。故寂然凝慮,思接千載;悄焉動容,視通萬里;吟詠之間,吐納珠玉之聲;眉睫之前,卷舒風云之色:其思理之致乎!故思理為妙,神與物游。神居胸臆,而志氣統(tǒng)其關(guān)鍵;物沿耳目,而辭令管其樞機。樞機方通,則物無隱貌;關(guān)鍵將塞,則神有遯心。
  是以陶鈞文思,貴在虛靜,疏瀹五藏,澡雪精神,積學(xué)以儲寶,酌理以富才,研閱以窮照,馴致以繹辭,然后使玄解之宰,尋聲律而定墨;獨照之匠,窺意象而運斤;此蓋馭文之首術(shù),謀篇之大端。
  夫神思方運,萬涂競萌,規(guī)矩虛位,刻鏤無形,登山則情滿于山,觀海則意溢于海,我才之多少,將與風云而并驅(qū)矣。方其搦翰,氣倍辭前;暨乎篇成,半折心始。何則?意翻空而易奇,言征實而難巧也。是以意授于思,言授于意,密則無際,疏則千里?;蚶碓诜酱?,而求之域表;或義在咫尺,而思隔山河。是以秉心養(yǎng)術(shù),無務(wù)苦慮,含章司契,不必勞情也。
  人之稟才,遲速異分;文之制體,大小殊功:相如含筆而腐毫,揚雄輟翰而驚夢,桓譚疾感于苦思,王充氣竭于(思)【沈】慮,張衡研《京》以十年,左思練《都》以一紀,雖有巨文,亦思之緩也。淮南崇朝而賦騷,枚皋應(yīng)詔而成賦,子建援牘如口誦,仲宣舉筆似宿構(gòu),阮瑀據(jù)(案)【鞌】而制書,禰衡當食而草奏,雖有短篇,亦思之速也。
  若夫駿發(fā)之士,心總要術(shù),敏在慮前,應(yīng)機立斷;覃思之人,情饒岐路,鑒在疑后,研慮方定。機敏故造次而成功,慮疑故愈久而致績。難易雖殊,并資博練。若學(xué)淺而空遲,才疎而徒速,以斯成器,未之前聞。是以臨篇綴慮,必有二患:理郁者(若)【苦】貧,辭溺者傷亂。然則博(聞)【見】為饋貧之糧,貫一為拯亂之藥,博而能一,亦有助乎心力矣。
  若情數(shù)詭雜,體變遷貿(mào),拙辭或孕于巧義,庸事或萌于新意,視布于麻,雖【云】未費,杼軸獻功,煥然乃珍。至于思表纖旨,文外曲致,言所不追,筆固知止。至精而后闡其妙,至變而后通其數(shù),伊摯不能言鼎,輪扁不能語斤,其微矣乎!
  贊曰:神用象通,情變所孕。物以貌求,心以理(勝)【媵】??嚏U聲律,萌芽比興。結(jié)慮司契,垂帷制勝。

集 校

而志氣統(tǒng)其關(guān)鍵。
范注:「《禮記孔子閑居》:『清明在躬,氣志如神?!徽x曰:『清,謂清靜,明,謂顯著,氣志變化,微妙如神。』據(jù)《禮記》此文,志氣當作氣志?!埂堆a正》:「按《孟子公孫丑上》:『夫志,氣之帥也;氣,體之充也?!悔w注:『志,心所念慮也。氣,所以充滿形體為喜怒也。志帥氣而行,度其可否也?!皇巧崛舜苏Z兼用《孟子》,故作『志氣』?!肚f子盜跖》篇:『志氣欲盈?!弧段淖泳攀亍菲骸悍蚓裰練庹?,靜而日充以壯?!弧秴问洗呵镎_徒》篇:『不能教者,是志氣不和?!弧痘茨献泳瘛菲骸焊ゼ踩?,則志氣日耗?!灰嗖⒁浴褐練狻粸檠浴!稌洝菲褐練獗P桓』,《風骨》篇『志氣之符契也』,其并作『志氣』正與此同,并足說明『志氣』二字不可妄乙。王批本、《子苑》三二引作『志氣』,是最有力明證?!拱础抖Y記孔子閑居》孔子有「志氣塞乎天地」、「氣志不違」、「氣志既起」、「氣志如神」等語,明「志氣」即「氣志」也?!秴问洗呵锞ā菲骸杆蓝練獠话?,精或往來也?!埂稌x書張華傳》:「陸機兄弟志氣高爽?!褂帧秳⒁銈鳌罚骸戈惲粝鄻钒矊O尹表曰:……毅雖身偏有風疾,而志氣聰明,一州品第,不足勞其思慮?!狗蹲⒎鞘?。
馴致以繹辭。
「繹」,黃本作「懌」,黃校:「一作『繹』?!狗缎#骸割櫺W鳌豪[』?!埂缎WC》:「『繹』原作『懌』,馮本、汪本、畬本、張之象本、兩京本、王惟儉本、梅六次本、梅本作『懌』,黃本從之。按元刻本、弘治本、訓(xùn)故本、梅六次本、顧校本作『懌』作『繹』,今從之。」《補正》:「按『繹』字是。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胡本、王批本、訓(xùn)故本、四庫本作『繹』;《子苑》、《喻林》八八、《稗編》七五、湯紹祖《續(xù)文選》二七、胡震亨《續(xù)文選》十二、《文儷》十三同?!豪[』,理也,《方言》六。尋繹也;《文選》王襃《四子講德論》李注引馬融《論語》注?!簯?,說也。《說文》新附。此當作『繹』,始能與上句『研閱以窮照』句相承?!埂犊籍悺罚骸赴矗豪[,陳也,《書君陳》:『庶言同則繹?!粋鳎骸罕娧酝瑒t陳而布之?!弧抖Y射儀》:『繹者,繹己之志也?!皇瑁骸豪[、陳也?!粦墩f文》:『悅也?!弧稌嫡a》:『則予一人以懌?!粡摹豪[』是?!埂读x證》作「繹」,并云:「『繹』,梅本作『懌』,黃本從之.按元刻本、弘治本、訓(xùn)故本、梅六次本均作『繹』,今從之.」按《楚辭九辯》:「有美一人兮心不繹?!雇跻葑ⅲ骸赋D罡ソ?,內(nèi)結(jié)藏也?!刮宄甲ⅲ骸咐[,解也。言思君之心常不解也?!购榕d祖注:「繹,抽絲也,陳也,理也。」此處作「繹」是。
然后使玄解之宰。
「玄」,黃本作「元」?!缎WC》:「此避清諱改?!埂堆a正》:「按『元』當據(jù)各本改作『玄』(黃氏避清諱改)?!蹲釉贰芬鳌盒?,當據(jù)改?!埂读x證》:「『玄』字,清朝刻本作『元』,避清諱.《莊子養(yǎng)生主》:『古者謂是帝之縣解.』釋文:『縣音玄.』」
暨乎篇成。
《校注》:「按『篇成』二字當乙,始能與上句之『搦翰』相對。《宋書范曄傳》:『(《獄中與諸甥侄書》:『文章轉(zhuǎn)進,但才少思難。所以每于操筆,其所成篇,殆無全稱者?!蛔闩c此說印證?!吨簟菲小贺M成篇之足深』語?!拱础稌x書傅玄傳》:「玄初作(《傅子》)內(nèi)篇成?!箯摹钙伞雇?。下「半折心始」與「氣倍辭前」非全對,此亦不必求同也。
半折心始。
《校證》:「吳云:『半一作手?!话浮喊搿蛔植徽`,『半』與上文『倍』對言。《管子制分》篇『以半擊倍。』《孟子公孫丑》篇『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呂氏春秋任地》篇『半其功,可使倍。』《鹽鐵論錯幣》篇『以半易倍』,《宋書歷志》,祖沖之辨戴法興難新歷云:『倍半相違』,皆『半』『倍』對文之證?!拱础稇?zhàn)國策齊一》:「韓、魏戰(zhàn)而勝秦,則兵半折?!埂妒酚浱K秦傳》同。又《類聚》卷八十八引周庾信《枯樹賦》曰:「頓山腰而半折。」可為旁證。
言征實而難巧也。
范注:「黃庭堅《與王觀復(fù)書》引此,『難巧』作『難工』。」《校證》:「《黃庭堅文集》卷十九,《與王觀復(fù)書》引『言』作『文』,『巧』作『工』。」《義證》:「末句黃庭堅《與王觀復(fù)書》引『言』作『文』,『巧』作『工』,見《豫章黃先生文集》卷十九.又見王應(yīng)麟《困學(xué)紀聞》卷十七『評文』類引。原文曰:『南陽劉勰嘗論文章之難云:意翻空而易奇,文征實而難工.此語亦是沈謝輩為儒林宗主時好作奇語,故后生立論如此.』」《補正》:「按下文『是以意授于思,言授于意』以『意』、『言』對舉,此則不應(yīng)作『文』字;『工』為平聲,與上句之『奇』字亦不協(xié)調(diào)。黃引未可從也?!队[》五八五、《子苑》引,并同今本,益足證黃引之非。」
是以意授于思,言授于意。
《校釋》:「各本皆如此.按兩『授』字疑皆當作『受』.此言文意受之文思,文辭又受之文意.蓋有文意始有文辭,而其本皆在文思也.」按《淮南子原道訓(xùn)》:「是故內(nèi)不得于中,稟授于外而以自飾也?!蛊溆谩甘凇棺峙c此同。
疏則千里。
《校證》:「『疏』王惟儉本作『疎』?!拱础墩f文》有疏無疎,疎乃疏之俗體字。
或義在咫尺。
《校注》:「『義』,《文體明辨總論》、《藝苑卮言》一引作『議』。按『議』字非是。此云『義』,上云『理』,相互為文?!?br />相如含筆而腐毫。
《校注》:「『含』,《事文類聚》五、《羣書通要》巳集二、《山堂肆考》角集三十引作『濡』?!秴R書詳注》二二有此文,亦作『濡』。按『含』『濡』二字,義并得通?!埂堆a正》:「元本、《子苑》引仍作『含』,是所見本與今本同?!拱础陡呱畟髯g經(jīng)中佛陀耶舍》:「涼州沙門竺佛念譯為秦言,道含筆受.」
王充氣竭于思慮。
《校證》:「『沈慮』原作『思慮』。今從《事文類聚》別五、《群書通要》巳二、《山堂肆考》角三十引改?!埂堆a正》:「『思』,《事文類聚》、《群書通要》、《山堂肆考》引作『沉』?!秴R書詳注》同。按『沉』字較勝。上云『苦思』,此云『沉慮』,文始相對;且復(fù)字亦避,當據(jù)改?!埂犊籍悺罚骸赴矗和跣J恰!埂读x證》:「按《群書備考》引也作『沈慮』?!拱础逗鬂h書王充傳》:「充好論說,……乃閉門潛思,絕慶吊之禮,戶牖墻壁,各置刀筆,著《論衡》八十五篇,二十余萬言.年漸七十,志力衰耗,乃造《養(yǎng)性書》十六篇,裁節(jié)嗜欲,頤神自守.」「沈慮」猶「潛思」也。義長,從《校證》改。
淮南崇朝而賦騷。
孫詒讓《札迻》卷十二:「按高誘《淮南子序》:『詔使為《離騷賦》,自旦受詔,日早食已上?!患磸┖退疽病!稘h書》本傳云:武帝使為《離騷傳》(班固《楚辭序》說同),王逸《楚辭序》又云『作《離騷經(jīng)章句》』,并與《淮南序》不同。傳及章句非崇朝所能成,疑高說得之?!埂缎WC》:「今按《辨騷》篇作『昔武帝愛才,淮南作傳』,則彥和已兩歧其說。尋《漢紀武帝紀》云:『上使安作《離騷賦》,旦受詔,日食時畢?!弧队[》一五○引《漢書》亦作『使為《離騷賦》』。蓋此事自來兩傳,故彥和兼用之也?!短熘杏洝啡摺嘿x』作『注』?!埂堆a正》:「按孫詒讓謂舍人此文本高誘《淮南子序》,是也。章炳鱗《國故論衡明解故》上:『淮南為《離騷傳》,其實序也?!慌崴芍渡先龂咀⒈怼罚骸杭戎x淮南食時之敏?!弧段倪x》任昉《齊竟陵文宣王行狀》:『淮南取貴于食時?!灰啾靖哒T《淮南子序》?!拱窜鲪偂肚皾h紀孝武皇帝紀》:「初安(淮南王劉安)朝,上使作《離騷賦》,旦受詔,食時畢.」作「賦」是。
仲宣舉筆似宿構(gòu)。
《校注》:「按『構(gòu)』,當依別本作『構(gòu)』。已詳《雜文》篇『腴辭云構(gòu)』條?!拱础度龂疚簳豸觽鳌罚骸福樱┥茖傥模e筆便成,無所改定,時人常以為宿構(gòu)。」又按《世說新語文學(xué)》:「王長史宿構(gòu)精理,并撰其才藻?!埂妒駮P(guān)羽傳》裴注:「事不宿構(gòu)?!埂读簳对苽鳌罚骸干茖傥模愠郀?,下筆輒成,未嘗定槁,時人每疑其宿構(gòu)。」《北史魏收傳》:「收筆下有同宿構(gòu)?!咕鶑摹笜?gòu)」。然《文選》五十六曹植《王仲宣誄》李善注引《魏志》作「宿構(gòu)」,則二字實通。
阮瑀據(jù)案而制書。
「案」,范校:「顧校作『鞌』。」范注:「《魏志王粲傳》注引《典略》曰:『太祖嘗使瑀作書與韓遂。時太祖適近出,瑀隨從,因于馬上具草。書成呈之,太祖擥筆欲有所定,而竟不能增損。』案,當依顧校作鞌。」《校證》:「『鞌』,原作『案』,梅、吳、何、顧四氏俱謂當作『鞌』,王惟儉本作『鞌』,今據(jù)改?!埂缎Wⅰ罚骸赴础红敗蛔质恰!兜渎浴罚骸禾鎳L使瑀作書與韓遂。時太祖適近出,瑀隨從,因于馬上具草。書成,呈之,太祖擥筆欲有所定,而竟不能增損?!弧度龂疚簳豸觽鳌放嶙?、《書鈔》六九又一百三、《類聚》五八、《御覽》五九五引?!督饦亲印罚骸簞渑炎撸懿偈谷瞵r為書與備,馬上立成?!弧短接[》六百引?!厚R上具草』、『馬上立成』,即『據(jù)鞌制書』之謂?!埂堆a正》:「訓(xùn)故本作『鞌』,未誤。當據(jù)改?!埂犊籍悺罚骸赴矗厚R上具草,宜作鞍是。」按《后漢書馬援傳》:「援據(jù)鞍顧眄,以示可用?!埂度龂疚簳鴿M寵傳》:「寵屢表求留,詔報曰:『昔廉頗強食,馬援據(jù)鞍,今君未老而自謂已老,何與廉、馬之相背邪?其思安邊境,惠此中國?!弧勾恕笓?jù)鞌」所由出。此作「鞌」是。從《校證》改。
情饒岐路。
「岐」,黃本作「歧」?!缎Wⅰ罚骸浮浩纭?,元本、弘治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王批本、何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書本、匯編本、別解本、清謹軒本、尚古本、岡本、四庫本、王本、張松孫本、鄭藏鈔本作『岐』?!栋蘧帯?、湯氏《續(xù)文選》、胡氏《續(xù)文選》、《文儷》、《文通》二一、《四六法?!肥?、《賦略緒言》同。按《爾雅釋宮》:『二達謂之岐旁?!还ⅲ骸横琅猿鲆??!弧夺屆尩馈罚骸憾_曰岐旁;物兩為岐,在邊曰旁?!弧读凶诱f符》篇:『楊子之鄰人亡羊,既率其黨,又請楊子之豎追之。楊子曰:嘻!亡一羊,何追者之眾?鄰人曰:多岐路。』是『岐路』字原作『岐』。諸本是也?!埂堆a正》:「《子苑》引作『岐路』,是所見本亦作『岐』也。當據(jù)改?!拱礂畈读凶蛹尅罚骸浮徣嗽唬骸憾嗥缏贰<确?,問:『獲羊乎?』曰:『亡之矣?!辉唬骸恨赏鲋俊辉唬骸浩缏分杏钟衅缪?,吾不知所之,所以反也?!弧棺鳌钙纭?。岐通歧?!墩f文》無「歧」字,當以作「岐」為正。
是以臨篇綴慮。
《校證》:「《御覽》五八五『慮』作『翰』,馮校云:『錢鈔本《御覽》亦作慮。』」《義證》:「作『翰』固可通,但《風骨》篇云『綴慮裁篇』,可見『慮』并非錯字。『綴慮』猶言構(gòu)思。」
理郁者若貧。
「若」,黃本作「苦」?!缎WC》:「《御覽》『苦』作『始』,馮本誤『若』。」《補正》:「『苦』,宋本、倪本、活字本《御覽》五八五引作『始』。鈔本《御覽》、《子苑》引作『若』。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張甲本、兩京本、胡本同。按『始』字非是。『苦貧』、『傷亂』,相對為文。其作『若』者,即『苦』之形誤。」《考異》:「按:『苦』字與下文『傷』字對文,從『苦』是?!拱磸狞S本改。
然則博聞為饋貧之糧。
「聞」,黃本作「見」,黃校:「一作『聞』?!狗缎#骸更S云:《御覽》作『見』?!埂缎WC》:「『見』原作『聞』,何校本、黃注本改。案《御覽》正作『見』?!埂缎Wⅰ罚骸赴丛鞲鞅窘宰鳌郝劇唬淞x自通。何焯依《御覽》?!阂姟?,黃氏從之,似可不必?!埂堆a正》:「《子苑》引作『聞』,是所見本亦為『聞』字,與元明各本同。」《義證》:「《事類》篇:『然學(xué)問膚淺,所見不博。……斯則寡聞之病也?!蚪?jīng)典沈深,載籍浩瀚,實群言之奧區(qū),而才思之神皋也?!且詫①牪帕?,務(wù)在博見?!豢梢姟翰┮姟皇且娐剰V博。《奏啟》篇:『博見足以窮理。』」按《荀子勸學(xué)》篇:「吾嘗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埂痘茨献右浴菲骸浮队[冥》者,……所以令人遠觀博見者也?!埂稘h書劉歆傳》:「歆亦湛靖有謀,父子俱好古,博見強志,過絕于人。」《三國志吳書王樓賀韋華傳》評:「韋曜篤學(xué)好古,博見群籍,有記述之才?!埂侗笔防钪k傳》:「(謐)覽《考工記》、《大戴禮盛德篇》,以明堂之制不同,遂著《明堂制度論》曰:……此二書雖非圣言,然是先賢之中博見洽通者也?!勾颂幾鳌敢姟沽x長,從《御覽》、黃本改。
雖未費。
黃本「雖」下有「云」字。范校:「鈴木云:張本(費)作『貴』?!埂缎WC》:「『費』,徐、何校作『貴』,梅六次本、張松孫本作『貴』。馮本脫去『云』字?!埂缎Wⅰ罚骸浮额愐啡鳌弘m宋弗見』?!队髁帧钒税艘鳌弘m未足貴』。徐『費』?!嘿F』,天啟梅本改作『貴』。按織麻為布,其質(zhì)仍是麻,故云『未費』?!额愐匪m有脫誤,『雖』下脫『云』字(元本、弘治本亦然)『宋』為『未』之訛。然『弗見』二字由『費』致誤之跡則甚明顯。徐?!嘿M』作『貴』,《喻林》引作『雖未足貴』,皆非。王批本『云未』二字品排刻。」《補正》:「王批本、《子苑》引作『雖未云費』,與今本正同?!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摹嘿M』是?!?br />杼軸獻功。
《校注》:「『軸』,《類要》引作『柚』。按《詩小雅大東》:『杼柚其空。』舍人作『軸』,從別本也?!鸿梯S』,已詳《書記》篇『并杼軸乎尺素』句注?!痘茨献诱f林》篇:『黼黻之美,在于杼軸?!桓咦ⅲ骸喊着c黑為黼,青與赤為黻?!唬ǘZ出《考工記》)皆文衣也?!埂读x證》:「『杼軸』一作『杼柚』,織具?!对娊?jīng)小雅大東》:『杼柚其空?!恢熳ⅲ骸鸿?,持緯者也;柚,受經(jīng)者也?!魂悐J疏:『釋文:柚又作軸?!对娦W(xué)》云:織軸似車軸,故同名?!弧拱础段倪x》卷十七陸機《文賦》:「雖杼軸于予懷?!估钌谱ⅲ骸歌梯S,以織喻也。……《毛詩》曰:杼軸其空?!埂端螘拘颉罚骸该亢牢蘸?,杼軸忘餐?!埂稌x書文苑傳》序:「并綜采繁縟,杼軸清英。」亦其證。
心以理勝。
「勝」,黃本作「應(yīng)」,黃校:「汪作『勝』。」《校證》:「『應(yīng)』馮本、汪本、畬本、兩京本、王惟儉本作『勝』,徐校云:『用韻重二勝字?!幻繁靖淖鳌簯?yīng)』。案『勝』疑『媵』之誤?!埂缎Wⅰ罚骸赴丛?、弘治本、活字本、畬本、兩京本、王批本、胡本、訓(xùn)故本、文溯本、《四六法?!芬嗖⒆鳌簞佟?,與下『垂帷制勝』句復(fù),非是。張本、何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書本、謝鈔本、別解本、王本、張松孫本、鄭藏鈔本、崇文本作『應(yīng)』,亦非。文津本剜改為『媵』,是也?!稜栄裴屟浴罚骸弘?,送也?!弧盒囊岳黼簟唬c上句『物以貌求』,文正相應(yīng)?!弘簟慌c『勝』形近易誤?!墩戮洹菲鹤冯羟熬渲肌!辉镜纫嗾`『媵』為『勝』,與此同?!陡綍菲骸喝羰壮獦s華,而媵句憔悴。』是舍人屢用『媵』字也?!埂堆a正》:「何焯校作『?!?,未免舍近求遠?!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簞僮种仨?,從『應(yīng)』是。」《義證》:「張之象本、梅本并作『應(yīng)』,今從之?!缎Wⅰ?、《校證》均謂『應(yīng)』字當作『媵』,解說迂曲,今所不取?!拱础冻o九歌河伯》:「波滔滔兮來迎,魚鄰鄰兮媵予。」王逸注:「媵,送也。言江神聞己將歸,亦使波流滔滔來迎,河伯遣魚鄰鄰侍從,而送我也,鄰,一作鱗。」洪興祖補注:「媵,以證切。予,音與。屈原托江海之神送迎己者,言時人遇己之不然也。杜子美詩云:岸花飛送客,檣燕語留人。亦此意?!官澪慕匀ヂ曧?,此以作「媵」為是。《諸子》篇:「標心于萬古之上,而送懷于千載之下?!埂墩戮洹菲骸钙淇匾槔?,送迎際會。」亦可證。從文津本改。

體性第二十七

  夫情動而言形,理發(fā)而文見,蓋沿隱以至顯,因內(nèi)而符外者也。然才有庸儁,氣有剛?cè)幔瑢W(xué)有淺深,習(xí)有雅鄭,并情性所(爍)【鑠】,陶染所凝,是以筆區(qū)云譎,文苑波詭者矣。故辭理庸儁,莫能翻其才;風趣剛?cè)?,寧或改其氣;事義淺深,未聞乖其學(xué);體式雅鄭,鮮有反其習(xí);各師成心,其異如面。
  若總其歸涂,則數(shù)窮八體:一曰典雅,二曰遠奧,三曰精約,四曰顯附,五曰繁縟,六曰壯麗,七曰新奇,八曰輕靡。典雅者,镕式經(jīng)誥,方軌儒門者也。遠奧者,馥采典文,經(jīng)理玄宗者也。精約者,核字省句,剖析毫厘者也。顯附者,辭直義暢,切理厭心者也。繁縟者,博喻釀采,煒燁枝派者也。壯麗者,高論宏裁,卓(爍)【躒】異采者也。新奇者,(檳)【擯】古競今,危側(cè)趣詭者也。輕靡者,浮文弱植,縹緲附俗者也。故雅與奇反,奧與顯殊,繁與約舛,壯與輕乖,文辭根葉,苑囿其中矣。
  若夫八體屢遷,功以學(xué)成,才力居中,肇自血氣;氣以實志,志以定言,吐納英華,莫非情性。是以賈生俊發(fā),故文潔而體清;長卿傲誕,故理侈而辭溢;子云沉寂,故志隱而味深;子政簡易,故趣昭而事博;孟堅雅懿,故裁密而思靡;平子淹通,故慮周而藻密;仲宣躁銳,故穎出而才果;公干氣褊,故言壯而情駭;嗣宗俶儻,故響逸而調(diào)遠;叔夜儁俠,故興高而采烈;安仁輕敏,故鋒發(fā)而韻流;士衡矜重,故情繁而辭隱;觸類以推,表里必符。豈非自然之恒資,才氣之大略哉!
  夫才有天資,學(xué)慎始習(xí),斲梓染絲,功在初化,器成彩定,難可翻移。故童子雕琢,必先雅制,沿根討葉,思轉(zhuǎn)自圓,八體雖殊,會通合數(shù),得其環(huán)中,則輻湊相成。故宜摹體以定習(xí),因性以練才,文之司南,用此道也。
贊曰:才性異區(qū),文體繁詭。辭為【肌】膚(根),志實骨髓。雅麗黼黻,淫巧朱紫。習(xí)亦凝真,功沿漸靡。

集 校

并情性所爍。
「爍」,黃本作「鑠」。范校:「顧校作『爍』?!埂缎WC》:「馮本、畬本、張之象本、王惟儉本、顧校本『鑠』作『爍』?!埂堆a正》:「『鑠』,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胡本、王批本、訓(xùn)故本、梁本、四庫本作『爍』。按《孟子告子上》:『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悔w注:『仁義禮智,人皆有其端,懷之于內(nèi),非從外消鑠我也?!淮恕鸿p』字義當與之同。作『爍』非。」《考異》:「按:爍與鑠通,《周禮冬官考工記》:『爍金以為刃?!会屛模骸毫x當作鑠。』《史記張儀傳》:『眾口鑠金?!弧墩f文》:『銷也。』」《義證》:「『鑠』,元本、弘治本、汪本、畬本、張之象本、訓(xùn)故本作『爍』。梅本改『鑠』,黃注本從之。按『鑠』,《說文》:『銷金也?!慌c『爍』通?!拱础墩f文》無爍字。新附有之,曰:「爍,灼爍,光也?!埂吨芏Y冬官考工記》序:「爍金以為刃?!贯屛模骸笭q義當作鑠?!埂吨芏Y正義》:「案:爍乃鑠之俗?!肚f子釋文》引崔譔云:『爍,消也?!弧墩f文》金部云:『鑠,銷金也?!弧稘h書藝文志》云:『耀金為刃。』顏注云:『耀與鑠同,謂銷也。』此謂攻金之事。」此處作「鑠」義長。從黃本改。
馥采典文。
范注:「『馥』,當作『復(fù)』。《總術(shù)》篇云:『奧者復(fù)隱?!弧埂缎a尅罚骸敢伞吼ァ划斪鳌簭?fù)』,『典』當作『曲』,皆字形之誤。復(fù)者,隱復(fù)也;曲者,深曲也。談玄之文,必隱復(fù)而深曲,《征圣》篇論《易經(jīng)》有『四象精義以曲隱』可證。舍人每以復(fù)、隱、曲、奧等詞連用,如《原道》篇『繇辭炳曜』、『符采復(fù)隱』,《練字》篇『復(fù)文隱訓(xùn)』,《征圣》篇『精義曲隱』,《總術(shù)》篇『奧者復(fù)隱』,《隱秀》篇『隱以復(fù)意為工』,又『深文隱蔚,余味曲包』,《序志》篇『或有曲意密源,似近而遠』,皆可證此篇所謂『遠奧』之義?!犊傂g(shù)》篇:『奧者復(fù)隱,詭者亦典』,『典』亦『曲』之誤字也。」《校證》:「『馥采典文』疑當作『復(fù)采曲文』,『馥』『復(fù)』、『典』『曲』,皆形近之訛?!毒氉帧菲簭?fù)文隱訓(xùn)』,句法同;又《原道》篇『符采復(fù)隱』,『復(fù)曲』與『復(fù)隱』義近。」《考異》:「按:典文,經(jīng)典之文也;《說文》:『五帝之書也?!弧稌吹洹罚骸航?jīng)也典?!煌跣7??!埂堆a正》:「按以《原道》篇『符采復(fù)隱』,《煉字》篇『復(fù)文隱訓(xùn)』,《隱秀》篇『隱以復(fù)意為工』,《總術(shù)》篇『奧者復(fù)隱』例之,『馥』當作『復(fù)』,始合?!段男摹啡珪鴥H此處用一『馥』字,殊為可疑。與文意亦不合?!拱础稘h書敘傳下》:「偽稽黃﹑虞,繆稱典文?!埂逗鬂h書蔡邕傳》贊:「苑囿典文?!褂帧堆雍V傳》:「互引典文?!埂度辶至袀魃稀罚骸付Y樂分崩,典文殘落?!埂度龂臼駮鴹顟騻鳌芬龖蜓游跛哪晁都緷h輔臣贊》:「味覽典文(贊劉子初)?!埂墩撜Z先進》篇:「文學(xué),子游、子夏?!够寿┦枰秾幵疲骸肝膶W(xué),謂善先王典文。」可證作「典文」不誤。「馥采」與「味覽」義近。《說文》新附:「馥,香氣芬馥也?!埂段倪x》二十六謝靈運《入彭蠡湖口》詩:「乘月聽哀狖,浥露馥芳蓀。」李善注:「乘月,猶乘日也。廣雅曰:言乘月而游,以聽哀狖之響;濕露而行,為玩芳叢之馥。狖,蜼也?!墩f文》曰:浥,濕也?!箘t「馥采」有「玩」義。本書《辨騷》篇:「可謂鑒而弗精,玩而未核者也?!埂缸闷娑皇湄?,玩華而不墜其實?!埂俄炠潯菲骸附导捌肺铮呸o作玩?!埂度鄄谩菲骸该厘\制衣,修短有度,雖玩其采,不倍領(lǐng)袖。」《隱秀》篇:「使玩之者無窮,味之者不厭?!埂吨簟菲骸干w聞蘭為國香,服媚彌芬;書亦國華,玩繹方美。」「馥采典文」與下「經(jīng)理玄宗」相儷,甚通,毋需改。
經(jīng)理玄宗者也。
「玄」,黃本作「元」?!读x證》:「『玄』字,元明各本同,黃注本始改『玄』為『元』,避清諱?!埂缎Wⅰ罚骸浮涸?,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王批本、何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書本、謝鈔本、別解本、清謹軒本、尚古本、岡本、四庫本、崇文本作『玄』?!段耐ā范灰?。按『玄』字是?!段倪x》王儉《禇淵碑文》:『眇眇玄宗?!弧督耐ㄎ募瘡埩顬樘nI(lǐng)國子祭酒詔》:『必能闡揚玄宗?!弧对娖分小罚骸海ü痹姡┑蜗芍?,辭多慷慨,乖遠玄宗。』《顏氏家訓(xùn)勉學(xué)》篇:『何晏王弼,祖述玄宗?!徊⑵渥C。」《考異》:「按:清版書『玄』皆作『元』,避圣祖諱也,楊校凡遇黃本作『元』者皆云云,似不知清諱之誤?!拱础缎Wⅰ吩⒆⒂谛V?,未足非。
博喻釀采。
《校釋》:「按『釀』疑『醲』誤。醲,酒厚也,與博義相應(yīng)。《時序》篇有『澹思醲采』句,是其證。」《校證》:「『醲』原作『釀』。今改。《說文》:『醲,厚酒也。』醲與博義相應(yīng)?!稌r序》篇有『濃采』語,一本作『醲采』。」《考異》:「按:釀猶其精也,下應(yīng)『煒燁』一詞,諸本皆同,王氏以意擅改非?!埂堆a正》:「按《說文》酉部:『醲,厚酒也。』《廣雅》:『醲,厚也。』《玉篇》酉部:『醲,厚酒?!弧稄V韻》三鍾:『醲,厚酒?!皇恰横劇划斪鳌横x』。始合文意?!拱础墩摵饴市浴菲骸干埔曰?,釀其教令?!埂墩f文》酉部:「醞,釀也?!贯j與蘊同源,釀采猶蘊采也。《正字通》:「蘊,奧也?!埂逗鬂h書周榮傳》:「蘊櫝古今,博物多聞。」李賢注:「蘊,藏也。櫝,匱也。」與「博」正相對。此處作「釀」通,毋需改。
卓爍異采者也。
「爍」,范校:「顧校作『鑠』。」《校注》:「『爍』,活字本、謝鈔本作『鑠』。張紹仁校『鑠』?!鹤俊灰伞红獭恢`。《文選》揚雄《羽獵賦》:『隋珠和氏,焯爍其陂?!焕钭ⅲ骸红?,古灼字?!弧稘h書揚雄傳上》顏注:「焯爍,光貌?!棺笏肌妒穸假x》:『符采彪炳,暉麗灼爍?!粍⒆ⅲ骸缸茽q,艷色也?!癸怠肚儋x》:『華容灼爍,發(fā)采揚明。』《古文苑》宋玉《舞賦》:『珠翠灼爍而照曜兮。』章注:「灼爍,鮮明貌?!箯埡狻队^舞賦》:『光灼爍以發(fā)揚?!徊⑵渥C。」按《論語子罕》篇:「如有所立卓爾。」皇侃疏:「卓,高遠貌?!棺浚墩f文》匕部:「高也?!古c卬同義。段注:「凡言卓犖,謂殊絕也。亦作卓躒。」《文選》卷二十一左思《詠史》八首之一:「弱冠弄柔翰,卓犖觀群書?!估钌谱ⅲ骸缚兹凇端]禰衡表》曰:英才卓躒。躒與犖同?!褂职础墩f文》火部:「焯,明也。從火,卓聲?!吨軙吩唬红桃娙锌⌒??!菇癖尽渡袝⒄纷鳌缸啤埂6巫ⅲ骸腹帕x焯、灼不同。」《說文》:「灼,灸也?!勾艘蓝巫ⅰS帧墩f文》新附:「爍,灼爍,光也。」焯爍乃迭韻聯(lián)綿字,古書多見,與卓躒聲形俱近而義別。此作「卓爍」者,乃傳鈔之淆。疑應(yīng)作「躒」,作「爍」者,由上「并情性所爍(鑠)」致誤。且次字易訛,首字不易訛也?!度龂緟菚鴱垳貍鳌罚骸笇④婑樈y(tǒng)表理溫曰:……溫雖智非從橫,武非虓虎,然其弘雅之素,英秀之德,文章之采,論議之辨,卓躒冠群,煒燁曜世,世人未有及之者也?!埂笩槦铌资馈古c上「煒燁枝派」同,且亦有「采」字。此或為彥和所本。改。
檳古競今。
「檳」,黃本作「擯」?!秴R?!罚骸赴矗鹤鳌簲P』是;『檳』系『扌』旁誤為『木』旁耳。」按「擯」,棄也。與《明詩》篇「競今疏古」同。從黃本改。
是以賈生俊發(fā)。
范注:「《神思篇》『駿發(fā)之士』,此『俊』字疑當作『駿』?!埂缎Wⅰ罚骸浮端螘x靈運傳論》:『縱橫俊發(fā),過于延之?!弧陡呱畟鞒獙?dǎo)論》:『辭吐俊發(fā)?!皇亲鳌嚎 灰嗫??!拱础对娭茼灣脊ぁ罚骸蛤E發(fā)爾私?!灌嵐{:「駿,疾也;發(fā),伐也?!箍资瑁骸浮夺屧b》云:速,疾也;駿,速也。轉(zhuǎn)以相訓(xùn),是駿為疾也?!抖俳橙恕吩疲阂获钪?。伐,發(fā)地。故云『發(fā),伐也』,言伐者以耜擊伐此地,使之發(fā)起也。」《文選》卷二十三張載《七哀詩》:「頹隴并墾發(fā),萌隸營農(nóng)圃.」李善注:「《蒼頡篇》曰:墾,耕也.《毛詩》曰:俊發(fā)爾私.鄭玄曰:俊,疾也.發(fā),伐也.疾耕發(fā)其私田也.」此「駿發(fā)」「俊發(fā)」相通之證?!侗笔贰肪砣濉多嵶臃瓊鳌罚骸革L神俊發(fā)。」《藝術(shù)下徐之才傳》:「幼而俊發(fā)。」可為旁證。又按《宋書謝靈運傳論》無「縱橫俊發(fā),過于延之」二句,《文選》李善注卷五十引《宋書謝靈運傳論》亦無,惟云:「爰逮宋氏,顏謝騰聲,靈運之興會摽舉,延年之體裁明密,并方軌前秀,垂范后昆?!刮粗缎Wⅰ匪鶕?jù)何本云然。
故文潔而體清。
《校證》:「《困學(xué)紀聞》十七『故』作『則』?!段耐ā范灰韵赂鳌汗省蛔譄o。」
故理侈而辭溢。
《校證》:「清謹軒鈔本『侈』作『直』。」
子云沉寂,故志隱而味深。
《校證》:「《紀聞》『故』作『則』?!褂郑骸浮都o聞》此二句在『子政簡易,故趣昭而事博』二句之下。」《補正》:「按《諸子》篇:『揚雄《法言》,劉向《說苑》?!弧稌r序》篇:『子云思銳于千首,子政讎校于六藝。』《才略》篇:『雄向以后,頗引書以助文《校注》缺文字?!凰鶖⒋蔚?,揚雄均在劉向前,與此正同。則王氏所引,未可從也?!?br />故慮周而藻密。
《校證》:「《紀聞》『故』作『則』。」
仲宣躁銳,故穎出而才果。
范注:「案《程器》篇:『仲宣輕脆以躁競。』此『銳』疑是『競』字之誤?!段褐径乓u傳》:『(王)粲性躁競?!淮藦┖退??!埂缎Wⅰ罚骸赴匆浴冻唐鳌菲褐傩p脆以躁競』譣之,『銳』疑『競』之誤?!度龂疚褐径乓u傳》:『魏國既建,為侍中,與王粲、和洽并用。粲強識博聞,故太祖游觀出入,多得驂乘;至其見敬,不及洽、襲。襲嘗獨見,至于夜半。粲性躁競,起坐曰:不知公對杜襲道何等也?洽笑答曰:天下事豈有盡邪!卿晝侍可矣。悒悒于此,欲兼之乎?』據(jù)此,則『銳』應(yīng)作『競』必矣?!讹猩⒓B(yǎng)生論》:『今以躁競之心,涉希靜之涂?!弧侗阕油馄芜q》篇:『標退靜以抑躁競之俗?!弧额伿霞矣?xùn)省事》篇:『世見躁競得官者,便謂弗索何獲?』亦并以『躁競』為言?!埂缎WC》:「『競』原作『銳』,案《三國魏志杜襲傳》『王粲性躁競』、本書《程器》篇:『仲宣輕脆以躁進(誤,應(yīng)作競)』,『競』『銳』形近致訛,今據(jù)改?!埂犊籍悺罚骸赴矗骸蹲髠鳌钒荒辏骸鹤佑痄J敏。』注:『銳,精也?!挥帧斗窖浴罚骸恒摗J亦猶躁銳也。』」《義證》:「按『躁銳』亦可通。『銳』,疾也?!妒酚浧皆袀鳌罚浩皆龑⒅脸◤募s,毛遂自請俱往,謂平原君曰:『譬若錐處囊中,穎脫而出,其末立見?!恢^必能自顯其才也?!拱础墩f文》:「銳,芒也?!苟巫ⅲ骸该⒄?,艸端也,艸端必鑯,故引申為芒、角字。今俗用鋒铓,古只用夆芒?!勾颂帍摹镐J」是,為下文「穎出」張本,穎亦芒也。本書《才略》篇:「仲宣溢才,捷而能密?!埂渡袼肌菲骸钢傩e筆似宿構(gòu)?!褂衷唬骸笝C敏故造次而成功?!咕^其才思敏捷,有襃義,作「躁競」則全貶矣?!冻唐鳌菲蜒浴冈旮偂?,此言「躁銳」者,蓋避其復(fù)也?!段褐尽凡槐貜摹?br />公干氣褊,故言壯而情駭。
《校證》:「徐云:『氣褊二字恐誤?!环对疲骸褐x靈運《擬鄴中集詩序》曰:楨卓犖偏人。此氣褊之征?!话阜墩f是?!埂堆a正》:「按《文選》謝靈運《擬鄴中集詩序》:『楨卓犖偏人,而文最有氣,所得頗經(jīng)奇?!焕钭⒁僳谩缎_賦》曰:『匪偏人之自韙,訴諸衷于來哲。』李周翰注:『偏人,謂文才偏美于人。』《文士傳》:『劉楨辭氣鋒烈,莫有折者?!唬ā队[》三八五引)《詩品》上:『劉楨詩其源出古詩,仗氣愛奇,動多振絕。』上所引者,均足證『褊』字有誤,當以作『偏』為是?!对娢猴L葛屨序》『其君儉嗇褊急』孔疏:『褊急,言性躁。』釋此與文意不符?!埂读x證》:「《魏志王昶傳》:『東平劉公干,博學(xué)有高才,誠節(jié)有大意。然性行不均,少所拘忌?!弧兜湔撜撐摹氛f:『公干壯而不密?!弧恫怕浴菲骸簞E情高以會采?!绘R嶸《詩品》評劉楨詩:『仗氣愛奇,動多振絕,真骨凌霜,高風跨俗,但氣過其文,雕潤恨少。』《御覽》三八五引《文士傳》曰:『劉楨辭氣鋒烈,莫有折者?!晃╊佈又锻フa》云:『劉楨五言流靡。』則異議耳。」按《說文》衣部:「褊,衣小也?!埂冻o七諫初放》:「淺智褊能兮,聞見又寡?!雇跻葑ⅲ骸格郏M也。寡,少也。屈原多才有智,博聞遠見,而言淺狹者,是其謙也?!埂笟怦邸共徽`,褊與銳義近。
夫才有天資。
范注:「才有天資,『有』當作『由』?!埂读x證》引《綴補》云:「案『有』猶『由』也。班彪《王命論》:『是故窮達有命,吉兇由人?!挥?、由互文,有與由同義。鍾嶸《詩品序》:『觀古今勝語,多非補假,皆有直尋。』陳學(xué)士《吟窗雜錄》本『有』作『由』,正有、由同義之證?!?br />學(xué)慎始習(xí)。
「慎」,范校:「鈴木云:《玉?!纷鳌褐敗弧!埂缎WC》:「《玉海》二0一『慎』作『謹』,避宋諱?!埂缎Wⅰ罚骸竿跏媳苄⒆谥M改引作『謹』,非所見本有異也。」《補正》:「《子苑》引同今本?!?br />故童子雕琢。
「雕琢」,黃本作「雕瑑」。范校:「黃云:孫氏本(琢)作『瑑』。」《校證》:「『琢』何校本、黃本及黃丕烈引孫氏本作『瑑』,不可據(jù)?!埂堆a正》:「『瑑』,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何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書本、謝鈔本、匯編本、別解本、清謹軒本、岡本、尚古本、四庫本、王本、張松孫本、鄭藏鈔本、崇文本作『琢』;《喻林》九十、《子苑》、《文通》引同。沈巖改『琢』為『瑑』。按『瑑』『琢』二字本通,然以《原道》篇『雕琢情性』及《情采》篇『雕琢其章』例之,當以作『琢』為是。《漢書司馬遷傳》:『(報任安書)今雖欲雕瑑曼辭以自解?!活佔ⅲ骸含?,刻也。音篆?!弧段倪x》作『雕琢』?!埂犊籍悺罚骸赴矗鹤连兓ネ?,《前漢書董仲舒?zhèn)鳌罚骸毫加癫滑?。』王校失檢不可從?!埂秴R?!罚骸缸鳌旱瘛皇?。『雕』乃『雕』之異體字。」按《法言吾子》篇:「或問『吾子少而好賦』。曰:『然,童子雕蟲篆刻?!弧雇魳s寶《義疏》:「『童子雕蟲篆刻』者,《說文》:『雕,琢文也?!弧鹤龝??!幌x者,蟲書??陶?,刻符?!墩f文序》云:『秦書有八體: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蟲書,五曰摹印,六曰署書,七曰殳書,八曰隸書。漢興,有草書?!段韭伞罚簩W(xué)僮十七以上始試,諷籀書九千,乃得為吏。又以八體試之,郡移大史,幷課最者以為尚書史?!弧犊巶鳌吩疲骸喊础稘h書》注,蟲書即鳥書,以書幡信,首象鳥形,即下云鳥蟲是也?!挥郑骸喊词捵恿家钥谭?、摹印合為一體。臣以為符者,內(nèi)外之信,若晉鄙奪魏王兵符,又云借符以罵宋。然則符者,竹而中剖之,字形半分,理應(yīng)別為一體?!皇窍x書,刻符尤八書中纖巧難工之體,以皆學(xué)僮所有事,故曰『童子雕蟲篆刻』?!勾四藦┖退?,亦作「雕」?!肚f子內(nèi)篇應(yīng)帝王》:「雕琢復(fù)樸?!故瑁骸傅褡寥A飾之務(wù),悉皆棄除,直置任真,復(fù)于樸素之道者也?!埂段倪x》十八卷馬融《長笛賦》:「丸挻雕琢?!估钌谱ⅲ骸浮稜栄拧罚河裰^之雕,石謂之琢。郭璞曰:治玉石也?!褂诛怠肚儋x》:「華繪雕琢,布藻垂文?!沟裢ǖ?。
則輻湊相成。
「湊」,黃本作「輳」?!缎WC》:「『輳』馮本、王惟儉本作『湊』。」《校注》:「『輳』,元本、弘治本、汪本、兩京本、訓(xùn)故本、四庫本作『湊』。按『湊』字是。已詳《書記》篇『詭麗輻輳』條?!拱础稘h書叔孫通傳》:「四方輻輳?!棺ⅲ骸篙?,聚也,言如車輻之聚于轂也。字或作『湊』?!馆棞?、輻輳均通,說見《書記》篇。
才性異區(qū),文體繁詭。
「體」,黃本作「辭」。范校:「黃云:馮本校作『體』?!狗蹲ⅲ骸浮何霓o』,當作『文體』,與上句『才性』相對成文。」《校證》:「『體』,舊本皆作『體』,梅本、凌本、梅六次本、黃注本、張松孫本、紀本、四庫輯注本作『辭』。案『體性』對言,所以敷篇題之旨,作『辭』者誤?!埂堆a正》:「『辭』,元本、弘治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何本、胡本、訓(xùn)故本、合刻本、梁本、別解本、清謹軒本、尚古本、岡本、四庫本、王本、鄭藏鈔本、崇文本作『體』;《喻林》八八引同。按作『體』是?!恨o』字蓋涉下句而誤?!后w』、『性』本對言,作『辭』則非其旨矣。」《考異》:「按:因才性異區(qū),故文辭繁詭,從辭不誤;下句辭字應(yīng)作體,膚根乃體而非辭也;王氏所謂敷篇體之旨,在此不在彼也?!拱础盾髯印罚骸副巳酥判灾嗫h也,豈若跛鱉之與六驥足哉!」《列子說符》篇張湛注:「物有能言而不能行,能行而不能言,才性之殊也?!埂额惥邸肪硎咭猴怠睹髂懻摗吩唬骸阜蛟獨馓砧p,眾生稟焉,賦受有多少,故才性有昏明,唯至人,特鍾純美,兼周外內(nèi),無不畢備,降此已往,蓋闕如也?!埂妒勒f新語文學(xué)》注引《魏志》:「(鍾)會嘗論才性同異,傳于世。四本者,言才性同,才性異、才性合、才性離是也?!埂侗阕油馄脤W(xué)》:「才性有優(yōu)劣?!勾藦┖汀覆判浴顾?,上承「吐納英華,莫非情性」?!覆判援悈^(qū)」,即上文所論「賈生俊發(fā)」……「士衡矜重」者也。「文體繁詭」者,即上文所列之「八體」,作「辭」非是。
辭為膚根,志實骨髓。
范注:「『膚根』,『根』當作『葉』?!埂缎WC》:「『肌膚』原作『膚根』。范注:『膚根,根當作葉?!话串斪鳌杭∧w』?!陡綍菲骸菏铝x為骨髓,辭采為肌膚?!灰浴汗撬琛慌c『肌膚』對文,與此正同,今據(jù)改?!侗骝}》篇亦云:『骨鯁所樹,肌膚所附?!弧褂郑骸浮汗撬琛粌删┍咀鳌汗求w』。案『骨髓』彥和慣用語,《宗經(jīng)》、《雜文》、《風骨》、《附會》、《序志》諸篇俱有之,作『骨體』者誤?!埂堆a正》:「按『膚根』于此,義不可通。改『根』作『葉』,恐亦非舍人之舊?!段淖拥赖隆菲骸阂远犝?,學(xué)在皮膚;以心聽者,學(xué)在肌肉;以神聽者,學(xué)在骨髓?!弧痘茨献釉馈菲骸翰唤诩∧w,不浹于骨髓。』《漢書禮樂志》:『夫樂本性情,浹肌膚而臧(《校注》誤作藏)骨髓?!挥帧抖偈?zhèn)鳌罚骸褐偈鎸υ唬汗事暟l(fā)于和而本于情,接于肌膚,臧于骨髓?!弧侗阕油馄o義》:『屬筆之家,亦各有病;……其淺者,則患乎妍而無據(jù),證援不給,皮膚鮮澤,而骨鯁迥弱也?!唤杂萌梭w為喻,以『肌膚』、『皮膚』與『骨髓』或『骨鯁』對舉,示其淺深之異。則此《贊》亦當如是?!侗骝}》篇:『觀其骨鯁所樹,肌膚所附。』《附會》篇『事義為骨髓,辭采為肌膚?!徽浴杭∧w』與『骨髓』或『骨鯁』對舉。則此處之『膚根』,當作『肌膚』,始合文意?!焊蛔稚w涉篇內(nèi)兩『根』字而誤。」《考異》:「按:辭為膚根,所以言體,志實骨髓,所以論性,表里分述,無煩意改?!拱瓷衔摹笟庖詫嵵?,志以定言」,即合《孟子》「善養(yǎng)吾浩然之氣」與《詩大序》「在心為志,發(fā)言為詩」而言,志者乃文體之骨髓,辭者乃文體之肌膚,其義甚明,從「根」則易淆,且「膚根」連文不辭。從《校證》改。
淫巧朱紫。
范注:「『朱紫』,當作『青紫』?!埂缎WC》:「案『朱紫』不誤,《正緯》篇『朱紫亂矣』、《正緯》贊『世歷二漢,朱紫騰沸』、《詮賦》篇『如組織之品朱紫』、《定勢》篇『宮商朱紫,隨聲各配』,用法與此同?!埂缎Wⅰ罚骸赴创伺c《詮賦》篇『組織之品朱紫』,《定勢》篇『宮商朱紫,隨聲各配』之『朱紫』,皆僅就其不同之色言,《文選西京賦》『土被朱紫』李注:『朱紫,二色也。』非關(guān)正色與閑色也。若謂『朱』字不倫類,而改為『青』,則『青』又何嘗不是正色耶?」按《論語陽貨》:「惡紫之奪朱也,惡鄭聲之亂雅樂也?!怪熳ⅲ骸钢?,正色;紫,間色?!埂冻o九思怨上》:「朱紫兮雜亂,曾莫兮別諸?!乖ⅲ骸妇蛔R賢,使紫奪朱,世無別知之者?!埂逗鬂h書陳元傳》:「夫明者獨見,不惑于朱紫?!埂端螘x朓傳》:「(詔)遂復(fù)矯構(gòu)風塵,妄惑朱紫,詆貶朝政,疑閑親賢。巧言利口,見丑前志。」《南齊書周颙傳》:「颙音辭辯麗,出言不窮,宮商朱紫,發(fā)口成句。泛涉百家,長于佛理。」可證從「朱紫」為是。
習(xí)亦凝真。
「凝」,黃校:「一作『疑』?!辜o評:「『疑』字是?!肚f子》『乃疑于神』,正作『疑』字。后人或作『凝』,或作『擬』,皆不知妄改?!狗蹲ⅲ骸赴浮耗蛔炙撇徽`。上文云『陶染所凝』,此云『習(xí)亦凝真』。真者才氣之謂,言陶染學(xué)習(xí)之功,亦可凝積而補成才氣也。」《校注》:「按本書率用『凝』字,焉得盡如《莊子》《達生》篇。一一而改之?紀說未可從。」《義證》引《文心雕龍諸家校注商兌》云:「按莊周每言天人,而『天』與『人』對,則天為自然。自然特性乃『真』,真與偽反。《莊子漁父》:『真者,精誠之至也。所以受于天也。』因此,或以『真』指代自然?!耗蝗纭渡袝尢罩儭贰菏兤淠?,《中庸》『至道不凝』之『凝』,鄭玄皆訓(xùn)為『成』?!扼w性》『凝』字兩見,也都當訓(xùn)『成』?!埂犊籍悺罚骸赴矗阂赡磐?,已見前說,『習(xí)亦疑真』者,據(jù)朱紫而言,疑紫成習(xí)以作朱也,紀評是?!拱醋鳌改妗雇?,《樂府詩集》卷七十八引北周庾信《步虛詞》之三:「凝真天地表,絕想清倪璠《庾子山集注》:一作相。寂廖前。」乃其旁證。

風骨第二十八

  《詩》總六義,風冠其首,斯乃化感之本源,志氣之符契也。是以怊悵述情,必始乎風;沉吟鋪辭,莫先于骨。故辭之待骨,如體之樹??;情之含風,猶形之包氣。結(jié)言端直,則文骨成焉;意氣駿爽,則文風清焉。若豐藻克贍,風骨不飛,則振采失鮮,負聲無力。是以綴慮裁篇,務(wù)盈守氣,剛健既實,輝光乃新,其為文用,譬征鳥之使翼也。
故練于骨者,析辭必精;深乎風者,述情必顯。捶字堅而難移,結(jié)響凝而不滯,此風骨之力也。若瘠義肥辭,繁雜失統(tǒng),則無骨之征也。思不環(huán)周,(索)【牽】課乏(風)【氣】,則無風之驗也。昔潘勖錫魏,思摹經(jīng)典,群才韜筆,乃其骨髓峻也;相如賦仙,氣號凌云,蔚為辭宗,乃其風力遒也。能鑒斯要,可以定文,茲術(shù)或違,無務(wù)繁采。
  故魏文稱「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故其論孔融,則云「體氣高妙」;論徐干,則云「時有(濟)【齊】氣」;論劉楨,則云時「有逸氣」。公干亦云:「孔氏卓卓,信含異氣,筆墨之性,殆不可勝?!共⒅貧庵家?。夫翚翟備色,【而】翾翥百步,肌豐而力沈也。鷹隼(之)【無】采,【而】翰飛戾天,骨勁而氣猛也。文章才力,有似于此。若風骨乏采,則(摯)【鷙】集翰林;采乏風骨,則雉竄文囿;唯藻耀而高翔,固文筆之鳴鳳也。
  若夫镕冶經(jīng)典之范,翔集子史之術(shù),洞曉情變,曲昭文體,然后能孚甲新意,雕畫奇辭。昭體,故意新而不亂;曉變,故辭奇而不黷。若骨采未圓,風辭未練,而跨略舊規(guī),馳騖新作,雖獲巧意,危敗亦多,豈空結(jié)奇字,紕繆而成輕矣。《周書》云:「辭尚體要,弗惟好異?!股w防文濫也。然文術(shù)多門,各適所好,明者弗授,學(xué)者弗師。于是習(xí)華隨侈,流遁忘反。若能確乎正式,使文明以健;則風清骨峻,篇體光華。能研諸慮,何遠之有哉!
贊曰:情與氣偕,辭共體并。文明以健,珪璋乃聘。蔚彼風力,嚴此骨鯁。才鋒峻立,符采克炳。

集 校

故辭之待骨。
《校證》:「《經(jīng)史子集合纂類語》九『待』作『得』。」
則文風清焉。
「清」,黃校:「一作『生』?!埂缎WC》:「『清』謝云:『一作生?!弧埂犊籍悺罚骸蛤E爽則清,從『清』為長?!埂读x證》引斯波六郎云:「作『生』是?!荷慌c上句『成』為對?!褂帧毒Y補》云:「按作『生』義長?!肚f子人間世》篇:『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無道,圣人生焉?!灰嘁浴撼伞弧ⅰ荷粚ρ裕c此同例?!?br />索課乏風。
黃本作「索莫乏氣」,黃校:「『莫』元作『課』,楊改;『氣』元作『風』,楊改。」《校證》:「『索莫』原作『索課』,梅據(jù)楊改,徐校同。何云:『疑是掌課之誤?!粎窃疲骸核髡n,疑是牽課之誤?!话磪钦f可存,《養(yǎng)氣》篇有『牽課才外』語。」又:「『氣』原作『風』,梅據(jù)楊改?!埂犊籍悺罚骸杆髂?,蕭索寂寞也,『莫』通『寞』。『風』字連用犯重,作『氣』是?!埂读x證》:「『索莫乏氣』,元刻本作『索課乏風』,弘治本作『索課乏氣』?!核髂?,沮喪、寂寥、無生氣貌。鮑照《擬行路難》之九:『今日見我顏色衰,意中索莫與先異?!弧埂缎Wⅰ罚骸赴醋鳌籂空n』是。《養(yǎng)氣》篇有『非牽課才外也』,正以『牽課』連文?!核鳌患取籂俊恢握`?!端螘⑽涞奂o》:『(大明二年詔)勿使牽課虛懸?!挥帧吨x莊傳》:『(與江夏王義恭箋)牽課尫瘵?!弧读簳烀銈鳌罚骸海ㄕ]子崧書)牽課奉公,略不克舉。』《徐孝穆集》七《答族人梁東海太守長孺書》:『牽課疲朽,不無辭制?!弧冻鋈凹颉罚骸河谑菭空n羸恙,沿波討源?!弧稄V弘明集》蕭繹《內(nèi)典碑銘集林序》:『或首尾倫貼,事似牽課。』是『牽課』二字,為南朝常語。」按《呂氏春秋離俗》:「不漫于利,不牽于世。」高誘注:「牽,拘也。」《楚辭天問》:「僉曰何憂?何不課而行之?」王逸注:「僉,眾也。課,試也。言眾人舉鯀治水,堯知其不能,眾人曰:何憂哉?何不先試之也?!埂读x證》《養(yǎng)氣》篇「非牽課才外也」注:「『牽課』,牽強,課求;意即強求。」可知「牽課」者,非任自然也。用于此處通。從楊說改?!革L」字從黃本改。
乃其骨髓峻也。
「峻」,范注本作「畯」,范校:「鈴木云:黃氏原本『畯』作『峻』?!狗蹲ⅲ骸浮墩f文》:『畯,農(nóng)夫也?!划徥蔷`,下云『風清骨峻』。」《校證》:「『峻』凌本、日本刊本、崇文本作『駿』。」《考異》:「按:峻、《說文》:高也;畯、《說文》:農(nóng)夫也。峻可通駿,不可通畯?!埂缎Wⅰ罚骸浮壕?,何本、合刻本、梁本、別解本、尚古本、岡本、王本、鄭藏鈔本、崇文本作『駿』;翰墨園本作『畯』。思賢講舍本同。按以篇末『則風清骨峻』驗之,『駿』、『畯』并非。又按『髓』當作『鯁』?!壕还炭捎?xùn)為大,《禮記大學(xué)》鄭注。但骨大可言,而髓則不能言大;雖亦可訓(xùn)為美,《淮南子覽冥》篇高注。然止言骨髓之美,則又未盡『結(jié)言端直』之義。其應(yīng)作『鯁』,必矣。贊中有『嚴此骨鯁與鯁通』語,尤為切證。《附會》篇『事義為骨髓』《御覽》五八五引作『骨鯁』。是『鯁』、『髓』二字易淆之例。」按《淮南子原道訓(xùn)》:「是故內(nèi)不得于中,稟授于外而以自飾也。不浸于肌膚,不浹于骨髓,不留于心志,不滯于五藏?!埂稘h書禮樂志》:「夫樂本情性,浹肌膚而臧骨髓。」又《董仲舒?zhèn)鳌罚骸腹事暟l(fā)于和而本于情,接于肌膚,臧于骨髓。」《晉書曹志傳》:「乃奏議曰:……干植不強,枝葉不茂;骨鯁不存,皮膚不充。」「骨髓」與「肌膚」相對,「骨鯁」與「皮膚」相對。本書《辨騷》篇:「觀其骨鯁所樹,肌膚所附。」《附會》篇:「事義為骨髓,辭采為肌膚?!箘t混對之,明其義近。《顏氏家訓(xùn)文章》篇:「文章當以理致為心腎,氣調(diào)為筋骨,事義為皮膚,華麗為冠冕。」以「皮膚」易「骨髓」,可為旁證。又按《文選》卷五十三嵇康《養(yǎng)生論》:「香芳腐其骨髓,喜怒悖其正氣。思慮銷其精神,哀樂殃其平粹?!埂腹撬琛古c「正氣」、「平粹」等并列,可證此處從「髓」亦通。贊文作「嚴此骨鯁」者,為韻故,未可模擬。
則云時有濟氣。
「濟」,黃本作「齊」。《義證》:「《典論論文》:『王粲長于辭賦,徐干時有齊氣,然粲之匹也。』李善注:『言齊俗文體舒緩,而徐干亦有斯累?!弧段倪x學(xué)》引黃侃說:『文帝《論文》主于遒健,故以齊氣為嫌。』《文論選》注:『《論衡率性》篇:「楚越之人處莊岳(齊街里名)之間,經(jīng)歷歲月,變?yōu)槭婢彛L俗移也。故曰:齊舒緩?!勾她R氣為舒緩之鐵證。逸氣是贊美之辭,齊氣乃是不足之稱,所以本文于「時有齊氣」一句之后,又來一轉(zhuǎn)筆,說「然粲之匹也」?!辉瘫尽⒑胫伪尽糊R』作『濟』,誤?!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摹糊R』是?!拱磸狞S本改。
則云時有逸氣。
黃本「云」下無「時」字,黃校:「一本(云)下有『時』字。」《校證》:「舊本『有』上有『時』字,馮校云:『時字衍?!稽S注本刪?!埂缎Wⅰ罚骸冈尽⒑胫伪尽⒒钭直尽⑼舯?、畬本、張本、兩京本、王批本、何本、訓(xùn)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書本、謝鈔本、匯編本、別解本、清謹軒本、尚古本、岡本、四庫本、王本、張松孫本、鄭藏鈔本、崇文本并有『時』字;《漢魏詩乘總錄》、《四六法?!吠?。馮舒云:『時字衍?!话匆晕何摹杜c吳質(zhì)書》譣之,當以無『時』字為是。諸本蓋涉上『時有齊氣』句而衍?!埂犊籍悺罚骸噶S按:『時』字當有,沿上文句法,楊校膠柱原文,黃本元脫而王校曰刪,皆非。又按:古人之作,凡征引前世典籍,固不若是之拘也,上自《史記》、《漢書》,下至李善之注《文選》,其例固不勝枚舉也?!拱矗骸段倪x》卷四十二魏文帝《與吳質(zhì)書》曰:「公干(劉楨字)有逸氣,但未遒耳。其五言詩之善者,妙絕時人?!估钌谱ⅲ骸秆云湓娭普撸瑫r人不能逮也?!埂额惥邸肪砦迨何牡邸兜湔摗吩唬骸感旄蓵r有逸氣,然粲匹也?!埂度龂疚簳豸觽鳌放嶙⒁鳌父蓵r有逸氣,然非粲匹也?!埂段倪x》卷五十二作「徐干時有齊氣,然粲之匹也?!埂笗r有齊氣」與「時有逸氣」均文帝論徐干語,彥和撰《文心》時,此兩本當并傳。論劉楨則云「有逸氣」,彥和乃易而言之,此處有「時」字是,蓋二子相倫,其發(fā)篇結(jié)文,均閑有逸氣耳。文帝書下言「五言詩之善者,妙絕時人」,明其亦有不善者也。義明,毋需如論徐干有「時」字。彥和引此,因省其文,故補「時」字,后人不明其旨,反據(jù)文帝書刪之,非是。
夫翚翟備色,翾翥百步。
黃本「翾」上有「而」字。范校:「孫云:《御覽》五八五(翾)作『翔』?!埂缎WC》:「舊本無『而』字,何校本、黃本補。案《御覽》五八五有『而』字。又《御覽》、《記纂淵海》七五、《天中記》三七『翾』作『翱』。」《補正》:「『翾』,宋本、鈔本《御覽》五八五引作『翱』;倪本、活字本、鮑本《御覽》作『翔』。按《說文》羽部:『翾,小飛也。』《玉篇》:『翾,小飛皃?!辉b此正合?!喊俊?、『翔』二字皆非?!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盒★w曰翾,回飛曰翔,義皆可通,但下文已有高翔句,則從『翾』為長?!埂秴R?!罚骸赴从小憾蛔州^勝?!拱础冻o九歌東君》:「翾飛兮翠曾?!雇跻葑ⅲ骸冈e也。言巫舞工巧,身體翾然若飛,似翠鳥之舉也?!购榕d祖補注:「翾,小飛也,許緣切。曾,作滕切,《博雅》曰: ,翥飛也?!埂读x證》引《文心雕龍雜記》云:「雉飛無過百步?!吨芏Y考工記》匠人:『王宮門阿之制五雉?!蛔ⅲ骸猴糸L三丈,高一丈?!秽嵕m未明言雉飛止三丈,其意可得而說也。此云翾翥百步,亦言其飛不遠,下云『采乏風骨』可證?!箯摹嘎Q」是?!付棺謴摹队[》、黃本補。
鷹隼之采。
「之」黃本作「乏」。范校:「孫云:《御覽》作『無』?!埂缎WC》:「《御覽》、《記纂淵?!?、《天中記》『乏』作『無』?!埂缎Wⅰ罚骸赴础簾o』字是?!悍Α荒松嫦隆悍Σ伞欢`?!埂秴R校》:「按:『之』又是『乏』之形誤。」按從「無」義長,與「備」字對。從《御覽》改。
翰飛戾天。
黃本句前有「而」字。《校證》:「舊本無『而』字,何校本、黃注本補。案《御覽》有『而』字?!埂秴R?!罚骸赴矗河小憾蛔州^勝,且與上句一律?!拱磸摹队[》、黃本補。
則摯集翰林。
「摯」,黃本作「鷙」。《匯?!罚骸浮簱础弧队[》作『鷙』。按:『摯』無義,乃『鷙』之形誤。」按從《御覽》、黃本改。
唯藻耀而高翔。
「唯」,范校:「孫云:《御覽》作『若』?!埂缎WC》:「『唯』《御覽》、《玉?!范?一、《記纂淵?!纷鳌喝簟唬弧短熘杏洝纷鳌赫摺?,『者』即『若』之訛。」《校注》:「『唯』,《御覽》引作『若』;《金石例》九、《文斷》引同。按『若』字與上重出,語勢亦不順,非是?!埂犊籍悺罚骸浮队[》唯作若,耀作曜。按:曜耀互通,耀為俗體,說見前?!?br />固文筆之鳴鳳也。
「筆」,范校:「孫云:《御覽》作『章』。」《校證》:「『章』原作『筆』,《御覽》、《玉?!?、《記纂淵?!?、《文通》二一作『章』。案『文章』承上『文章才力』而言,作『文章』是。今據(jù)改。」《校釋》:「《御覽》五八五……『筆』作『章』,按……當據(jù)正?!埂缎Wⅰ罚骸浮汗P』,《御覽》、《辭學(xué)指南》、《記纂淵?!菲呶濉ⅰ督鹗贰ⅰ段臄唷?、《文通》二一引作『章』。按《章句》篇『文筆之同致也』,亦以『文筆』為言,則此『筆』字似不誤?!拱础肝墓P」、「文章」初時有異,后則無別?!蛾悤Σ靷鳌罚骸覆烀恐莆墓P,敕便索本,上曰:『我于姚察文章,非唯玩味無已,故是一宗匠?!弧埂侗笔沸⑽牡奂o》:「(帝)才藻富贍,好為文章;詩賦銘頌,在興而作。有大文筆,馬上口授;及其成也,不改一字?!鼓似渑宰C。惟「筆」有不尚采者,《南齊書》列傳第二十一《竟陵文宣王子良傳》:「所著內(nèi)外文筆數(shù)十卷,雖無文采,多是勸戒。」與「鳳」不稱,此從「章」義長。
若夫镕冶經(jīng)典之范。
「冶」,黃本作「鑄」,黃校:「一作『冶』?!狗蹲ⅲ骸浮掇o學(xué)指南》引『鑄』作『冶』。」《校證》:「『鑄』,馮本、汪本、畬本、張之象本、兩京本,作『冶』,《玉?!吠??!埂堆a正》:「『鑄』……何焯校作『冶』。按元本、弘治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胡本、王批本、訓(xùn)故本、謝鈔本、四庫本并作『冶』?!掇o學(xué)指南》、《金石例》、《文斷》、《喻林》引同。何校是也?!埂缎Wⅰ罚骸浮鸿T』『冶』于此兩通。」按《晉書文苑成公綏傳》:「(《天地賦》)各含精而镕冶,咸受范于陶鈞,何滋育之罔極兮,偉造化之至神?!埂端螘伩鳌罚骸赶仁窃沃校T四銖錢,輪郭形制,與五銖?fù)?,用費損,無利,故百姓不盜鑄.及世祖即位,又鑄孝建四銖.三年,……始興郡公沈慶之立議曰:……況今耕戰(zhàn)不用,采鑄廢久,镕冶所資,多因成器。」《通鑒齊紀三》:「建元末,奉朝請孔覬上言,以為:……宋文帝鑄四銖,至景和,錢益輕,雖有周郭,而镕冶不精,于是盜鑄紛紜而起,不可復(fù)禁?!箍勺C作「冶」亦通。
然后能孚甲新意,雕畫奇辭。
「孚」,黃校:「汪作『莩』。」范注:「《辭學(xué)指南》引鑄作冶,孚作莩,雕作雕?!埂缎WC》:「『莩』舊本皆作『莩』。梅本改『莩』?!埂堆a正》:「『孚』,黃校云:『汪作莩?!缓戊绦W鳌狠场?。按元本、弘治本、活字本、畬本、張本、兩京本、何本、胡本、王批本、訓(xùn)故本、合刻本、梁本、謝鈔本、別解本、清謹軒鈔本、尚古本、岡本、四庫本、王本、鄭藏鈔本、崇文本,亦并作『莩』,《辭學(xué)指南》、《金石例》、《文斷》、《喻林》引同。何焯校作『莩』?!夺屆屘臁罚骸杭?,孚甲也,萬物解孚甲而生也。』《易解》彖辭:『而百果草木皆甲坼?!豢资瑁骸喊俟菽窘暂臣组_坼?!皇恰烘凇弧狠场幌嗤ㄖC。『孚』之通『莩』,猶『包』之通『苞』矣。」《考異》:「按:孚甲見《禮記月令》鄭注:『萬物皆解孚甲,自抽軋而出?!粡妮痴`,莩、草名也。」按《詩小雅大田》箋:「孚甲始生。」孔疏:「米外之粟皮?!埂抖Y記月令》:「其日甲乙?!灌嵶ⅲ骸溉f物皆解孚甲,自抽軋而出?!埂妒酚浡蓵罚骸浮芍袏A鍾?!渍?,言萬物剖符甲而出也。」集解:「符音孚。」索隱:「符甲猶孚甲也?!拐x:「《白虎通》云:夾,孚甲也。言萬物孚甲,種類分也?!埂逗鬂h書孝章帝紀》:「(詔)方春生養(yǎng),萬物莩甲,宜助萌陽,以育時物。」李賢注:「前書音義:莩,葉里白皮也?!兑住吩唬骸喊俟综濉灰病!箍勺C二字通。
紕繆而成輕矣。
「輕」,黃本作「經(jīng)」。范校:「黃云:案馮本『經(jīng)』顧校作『輕』?!狗蹲ⅲ骸浮杭効姵山?jīng)』,『經(jīng)』字不誤,經(jīng),常也,言不可為常道。『矣』字疑當作『乎』。」《校證》:「『經(jīng)』畬本、黃注本、張松孫本作『經(jīng)』;他本皆誤『輕』,何校作『經(jīng)』?!埂堆a正》:「『經(jīng)』,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張甲本、兩京本、何本、胡本、訓(xùn)故本、梅本、王批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書本、謝鈔本、匯編本、別解本、尚古本、岡本、王本、鄭藏鈔本作『輕』;《文通》、《四六法?!贰ⅰ吨T子匯函》引同。何焯改作『經(jīng)』?!础狠p』字是,『經(jīng)』則非也?!嚎战Y(jié)奇字,紕繆成輕』,殆即《體性》篇所斥『輕靡』之『輕』?!阂印蛔忠辔凑`。此文句式,與《序志》篇『豈取騶奭之群言雕龍也』同?!贺M』猶其也,見《經(jīng)傳釋詞》卷五。尋繹文意,實非疑問語氣?!埂犊籍悺罚骸笓?jù)下文『蓋防文濫』,輕字是?!稄V韻》:『輕,重之對也。』此言空結(jié)奇字,紕繆而不為人所重也?!埂秴R校》:「按:作『經(jīng)』、作『乎』是。此句承『豈空結(jié)奇字』反詰而來。」按上「跨略舊規(guī)」,下「確乎正式」均就文章之體式而言,依《義證》引《文論選》:「經(jīng),常;成經(jīng),成為一種法式。」則此處從「經(jīng)」義長。然彥和本書凡「經(jīng)」字多指「經(jīng)典」之「經(jīng)」,惟圣人之言始可為經(jīng),他者皆經(jīng)典之羽翼耳,即《樂府》篇:「延年以曼聲協(xié)律,朱馬以騷體制歌,《桂華》雜曲,麗而不經(jīng),《赤雁》群篇,靡而非典。」亦經(jīng)、典對文。言「不經(jīng)」可,謂「成經(jīng)」似不可,故此「成經(jīng)」二字究有可疑?!妒勒f新語崇禮》:「許玄度停都一月,劉尹無日不往,乃嘆曰:『卿復(fù)少時不去,我成輕薄京尹!』」「成輕」乃省語,義與上之「無骨」同,用于此處通。義為:豈因空結(jié)奇字,以至紕繆,而成其輕薄(之體)矣!故繼引《周書》「辭尚體要,弗惟好異」以反之?!敢印棺植槐馗?。
流遁忘反。
《校證》:「徐云:『遁疑蕩字?!话浮毫鞫萃础唬Z本《文選東京賦》,『遁』字不誤?!埂缎Wⅰ罚骸赴础逗鬂h書張衡傳》:『衡因上疏陳事曰:……夫情勝其性,流遯與遁通忘反。』《晉書隱逸傳》:『(《放達為非道論》)則流遁忘反,為風波之行。』《文選》張衡《東京賦》:『若乃流遁忘反,放心不覺?!皇恰憾荨蛔植徽`。徐說非?!埂堆a正》:「《諸子匯函》作『遁』?!埂读x證》:「《莊子外物》:『夫流遁之志,決絕之行?!怀墒瑁骸毫魇幹鹞?,逃遯不反?!弧拱戳?,徙也;遁,隱也。從「遁」是。《晉書良吏傳序》:「結(jié)綬者以放濁為通,彈冠者以茍得為貴,流遁忘反,浸以為常。」亦其旁證。
珪璋乃聘。
「聘」,黃本作「騁」,范校:「黃云:案馮本『騁』譚校作『聘』?!狗蹲ⅲ骸蛤G,應(yīng)作聘。」《校證》:「『聘』原作『騁』,據(jù)馮本、汪本、畬本、王惟儉本改。顧校亦作『聘』。《禮記儒行》篇:『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此彥和用字所本?!埂堆a正》:「『騁』,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胡本、王批本、訓(xùn)故本、謝鈔本、文津本作『聘』。文溯本剜改為『聘』。何焯校作『聘』。按《禮記聘義》:『以圭璋聘,重禮也?!玷疤剡_,德也?!秽嵶ⅲ骸禾剡_,謂以朝聘也?!豢资瑁骸盒衅钢畷r,唯執(zhí)圭璋特得通達?!挥帧度逍小罚骸喝逵邢现湟源浮!痪阕C『騁』乃『聘』之形誤。又按本贊上四句用勁韻,下四句用梗韻;若作『騁』,其韻雖與梗韻通用,騁在靜韻。然『并』字則羈旅無友矣?!浩浮弧ⅰ候G』形近易訛,《論說》篇『歷騁罕遇』,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等又誤『騁』為『聘』。何焯校『騁』為『聘』,是也。當據(jù)改?!埂犊籍悺罚骸赴矗骸抖Y記聘義》鄭注:『特達謂以朝聘也?!徽x:『行聘之時唯珪璋?!蛔鳌浩浮皇??!埂读x證》引斯波六郎云:「案『珪璋』謂珪璋特達之才。改為『聘』非必要。」又引《斟詮》云:「此『騁』乃孔融《薦禰衡表》所謂『飛辯騁辭,溢氣坌涌』及《吳志華核傳》所謂『飛翰騁藻,光贊時事』之『騁』,有展露使才,馳譽文壇之義。非席珍待聘,接淅歷聘而已也。且本贊全用上聲二十三梗韻,非上四句用去聲二十四敬(勁)韻,下四句用二十三梗韻?!候G』、『鯁』、『炳』三字固在梗韻,『并』之本字為『并』,雖在上聲二十四迥韻,而梗、迥緊相毗鄰,古本相通。若改『騁』為『聘』,即屬二十四敬韻。如此則起聯(lián)用上聲迥韻,頷聯(lián)用去聲敬韻,腰尾兩聯(lián)復(fù)用上聲梗韻,支離破碎,大非彥和他贊用韻一貫之成例矣。故無論就文義及韻律言,仍以舊貫不改為勝?!拱础妒勒f新語言語》:「顧司空未知名,詣王丞相。丞相小極,對之疲睡。顧思所以叩會之,因謂同坐曰:『昔每聞元公、道公協(xié)贊中宗,保全江表。體小不安,令人喘息。』丞相因覺,謂顧曰:『此子珪璋特達,機警有鋒。』」余嘉錫《世說新語箋疏》引劉盼遂云:「按《小戴記聘義》:『珪璋特達,德也?!秽嵶ⅲ骸何┯械抡?,無所不達,不有須而成也?!煌踟┫嘁抖Y》文以贊顧,蓋用鄭義,謂顧不須紹介自足通達也?!埂逗鬂h書黨錮傳》:「劉儒字叔林,東郡陽平人也。郭林宗常謂儒口訥心辯,有珪璋之質(zhì)。」李賢注:「珪璋,玉也。半珪曰璋。謝承《書》曰:『林宗嘆儒有珪璋之質(zhì),終必為令德之士。』《詩》曰:『如珪如璋,令聞令望?!弧埂度龂臼駮д罚骸福ā夺屪I》)以高朗之才,珪璋之質(zhì)?!埂读簳膶W(xué)下劉峻傳》:「(《辨命論》)管輅天才英偉,珪璋特秀,實海內(nèi)之髦杰。」珪璋者,德也,與才對,才華表乎外,德義充乎內(nèi),則文質(zhì)彬彬,成其君子矣?!对娦⊙殴?jié)南山》:「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騁?!姑珎鳎骸蛤G,極也?!灌嵐{:「蹙蹙,縮小之貌,我視四方土地,日見侵削于夷狄,蹙蹙然雖欲馳騁,無所之也?!埂笩o所之」即不達也,「珪璋乃騁」即珪璋可達也。與《聘義》及鄭注合。此處從「聘」義長,蓋與上句「文明以健」,皆以經(jīng)語相對也。

通變第二十九

  夫設(shè)文之體有常,變文之數(shù)無方,何以明其然耶?凡詩賦書記,名理相因,此有常之體也;文辭氣力,通變則久,此無方之數(shù)也。名理有常,體必資于故實;通變無方,數(shù)必酌于新聲;故能騁無窮之路,飲不竭之源。然綆短者銜渴,足疲者輟涂,非文理之數(shù)盡,乃通變之術(shù)疎耳。故論文之方,譬諸草木,根干麗土而同性,臭味晞陽而異品矣。
  是以九代詠歌,志合文(財)【則】,黃歌《斷竹》,質(zhì)之至也;唐歌《在昔》,則廣于黃世;虞歌《卿云》,【則】文于唐時;夏歌雕墻,縟于虞代;商周篇什,麗于夏年。至于序志述時,其揆一也。暨楚之《騷》文,矩式周人;漢之賦頌,影寫楚世;魏之(薦)【篇】制,顧慕漢風;晉之辭章,瞻望魏采。(確)【搉】而論之:則黃唐淳而質(zhì),虞夏質(zhì)而辨,商周麗而雅,楚漢侈而艷,魏晉淺而綺,宋初訛而新。從質(zhì)及訛,彌近彌澹。何則?競今疎古,風(味)【末】氣衰也。
  今才穎之士,刻意學(xué)文,多略漢篇,師范宋集,雖古今備閱,然近附而遠疎矣。夫青生于藍,絳生于蒨,雖踰本色,不能復(fù)化?;妇皆疲骸赣枰娦逻M麗文,美而無采;及見劉揚言辭,常輒有得?!勾似潋炓?。故練青濯(錦)【絳】,必歸藍蒨,矯訛翻淺,還宗經(jīng)誥。斯斟酌乎質(zhì)文之間,而隱括乎雅俗之際,可與言通變矣。
  夫夸張聲貌,則漢初已極,自茲厥后,循環(huán)相因,雖軒翥出轍,而終入籠內(nèi)。枚乘《七發(fā)》云:「通望兮東海,虹洞兮蒼天。」相如《上林》云:「視之無端,察之無涯,日出東沼,(月生)【入乎】西陂?!柜R融《廣(城)【成】》云:「天地虹洞,(因)【固】無端涯,大明出東,月生西陂?!箵P雄《(校)【羽】獵》云:「出入日月,天與地沓?!箯埡狻段骶吩疲骸溉赵掠谑呛醭鋈?,象扶桑(于)【與】蒙泛?!勾瞬V寓極狀,而五家如一。諸如此類,莫不相循,參伍因革,通變之數(shù)也。
  是以規(guī)略文統(tǒng),宜宏大體,先博覽以精閱,總綱紀而攝契,然后拓衢路,置關(guān)鍵,長轡遠馭,從容按節(jié),憑情以會通,負氣以適變,采如宛虹之奮鬐,(毛)【光】若長離之振翼,乃穎脫之文矣。若乃齷齪于偏解,矜激乎一致,此庭間之回驟,豈萬里之逸步哉!
  贊曰:文律運周,日新其業(yè)。變則(其)【可】久,通則不乏。趨時必果,乘機無(法)【怯】。望今制奇,參古定法。

集 校

何以明其然耶。
《補正》:「『明』,兩京本、胡本作『知』。按《墨子尚同中》:『何以知其然也?』《莊子胠篋》:篇『何以知其然邪?』《淮南子人間》篇:『何以知其然也。』并作『知』。此處『明』字蓋寫者據(jù)后《情采》篇改也?!蹲釉贰啡鳌褐?,是所見本原作『知』之切證?!拱础稘h書梅福傳》:「(上書)自陽朔以來,天下以言為諱,朝廷尤甚,羣臣皆承順上指,莫有執(zhí)正.何以明其然也?」《后漢書崔寔傳》:「(《政論》)自非上德,嚴之則理,寬之則亂.何以明其然也?」《潛夫論卜列》篇:「今不順精誠所向,而強之以其所畏,直亦增病爾。何以明其然也?」句法與此同,楊說非是。
然綆短者銜渴。
據(jù)《考異》嘉靖本「銜」作「御」?!犊籍悺贰赴矗骸河粸椤恒暋恢烍w,口含心感皆謂之銜。《詩豳風》,『勿士行枚?!还{云:『初無行陳銜枚之事?!挥帧豆茏臃ā菲骸悍⒍駱分?,令出而民銜之?!粡摹恒暋皇牵跏??!?br />臭味晞陽而異品矣。
「晞」,范本作「睎」,范校:「鈴木云:『睎』當作『晞』,黃氏原本不誤,兩廣本誤?!埂缎WC》:「『晞』紀本誤『睎』?!埂缎Wⅰ罚骸赴础簳劇?,翰墨園本誤作『睎』,蕓香堂本原不誤。范注本同,非是?!埂犊籍悺罚骸赴矗衡徴f是?!拱础墩f文》:「晞,干也?!埂对娦⊙耪柯丁罚骸刚空柯端?,匪陽不晞。」毛傳:「陽,日也。晞,干也。露雖湛湛然,見陽則干。」《文選》卷二十五盧諶《贈劉琨并書》:「稟澤洪干,晞陽豐條。」李善注:「《楚辭》曰:夕晞余身乎九陽。毛萇《詩傳》曰:晞,干也?!埂赌淆R書謝朓傳》:「朓箋辭子隆曰:……沐發(fā)晞陽,未測涯涘。」《南史》卷十九、《文選》卷四十同?!额惥邸肪砹乓龝x張翰《杖賦》曰:「顧眄乎晞陽之條。」卷九十引魏嵇叔夜《贈秀才詩》曰:「抗首嗽朝露,晞陽振羽儀?!咕砭攀龝x傅咸《燕賦》曰:「秋背陰以龍潛,春晞陽而鳳舉?!褂职础斗窖浴范骸副?,眄也?!埂段倪x》卷二十九《古詩一十九首》之十六:「眄睞以適意,引領(lǐng)遙相睎。」呂延濟注:「睎,望也?!勾俗鳌笗劇故?。
志合文財。
「財」,黃本作「則」,黃校:「元作『財』,許無念改?!埂缎WC》:「『則』原作『財』,梅據(jù)許延祖改,徐校同?!埂缎a尅罚骸概f校:『則原作財,許無念改?!话串斪鳌簞e』,所謂變也?!构ⅲ骸浮褐竞稀?,指通,即下文所謂『序志述時,其揆一也』?!何膭e』,指變,即九代詠歌,各有不同也?!埂犊籍悺罚骸赴矗涸S改是,《易》有『天則』,見《干卦》,《書》有『王則』,見《無逸》。則,法也,文則,文之法也?!埂读x證》引吳林伯《文心雕龍諸家校注商兌》云:「郭璞《爾雅圖贊珪》:『永觀厥祭,時維文則?!弧锻ㄗ儭贰何膭t』本此,而含義不同,猶陸機《文賦》云『文律』?!锻ㄗ儭废挛脑唬骸何穆蛇\周。』曰『文則』,曰『文律』,詞異義同?!梗ā渡鐣茖W(xué)戰(zhàn)線》一九八二年三期)。按作「則」是。從黃本改。
文于唐時。
黃本句前有「則」字。范校:「鈴木云:《玉?!芬齽h『則』字。」《校證》:「馮本、汪本、王惟儉本、《玉?!范?、又一○六、《詩紀》別集一、《六朝詩乘總錄》無『則』字,徐校補?!埂读x證》:「按元刻本亦無『則』字?!埂秴R?!罚骸赴矗骸簞t』字當有,與上與律。」按從黃本補「則」字。
夏歌雕墻。
《校注》:「『雕』,《玉海》一百六引作『雕』。按作『雕』與《書》偽《五子之歌》合?!埂秴R?!罚骸赴础断臅遄又琛菲涠骸簝?nèi)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墻;有一于此,未或不亡?!蛔鳌旱瘛慌c《夏書》合?!埂犊籍悺罚骸赴矗旱竦窆磐?,《廣韻》:雕又作雕?!拱础蹲髠鳌沸辏骸笗x靈公不君,厚斂以雕墻。」杜注:「雕,畫也。本亦作雕?!埂逗鬂h書王符傳》:「昔晉靈公多賦以雕墻,《春秋》以為不君?!估钯t注:「《左傳》:晉靈公不君,厚斂以雕墻。杜預(yù)注云:不君,失君道也。雕,畫也?!埂侗笔俘R本紀下》引魏征總論:「雕墻峻宇,甘酒嗜音?!埂端鍟Φ篮鈧鳌罚骸甘鍖毦畹駢?,酣酒荒色?!挂嗥渑宰C。毋需改。
魏之薦制。
「薦」,黃本作「策」,黃校:「元作『薦』,許無念改;一本作『篇』?!狗蹲ⅲ骸覆咧?,應(yīng)作篇制?!埂缎WC》:「『篇』原作『薦』,梅據(jù)許延祖改『策』,徐校同,王惟儉本、梅六次本改『篇』,張松孫本從之。案作『篇』是?!褐啤辉鳌褐啤唬窀?。」《校注》:「按萬歷梅本作『策』,有校語云:『元作薦,許無念改?!涣璞?、秘書本同。天啟梅本作『篇』,亦有校語云:『元作薦,許無念改?!粡埶蓪O本同。是許乃改『薦』為『篇』,非改作『策』也。作『策』蓋梅氏萬歷刻本之誤。此當以作『篇』為是?!睹髟姟菲骸航笃疲绾跣L?!徽Z式與此同,可證。其作『薦』者,乃『篇』之形誤?!稑犯菲汉娱g薦雅而罕御』,唐寫本又誤『薦』為『篇』?!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钠獮殚L,《明詩》篇:『江左篇制?!粭钚J??!拱磸臈钫f改。
確而論之。
「確」,黃本作「搉」。范校:「鈴木云:諸本作『確』?!埂缎WC》:「『搉』原作『確』,王惟儉本、黃注本及崇文本作『搉』,今從之?!埂缎Wⅰ罚骸浮簱n』,元本、弘治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書本、謝鈔本、匯編本、別解本、尚古本、岡本、四庫本、王本、張松孫本、鄭藏鈔本作『確』;《詩紀別集》一引同。按諸本非是,『搉』,揚搉也?!段倪x蜀都賦》:『請為左右揚搉而陳之?!粍⒆ⅲ骸喉n非有《揚搉》。班固(《漢書敘傳》下《食貨志》述)曰:揚搉古今。其義一也?!焕钭ⅲ骸涸S慎《淮南子(淑真)》注曰:揚搉,粗略也?!弧稄V雅釋訓(xùn)》:『揚搉,都凡也?!弧稄V韻》四覺:『搉,揚搉,大舉?!弧埂读x證》引《注訂》云:「另本作『確』,誤?!稘h書敘傳》:『揚搉古今?!弧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狞S本是?!拱础肚f子徐無鬼》篇:「則可不謂有大揚搉乎?」郭慶藩《莊子集釋》:「《釋文》:揚搉,音角,又苦學(xué)反。《三蒼》云:搉,敵也。許慎云:揚搉,粗略法度。王云:搉略而揚顯之。慶藩案:《釋文》引《三蒼》云,搉,敵也。敵當作敲?!墩f文》:搉,敲擊也?!稘h書五行志》:『搉其眼?!粠煿抛⒃疲簱n,謂敲擊去其精也。敵敲二文以形近而誤?!箤O詒讓《墨子閑詁》卷十《經(jīng)》下第四十一「擢慮不疑」注:「『擢』當作『搉』,形近而誤,亦作『榷』?!稄V雅釋訓(xùn)》云:『揚搉、嫴榷、無慮,都凡也?!环补艜源舐杂嬎阏?,重言之,曰揚搉、嫴榷、無慮;單言之,則曰榷、曰慮?!段倪x》左思《魏都賦》云『榷惟庸蜀,與鴝鵒同巢』,《荀子議兵》篇云『慮率用賞慶、刑罰、埶詐而已矣』,楊注云:『慮,大凡也?!淮擞趾蟽晌难灾粨n慮,其義一也?!埂俄n非子》有《揚搉》篇,搉一作權(quán)?!俄n非子新校注》:「劉師培曰:案『權(quán)』舊作『較』謝靈運《山居賦》『揚較以揮』,自注云:『韓非有《揚較》?!皇瞧湔?。較、搉古通。別本作搉,因訛為權(quán)。」《漢書敘傳下》:「揚搉古今,監(jiān)世盈虛?!诡亷煿抛ⅲ骸笓P,舉也。搉,引也。揚搉者,舉而引之,陳其趣也。搉音居學(xué)反?!埂段倪x》卷十二郭璞《江賦》:「商搉涓澮?!估钌谱ⅲ骸浮稄V雅》曰:商,度也。許慎《淮南子》注曰:揚搉,粗略也?!埂端螘x靈運傳》:「(《撰征賦》)于是抑懷蕩慮,揚搉易難」?!侗笔烽L孫紹遠傳》:「(《遺表》)揚搉而言,足為龜鏡?!埂笓n而論」猶「揚搉而論」,從搉是,搉通榷。從黃本改。
魏晉淺而綺。
《校注》:「『綺』,《六朝詩乘》總錄引作『浮』。按《明詩》篇:『晉世群才,稍入輕綺?!粍t作『浮』非是。沈約《宋書謝靈運傳論》:『降及元康,潘、陸特秀,縟旨星稠,繁文綺合?!灰嗫勺C?!拱磸摹妇_」是,與后「新」字相儷。范注:「陸云《與兄平原書》曰:『文章當貴經(jīng)綺(經(jīng)是輕之誤),如謂后頌(云作《登遐頌》)語如漂漂,故謂如小勝耳?!惠p綺,即此云『淺綺』?!挂嗫勺C。
彌近彌澹。
范注:「《說文》:『澹,水搖也。』又『淡,薄味也?!粡涘?,應(yīng)作彌淡?!埂读x證》引斯波六郎云:「案此借『?!粸椤旱??!稌r序》第四十五『篇體輕?!弧ⅰ哄K紳獠省?,亦其例。不必改字?!拱吹M??!锻趿艥h語字典》淡字條:「本義不同,但兩字可互通。不濃也可寫作『?!唬▌訐u貌也可寫作『淡淡』?!?br />風味氣衰也。
「味」,黃校:「一作『末』。」紀評:「『末』字是?!狗蹲ⅲ骸浮猴L味』,疑當作『風昧』。『風昧』與『風清』相對?!墩f文》:『昧,闇也。』《小爾雅廣詁》:『昧,冥也?!粚O君蜀丞曰:『按作末是也?!斗舛U篇》云:風末力寡。與此意同?!弧埂缎a尅罚骸笇O人和校作『末』,是也。按韓安國《匈奴和親議》:『沖風之末,力不能漂鴻毛,非初不勁,末力衰也?!簧崛松w用此語?!斗舛U篇》有『風末力寡』語同此?!埂缎WC》:「『末』原作『味』,徐云:『味字誤,當作末?!幻妨伪?、張松孫本改作『末』。紀云:『末字是。』案作『末』是,今據(jù)改。說已詳《封禪》篇?!埂缎Wⅰ罚骸赴础耗蛔质?。天啟梅本已改作『末』。黃氏所稱一本,蓋即天啟梅本?!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摹耗皇?,《史記韓安國傳》:『沖風之末,力不能漂鴻毛,非初不勁,末力衰也?!环蹲⒎?。」《義證》:「《詩品序》評東晉時期詩是『淡乎寡味』,并說它『建安風力盡矣』,可互相參證?!拱磸摹缎WC》改。
故練青濯錦。
「錦」,黃本作「絳」?!缎WC》:「『絳』,馮本、王惟儉本、《六朝詩乘總錄》作『錦』?!埂缎Wⅰ罚骸浮航{』,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王批本、胡本、萬歷梅本、訓(xùn)故本、謝鈔本作『錦』;《詩紀別集》一、《六朝詩乘總錄》引同。按此為回應(yīng)上文『夫青生于藍,絳生于蒨』之辭,作『錦』非是。」《考異》:「按:《廣輿記》,錦江一名汶江、織錦濯此則麗,似可從『錦』,但上文『青生于藍、絳生于倩』,此總上文而言,則從『絳』不誤矣?!埂读x證》:「元刻本、弘治本『絳』作『錦』。」按從黃本改。
而隱括乎雅俗之際。
「隱」,黃本作「檃」?!缎Wⅰ罚骸浮簷a』,弘治本、汪本、畬本、張本、王批本、何本、梅本、凌本、梁本、秘書本、謝鈔本、匯編本、別解本、尚古本、岡本、張松孫本、崇文本作『隱』;《詩紀別集》一、《文通》二一引同。按『檃括』、『檃栝』、『隱括』、『隱栝』,古籍多互作。依《說文》當作『檃桰』。然以《镕裁》篇:『檃括情理』,《指瑕》篇『若能檃括于一朝』,各本皆作『檃括』證之,則此亦當作『檃括』,前后始能一律。《荀子性惡》篇:『故枸木必將待檃括烝矯然后直?!粭钭ⅲ骸簷a括,正曲木之木也。』」《義證》:「『檃』元本、弘治本作『隱』,古籍中可通用?!痘茨献有迍?wù)訓(xùn)》:『木直中繩,揉以為輪;其曲中規(guī),隱括之力?!弧拱础段倪x》卷五十八蔡邕《郭有道碑文并序》:「貞固足以干事,隱括足以矯時?!估钌谱ⅲ骸浮俄n詩外傳》(卷二)曰:設(shè)于隱括之中,直己不直人,蘧伯玉之行也。《孫卿子》曰:拘木必將待隱括然后直。劉熙《孟子》注曰:隱,度也。括,猶量也。」《顏氏家訓(xùn)書證》篇:「隱括有條例。」王利器注:「徐鍇曰:按《尚書》有隱栝之也。隱,審也,栝,檢栝也;此即正邪曲之器也。荀卿子曰:『隱栝之側(cè)多曲木』是也。古今皆借隱字。」《說苑雜言》:「隱括之旁多曲木。」《南史梁本紀上》:「精加隱括?!勾藦摹鸽[」通,毋需改。
日出東沼,月生西陂。
范注:「據(jù)《上林賦》,『月生西陂』,當作『入乎西陂』?!埂缎Wⅰ罚骸赴串斠馈渡狭仲x》作『入乎西陂』。此蓋寫者涉下《廣成頌》『月生西陂』而誤。孫志祖《文選考異》一、梁章鉅《文選旁證》十一并有說?!埂犊籍悺罚骸赴矗喝粘鲈律粘醭鲇跂|,月始見于西也,故言東沼西陂?!埂读x證》引《文選》李善注:「張揖云:日朝出苑之東池,暮入于苑西陂中。善曰:《漢宮殿簿》曰:長安有西陂池、東陂池?!挂鍖O志祖《文選考異》卷一「《上林賦》入乎西陂」云:「按《文心雕龍通變》篇引《上林賦》,作『月生西陂』,然張揖注云:『日朝出苑之東池,暮入于苑西陂中?!粍t不當作『月生』也。與馬融《廣成頌》『大明出東,月生西陂』,辭旨自別?!褂至赫骡牎段倪x旁證》「《上林賦》入乎西陂」條云:「按張揖注云云,則不當作『月生』也。」按從范說據(jù)《上林賦》改。
馬融廣城云。
「城」,黃本作「成」。《匯?!罚骸赴矗骸撼恰徽`,當作『成』。馬融《廣成頌》見《后漢書馬融傳》?!拱础逗鬂h書馬融傳》:「元初二年,上《廣成頌》以諷諫?!估钯t注:「廣成,苑,在今汝州梁縣西?!埂额惥邸肪硪话僖兜湔摗吩唬骸缸h郎馬融,以永興中,帝獵廣城,融從。是時北州遭水潦蝗蟲,融撰《上林頌》以諷?!勾似渌灾抡`也。從黃本改。
因無端涯。
「因」,黃本作「固」,黃校:「元作『因』,按頌文改?!埂缎WC》:「『固』原作『因』,梅按頌文改。」《考異》:「按:從『固』是?!拱磸狞S本改。
大明出東,月生西陂。
《校注》:「按《后漢書馬融傳》作『大明生東,月朔西陂』。李注:『朔,生也?!淮艘荷粸椤撼觥?、『朔』為『生』,非緣舍人誤記,即由寫者涉上下文而誤?!拱础恶R融傳》李賢注:「虹洞,相連也。《禮記(禮器)》曰:『大明生于東,月生于西?!秽嵶⒃唬骸捍竺鳎找?。』言池水廣大,日月出于其中也?!雇?,毋需改。
揚雄校獵云。
《校證》:「梅云:『校當作羽?!弧段耐ā范蛔鳌河稹弧!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拿繁靖氖?。」《匯?!罚骸浮盒!划斪鳌河稹?,下引文見揚雄《羽獵賦》?!拱磸摹秴R?!犯摹?br />天與地沓。
《校注》:「按『沓』當依《漢書揚雄傳上》作『杳』。顏注云:『謂苑囿之大,遙望日月皆從中出入,而天地之際杳然縣遠也。說者反以杳為沓,解云重沓;非惟乖理,蓋已失韻?!弧段倪x旁證》十二、朱亦棟《羣書札記》二、胡紹瑛《文選箋證》十一并有說。今此作『沓』,寫者蓋依《文選》改也?!埂读x證》引王先謙《漢書補注》云:「《選》『杳』作『沓』。應(yīng)劭曰:『沓,合也。』據(jù)應(yīng)說,則所見本作『沓』。孫志祖云:『《楚辭天問》:天何所沓?王逸注:沓,合也。言天與地會合何所?子云蓋祖屈原之說。』」按從「沓」通,毋需改。
象扶桑于蒙泛。
《校證》:「王惟儉本『蒙』作『蒙』?!埂缎Wⅰ罚骸赴础河凇蛔植豢山猓w涉上句而誤者。當依《西京賦》作『與』?!独m(xù)歷代賦話》十四引作『與』,殆據(jù)賦文改也?!埂犊籍悺罚骸赴矗骸河凇粦?yīng)作『與』,見《西京賦》?!拱础段倪x》卷二張衡《西京賦》:「日月于是乎出入,象扶桑與蒙泛?!估钌谱ⅲ骸秆猿貜V大,日月出入其中也?!痘茨献印吩唬骸喝粘鰰D谷,拂于扶桑?!弧冻o》曰:『出自陽谷,入于蒙汜?!弧棺鳌概c」是,從楊說據(jù)賦文改。
置關(guān)鍵。
《校證》:「『置』,汪本、兩京本作『直』,謝校作『置』。」按作「置」是。
毛若長離之振翼。
「毛」,黃本作「光」,黃校:「元作『毛』,曹改?!埂缎WC》:「『光』原作『毛』,梅據(jù)曹學(xué)佺改?!埂缎Wⅰ罚骸赴床芨氖??!稘h書禮樂志》:『長麗前掞光耀明?!怀辑懺唬骸洪L麗,靈鳥也。故相如賦《大人賦》曰:前長麗《漢書》作離而后矞皇。舊說云:鸞也?!粠煿旁唬骸蝴悾綦x?!弧埂犊籍悺罚骸笍摹汗狻皇牵c上『采』偶。」按從黃本改。
乃穎脫之文矣。
《校證》「『穎脫』何校乙作『脫穎』。」《義證》:「沈巖臨何焯校本『穎脫』改『脫穎』。」按《史記平原君傳》:「毛遂曰:臣乃今日請?zhí)幠抑卸?。使遂蚤得處囊中,乃穎脫而出,非特其末見而已?!埂段倪x》卷三十七曹植《求自試表》、卷四十二吳質(zhì)《答東阿王書》李善注引亦作「穎脫」?!赌淆R書王融謝朓傳》贊:「元長穎脫,拊翼將飛?!埂稌x書陶潛傳》:「潛少懷高尚,博學(xué)善屬文,穎脫不羈,任真自得。」《梁書劉顯傳》:「乃蒙令為志銘曰:……穎脫斯出,學(xué)優(yōu)而仕。」《漢魏南北朝墓志匯編東魏孫固墓志銘》:「風度穎脫,體蘊珠玉?!勾俗鳌阜f脫」是。
變則其久。
「其」,黃校:「疑作『可』。」《校證》:「『堪』原作『其』,梅疑作『可』,吳校作『堪』,今據(jù)改?!埂缎Wⅰ罚骸浮浩洹唬S校云:『疑作可』。此沿梅校?!浩洹蛔峙c上句重出固非,然與『可』之形不近,恐難致誤。改『堪』亦未必是。疑原作『甚』,非舊本闕其末筆,即寫者偶脫。《時序》篇『其鼎盛乎』,元本、兩京本、王批本(《補正》無)、胡本『其』并作『甚』。是二字易誤之證?!埂犊籍悺罚骸笍摹嚎伞粡摹嚎啊唤酝?,從甚則非?!埂读x證》:「按沈巖臨何焯校本『其』改『堪』。《易系辭上》韓康伯注:『通變則無窮,故可久也?!弧埂秴R校》:「按諸家說各有其理,但依韓注作『可』為勝?!拱磸拿氛f改。
乘機無法。
「法」,黃本作「怯」,黃校:「一作『跲』?!埂缎WC》:「『怯』原作『法』,日本刊本、何校本、黃注本作『怯』,梅六次本、張松孫本作『跲』?!埂缎Wⅰ罚骸浮呵印唬S校云:『一作跲?!惶靻⒚繁咀鳌痕O』。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張本、兩京本、王批本、胡本、萬歷梅本、謝鈔本作『法』;何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書本、別解本、尚古本、岡本、王本、鄭藏鈔本、崇文本『怯』。梅氏萬歷重刊本作『怯』(見馮舒校語),四庫本剜改為『怯』。按『法』字蓋涉末句『參古定法』而誤。以其形推之,『怯』與『法』較近,當以作『怯』為是?!埂犊籍悺罚骸赴矗骸悍ā蛔终`。跲,躓也。……怯,多畏也,義皆可通,從『怯』為長?!拱醋鳌盖印故牵c「果」對。從黃本改。

定勢第三十

  夫情致異區(qū),文變殊術(shù),莫不因情立體,即體成勢也。勢者,乘利而為制也。如機發(fā)矢直,澗曲(文)【湍】回,自然之趣也。圓者規(guī)體,其勢也自轉(zhuǎn);方者矩形,其勢也自安;文章體勢,如斯而已。
是以模經(jīng)為式者,自入典雅之懿;效(驗)【騷】命篇者,必歸艷逸之華;綜意淺切者,類乏醞藉;斷辭辨約者,率乖繁縟;譬激水不漪,槁木無陰,自然之勢也。
  是以繪事圖色,文辭盡情,色糅而犬馬殊形,情交而雅俗異勢,镕范所擬,各有司匠,雖無嚴郛,難得踰越。然淵乎文者,并總羣勢,奇正雖反,必兼解以俱通;剛?cè)犭m殊,必隨時而適用。若愛典而惡華,則兼通之理偏,似夏人爭弓矢,執(zhí)一不可以獨射也。若雅鄭而共篇,則總一之勢離,是楚人鬻矛(譽)盾,【譽】兩難得而俱售也。
  是以括囊雜體,(切)【功】在銓別,宮商朱紫,隨勢各配。章表奏議,則準的乎(雅頌)【典雅】;賦頌歌詩,則羽儀乎清麗;符檄書移,則楷式于明斷;史論序注,則師范于核要;箴銘碑誄,則體制于弘深;連珠七辭,則從事于巧艷,此循體而成勢,隨變而立功者也。雖復(fù)契會相參,節(jié)文互雜,譬五色之錦,各以本采為地矣。
  桓譚稱「文家各有所慕,或好浮華而不知實核,或美眾多而不見要約」。陳思亦云:「世之作者,或好煩文博采,深沉其旨者;或好離言辨(白)【句】,分毫析厘者;所習(xí)不同,所務(wù)各異?!寡詣菔庖?。劉楨云:「文之體(指)【勢】,實【有】強弱,使其辭已盡而勢有余,天下一人耳,不可得也?!构伤?,頗亦兼氣。然文之任勢,勢有剛?cè)?,不必壯言慷慨,乃稱勢也。又陸云自稱:「往日論文,先辭而后情,尚勢而不取悅澤,及張公論文,則欲宗其言?!狗蚯楣滔绒o,勢實須澤,可謂先迷后能從善矣。
  自近代辭人,率好詭巧,原其為體,訛勢所變,厭黷舊式,故穿鑿取新,察其訛意,似難而實無他術(shù)也,反正而已。故文反正為(之)【乏】,辭反正為奇。效奇之法,必顛倒文(冋)【句】,上字而抑下,中辭而出外,回互不常,則新色耳。
  夫通衢夷坦,而多行快捷方式者,趨趣近故也;正文明白,而常務(wù)反言者,適俗故也。然密會者以意新得巧,茍異者以失體成怪。舊練之才,則執(zhí)正以馭奇;新學(xué)之銳,則逐奇而失正;勢流不反,則文體遂弊。秉茲情術(shù),可無思耶!
  贊曰:形生勢成,始末相承。湍回似規(guī),矢激如(澠)【繩】。因利騁節(jié),情采自凝。(狂)【枉】轡學(xué)步,力(心襄)【止壽】陵。

集 校

澗曲文回。
「文」,黃本作「湍」,黃校:「元作『文』,王性凝按本贊改?!埂缎WC》:「『湍』原作『文』,梅據(jù)王嘉丞按本贊改。」《校注》:「徐?!和摹?。按『湍』字是,何本、梁本、別解本正作『湍』。」《考異》:「按:王改是。」按從黃本改。
效驗命篇者。
「驗」,黃本作「騷」,黃校:「元作『驗』,王改?!埂缎WC》:「『騷』原作『驗』,梅據(jù)王嘉丞改,徐校同;王惟儉本作『騷』?!埂堆a正》:「『騷』,黃校云:『元作驗,王改。』此沿梅校。徐云:『驗字必騷字之誤。篇目《宗經(jīng)》第三,《辨騷》第五,可推矣?!话础候}』字是。何本、訓(xùn)故本、謝鈔本正作『騷』。《子苑》三二引同?!埂犊籍悺罚骸赴矗和醺氖??!拱磸狞S本改。
類乏醞藉。
《校注》:「『藉』,兩京本、何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書本、匯編本、別解本、尚古本、岡本、文津本、王本、鄭藏鈔本、崇文本作『籍』;《文通》二一引同。按『醞藉』又作『溫藉』、『蘊藉』或『缊藉』,其『藉』字無作『籍』者。兩京本等作『籍』,誤?!稘h書薛廣德傳》:『廣德為人,溫雅有醞藉。』服虔曰:『寬博有余也。』」《義證》:「王念孫曰:『服說及顏注《義縱傳》是也。(按《義縱傳》:「少溫藉。」注:「言無所含容也。」)不必分「醞」為醞釀,「藉」為薦藉也?!灰娡跸戎t《漢書補注》。」《考異》:「按:藉音借,《易大過》:『薦藉于物?!弧肚Y》:『執(zhí)物有其藉者則揚?!弧秲x禮聘禮》注:『藉謂繅也,繅所以蘊藉玉?!挥掷墙?、音與籍同、籍字始見《左傳》昭十五年傳:『司晉之典籍。』后人多藉籍相混,此作蘊藉是,音借不音籍,楊校誤?!拱础稘h書酷吏義縱傳》:「少溫籍?!诡亷煿抛ⅲ骸干贉丶詿o所含容也.溫音于問反.籍音才夜反.」《后漢書桓榮傳》:「榮被服儒衣,溫恭有蘊籍?!估钯t注:「蘊籍猶言寬博有余也.蘊音于問反.」《北齊書盧昌衡傳》:「沉靖有才識,風儀蘊籍,容止可觀.」《類聚》卷三十一引梁任昉《答陸倕感知己賦》曰:「既蘊籍其有余,又淡然而無味?!辜ń?。
斷辭辨約者。
「斷」,黃校:「一作『斲』?!埂缎WC》:「『斷』謝云:『當作斲?!恍煨M?。黃注云:『一作斲。』」《補正》:「按『斷』字不誤。『斷辭』二字出《易系辭下》?!墩魇ァ?、《比興》兩篇亦并用之。《子苑》引作『斷』?!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簲圩址?,『斷辭則備』見《征圣》篇?!埂读x證》:「《征圣》篇:『《易》稱辨物正言,斷辭則備?!弧侗扰d》篇:『斷辭必敢?!弧拱础兑紫缔o下》:「開而當名辨物,正言斷辭,則備矣?!鬼n康伯注:「開釋爻卦,使各當其名也。理類辨明,故曰『斷辭』也?!箯摹笖唷故?。
情交而雅俗異勢。
《校釋》:「『情交』。按各本皆如此,以文義求之,『交』乃『駁』之殘字?!呵轳g』與上句『色糅』為類,作『交』無義?!埂读x證》引《綴補》云:「案『情交』與『色糅』自為類,無煩改字?!航弧慌c『殽』聲義并近,《說文》:『殽,相錯雜也?!唤灰嚯s也,《莊子刻意》篇:『不與物交,淡之至也。』《淮南子原道》篇『交』作『殽』(今本『殽』誤『散』,王念孫《雜志》有說)。《文子道原》篇、《自然》篇并作『雜』。明『交』、『殽』并有雜義。糅亦雜也,《儀禮鄉(xiāng)射禮》:『無物,則以白羽與朱羽糅。』鄭玄注:『糅,雜也?!弧痘茨献泳瘛菲骸簩徍鯚o瑕,而不與物糅?!桓哒T注:『能審順之,故不與物相雜糅也?!徊⑵渥C?!拱础端螘x靈運傳》:「(《山居賦》)顧情交之永絕,覬云客之暫如.」《梁書陸倕傳》:「倕與樂安任昉友善,為《感知己賦》以贈昉,昉因此名以報之曰:……心照情交,流言靡惑.」此作「交」是。
是楚人鬻矛譽盾,兩難得而俱售也。
「盾」,黃本作「楯」。《校證》:「『楯』舊本作『盾』,黃注本改。」《校注》:「按此文失倫次,當作『是楚人鬻矛楯,譽兩,難得而俱售也』,始能與上文『似夏人爭弓矢,執(zhí)一,不可以獨射也』相儷。舍人是語,本《韓非子難一》篇,若作『鬻矛譽楯』,既與《韓子》『兩譽矛楯』之說舛馳,復(fù)與本篇上文『雅鄭共篇,總一勢離』之意不侔,當校正。《潛夫論釋難》篇:『韓非之取矛盾以喻者,將假其不可兩立,以詰堯舜之不得并之勢?!弧翰豢蓛闪ⅰ患础弘y得俱售』,亦此文失倫次之有力旁證?!埂读x證》:「按原文亦可通,不必臆改.」按《韓非子難一》:「楚人有鬻楯與矛者。譽之曰:『吾楯之堅,物莫能陷也。』又譽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無不陷也。』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楯,何如?』其人弗能應(yīng)也。夫不可陷之楯,與無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難勢》篇末句作『以為不可陷之楯,與無不陷之矛,為名不可兩立也.』」楊說是,從其改。又「楯」同「盾」。
切在銓別。
「切」,黃本作「功」,黃校:「一作『切』,從《御覽》改?!埂缎WC》:「『功』原作『切』,梅六次本、何校本、張松孫本改『功』。案《御覽》五八五正作『功』?!埂缎Wⅰ罚骸赴锤摹汗Α皇且??!墩魇ァ菲汗υ谏险堋?,《體性》篇『功在初化』,《物色》篇『功在密附』,句法并與此同,可證?!稄V博物志》卷二九引,亦作『功』?!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摹队[》是?!拱磸摹队[》、黃本改。
則準的乎雅頌。
「雅頌」,黃本作「典雅」,黃校:「一作『雅頌』,從《御覽》改?!埂读x證》:「元刻本、弘治本『典雅』作『雅頌』?!埂缎WC》:「『典雅』原作『雅頌』,何校本、黃本從《御覽》改。案《記纂淵海》七五亦作『典雅』。」《校注》:「按《文斷》引,亦作『典雅』?!埂犊籍悺罚骸赴矗喉炞峙c上文章表奏議不合,從《御覽》是?!拱础傅溲拧故?,與下文「清麗」相對。從《御覽》、黃本改。
則師范于核要。
「師」,范校:「孫云:《御覽》五八五作『軌』?!埂缎WC》:「『師』《御覽》、《記纂淵?!纷鳌很墶?,吳校亦作『軌』?!埂缎Wⅰ罚骸浮簬煛?,《御覽》五八五引作『軌』,《記纂淵?!菲呶濉ⅰ段臄唷诽祉槺?、《廣博物志》引同。按《通變》篇『師范宋集』,《才略》篇『師范屈宋』,皆以『師范』連文,此似以作『師』為是?!埂犊籍悺罚骸赴矗很?、《左傳》隱五年:『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卉壷\法度也,范軌同旨,《通變》及《才略》二篇,用師范皆指師前賢而言,此從軌為長?!拱础逗鬂h書楊賜傳》:「(《策》曰)師范之功,昭于內(nèi)外?!褂帧段脑汾w壹傳》:「壹報(皇甫規(guī))曰:君學(xué)成師范,縉紳歸慕?!埂侗笔窏畈髡摗罚骸腹У律餍?,為世師范?!埂赌淆R書劉瓛傳》史臣曰:「劉瓛承馬、鄭之后,一時學(xué)徒以為師范?!埂额惥邸肪砦迨号嶙右啊兜り栆鏂|王善政碑》曰:「導(dǎo)達玄微,優(yōu)游翰墨,行成師范,文為麗則。」《文選》卷四十五孔安國《尚書序》:「典謨訓(xùn)誥誓命之文,凡百篇,所以恢弘至道,示人主以軌范也.」兩通。
此循體而成勢,隨變而立功者也。
「循體」,范校:「黃云:案馮本『循體』校云:『循體《御覽》作修本?!弧埂陡叫!罚骸浮貉w』作『修體』?!埂缎WC》:「『循』,《御覽》、《記纂淵海》作『修』?!盒蕖弧貉浑`書形近之誤。」《義證》引《綴補》云:「循、隨互文,循亦隨也?!痘茨献釉馈菲骸貉煺撸c道游者也(高誘注:循,隨也)。隨人者,與俗交者也?!谎S互文,與此同例?!埂犊籍悺罚骸赴矗悍惭詣菡?,皆自體而來,故言循言成。又本贊云:『形生勢成?!话葱卧隗w也,今言循與上隨字協(xié),從『循』是?!?br />節(jié)文互雜。
《義證》:「『雜』字各本俱同,唯《校證》徑改作『變』而未出校語,疑是筆誤。」
或好離言辨白。
「白」,《校證》作「句」并云:「『句』原作『白』。案《聲律》篇云:『雙聲隔字而每舛,疊韻離句而必睽。』《章句》篇云:『離章合句?!弧尔愞o》篇云:『魏晉群才,析句彌密,聯(lián)字合趣,剖毫析厘?!唤耘c此『離言辨句』意相近?!壕洹弧喊住恍谓抡`耳。」《義證》引潘重規(guī)《讀文心雕龍札記》云:「按『白』疑當作『句』,形近之訛?!毒氉帧菲嘁愃佳裕骸簱P馬之作趣幽旨深,讀者非師傳不能析其辭,非博學(xué)不能綜其理?!挥帧尔愞o》篇云:『至魏晉群才,析句彌密,聯(lián)字合趣,剖毫析厘,皆與離言辨句之旨合?!唬ㄒ姟吨蒲浴匪氖牌?,一九三九年二月)」又引《雜記》云:「案『白』字疑當作『句』,形近而誤?!埂犊籍悺罚骸赴矗荷涎詿┪膭t博采之,下言離言則辨白之,白猶辨別之,王校非?!拱醋鳌妇洹故?,《后漢書桓譚傳》:「不為章句.」李賢注:「章句謂離章辨句,委曲枝派也.」從《校證》改。
文之體指實強弱。
《札記》:「『文之體指實強弱』句有誤,細審彥和語,疑此句當作『文之體指貴強』,下衍『弱』字?!狗蹲ⅲ骸父`案《抱樸子尚博》篇云:『清濁參差,所稟有主,朗昧不同科,強弱各殊氣?!灰晒烧Z當作文之體指,實殊強弱,抱樸語或即本之公干也。故下文云:『公干所談,頗亦兼氣?!弧对娖贰吩疲骸何何膶W(xué)劉楨,其源出于《古詩》,仗氣愛奇,動多振絕,真骨凌霜,高風跨俗,但氣過其文,雕潤恨少。』案此亦公干尚氣之證。」《校釋》:「按此段引劉公干語而正之,公干原文已佚,陸厥《與沈約書》有『劉楨奏書,大明體勢之致』語?!后w』下疑脫一『勢』字,此句當作『文之體勢貴強』?!褐浮?、『弱』二字衍,『實』又『貴』之誤。」《校證》:「『虛』字原脫。徐引謝在杭云:當作『文之體指,虛實強弱』。按謝說是,今據(jù)補?!埂犊籍悺罚骸赴矗涸觥嘿F』衍『弱』,以就己說,黃氏《札記》似非,當作『文之體指,虛實強弱,使其辭已盡而勢有余也?!煌跣?jù)徐引謝在杭云,增一『虛』字為是」?!读x證》:郭晉稀改作「文體之勢,實殊(依范注校增「殊」字)強弱」,注云:「作『體指』義不可通。本篇論體勢,指或勢之音訛也,故校改。陸厥《與沈約書》:『劉楨奏書,大明體勢之致』,可以證也。本篇下文又云:『然文之任勢,勢有剛?cè)幔槐貕蜒钥犊?,乃稱勢也?!灰嗌晔龃宋模脛葑?,亦可為證?!埂缎Wⅰ罚骸赴创宋拇_有脫誤,諸家之說仍有未安?!褐浮灰蔀椤簞荨恢`。草書『勢』、『指』二字形甚近?!赌淆R書文學(xué)陸厥傳》:『劉楨奏書,大明體勢之致?!患创艘漠斪鳌后w勢』之切證。本篇以『定勢』標目,篇中言文勢者不一而足;上文且有『即體成勢』及『循體成勢』之語,亦足以證當作『體勢』也?!簩崱幌滤泼撘弧河小蛔帧T淖鳌何闹w勢,實有強弱?!弧拱礂钫f近是,從其改補。
察其訛意,似難而實無他術(shù)也。
徐復(fù)《文心雕龍正字》:「按『訛』字疑本作『訛』,『為』字之誤。上句當在『難』字處句絕,義自通貫?!埂读x證》:「按原文可通,不必改正?!?br />故文反正為之。
「之」,黃本作「乏」,黃校:「元作『支』?!埂缎WC》:「『乏』原作『支』,馮本作『之』,梅據(jù)王嘉丞說改?!埂缎Wⅰ罚骸浮悍Α?,黃校云:『元作支?!淮搜孛沸#ò础褐А划斪鳌褐弧T?、弘治本等乃作『之』,非作『支』也。)徐?!悍Α弧0础悍Α蛔质?。何本、兩京本、梁本、別解本、謝鈔本正作『乏』;《文通》二一引同。」《考異》:「按:乏字是?!拱捶蹲ⅲ骸浮蹲髠鳌沸迥辏骸汗饰姆凑秊榉?。』」《義證》:「孔疏引服虔云:『言人反正者,皆乏絕之道也。』」又引《斟詮》:「竹添光鴻《左傳會箋》:『《說文》正字作 ,乏字作 ,正字之反即為乏字,正是常也,人反常則妖災(zāi)生,萬物空竭矣,左氏假文字以見義?!弧棺鳌阜Α故?,「之」為「乏」之殘誤,從黃本改。
必顛倒文冋。
「冋」,黃本作「句」,黃校:「元作『向』,王改?!埂缎WC》:「『句』原作『向』,梅據(jù)王嘉丞改。」《校注》:「『句』,黃校云:『元作向,王改?!淮搜孛沸?。徐校『句』。朱彝尊校同。按『句』字是。何本、梁本、別解本、謝鈔本作『句』?!埂犊籍悺罚骸赴矗和醺氖??!拱磸狞S本改。
則新色耳。
《校注》:「謝兆申云:『疑作色新耳目?!话粗x說近是?!尔愞o》篇『碌碌麗辭,則昏睡耳目?!痪浞ㄅc此同,可證。」
然密會者以意新得巧,茍異者以失體成怪。
《校注》:「按『意新』、『失體』,詞性參差,以《神思》篇『庸事或萌于新意』,《風骨》篇『然后能孚甲新意』例之,當乙作『新意』,始能與『失體』相對?!拱创宋沩氁?。
湍回似規(guī)。
《校注》:「按『回』,『回』之或體。此為回應(yīng)篇首『澗曲湍回』之辭,當作『回』,前后始一致。篇末『回互不?!灰嘧鳌夯亍?。」按《說文》無回字,此當以「回」為正。
矢激如澠。
「澠」,黃本作「繩」?!读x證》:「元刻本『繩』作『澠』,誤?!褂忠墩逶彙吩疲骸秆酝挠捎跊_擊力猛,故其回旋有似圓規(guī);箭因為發(fā)射力強,故其激進儼如直繩也。」按從黃本改。
狂轡學(xué)步。
「狂」,黃本作「枉」?!缎WC》:「『枉』王惟儉本、謝鈔本誤『狂』,日本刊本誤『征』?!埂缎Wⅰ罚骸浮和鳌?,元本、弘治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王批本、胡本、訓(xùn)故本、謝鈔本作『狂』;《喻林》引同。何本、萬歷梅本、凌本、梁本、秘書本、別解本、尚古本、岡本、王本、鄭藏鈔本、崇文本作『征』。徐?!和鳌?;馮舒云:『狂,疑作枉。』按以《諧隱》篇『未免枉轡』例之,『枉』字是。『狂』、『征』皆非?!稌x書藝術(shù)傳論》:『然而碩學(xué)通人,未宜枉轡?!灰嘁浴和鬓\』為言。」《義證》引《斟詮》云:「枉轡,謂駕御偏差,喻邪曲傾向?!抖Y記曲禮》:『執(zhí)策分轡。』疏:『轡,御馬索也?!弧埂犊籍悺罚骸赴矗骸吨C讔》用『枉轡』,從上句『無益時用』而來,有微詞也,此言學(xué)步狂轡,據(jù)下文『力止壽陵』可證也,狂字不誤?!拱醋鳌竿鬓\」是,從黃本改。
力心襄陵。
「心」,黃本作「止」。黃校:「謝云:『襄』當作『壽』?!狗缎#骸割櫺W鳌簤邸??!狗蹲ⅲ骸缸鳌簤哿辍皇恰1緯峨s文》篇:『可謂壽陵匍匐,非復(fù)邯鄲之步?!徽鳌簤哿辍徊徽`。《莊子秋水》篇:『子獨不聞夫壽陵余子之學(xué)行于邯鄲與?未得國能,又失其故行矣,直匍匐而歸耳?!弧埂缎WC》:「『止』原作『心』,梅六次本改。『壽』原作『襄』,王惟儉本作『壽』。謝云:『當作壽?!恍煨M?。案謝、徐校是?!埂堆a正》:「『襄』,黃引謝云:『當作壽?!幻窇c生天啟二年重修本已改為『壽』。按此語本《莊子秋水》篇,自以作『壽』為是?!峨s文》篇:『可謂壽陵匍匐,非復(fù)邯鄲之步。』正作『壽』,不誤。《漢書敘傳上》:『(班)嗣報曰:……昔有學(xué)步于邯鄲者,曾未得其髣髴,又復(fù)失其故步,遂匍匐而歸耳!』用典即本《莊子》,亦作壽陵。可證『襄』確為『壽』字之誤。」《校注》:「文溯本剜改為『壽』。」《考異》:「按:作壽是?!拱磸狞S本改「心」為「止」,從《校證》改「襄」為「壽」。

情采第三十一

    圣賢書辭,總稱文章,非采而何!夫水性虛而淪猗結(jié),木體實而華萼振,文附質(zhì)也?;⒈獰o文,則鞹同犬羊;犀兕有皮,而色資丹漆;質(zhì)待文也。若乃綜述性靈,敷寫器象,鏤心鳥跡之中,織辭魚網(wǎng)之上,其為彪炳縟彩名矣。
  故立文之道,其理有三:一曰形文,五色是也;二曰聲文,五音是也;三曰情文,五性是也。五色雜而成黼黻,五音比而成《韶》《夏》,五(情)【性】發(fā)而為辭章,神理之數(shù)也。
  《孝經(jīng)》垂典,喪言不文;故知君子(嘗)【?!垦裕磭L質(zhì)也。老子疾偽,故稱「美言不信」;而五千精妙,則非棄美矣。莊周云:「辯雕萬物?!怪^藻飾也。韓非云:「艷(采)【乎】辯說。」謂綺麗也。綺麗以艷說,藻飾以辯雕,文辭之變,于斯極矣。
  研味《孝》《老》,則知文質(zhì)附乎性情;詳覽《莊》《韓》,則見華實過乎淫侈。若擇源于涇渭之流,按轡于邪正之路,亦可以馭文采矣。夫鉛黛所以飾容,而(盻)【盼】倩生于淑姿;文采所以飾言,而辯麗本于情性。故情者文之經(jīng),辭者理之緯;經(jīng)正而后緯成,理定而后辭暢,此立文之本源也。
  昔詩人(什篇)【篇什】,為情而造文;辭人賦頌,為文而造情。何以明其然?蓋風雅之興,志思蓄憤,而吟詠情性,以諷其上,此為情而造文也;諸子之徒,心非郁陶,茍馳夸飾,鬻聲釣世,此為文而造情也。故為情者要約而寫真,為文者淫麗而煩濫。而后之作者,采濫忽真,遠棄風雅,近師辭賦;(故)體情之制日疏,逐文之篇愈盛。故有志深軒冕,而泛詠皋壤;心纏幾務(wù),而虛述人外。真宰弗存,翩其反矣。夫桃李不言而成蹊,有實存也;男子樹蘭而不芳,無其情也。夫以草木之微,依情待實;況乎文章,述志為本,言與志反,文豈足征!
  是以聯(lián)辭結(jié)采,將欲明理;采濫辭詭,則心理愈翳。固知翠綸桂餌,反所以失魚?!秆噪[榮華」,殆謂此也。是以衣錦褧衣,惡文太章;《賁》象窮白,貴乎反本。夫能設(shè)(謨)【模】以位理,擬地以置心,心定而后結(jié)音,理正而后摛藻,使文不滅質(zhì),博不溺心,正采耀乎朱藍,間色屏于紅紫,乃可謂雕琢其章,彬彬君子矣。
  贊曰:言以文遠,誠哉斯驗。心術(shù)既形,英華乃贍。吳錦好渝,舜英徒艷。繁彩寡情,味之必厭。
集 校

夫水性虛而淪猗結(jié)。
「猗」,黃本作「漪」。范注:「陳(漢章)先生曰:淪漪,本《詩伐檀》篇。淪漪,猶《吳都賦》云『刷蕩漪瀾』,劉淵林注:『漪瀾,水波也?!粸懠礉i漪之漣?!睹姟丰屛囊嘣疲骸衡ⅲ疽嘧麂??!弧埂缎WC》:「『漪』馮本、汪本、兩京本作『猗』?!埂缎Wⅰ罚骸浮轰簟?,元本、弘治本、汪本、張本、兩京本、王批本、文溯本作『猗』;《文儷》十三同。謝鈔本作『漪』,馮舒?!衡ⅰ?。按《詩魏風伐檀》:『河水清且淪猗?!弧夺屛摹罚骸衡?,……本亦作漪,同。』《文選吳都賦》:『刷蕩漪瀾。』劉注:『漪瀾,水波也?!皇恰簻S猗』字可作『漪』矣?!抖▌荨菲浩┘に讳?。』則此或作『漪』字,不必校改為『猗』也?!埂读x證》:「《詩經(jīng)魏風伐檀》:『河水清且淪猗?!幻珎鳎骸簻S,小風水成文,轉(zhuǎn)如輪也?!弧衡ⅰ皇?jīng)殘碑作『兮』。朱注:『猗與兮同,語辭也?!恍靾浴冻鯇W(xué)記》:『水波如錦文曰漪?!弧对娊?jīng)伐檀》:『河水清且漣猗?!弧段倪x》左思《吳都賦》:『濯明月于漣漪?!晃宄枷蜃ⅲ骸簼i漪,細波紋?!弧构ⅲ骸浮对姺ヌ础罚骸汉铀迩覝S猗?!弧衡ⅰ槐菊Z已詞,故石經(jīng)殘碑作『兮』也?!夺屛摹贰衡⒈咀麂簟?,故后世以『漪』為實詞,與『淪』同訓(xùn)『水波』?!拱础墩f文》無「漪」字,當以「猗」字為正。
木體實而華萼振。
「華」,黃本作「花」?!缎WC》:「『花』汪本、畬本、張之象本、兩京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王惟儉本、王謨本、崇文本作『華』?!埂缎Wⅰ罚骸浮夯ā?,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胡本、何本、訓(xùn)故本、合刻本、梁本、別解本、尚古本、岡本、清謹軒本、四庫本、王本、鄭藏鈔本、崇文本作『華』。《均藻》三、《喻林》八八引同。按『華』字是。孫志祖《讀書脞錄》卷七謂古書『花』皆作『華』,魏晉間始有之。是『華』與『花』古今字也?!恫怕浴菲悍橇t華之韡萼也?!皇谴艘喈斪鳌喝A』?!对娦⊙懦iΑ罚骸撼iχA,鄂不韡韡?!秽嵐{:『承華者曰鄂。』《說文》部『韡』下引《詩》作『萼』。《文選》六臣注本束皙《補亡》詩李注引《詩》及鄭箋亦作萼,與此同?!埂犊籍悺罚骸赴矗骸逗鬂h書》李諧《述身賦》曰:『樹先春而動色,草過歲而發(fā)花?!淮嘶ㄖ家娨?。又下與華字并用,而由魏晉以后,始有花字,后人承之,遂為古今字,但如繁華、浮華,蓋不用花,亦自然有別。」按《文選》卷十九束晳《補亡白華》:「白華朱萼,被于幽薄?!估钌谱ⅲ骸浮睹姟吩唬憾醪豁|韡。鄭玄曰:承華者,鄂也?!蹲胍吩唬翰輩采槐?。此喻兄弟比于華萼,在林薄之中,若孝子之在眾雜,方于華萼,自然鮮絜?!咕矶逯x宣遠《于安城答靈運》:「華萼相光飾,嚶嚶悅同響?!埂额惥邸肪矶豆茏印吩唬骸笩o絕華萼?!咕砦迨逡晤佈又都覀縻憽吩唬骸溉A萼之茂,于昭不已?!褂职础洱R民要術(shù)》卷第十益智:「《廣志》曰:益智,葉似蘘荷,長丈余。其根上有小枝,高八九寸,無華萼?!埂洱R民要術(shù)校注》:「『無華萼』,有誤。按益智草,莖叢生,直立,圓錐形總狀花序頂生,花萼筒狀?!稏|坡手澤》(一百卷《說郛》本):『海南產(chǎn)益智,花實作長穟(按同穗),而分為三節(jié)?!弧秷D經(jīng)本草》亦稱:『無葉,花萼作穗生其上。』《要術(shù)》引《南方草物狀》亦明言:『二月花色,仍連著實?!凰^『無華萼』,應(yīng)有脫誤?!箍芍踝鳌溉A萼」,魏晉以后,亦有作「花萼」者。
其為彪炳縟彩名矣。
「彩」,黃本作「采」?!读x證》:「『采』,元刻本、弘治本、兩京本、張之象本、王惟儉本并作『彩』?!剐鞆?fù)《文心雕龍正字》:「按『名』字與句意不協(xié),疑為『多』字之誤?!罕氡d采』義亦相因,八字作一句讀?!埂缎Wⅰ罚骸浮好?,《喻林》引作『明』。按《釋名釋言語》:『名,明也,實使分明也?!恍焓弦鳌好鳌唬w以意改?!?br />五音比而成韶夏。
《校注》:「徐云:『夏,一作頀。』《喻林》引作『華』。按以《樂府》篇『雖摹韶夏』及『實韶夏之鄭曲也』證之,作『頀』非是;《事類》篇引曹植《報陳琳書》,亦有『聽者因以蔑頀矣』語(它書多有以『韶夏』連文者,此不具舉)?!喝A』字尤謬。又按『比』,讀如《史記樂書》『協(xié)比聲律』、《漢書食貨志上》『比其音律』之『比』。顏注:『比,謂調(diào)次之也。比音頻二反?!弧栋谆⑼ǖ抡摱Y樂》篇:『《禮記》曰:……舜樂曰簫韶,禹樂曰大夏?!弧稘h書禮樂志》:『舜作《招》,(顏注:招,讀曰韶。)禹作《夏》?!弧秶Z鄭語》:『聲一無聽?!豁f注:『五聲雜然而后可聽?!弧侗阕油馄浑H》:『單弦不能發(fā)韶夏之和音?!挥帧渡胁罚骸罕娨綦s而韶濩和也?!弧埂读x證》:「《周禮春官大司樂》:『舞《大夏》以祭山川?!蛔ⅲ骸河碇嗡笸?,言其德能大中國也?!弧对娊?jīng)周頌時邁》鄭箋:『樂歌大者稱《夏》?!弧拱醋鳌赶摹故?。
五情發(fā)而為辭章。
「情」,黃校:「疑作『性』。」《校證》:「王惟儉本『情』作『性』。馮舒校、何焯、黃叔琳校并云:『情,疑作性?!弧埂缎Wⅰ罚骸赴创司錇槌猩衔摹喝磺槲?,五性是也』之辭,實應(yīng)作『性』?!洞蟠鞫Y記文王官人》篇『民有五性』,《白虎通德論性情》篇『人稟陰陽氣而生,故內(nèi)懷五性六情』,《漢書翼奉傳》『五性不相害,六情更興廢』,并以五性為言。訓(xùn)故本正作『五性』,不誤。當據(jù)改?!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盒挝某幸晕迳曃某幸晕逡?,情文承以五性,故知五情應(yīng)作五性,當改『情』為『性』為是?!埂读x證》:「陶潛《形影神》:『身滅名亦盡,念之五情熱?!弧段倪x》曹植《上責躬應(yīng)詔詩》:『形影相吊,五情愧赧?!粍⒘甲ⅲ骸何迩?,喜、怒、哀、樂、怨也?!欢偈妗对庠昱e賢良對策》:『性者生之質(zhì)也,情者人之欲也?!魂憴C《演連珠》:『情生于性?!弧栋谆⑼ㄐ郧椤菲骸盒哉哧栔?,情者陰之化也。人稟陰陽氣而生,故內(nèi)懷五性六情。情者,靜也;性者,生也。此人所稟六氣以生者也?!挥衷疲骸毫檎吆沃^也?喜怒哀樂愛惡,謂六情,所以扶成五性?!弧拱础读凶踊实邸菲骸富枞晃迩樗蟆!埂段倪x》卷二十三歐陽建《臨終詩》:「執(zhí)紙五情塞,揮筆涕汍瀾?!估钌谱ⅲ骸肝淖釉唬何粽咧悬S子曰:色有五色文章,人有五情。」《晉書元帝紀》:「(《勸進書》)且驚且惋,五情無主?!褂帧囤w王倫王冏傳》:「(河間王颙上表)臣伏讀感切,五情若灼?!埂秳㈢麄鳌罚骸哥鲜柚x曰:……伏省詔書,五情飛越?!箘t作「情」亦通,聯(lián)系上文,作「性」義長,從王惟儉本改。
故知君子嘗言。
「?!梗S校:「一作『嘗』。」《校證》:「『?!慌f本作『嘗』,梅六次本改『?!?,匯函本同?!埂读x證》:「『常』,元刻本、弘治本以下均作『嘗』,梅六次本始改作『?!?,訓(xùn)故本同。」《校注》:「『?!?,黃校云:『一作嘗?!惶靻⒚繁靖淖鳌撼!弧N乃荼矩喔臑椤撼!?。按『?!蛔质牵簢L』蓋涉下句而誤。訓(xùn)故本、秘書本、謝鈔本并作『?!?;《諸子匯函》同?!褂忠蹲⒂啞吩疲骸赋龁恃圆晃耐猓泳映V月视形囊?。作『嘗』字非?!埂犊籍悺罚骸赴矗荷稀簢L』字應(yīng)作『?!蛔质恰!拱磸狞S本改。
韓非云艷采辯說。
范注:「《韓非子外儲說左上》:『范且虞慶之言,皆文辯辭勝,而反事之情?!虿恢\治強之功,而艷乎辯說文麗之聲,是卻有術(shù)之士,而任壞屋折弓也?!淮嗽啤浩G采』,『采』豈『乎』字之誤與?」《校釋》:「按此文乃舍人引韓非之語,『采』字當是『乎』字,因篇中多『采』字而誤也?!埂缎WC》:「『乎』原作『采』?!阜墩f是,今據(jù)改?!埂读x證》引斯波六郎云:「案據(jù)今本《韓非子》,『艷』訓(xùn)歆羨之意,應(yīng)解為『人主艷辯說文辭之聲』。然彥和引用此文疑系見『艷采』之『辯說』者。下文承此句謂『綺麗以艷說』可證。因是此『采』字不必為『乎』之誤,寧謂所見者為《韓非子》之異文也?!拱磸摹缎WC》改。
研味孝老。
「孝」,黃本作「李」。范校:「黃云:案馮本作『孝』。孫詒讓曰:案『孝老』不誤,當據(jù)改?!辜o評:「『李』當作『孝』,『孝老』猶云『老易』,六朝人多此生捏字法?!埂堆a注》:「詳案:此段首引《孝經(jīng)》《老子》,次引《莊周》《韓非》,其下總詞則云『研味李老,詳覽《莊》《韓》』。紀以『李』當為『孝』,是也?!豪睢蛔忠子灋椤盒ⅰ?。《列女傳班倢妤傳》『寡孝之行』訛為『寡李』,可以取證?!埂缎WC》:「『孝』,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梅六次本、鍾本、梁本、清謹軒鈔本、日本刊本、王謨本、崇文本作『李』?!秴R函》本作『孔』?!埂缎a尅罚骸赴刺靻⒈?、嘉靖本皆作『孝』,當從?!埂犊籍悺罚骸赴矗荷衔挠小缎⒔?jīng)》重典,下文引老莊、故言研味孝老,作『李』非。」《校注》:「按紀說是。此句為回應(yīng)上文之詞,『孝』,《孝經(jīng)》也;『老』,《老子》也。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王批本、訓(xùn)故本、梅本、凌本、秘書本、謝鈔本并作『孝』;《文儷》十三、《文通》二一、《四六法?!肥?。當據(jù)改?!吨T子匯函》誤作『孔』?!埂读x證》:「按『孝』指《孝經(jīng)》,自元刻本以來不誤,不應(yīng)改『李』。」
則知文質(zhì)附乎性情。
《校證》:「兩京本『情』誤『靜』?!?br />而盻倩生于淑姿。
「盻」,黃本作「盼」?!堆a正》:「『盼』,元本、弘治本、汪本、張本、兩京本(《校注》此下有王批本)、何本、梅本、凌本、梁本、秘書本、謝鈔本、匯編本、別解本、清謹軒本、岡本、尚古本、張松孫本、崇文本作『盻』;《詩紀別集》一、《文儷》、《子苑》三二、《四六法?!吠?。按『盻』字非是?!对娦l(wèi)風碩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毛傳:『倩,好口輔;盼,白黑分?!弧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罕_、恨視貌,音盻,從盼是。盼顧也,音攀去聲。見《詩衛(wèi)風碩人》,此舍人所本。」按《類聚》卷三十四引晉潘岳《京陵女公子王氏哀辭》曰:「盼倩粲麗,窈窕淑良?!箯狞S本改。
而辯麗本于情性。
《補正》:「『辯』,增訂別解本、清謹軒本作『辨』;《詩紀別集》一、《經(jīng)史子集合纂類語》九同。按《漢書王褒傳》:『辭賦大者與古詩同義,小者辯麗可喜?!粍t作『辨』非是?!蹲釉贰芬鳌恨q』,與今本同?!拱础度A陽國志巴志》:「俗素樸,無造次辨麗之氣?!埂端鍟膶W(xué)傳》史臣曰:「學(xué)涉稽古,文詞辨麗。」《類聚》卷五十六引《漢書》亦作「辨麗」。辨通辯。
理定而后辭暢。
《校釋》:「按上文曰『故情者文之經(jīng),辭者理之緯;經(jīng)正而后緯成,理定而后辭暢?!皇且越?jīng)配緯,則『理定』句應(yīng)以情配辭,作『情定而后辭暢』,文方合矣?!埂读x證》:「『情者文之經(jīng),辭者理之緯』是『情』『理』和『文』『辭』都互文見義?!褂忠蹲⒂啞吩疲骸肝囊宰阊?,言以足志,而志以達情。然情忌詭邪,居心必正,心正由理真也;理真而后情足,情足而后志立,志立而后言發(fā)。此文所由成,故曰理定而后辭暢?!拱础缎a尅贩鞘?。
昔詩人什篇。
《校注》:「『什篇』,《藝苑卮言》一、《古逸書》后卷引作『篇什』。按《明詩》篇:『至于三六雜言,則出自篇什?!弧锻ㄗ儭菲骸荷讨芷?,麗于夏年。』并以『篇什』為言。則此當據(jù)乙為『篇什』,始能一律。它書中言『篇什』者甚多,此不具列?!埂读x證》:「《詩經(jīng)》編次,雅頌詩十篇為什,后遂稱詩篇為『篇什』或『什篇』?!拱础钙病馆^「什篇」所用為繁,從楊說改。
故體情之制日疏。
《校注》:「按此『故』字不應(yīng)有,疑涉上下文誤衍?!拱创恕腹省棺謱嵖梢?。從楊說刪。
心纏幾務(wù)。
《校注》:「『幾』,凌本作『機』。按以《征圣》篇『妙極機神』,《論說》篇『銳思于機此依元本、弘治本等,黃本已改作幾。神之區(qū)』證之,『機』字是?!段倪x》嵇康《與山巨源絕交書》『機務(wù)纏其心』,為此語所本,正作『機』?!端螘鹾雮鳌罚骸簠①潤C務(wù)。』又《裴松之傳》:『而機務(wù)惟殷?!弧读簳烀銈鳌罚骸弘m當機務(wù),下筆不休?!挥帧犊仔菰磦鳌罚骸很娒駲C務(wù),動止詢謀?!徊⑵渑宰C?!埂犊籍悺罚骸赴矗骸稌尢罩儭罚骸阂蝗斩杖f幾?!粋鳎骸寒斀鋺秩f事之微?!淮藥讋?wù)二字所本,蓋機者生發(fā)謂之機,見《說文》?!埂读x證》:「『幾』同『機』?!簷C務(wù)』,機要之政務(wù)。嵇康《與山巨源絕交書》:『機務(wù)纏其心,世故繁其慮?!弧拱础兑赘伞肺难跃湃资柙唬骸柑幨轮畼O,失時則廢者,謂三在下卦之上體,是處事之極至也。至失時不進,則幾務(wù)廢闕,所以干干須進也。」可證作「幾務(wù)」亦通。
將欲明理。
「理」,黃本作「經(jīng)」,黃校:「汪本作『理』?!狗缎#骸更S云:案馮本作『理』?!狗蹲ⅲ骸浮航?jīng)』作『理』,是?!埂缎Wⅰ罚骸浮航?jīng)』,黃校云:『汪本作理?!辉?、弘治本、活字本、畬本、張本、兩京本、王批本、胡本、訓(xùn)故本、合刻本、謝鈔本、四庫本亦并作『理』;《稗編》七三、《詩紀別集》一、《喻林》、《文儷》、《四六法?!吠0匆陨舷挛尿炛?,『理』字是?!埂缎WC》:「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梅本、凌本、梅六次本、陳本、鍾本、梁本、匯函本、清謹軒鈔本、日本刊本、王謨本、黃本、張松孫本、紀本、崇文本『理』誤『經(jīng)』。下文『采濫辭詭,則心理愈翳』,即承此『聯(lián)辭結(jié)采,將欲明理』言?!埂读x證》:「『理』字,自元刻本至訓(xùn)故本、馮舒校本不誤,梅本、何允中本以下改『理』為『經(jīng)』,非是。」《考異》:「按:明經(jīng)是據(jù)上文,『故情者文之經(jīng)』,又文能宗經(jīng)而言也,從『經(jīng)』是?!拱醋鳌咐怼故??!腹是檎呶闹?jīng)」乃指經(jīng)緯之經(jīng)而言,非謂宗經(jīng)之經(jīng)也。
夫能設(shè)謨以位理。
「謨」,黃校:「謝云:當作『模』?!狗蹲ⅲ骸浮褐儭蛔鳌耗!?,是?!埂缎WC》:「『模』原作『謨』,謝云:『當作模?!恍煨M?。案日本刊本、《四六法?!肥鳌耗!?,今據(jù)改?!埂缎Wⅰ罚骸赴春伪?、《別解》本作『模』;《文通》、《四六法海》同?!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摹耗!皇?,《說文》法也。徐云:『以木為規(guī)模也?!粡埡狻稓w田賦》:『陳三五之軌模?!簧涎晕唬卵灾?,故曰模曰地,從『謨』則失義?!埂读x證》:「按崇文本亦作『模』,今從之?!墩摵馕飫荨菲骸航穹蛱找闭撸踣镗髌?,必模范為形。以土曰型,以金曰镕,以木曰模,以竹曰范,四者一物而材別也。』」按作「?!故?,從《校證》改。
間色屏于紅紫。
范注:「『紅紫』,疑當作青紫。上文云:正采耀乎朱藍?!埂缎WC》:「今按『紅紫』不誤,蕭子顯《南齊書文學(xué)傳論》:『亦猶五色之有紅紫,八音之有鄭衛(wèi)?!灰嘁浴杭t紫』為間色?!埂堆a正》:「按『紅』本間色,其字未誤。若改作『青』,則適為正色矣。環(huán)濟《要略》:『正色有五,謂青、赤、黃、白、黑也。間色有五,謂紺、紅、縹、紫、流黃也?!弧队[》八一四引?!墩撜Z鄉(xiāng)黨》:『紅紫不以為褻服?!换寿读x疏》:『紅紫,非正色也?!┌福何宸秸呵?、赤、白、黑、黃;五方間色:綠為青之間,紅為赤之間,碧為白之間,紫為黑之間,緇為黃之間也。故不用紅紫,言是間色也。』又《陽貨》:『子曰:惡紫之奪朱也?!弧都狻芬祝ò矅┰唬骸褐?,正色。紫,間色之好者?!弧盾髯诱摗菲骸阂卤粍t服五采,雜間色。』楊注:『服五采,言備五色也。間色,紅、碧之屬?!弧斗ㄑ晕嶙印菲骸夯騿柹n蠅紅紫?!焕钭ⅲ骸杭t紫,似朱而非朱也?!弧赌淆R書文學(xué)傳論》:『亦猶五色之有紅紫。』并以『紅紫』為間色?!墩f文》纟部:『紅,帛赤白也?!欢巫ⅲ骸褐^如今粉紅、桃紅?!环妒仙w錯認『紅』為『朱』,故疑其字有誤?!埂读x證》:「按赤白相間為紅,赤青相間為紫。」又引斯波六郎云:「案朱,正采;紅,間色。上文『朱』下文『紅』不相妨。而青是正采,若改此『紅』作『青』,違反事實?!抖Y記玉藻》:『衣正色,裳間色?!徽x云:『皇氏云:正謂青、赤、黃、白、黑,五方正色也。不正謂五方間色,綠、紅、碧、紫、駠黃是也?!弧?br />吳錦好渝。
《校注》:「按『吳』疑美之誤?!堕F裁》篇有『美錦制衣』語?!?br />舜英徒艷。
《校證》:「汪本、畬本、張之象本、兩京本、王惟儉本、《文體明辨》四八作『蕣』?!埂堆a正》:「『舜』,元本、弘治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胡本、訓(xùn)故本作『蕣』;《喻林》八九、《文體明辨》四、《四六法?!吠0础抖Y記月令》:『(仲夏之月)木堇榮?!弧夺屛摹罚骸狠?,一名舜華?!弧稜栄裴尣荨罚骸洪玻鹃?;櫬,木槿?!还ⅲ骸簞e二名也。似李樹,華朝生夕隕。』邢疏:『其樹如李,其華朝生暮落。與草同氣,故在草中。……陸機《(草木)疏》云:舜,一名木槿。……今朝生暮落者是也?!弧墩f文》艸部:『蕣,木堇,朝生莫落者。』『徒艷』,謂舜華朝生夕隕也。又按《說文》引『舜』作『蕣』,是二字本通?!埂犊籍悺罚骸赴矗菏?、舜古通,蕣、花之易落者。又與瞬同義?!狗蹲ⅲ骸浮对娻嶏L有女同車》:『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幻珎鳎骸核矗鹃纫?,英,猶華也?!魂憴C《草木疏》:『舜,一名木槿,今朝生暮落者也?!弧埂读x證》:「《本草綱目》木槿:『李時珍曰:此花早開暮落,故名曰蕣,猶僅榮一瞬之義?!弧?br />繁彩寡情。
「彩」黃本作「采」?!读x證》:「『采』,元刻本、張之象本、梅本均作『彩』?!?br />
镕裁第三十二

  情理設(shè)位,文采行乎其中。剛?cè)嵋粤⒈?,變通以趨時。立本有體,意或偏長;趨時無方,辭或繁雜。蹊要所司,職在镕裁,檃栝情理,矯揉文采也。規(guī)范本體謂之镕,(剪)【翦】截浮詞謂之裁。裁則蕪穢不生,镕則綱領(lǐng)昭暢,譬繩墨之審分,斧斤之斲削矣。駢拇枝指,【由】侈于性;附贅懸肬,實侈于形。(二)【一】意兩出,義之駢枝也;同辭重句,文之肬贅也。
  凡思緒初發(fā),辭采苦雜,心非權(quán)衡,勢必輕重。是以草創(chuàng)(鳴)【鴻】筆,先標三準:履端于始,則設(shè)情以位體;舉正于中,則酌事以取類;歸余于終,則撮辭以舉要。然后舒華布實,獻(贊)【替】節(jié)文,繩墨以外,美材既斲,故能首尾圓合,條貫(始)【統(tǒng)】序。若術(shù)不素定,而委心逐辭,異端叢至,駢贅必多。
  故三準既定,次討(定)【字】句。句有可削,足見其疏;字不得減,乃知其密。精論要語,極略之體;游心竄句,極繁之體;謂繁與略,適分所好。引而伸之,則兩句敷為一章;約以貫之,則一章刪成兩句。思贍者善敷,才核者善刪。善刪者字去而意留,善敷者辭殊而義顯。字刪而意闕,則短乏而非核;辭敷而言重,則蕪穢而非膽。
  昔謝艾王濟,西河文士,張(?。掘E】以為:艾繁而不可刪,濟略而不可益,若二子者,可謂練镕裁而曉繁略矣。至如士衡才優(yōu),而綴辭尤繁;士龍思劣,而雅好清省。及云之論機,亟恨其多,而稱清新相接,不以為病,蓋崇(犮予)【友于】耳。夫美錦制衣,修短有度,雖翫其采,不倍領(lǐng)袖,巧猶難繁,況在乎拙。而《文賦》以為榛楛勿剪,庸音足曲,其識非不鑒,乃情苦?繁也。
  夫百節(jié)成體,共資榮衛(wèi);萬趣會文,不離辭情。若情周而不繁,辭運而不濫,非夫镕裁,何以行之乎!
  贊曰:篇章戶牖,左右相瞰。辭如川流,溢則泛濫。權(quán)衡損益,斟酌濃淡。芟繁剪穢,弛于負擔。

集 校

情理設(shè)位。
《校注》:「『設(shè)』下兩京本、胡本有『乎其』二字。按兩京本、胡本非是?!兑紫缔o上》:『天地設(shè)位,而易行乎其中矣?!簧崛苏Z式步此?!埂读x證》:「《情采》篇:『設(shè)模以位理?!弧涸O(shè)位』,安排位置,即布局。」按《易系辭上》:「天地設(shè)位,而易行乎其中矣?!箍资瑁骸柑斓仃愒O(shè)于位,謂知之與禮而效法天地也;而易行乎其中矣者,變易之道行乎知禮之中,言知禮與易而并行也。若以實象言之,天在上,地在下,是天地設(shè)位,天地之間萬物變化,是易行乎天地之中也。」又《系辭下》:「天地設(shè)位,圣人成能?!箍资瑁骸柑斓卦O(shè)位者,言圣人乘天地之正,設(shè)貴賤之位也?!埂稘h書翼奉傳》:「奉奏封事曰:……天地設(shè)位,懸日月,布星辰,分陰陽,定四時,列五行,以視圣人,名之曰道?!埂逗鬂h書天文志上》:「天地設(shè)位,星辰之象備矣。」作「設(shè)位」是,兩京本、胡本有「乎其」二字者,乃因下句「文采行乎其中」而妄增,非是。
職在镕裁,檃栝情理,矯揉文采也。
「栝」,黃本作「括」?!秴R?!罚骸赴础鸿椤?、『括』音義俱別,『栝』為『括』之形誤?!拱础盾髯臃窍唷罚骸父蝗羟]檃栝之于己也?!箺顐娮ⅲ骸父c俯同,就物之貌,或讀為附。渠匽所以制水,檃栝所以制木,君子制人亦猶此也?!褂帧缎詯骸菲骸腹蕶a栝之生,為枸木也;繩墨之起,為不直也;……直木不待檃栝而直者,其性直也。枸木必將待檃栝烝矯然后直者,以其性不直也?!棺ⅲ骸笝a栝,正曲木之木也。烝,謂烝之使柔;矯,謂矯之使直也?!埂洞舐浴菲骸赋溯浿?,太山之木也,示諸檃栝,三月五月,為幬采,敝而不反其常。君子之檃栝,不可不謹也?!棺ⅲ骸笝a栝,矯揉木之器也?!埂斗ㄐ小菲骸改瞎葑訂栍谧迂曉唬骸悍蜃又T何其雜也?』子貢曰:『君子正身以俟,欲來者不距,欲去者不止。且夫良醫(yī)之門多病人,檃栝之側(cè)多枉木,是以雜也?!弧埂蛾套哟呵锛尅肪砦逑隆冈訉⑿嘘套铀椭浺陨蒲浴箺l:「故君子慎隱揉。」注引孫星衍云:「《荀子大略》篇:『君子之檃括,不可不謹也,慎之。』『隱』與『檃』通,謂檃括?!盾髯有詯骸菲骸鸿勰颈貙⒋龣a括蒸矯然后直。』」又按《法言序》:「蠢迪檢柙?!估钴壸ⅲ骸复溃瑒右?;迪,道也;檢柙,猶隱括也。言君子舉動則當?shù)敢?guī)矩?!埂读x疏》:「按:『隱括』《說文》作『檃栝』,矯曲木之器。引伸之亦為法式。」又《修身》篇《義疏》「《說文》:『括,絜也?!话矗航e者,結(jié)束之謂。劉越石《答盧諶詩》李注引《韓詩章句》云:『括,約束也。』約束邪曲,以為正直,謂之括;其器謂之栝?!墩f文》:『栝,檃也?!蛔忠嘧鳌弘[括』?!豆蚪庠b序》云:『故遂隱括使就繩墨焉?!恍焓柙疲骸豪ㄖ^檢括?!皇且病H粍t括之本義為矯曲使直,故引伸之得為法則之稱?!稄V雅釋詁》云:『括,灋也?!弧勾藱a栝連文,「栝」通「括」。又《校注》:「按以《宗經(jīng)》、《詮賦》、《誄碑》、》隱秀》等篇『釋名章義』之句相例,『檃括』上似脫『镕裁者』三字。」
剪截浮詞謂之裁。
《校注》:「『剪』,何本、凌本、梁本、匯編本、尚古本、岡本、王本、鄭藏鈔本、崇文本、龍溪本作『翦』。按正字作『前』,《說文》刀部:『前,齊斷也?!?,經(jīng)傳多假『翦』為之,『剪』乃俗體。何本等作『翦』是也。《書》偽孔傳序:『翦截浮辭?!弧拱础稌穫慰讉餍颍骸杠弦臒﹣y,翦截浮辭,舉其宏綱,撮其機要?!箍资瑁骸妇推o有浮者翦截而去之。」《文選》卷五十六陸倕《石闕銘》:「前王典故,莫不芟夷翦截,允執(zhí)厥中?!埂读簳幨縿R傳》:「(《革終論》)今欲翦截煩厚,務(wù)存儉易?!褂帧妒吠ǜ≡~》篇:「昔夫子斷唐虞以下迄于周,翦截浮詞,撮其機要?!棺鳌隔濉故恰H灰嘤凶鳌讣簟拐??!稑犯娂肪砹攀挻尽堕L相思》:「猶有望歸心,流黃未剪截?!箯臈钫f改。
侈于性。
黃本「侈」前有「由」字?!读x證》:「元刻本、弘治本無『由』字。」《匯?!罚骸赴础河伞蛔之斢小!拱础肚f子駢拇》:「駢拇枝指,出乎性哉,而侈于德;附贅縣疣,出乎形哉,而侈于性?!钩尚⑹瑁骸格?,合也;拇,大指也。謂足大拇與第二指相連為一指也。枝指者,謂大拇指旁生一指成六指也。出乎性者,謂此駢枝二指亦稟自然性命生分中有之。侈,多也?!贯屛模骸竿踉疲骸盒哉撸苌|(zhì);德者,全生之本。駢拇枝指與生俱來,故曰,出于性。附贅懸肬,形既具而德附焉,故曰出于形?!淮拊疲骸撼蓿^也;德,容也?!弧褂小赣伞棺质牵c后「實」字相儷。從黃本補。
二意兩出,義之駢枝也。
「二」,范校:「黃校作『一』?!狗蹲ⅲ骸浮憾狻稽S蕘圃校本作『一意』,極是?!埂缎WC》:「『一』原作『二』,兩京本、王惟儉本、黃丕烈校本作『一』,今據(jù)改?!埂堆a正》:「『二』,兩京本、胡本、訓(xùn)故本、四庫本作『一』。《子苑》三二引同。按『一』字是。『一意兩出』,始為『義之駢枝』。若作『二』,則不相應(yīng)矣。何焯、黃丕烈校作『一』。當據(jù)改?!埂犊籍悺罚骸赴矗鹤鳌阂弧皇?,『二』字誤,義不可通?!拱磸摹缎WC》改。
文之肬贅也。
《校證》:「『肬』訓(xùn)故本作『疣』?!埂读x證》:「沈亞之《送韓靜略序》:『裁經(jīng)綴史,補之如疣,是文之病煩久矣?!唬ㄓ忠姟独W(xué)紀聞》卷十七)」按《荀子宥坐》篇:「今學(xué)曾未如肬贅,則具然欲為人師?!埂冻o九章惜誦》:「反離群而贅肬?!购榕d祖補注:「贅,之芮切。肬音尤,瘤腫也?!肚f子》:附贅懸肬?!埂墩f文》無「疣」字,肉部有「肬」字,「肬,贅也?!构痧ァ墩f文義證》以為「疣」之或體,可信。
是以草創(chuàng)鳴筆。
「鳴」,黃本作「鴻」。范校:「黃云:案馮本作『鳴』?!辜o評:「鴻當作鳴,后『鳴筆之徒』句可證?!埂缎WC》:「『鴻筆』,舊本作『鳴筆』,黃本改。紀云:『當作鳴,后鳴筆之徒句可證?!话浮斗舛U》篇、《書記》篇、《練字》篇皆有『鴻筆』之語,作『鳴』者誤?!埂缎Wⅰ罚骸赴醇o說非是?!墩摵忭氻灐菲囊岩姟斗舛U》篇『乃鴻筆耳』條下?!侗阕印坟摹弘m鴻筆不可益也』(《意林》四引)并有『鴻筆』之文?!稌x書》陳壽等傳論亦有『奮鴻筆于西京』語。《封禪》篇『乃鴻筆耳』,《書記》篇『才冠鴻筆』,亦并作『鴻筆』。《練字》篇『鳴筆之徒』句『鳴』字本誤,朱謀?已校為『鴻』矣?!埂堆a正》:「《南齊書文學(xué)丘巨源傳》:『朝庭洪筆,何故假手凡賤?!弧汉椤慌c『鴻』通?!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簵钚M跣2摹壶櫋环?,鴻筆常辭,鳴字下,先標三準句,義而辭活,紀評是?!埂秴R校》:「按:『鴻』『鳴』形近易誤,作『鴻』是?!拱匆纱俗鳌给Q」亦通,鳴筆猶命筆?!额伿霞矣?xùn)名實》篇:「屬音賦韻,命筆為詩?!埂蛾悤攺V達傳》:「尚書令江總撫柩慟哭,乃命筆題其棺頭?!箯狞S本改。
獻贊節(jié)文。
「贊」,黃本作「替」,黃校:「疑作『質(zhì)』,元作『贊』?!埂缎WC》:「『替』,原作『贊』,徐云:『贊當作替,后有獻替之句。』梅本、王惟儉本作『替』。黃注云:『疑作質(zhì)?!弧埂缎Wⅰ罚骸浮禾妗唬戊谈摹嘿|(zhì)』。文溯本剜改為『質(zhì)』。按徐說是。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等作『贊』,乃『?』之形誤?!禾妗恢肿鳌?』,或體作『?』。何本、訓(xùn)故本、謝鈔本正作『替』。《文通》二一引同。本書屢用『獻替』二字,何改『質(zhì)』,非也?!埂犊籍悺罚骸赴矗韩I替有興廢取舍之義,故曰節(jié)文,從『替』是?!埂读x證》:「按《附會》篇云:『獻可替否,以裁厥中?!蛔鳌禾妗蛔质恰!蹲⒂啞罚骸韩I者進也,替者廢也。』」按《文選》卷五十八王儉《褚淵碑文并序》:「盡規(guī)獻替?!估钌谱ⅲ骸浮秶Z》:召康公曰:天子聽政,近臣盡規(guī)。又:史黯謂趙簡子曰:夫事君者,諫過而后賞善,薦可而替否,獻能而進賢?!估啵粡膛e。作「替」是,從黃本改。
條貫始序。
「始」,黃本作「統(tǒng)」?!缎WC》:「『統(tǒng)』原作『始』,黃本改?!埂读x證》:「『統(tǒng)』,元明各本皆作『始』,黃本改『統(tǒng)』。『條貫』,有條理?!航y(tǒng)序』,有次序,有層次?!埂秴R校》:「作『統(tǒng)』是?!拱础稘h書王莽傳上》:「成命統(tǒng)序,符契圖文。」又《高祖紀下贊》:「漢承堯運,德祚已盛,斷蛇著符,旗幟上赤,協(xié)于火德,自然之應(yīng),得天統(tǒng)矣。」顏注:「孟康曰:『十一月天統(tǒng),物萌色赤,故云得天統(tǒng)也?!怀辑懺唬骸簼h承堯緒,為火德。秦承周后,以火代木,得天之統(tǒng)序,故曰得天統(tǒng)。漢初因秦正,至太初元年始用夏正,不用十一月為正也?!粠煿旁唬骸涵懻f得之。』」作「統(tǒng)」是,從黃本改。
次討定句。
「定」,黃本作「字」?!缎WC》:「『字』原作『定』,黃本改?!埂读x證》:「『字』,元明各本均作『定』,黃本改?!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摹鹤帧皇?。」《匯?!罚骸赴矗合挛摹壕溆锌上鳎阋娖涫?;字不得減,乃知其密?!弧鹤志洹贿B詞,正與下文相應(yīng)?!拱磸狞S本改。
適分所好。
「適」,黃本作「隨」。范校:「鈴木云:諸本作『適』。」《校證》:「『隨』舊本作『適』,王惟儉本、黃本作『隨』,今據(jù)改?!埂缎Wⅰ罚骸浮弘S』,元本、弘治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訓(xùn)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秘書本、謝鈔本、尚古本、岡本、四庫本、王本、張松孫本、鄭藏鈔本、崇文本作『適』。按『適』字是。《明詩》篇『隨性適分』,《養(yǎng)氣》篇『適分胸臆』,并以『適分』為言,可證?!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蜕朴眠m字,《征圣》篇曰『會適』,《明詩》、《養(yǎng)氣》等篇曰『適分』,與此正同,從『適』是?!狗蹲ⅲ骸鸽S分所好,謂各隨作者性之所好?!埂读x證》:「『適分』、『隨性』義同?!拱创硕纸酝ā?br />引而伸之。
「伸」,黃本作「申」?!缎WC》:「『申』王惟儉本作『伸』?!拱础兑紫缔o上》:「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天下之能事畢矣。」作「伸」是。
善敷者辭殊而義顯。
「義」,黃本作「意」,黃校:「汪本作『義』。」范校:「鈴木云:《玉?!?、嘉靖本、王本、岡本作『義』?!埂缎WC》:「『意』馮本、汪本、畬本、張之象本、兩京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王惟儉本、鍾本、梁本、日本刊本、王謨本、崇文本作『義』?!队窈!范?四亦作『義』?!埂堆a正》:「按『義』字是。上云『意留』,此云『義顯』,始避重出。元本、弘治本、活字本、畬本、張本、兩京本、何本、胡本、王批本、訓(xùn)故本、合刻本、岡本、尚古本、文溯本、王本、鄭藏鈔本、崇文本亦并作『義』;《辭學(xué)指南》、《子苑》、《文斷》引同?!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摹毫x』為是。」
則蕪穢而非膽。
《義證》:「此段《玉?!肪矶鹚摹掇o學(xué)指南》引作:『《文心雕龍》曰:思贍者善敷,才核者善刪。善刪者字去而意留,善敷者辭殊而義顯。字刪而意缺,則短;辭敷而言重,則蕪?!弧?br />張俊以為。
「俊」,黃校:「當作『駿』?!埂缎WC》:「『駿』原作『俊』。梅云:『當作駿?!话竿跷﹥€本正作『駿』,今據(jù)改。」《校注》:「按訓(xùn)故本正作『駿』;《文通》引同?!墩卤怼菲簭堯E自序』,亦作『駿』。當據(jù)改?!埂犊籍悺罚骸赴矗嚎 ⅡE古通,《史記屈原傳》:『誹駿疑杰?!患衮E為俊,俊字并通畯、峻,此當依《晉書》作駿是?!拱捶蹲ⅲ骸笍堯E,字公庭,十歲能屬文。傳見《晉書》八十六。謝艾見駿子《重華傳》。駿語無聞?!箯摹缎WC》改。
而雅好清省。
《校證》:「張松孫本『省』作『音』?!狗蹲ⅲ骸戈懺啤杜c兄平原書》曰:『云今意視文,乃好清省?!弧埂读x證》:「《困學(xué)紀聞》卷二十《雜識》:《文心雕龍》云:士衡才優(yōu),而綴辭尤煩;士龍思劣,而雅好清省。今觀士龍與兄書:往日論文,先辭而后情,尚絜而不取色澤(案「色」,何本作「悅」,宋板《陸士龍集》本作「悅」)?!拱础侗阕觾?nèi)篇道意》:「費亦多矣,復(fù)未純?yōu)榍迨∫??!估?,不具舉。作「省」是,「音」乃形誤。
蓋崇犮予耳。
「犮予」,黃本作「友于」?!秴R?!罚骸赴础籂阌琛粺o義,『犮予』乃『友于』之誤?!埂堆a注》:「詳案此謂陸云推尊其兄,語近歇后?!逗鬂h書史弼傳》:『陛下隆于友于。』曹植《求通親親表》:『今之否隔,友于同憂?!蛔院笏煲杂延跒槌UZ。陶公詩亦云:『再喜見友于?!粡┖陀譄o論矣。」按《尚書君陳》:「友于兄弟?!埂段倪x》卷十六潘岳《閑居賦》:「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此亦拙者之為政也?!估钌谱ⅲ骸浮墩撜Z》,或謂孔子曰:子奚不為政?子曰:《書》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為政,奚其為為政。包氏曰:孝乎惟孝,美大孝之辭也。友于兄弟,善于兄弟也。施,行也。所行有政道,即與為政同也。」作「友于」是,從黃本改。
乃情苦?繁也。
「?」,黃本作「芟」,黃校:「元作『?』?!埂缎Wⅰ罚ㄒ痪盼寰拍臧妫骸赴础很稀蛔质?,贊中有『芟繁』文?!埂缎WC》:「『芟』原作『?』,梅改。按本贊正作『芟繁』。」《考異》:「按:?為支之誤,支古文作?,?又為希之或體,形近而訛,當作苦朽支繁,非苦于芟也,故?為支之誤,而非必贊中之有『芟繁』,便從而易之也。」《補正》:「按『?』字是。元本、弘治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胡本、王批本、訓(xùn)故本并作『?』;《子苑》、《詩紀別集》四同。謝鈔本作『刪』,馮舒?!?』;文朔本剜改為『?』?!稄V韻》二十一震:『吝,……俗作??!皇恰?』或『恡』,原為『吝』之俗體。《書偽仲虺之誥》『改過不吝』枚傳:『有過則改,無所吝惜。』《論語堯曰》『出納之吝』皇疏:『吝,難惜之也?!弧墩f文》口部:『吝,恨惜也?!欢巫ⅲ骸簯a吝,亦恨惜也?!弧逗鬂h書張衡傳》:『(《思玄賦》)栢舟悄悄吝《文選》作?不飛。』章懷注:『吝,惜也?!弧都艺Z致思》篇:『孔子曰:商子夏名之為人也,甚恡于財?!煌踝ⅲ骸簮t,嗇甚也?!簧弦T書,于『情苦?繁』涵義,便渙然冰釋,迎刃而解矣。梅慶生因贊中有『芟繁』之文,徑改『?』為『芟』,非是。由梅本出者,皆然。」按作「?」是,「?繁」,所惜者多也。

聲律第三十三

  夫音律所始,本于人聲者也。聲含宮商,肇自血氣,先王因之,以制樂歌。故知器寫人聲,聲非學(xué)器者也。故言語者,文章神明,樞機吐納、律呂唇吻而已。古之教歌,先揆以法,使疾呼中宮,徐呼中征。夫(商征)【宮商】響高,(宮羽)【征羽】聲下;抗喉矯舌之差,攢唇激齒之異,廉肉相準,皎然可分。今操琴不調(diào),必知改張;(摘)【摛】文乖張,而不識所調(diào)。響在被弦,乃得克諧,聲萌我心,更失和律,其故何哉?良由外聽【易為察,內(nèi)聽】難為聰也。故外聽之易,弦以手定;內(nèi)聽之難,聲與心紛;可以數(shù)求,難以辭逐。
  凡聲有飛沉,響有【雙迭】,雙聲隔字而每舛,迭韻雜句而必睽;沉則響發(fā)而斷,飛則聲揚不還,并轆轤交往,逆鱗相比,(?)【迂】其際會,則往蹇來連,其為疾病,亦文家之吃也。夫吃文為患,生于好詭,逐新趣異,故喉唇糺紛;將欲解結(jié),務(wù)在剛斷。左礙而尋右,末滯而討前,則聲轉(zhuǎn)于吻,玲玲如振玉;辭靡于耳,累累如貫珠矣。是以聲畫妍蚩,寄在吟詠,(吟詠)滋味流于下句,氣力窮于和韻。異音相從謂之和,同聲相應(yīng)謂之韻。韻氣一定,(故)【則】余聲易遣;和體抑揚,故遺響難契。屬筆易巧,【而】選和至難,綴文難精,而作韻甚易,雖纖(意)【毫】曲變,非可縷言,然振其大綱,不出茲論。
  若夫?qū)m商大和,譬諸吹鑰;翻回取均,頗似調(diào)瑟。瑟資移柱,故有時而乖貳;鑰含定管,故無往而不壹。陳思潘岳,吹鑰之調(diào)也;陸機左思,瑟柱之和也。概舉而推,可以類見。
  又詩人綜韻,率多清切,《楚辭》辭楚,故訛韻(寔)【實】繁。及張華論韻,謂士衡多楚,《文賦》亦稱(知楚)【取足】不易,可謂銜靈均之聲余,失黃鐘之正響也。凡切韻之動,勢若轉(zhuǎn)圜;訛音之作,甚于枘方;免乎枘方,則無大過矣。練才洞鑒,剖字鉆響,疎識闊略,隨音所遇,若長風之過籟,東郭之吹竽耳。古之佩玉,左宮右征,以節(jié)其步,聲不失序。音以律文,其可(忘)【忽】哉!
  贊曰:摽情務(wù)遠,比音則近。吹律胸臆,調(diào)鐘唇吻。聲得鹽梅,響滑榆槿。割棄支離,宮商難隱。

集 校

聲含宮商。
「含」,范校:「鈴木云:閔本、岡本作『合』?!埂缎WC》:「凌本、鍾本、梁本、日本刊本『含』作『合』?!埂缎Wⅰ罚骸浮汉唬伪?、凌本、梁本、秘書本、尚古本、岡本、王本、鄭藏鈔本作『合』。按『合』字非是。『聲含宮商』,猶言聲含有宮商耳,非謂其合于宮商也?!栋谆⑼ǖ谜撜撔彰菲骸喝撕宄6?,正聲有五:宮、商、角、征、羽。』」《補正》:「王批本作『含』,不誤?!埂读x證》引《注訂》云:「《漢書律歷志》:『五聲之本,生于黃鍾之律。九寸為宮,或損或益,以定商、角、征、羽。』《禮記禮運》:『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宮也。』注云:『五聲:宮、商、角、征、羽?!弧埂犊籍悺罚骸赴矗荷涎员居谌寺?,故下言含。含本內(nèi)發(fā),合由外鑠,從『含』是?!拱磸摹负故?。
聲非學(xué)器者也。
「學(xué)」,黃校:「當作『效』?!狗蹲ⅲ骸浮簩W(xué)器』,當作『效器』。《毛詩》大序:『情發(fā)于聲,聲成文謂之音?!徽x曰:『原夫作樂之始,樂寫人音,人音有小大高下之殊,樂器有宮征商羽之異,依人音而制樂,托樂器以寫人,是樂本效人,非人效樂?!粵_遠數(shù)用彥和語,此亦其一也。」《校證》:「『效』原作『學(xué)』。梅云:『當作效?!环对疲骸簩W(xué)器當作效器?!弧该?、范校二氏所校是,今據(jù)以改正?!埂缎Wⅰ罚ㄒ痪盼寰拍臧妫骸赴础簩W(xué)』字不當,黃說是也。疑原作『斅』與效通用,非舊本殘缺,即寫者偶脫,故誤為『學(xué)』耳?!埂犊籍悺罚骸赴矗褐熳釉唬簩W(xué)之為言效也。學(xué)效義同,無煩改從。楊校王校均非?!埂缎Wⅰ罚骸赴础簩W(xué)』字不誤。《廣雅釋詁》三:『學(xué),效也?!辉b此正合。《物色》篇:『喓喓學(xué)草蟲之韻?!挥葹榍凶C?!?br />故言語者,文章神明,樞機吐納、律呂唇吻而已。
《札記》:「案彥和此數(shù)語之意,即云言語已具宮商?!何恼隆幌庐斆摱?,『者』下一豆,『神明樞機』四字一豆,『吐納律呂』四字一豆?!狗蹲ⅲ骸赴肝恼孪乱擅摗宏P(guān)鍵』二字,言語謂聲音,此言聲音為文章之關(guān)鍵,又為神明之樞機,聲音通暢,則文采鮮而精神爽矣。至于律呂之吐納,須驗之唇吻,以求諧適,下贊所云『吹律胸臆,調(diào)鍾唇吻』,即其義也?!渡袼肌菲谩宏P(guān)鍵』『樞機』字。」《校證》:「『關(guān)鍵』二字原脫。……案范氏說可從,今據(jù)以補正?!埂缎a尅罚骸赴础何恼隆幌乱擅摗汗荑€』二字?!剐鞆?fù)《文心雕龍正字》:「《札記》曰:文章下當脫二字。按疑脫『聲氣』二字。《附會》篇云:『情志為神明,宮商為聲氣』云云,其義與此略近。」《考異》:「按:梅本楊氏句讀為:『文章神明,樞機吐納,律呂唇吻而已?!灰庾钥蓞f(xié),無煩以意增改。」《義證》:「《神思》篇:『物沿耳目,而辭令管其樞機?!挥郑骸阂髟佒g,吐納珠玉之聲?!弧赌淆R書文學(xué)傳論》:『文章者,蓋情性之風標,神明之律呂也?!徽f『文章』下脫二字,或補『關(guān)鍵』二字,或補『管鑰』二字,或補『聲氣』二字,都無根據(jù)?!拱匆馈犊籍悺窋嗑?,「樞機吐納、律呂唇吻而已」作一句讀,意自可協(xié),「唇吻」猶呼吸,與「吐納」相儷。「樞機」指義,「律呂」喻聲,聲義相諧,則「言語」之能事畢矣,則「文章」之精神明矣。毋需補。
夫商征響高,宮羽聲下。
《札記》:「案此二句有訛字。當云『宮商響高,征羽聲下』?!吨苷Z》曰:『大不踰宮,細不踰羽?!弧抖Y記月令》鄭注云:『凡聲尊卑,取象五行,數(shù)多者濁,數(shù)少者清?!话笇m數(shù)八十一,商數(shù)七十二,角數(shù)六十四,征數(shù)五十四,羽數(shù)四十八(詳見《律歷志》),是宮商為濁,征羽為清,角清濁中,彥和此文為誤無疑?!埂缎a尅罚骸赴袋S引經(jīng)典及鄭注證原文有誤,是也。其所改之句,非也。當作『征羽響高,宮商聲下』?!埂缎WC》:「『夫征羽響高,宮商聲下』,原作『夫商征響高,宮羽聲下』。黃侃云……按黃氏摘彥和之誤甚是,惟所改則非。彥和所謂宮商,即后世所謂平仄?!段溺R秘府論》天卷《調(diào)聲》引元兢云:『聲有五聲,角征宮商羽也。分于文字四聲,平上去入也。宮商為平聲,征為上聲,羽為去聲,角為入聲?!蝗毡旧抽T了尊《悉曇輪略圖鈔》一引《元和新聲韻譜》云:『平聲者哀而安,上聲勵而舉,去聲清而遠,入聲直而粗。』(神珙《四聲五音九弄反紐圖序》據(jù)此)晚明釋真空之《玉鑰匙》所云:『平聲平道莫低昂,上聲高呼猛烈強;去聲分明哀遠道,入聲短促急收藏?!槐敬?。謂四聲之上去高而平入下也。換言之,即謂『征羽響高,宮商聲下』也。今據(jù)改。」《考異》:「按:此黃侃論之甚詳,宜作宮商響高,征羽聲下。且古之所謂宮商,決非后世之謂平仄,分為四聲則可,便稱等于宮商則非矣,王校殊非。」《札記》又云:「《韓非子外儲說右上》曰:『夫教歌者,使先呼而詘之,其聲反(顧廣圻曰:反當作及。)清征者乃教之。一曰:教歌者,先揆以法,疾呼中宮,徐呼中征。疾不中宮,徐不中征,不可謂(與為同)教?!话疙n非之言,乃驗聲之術(shù),彥和引用以為聲音自然之準,意與《韓子》微異?!埂读x證》引《斟詮》云:「《韓子》之言,乃樂工驗聲之術(shù),并非聲音自然之準。彥和引之藉以表明宮商角征羽之各有其聲調(diào),非可混同一氣,觀于下文『廉肉相準,皎然可分』之語可知?!拱础俄n非子新校注》:「太田方曰:詘,屈曲。謂轉(zhuǎn)音聲也。奇猷案:詘,蓋抑屈之意。《國策秦策》:『詘敵國?!弧盾髯觿駥W(xué)》篇:『詘五指而頓之。』皆借詘為屈之證。使先呼而詘之,蓋謂使其先大聲而呼,發(fā)尖亮之音,然后抑屈之入于低裊之聲也。蓋清征之音尖而亮,反清征當為低而裊之音也。(本書《十過》篇:『平公問師涓曰:清商固最悲乎?師涓曰:不如清征。』清征之音既悲,則必尖而亮也。顧廣圻曰:『反』當作『及』。松皐圓曰:反者,變濁為清,變宮為征之謂也。奇猷案:其聲反清征者乃教之,故《經(jīng)》謂『違其情』者也。以音律言,清征為正調(diào),反清征則為反調(diào)。既是聲反清征,故違其情。若依顧說,則不得言違其情矣?!勾松衔摹腹胖谈?,先揆以法,使疾呼中宮,徐呼中征」所本。后文「抗喉矯舌之差,攢唇激齒之異」即韓非所謂「反」之者也?!俄n非子》既云「疾不中宮,徐不中征,不可謂教?!箯┖鸵喑衅湔f,謂宮商聲本低而反之使高,征羽聲本高而反之使下,惟此可達其異音相從、同聲相應(yīng)、翻回取均之效也。此處作宮之響高,征之聲下明矣。依黃說改。
摘文乖張。
「摘」,范校:「黃云:作『摛』?!狗蹲ⅲ骸浮赫摹?,當作『摛文』?!埂缎WC》:「『摛』原作『摘』,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凌本、梅六次本、鍾本、梁本、日本刊本、王謨本、張松孫本、崇文本作『摛』,今據(jù)改?!埂缎Wⅰ罚骸浮赫?,何本、凌本、梁本、天啟梅本、秘書本、尚古本、岡本、王本、張松孫本、鄭藏鈔本、崇文本作『摛』。按『摛』字是?!稑犯贰ⅰ对徺x》、《銘箴》、《程器》四篇,并有『摛文』連文之句。左思《七諷》:『摛文潤世。』《書鈔》一百引。」《考異》:「按:『摛風』見《宗經(jīng)》篇,『摛文』見《詮賦》篇,從『摛』是。」按《類聚》卷三十八引梁簡文帝《上南郊頌表》曰:「昔東平瑯邪,著藻炎德,臨淄中山,摛文魏美?!咕砥呤囊R王僧虔《書賦》曰:「將摛文匪縟。托韻笙簧?!埂端螘德鳌罚骸福ㄉ媳恚┖笾畬W(xué)者,未逮曩時,而問難星繁,充斥兼兩,摛文列錦,煥爛可觀?!埂读簳衙魈觽鳌罚骸福ㄋ就阶箝L史王筠為哀冊文)摛文掞藻。」又《張纘傳南征賦》:「若夫屈平《懷沙》之賦,賈子游湘之篇,史遷摛文以投吊,揚雄《反騷》而沉川。其風謠雅什,又是詞人之所流連也?!共⑵渥C。從《校證》改。
良由外聽難為聰也。
「外」,黃本作「內(nèi)」,黃校:「元作『外』,王改?!辜o評:「『由』字下王本有『外聽易為□而』六字?!狗缎#骸割櫺W鳌和狻??!狗蹲ⅲ骸更S叔琳曰:『由字下王損仲本有「外聽易為□而」六字?!话浮趸蚴乔勺?。操琴不調(diào),必知改張,語本《漢書董仲舒?zhèn)鳌穼Σ呶摹!埂缎WC》:「『由』下『外聽易為巧而』,六字原無,王惟儉本有『外聽易為□而』六字。范云:『案□或是巧字?!话竿跷﹥€及范校是,今據(jù)補。然余猶疑□或是『力』字,以《封禪》篇有『追觀易為明,循勢易為力』句,與此正復(fù)相似也?!埂缎a尅罚骸赴赐醣臼?,當據(jù)增,『為』下缺文,或是『力』字?!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簭摹簝?nèi)』是,范注補六字作『巧』可從,王校從『力』則非?!埂堆a正》:「按王氏訓(xùn)故本所有六字是也。下文『外聽之易』、『內(nèi)聽之難』云云,即承此引申,如今本,則踸踔而行矣。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胡本、王批本、謝鈔本作『良由外聽難為聰也』,『聽』下『難』上即脫『易為□而內(nèi)聽』六字?!队髁帧钒司乓宋模鳌毫加赏饴犚诪椴?,內(nèi)聽難為聰也』。正足以補訂今本之誤脫。范文瀾謂王本之白匡為『巧』字,劉永濟疑是『力』字,乃想當然臆說,皆非也。」《義證》:「按元刻本亦作『良由外聽難為聰也』。」又引《綴補》云:「《喻林》八九引此作『良由外聽易為察,內(nèi)聽難為聰也』,是也。下文『故外聽之易,弦以手定;內(nèi)聽之難,聲與心紛』,緊承此言之?!拱础赌鲜俘R宗室衡陽公諶傳》:「諶恃勛重,干豫朝政,明帝新即位,遣左右要人于外聽察,具知諶言,深相疑阻?!埂赌淆R書蕭諶傳》略同。亦有「察」字。楊說是,從《喻林》補。
凡聲有飛沉。
《校證》:「《文鏡秘府論》天冊《四聲論》引『聲』作『音』?!?br />響有。
黃本「有」下有「雙迭」二字,黃校:「二字脫,楊云:『有』字下諸本皆遺『翕散』二字。謝云:據(jù)下文當作『雙迭』二字?!埂缎WC》:「『雙迭』二字原脫,楊云:『有字下諸本皆遺翕散二字?!恍煨Qa『翕散』二字,云:『一作響有雙迭?!恢x云:『據(jù)下文當作雙迭二字?!获T本、梅六次本、陳本、黃注本、王謨本作『雙迭』,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清謹軒鈔本、日本刊本作『高下』,張之象本作『動靜』。謝鈔本作『□□』。按《文鏡秘府論》、《玉海》四五正有『雙迭』二字,今據(jù)補。」《補正》:「天啟梅本補『雙迭』二字。張本作『動靜』,何本、清謹軒本、岡本、尚古本作『高下』,訓(xùn)故本作『翕散』。按謝校、梅補是也。劉善經(jīng)《四聲論》篇(見《文鏡秘府論》天卷)、《玉海》四五引,并作『響有雙迭』??勺C?!埂犊籍悺罚骸赴矗骸簞屿o』當作『雙迭』,梅本是?!拱磸狞S本補。
雙聲隔字而每舛,迭韻雜句而必睽。
「雜」,《校證》作「離」,并云:「『離』原作『雜』,據(jù)《文鏡秘府論》改。謂用迭韻字各在一句也?!憾?,《文鏡秘府論》作『其』?!埂堆a注》:「周春《雙聲迭韻譜》(卷七)論《文心雕龍》此段云:案飛者揚也,沉者陰也。雙聲隔字而每舛者,雙聲必連二字,若上下隔斷,即非真雙聲。迭韻雜句而必睽者,迭韻亦必連二字,若雜于句中,即非正迭韻。雙迭得宜,斯陰陽調(diào)合。轆轤交往,逆鱗相比者,總指不單用也。迂其際會,謂陰陽不諧,雙迭不對,乃文字之吃,便成疾病矣?!埂对洝罚骸复思措[侯所云前有浮聲,后須切響,兩句之中,輕重悉異者也。飛謂平清,沈謂仄濁。雙聲者二字同紐,迭韻者二字同韻。一句之內(nèi),如雜用兩同聲之字,或用二同韻之字,則讀時不便,所謂雙聲隔字而每舛,迭韻雜句而必暌也。一句純用仄濁,或一句純用平清,則讀時亦不便,所謂沈則響發(fā)而斷,飛則聲揚不還也。」范注:「雙聲隔字而每舛,即八病中傍紐病也?!段溺R秘府論》五(西卷)引元氏云:『傍紐者,一韻之內(nèi)有隔字雙聲也?!挥忠齽⑻显疲骸褐刈种嘘P(guān)關(guān),迭韻之有窈窕,雙聲之有參差,并興于《風》詩矣。王玄謨問謝莊何者為雙聲?何者為迭韻?答云:懸瓠為雙聲,碻磝為迭韻。時人稱其辨捷。如曹植詩云:「壯哉帝王居,佳麗殊百城。」即「居、佳」「殊、城」是雙聲之病也。凡安雙聲,唯不得隔字,若「踟躕」、「躑躅」、「蕭瑟」、「流連」之輩,兩字一處,于理即通,不在病限。』迭韻雜句而必暌,即八病之小韻病也?!段溺R秘府論》五(西卷)引或云:『凡韻居五字內(nèi)急,九字內(nèi)小緩。』又引劉氏曰:『五字內(nèi)犯者,曹植詩云「皇佐揚天惠」,即「皇揚」是也。十字內(nèi)犯者,陸士衡《擬古歌》云「嘉樹生朝陽,凝霜封其條」,即「陽霜」是也。若故為迭韻兩字一處,于理得通,如飄飖、窈窕、徘徊、周流之等,不是病限,若相隔越,即不得耳?!浑s句,《文鏡秘府論》一引此文作離句,疑作離者是,離亦隔也,謂迭韻字在句中隔越成病也?!埂犊籍悺罚骸赴矗弘s字對上句隔字而言,隔離雜混也,此二句啟下文,異音相從,同聲相應(yīng)之意也。蓋雙聲必母子相諧,迭韻必上下相承,而后無舛睽之病也。相諧相承,必雜混相合而后成聲也,且隔字睽字,亦具離義,王校從『離』殊非。」按「雜句」,謂雜出于句中也。迭韻連文,不為聲病,若相隔越,雜出句中,即「必睽」矣。《義證》:「睽,本作暌,違背。不合?!沽x通,毋需改。
沉則響發(fā)而斷。
范注:「沈則響發(fā)而斷,《文鏡秘府論》一(天卷)引此作『如斷』,案作『如』義較優(yōu)?!?br />并轆轤交往,逆鱗相比。
范注:「案轆轤二語,《文鏡秘府論》引作『鹿盧交往,逆鱗相批(批字恐誤,似當作比)』?!稘h書雋不疑傳》:『攂其劍?!活佔⒁龝x灼曰:『古長劍首以玉作井鹿盧形。』鹿盧,亦作轆轤?!俄n非子說難》篇:『夫龍之為蟲也,柔可狎而騎也。然其喉下有逆鱗徑尺,若人有嬰之者,則必殺人?!粡┖鸵跃贡R喻聲韻之圓轉(zhuǎn),逆鱗相比喻聲律之靡密。」《考異》:「『鹿盧』即『轆轤』,見《西京賦》,『轆轤』乃后起字?!拱础妒勒f新語排調(diào)》:「井上轆轤臥嬰兒?!埂洱R民要術(shù)》卷三種葵:「井別作桔槹、轆轤。」原注:「井深用轆轤,井淺用桔槹。」則「轆轤」乃魏晉后常語也。
?其際會。
「?」,黃本作「迂」。紀評:「『迂』當作『迕』?!狗蹲ⅲ骸浮河仄潆H會,』紀評曰『迂當作迕?!话浮河亍弧哄谩欢志?,謂若錯失音律之際會,則往蹇來連也?!埂堆a注》:「迂其際會,謂陰陽不諧,雙迭不對,乃文字之吃,便成疾病矣?!埂堆a正》:「按紀說是,《四聲論》篇引,正作『迕』。當據(jù)改。」《校證》:「『迕』原作『迂』。紀云:『當作迕。』《文鏡秘府論》正作『迕』,今據(jù)改?!埂犊籍悺罚骸赴矗河劐媒詤f(xié),『迕』字為長。」《義證》:「『迂』,元刻本、弘治本作『?』。按?、迂本一字?!拱础段馁x》:「如失機而后會,恒操末以續(xù)顛,謬玄黃之袟敘,故淟涊而不鮮?!埂甘C而后會」,即彥和所謂「迂其際會」也,因行文迂曲,失其際會,故往則無應(yīng),來則乘違,往來皆難也。從黃本改。
則往蹇來連。
《校證》:「『往蹇來連』,《文鏡秘府論》作『往謇來替。』」《校注》:「《四聲論》篇引『蹇』作『謇』;『連』作『替』。按『蹇』『謇』通用,『替』字非是,舍人此語用《易蹇》六四爻辭??资瑁骸哄?,難也。……馬(融)云:連,亦難也?!弧埂犊籍悺罚骸赴矗和?、來二字本于《蹇》卦,而蹇、替二字,則本于《離騷》:『余雖好修姱以鞿羈兮,蹇朝窣而夕替。』舍人本此,從替是。」按《王力古漢語詞典》蹇字條:「行動不便利為『蹇』,言語不流利為『謇』。兩字同音,義亦相通?!褂皱雷謼l:「謇,蹇。二字同音?!队衿罚骸哄?,吃也?!弧墩f文》:『蹇,跛也。』段玉裁注:『《易》曰:「蹇,難也?!剐须y謂之蹇,言難亦謂之蹇?!欢謱嵧辉~,『謇』為分別字。按《說文》無謇字?!褂职础兑族控浴妨脑唬骸竿縼磉B。」王弼注曰:「往則無應(yīng),來則乘剛;往來皆難,故曰往蹇來連?!埂冻o離騒》:「余雖好修姱以鞿羈兮,謇朝誶而夕替?!雇跻葑ⅲ骸刚r,諫也?!对姟吩唬赫r予不顧。替,廢也。言己雖有絕遠之智,姱好之姿,然以為讒人所鞿羈而系累矣。故朝諫謇謇于君,夕暮而身廢棄也?!拐麇馈⑻?,與《文鏡秘府論》所引同。然《離騒》之「謇」乃發(fā)語詞,此處當從《易》作「往蹇來連」為是。
其為疾病。
《校證》:「『疾』《文鏡秘府論》作『疹』。」按《國語越語上》:「令孤子、寡婦、疾疹、貧病者,納宦其子?!埂端貑柶娌≌摗罚骸笩o損不足益有余,以成其疹?!箯堧[庵《集注》:「疹,病也。」
逐新趣異。
《校證》:「『趣』王惟儉本作『趨』?!拱础墩f文》走部:「趨,走也。」「趣,疾也。」《漢書賈誼傳》:「行以鸞和,步中《采齊》,趣中《肆夏》,所以明有度也?!诡佔ⅲ骸溉?,讀若趨。趨,疾步也?!?br />則聲轉(zhuǎn)于吻。
「聲」,《校證》作「辭」,并云:「『辭』,清謹軒鈔本、《詩紀》別集二作『聲』。」《義證》因之。按黃本、范注本亦作「聲」,與元本同。此作「聲」是,與下文「辭靡于耳」相儷,若從《校證》作「辭轉(zhuǎn)于吻」,則復(fù)出矣。
寄在吟詠,吟詠滋味流于下句,氣力窮于和韻。
「下」,黃本作「字」,黃校:「元作『下』,商孟和改。孫云:『氣力』上當復(fù)有『字句』二字?!狗缎#骸更S云:案馮本(下)作『字』?!狗蹲ⅲ骸浮段溺R秘府論》一《四聲論》引此作『滋味流于下句,風力窮于和韻?!粺o下『吟詠』二字。下句,猶言安句造句。」《校證》:「『滋味流于下句』原作『吟詠滋味,流于下句』,梅據(jù)商改『下』為『字』。謝云:『吟詠二字似衍?!幻妨伪緞h『吟詠』二字。案謝說是,《文鏡秘府論》正作『滋味流于下句』,今據(jù)改。」又:「『風力』原作『氣力』,據(jù)《文鏡秘府論》改。梅引孫汝澄曰:『氣力上當復(fù)有字句二字?!话浮段溺R秘府論》無,孫說不可從?!埂堆a正》:「何本無『吟詠』二字。王本、鄭藏鈔本、崇文本同。徐刪去『吟詠』二字,云:『二字似衍?!惶靻⒚繁究斩瘛.斚祵⒃嬷阂髟仭欢重嗳??!础阂髟仭欢衷嫡`衍,何本、徐校本、天啟梅本是也。孫氏不審,而欲再增『字句』二字以彌縫之,非是?!合隆蛔治凑`,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畬本、張本、兩京本、王批本、胡本、訓(xùn)故本亦并作『下』;《詩紀別集》二引同,商改為『字』非?!端穆曊摗菲?,正作『滋味流于下句』。當據(jù)訂?!埂读x證》:「按元刻本、弘治本俱作『下句』。梅本『寄在吟詠』下空兩格,沈巖臨何焯校本在空格中添『吟詠』二字?!褂忠墩逶彙吩疲骸缸鳌合隆徽?,蓋誤認下句『和韻』之『和』字為動詞,欲與對文而然,而不知『字句』與『和韻』皆平行詞,各包兩事。黃引馮本作『字』不作『下』,是乃彥和之原文,商改正是?!埂犊籍悺罚骸赴矗簱?jù)諸說當作『聲畫姘媸,寄在吟詠、滋味流于下句,氣力窮于和韻。』『下句』與『和韻』為對也?!埂秴R?!罚骸浮阂髟仭欢稚嫔隙?,『滋味流于下句,氣力窮于和韻』,相對而言?!拱础敢髟仭箤嵮埽瑥摹段溺R秘府論》刪。「下」、「氣」二字并通,毋需改。
異音相從謂之和。
《校證》:「《文鏡秘府論》『從』誤『慎』。」
故余聲易遣。
「故」,范校:「鈴木云:《文鏡秘府論》、《玉?!贰汗省蛔鳌簞t』?!狗蹲ⅲ骸浮汗省唬端穆曊摗芬鳌簞t』,是?!埂缎WC》:「古鈔本《文鏡秘府論》無『故』字。日刊本《文鏡秘府論》『故』作『則』?!埂秴R校》:「按:故、則并通,但作『則』不與下『故』字復(fù)。較勝?!拱磸娜湛尽段溺R秘府論》改。
故遺響難契。
「遺」,范校:「鈴木云:岡本作『遣』。」《校證》:「日本刊本『遺』作『遣』。《文鏡秘府論》『契』下有『矣』字?!埂缎Wⅰ罚骸浮哼z』,岡本作『遣』。尚古本同。按岡本蓋涉上而誤?!哼z響』與『余聲』對文?!段倪x洞簫賦》有『吟氣遺響』語?!埂犊籍悺罚骸赴矗荷暇溆靡浊玻水斪鳌哼z』,岡本誤?!埂读x證》引《文鏡秘府論》天卷隋劉善經(jīng)《四聲論》:「吳人劉勰著《雕龍》篇云:『音有飛沈,……故遺響難契矣?!弧拱础段倪x》卷三十陸機《擬今日良辰會》詩:「哀音繞棟羽,遺響入云漢。」李善注:「《列子》:秦青曰:昔韓娥東之齊,鬻歌假食。既去,而余響繞梁,三日不絕。又曰:薛談學(xué)謳于秦青,辭歸,青餞于郊衢,撫節(jié)悲歌,聲振林木,響遏行云?!褂志硎嗽馈段髡髻x》:「想佩聲之遺響,若鏗鏘之在耳?!褂职础额惥邸肪砣囊龝x潘岳《為任子咸妻作孤女澤蘭哀辭》曰:「耳存遺響,目想余顏?!惯z、余相對,與此同。
屬筆易巧,選和至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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