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柳仲郢傳

白話新唐書 作者:宋·歐陽修、宋祁


  柳仲郢字諭蒙。母親韓氏,就是韓皋的女兒,善于教育兒子,所以仲郢年幼酷愛讀書,曾經(jīng)和制熊膽丸,讓仲郢夜里吃它補養(yǎng)疲勞的身體。長大后擅長寫文章,著有《尚書二十四司箴》一書,被韓愈嘆賞。元和末年,考中進士科,任命為校書郎。牛僧孺征召他到武昌幕府任職,有他父親的風范,牛僧孺嘆息說:“不是積久而成的習慣和受名家教育,哪能達到這樣的成就?”朝廷任他為監(jiān)察御史,提升為侍御史。有一名禁衛(wèi)軍誣陷他家鄉(xiāng)的一個人砍他父親墳墓上的柏樹,用箭射死了那個鄉(xiāng)人。縣吏以專橫殺人要判他的罪,但中尉袒護他,免去死罪,右補闕蔣系爭論,但中尉不追查。仲郢監(jiān)督處罪,逮捕他說:“殺人者不處死,這會敗壞國家法律?!庇置钣沸そ鼙O(jiān)督處理這案子,肖杰又爭論依法處理。但竟只命令京兆府處以杖刑,不坐牢。朝廷贊許仲郢堅持法律。

  會昌初年,連續(xù)轉(zhuǎn)任吏部郎中。當時皇帝命令裁減多余閑散官員,仲郢清查了十天,裁減了一千二百五十人,議論的人心服。升任左諫議大夫。武宗皇帝請道士修建望仙臺,仲郢多次直言諍諫,諄諄勸告,皇帝派宦官告訴仲郢說已知道做得不好。御史崔元藻因復查吳湘的案子犯了罪,仲郢懇切地勸說,宰相李德裕不認為討嫌,上奏皇帝任命仲郢為京兆尹。仲郢在東西市安放標準的衡器,讓做買賣的人使用,禁止私制不標準的衡器。北司的衙役買粟違犯禁令,仲郢殺死他并在街上露尸示眾。從此以后,沒有人敢違犯禁令了,法紀號令嚴明。

  碰到廢除浮屠法,把銅像全部銷毀鑄錢。

  仲郢任鑄錢使,官員請示鑄字做錢的標志,仲郢沒有答復。事后,淮南在錢上鑄“會昌”字樣,過了一段時間,和尚反而用這些錢鑄鐘鈸。中書舍人控告外甥劉詡毆打他母親,劉詡?cè)谓l(wèi)軍軍校,仲郢不等上奏朝廷,就逮捕了他,打死在刑杖下?;鹿賵蟾媪嘶实?,仲郢改任右散騎常侍,主持吏部工作。李德裕很是壓制進士科,仲郢沒有順從他。這時,選拔進士,沒有任命壞官。又應當調(diào)任的,拿缺額的名冊讓他自己看,立即擬定名單高聲宣布,下屬官吏不能作弊。

  宣宗皇帝初年,李德裕被罷免了宰相,德裕信任和重用的人受到連累,仲郢被調(diào)出京城任鄭州刺史。周墀任滑州節(jié)度使,但鄭州是滑州的屬郡,周墀高度評價他的政績,到周墀回朝任宰相,推薦仲郢任河南尹。朝廷召他回京任戶部侍郎。周墀被罷免了宰相后,別的宰相不喜歡仲郢,降職任秘書監(jiān)。幾個月后,又出任河南尹,改用寬厚仁德來處理政務。

  有人說這不像在京兆府時處理政務,仲郢回答說:“在皇帝腳邊處理政務,以彈壓為先。治理郡縣,要用仁德養(yǎng)護百姓。

  怎么能一樣呢?”升任劍南東川節(jié)度使。

  大吏邊章簡利用權(quán)勢貪婪無度,前任主帥制服不了他,仲郢借事殺死了他,下級官吏都整肅起來。過了五年,召回朝任吏部侍郎兼任鹽鐵轉(zhuǎn)運使。有一個叫劉習的人,依靠制藥的技術(shù)升官,皇帝安排他當鹽官,仲郢認為醫(yī)務有本業(yè)官,若委任他管錢糧,名不正,言不順?;实勖靼走^來,就賜給劉習細絹送他回家鄉(xiāng)了。

  大中十二年(858),因病辭官,免去了鹽鐵轉(zhuǎn)運使,任刑部尚書,轉(zhuǎn)任戶部尚書,封為河東縣男,任山南西道節(jié)度使。

  南鄭縣令權(quán)弈因犯罪,仲郢用杖責打他,六天后權(quán)弈死了,仲郢被降職調(diào)到雷州任刺史。不久以太子賓客的官職在東都設(shè)立辦事衙門,起用為虢州刺史,任檢校尚書左仆射、東都留守。碰到強盜掘開了他父親的墳墓,放棄官職回到華州,調(diào)任華州刺史,沒有接受任命。咸通五年(864),任天平節(jié)度使。當初,仲郢任諫議大夫,后來每次升官,喜鵲就必定會飛集升平里家宅,庭園的樹上、戟架上都落滿了,五天才飛散。到這時喜鵲再不飛來了。病故在天平節(jié)度使任上。

  仲郢為人正派威嚴,崇尚氣節(jié)仁義,侍奉父母很恭謹。李德裕死后,家里沒有朝廷俸祿不能自己振作起來;到仲郢兼任鹽鐵轉(zhuǎn)遠使,就起用他兄長的兒子李從責任推官,執(zhí)掌蘇州院。宰相令狐..堅持不同意,仲郢就送信給令狐..解釋說明,令狐..感動并理解他,就答應了。每逢自己住在內(nèi)書齋,系上單色帶子,衣服用具簡單樸素。父子兩代人擔任過九任節(jié)度使,五次任京兆尹,兩次任河南尹,都不向朝廷報告認為是吉祥的傳聞和事物,也不讓人出家當和尚。對撤除貪官污吏很急切,救濟勢單力弱的人。每逢旱澇災害,一定貸款給窮人,免除欠的賦稅,鄉(xiāng)間沒有欠賦稅的家庭。

  男女孤兒長大無力成家的,官府資助他(她)們結(jié)婚或出嫁。在朝廷,不是紅白喜事不到宰相家宅。他們父子的事跡大略相同。

  家中藏有萬卷書,所藏的每種書一定有三本:最好的藏在書庫,中等的是平常閱讀的,下等的是孩童學習用的。仲郢曾經(jīng)親自抄寫了《六經(jīng)》,司馬遷、班固、范曄著的史書都各抄寫了一部,魏、晉和南北朝的史書各抄寫了兩部,又像這樣抄的其他書共三十篇,取書名為《柳氏自備》,旁邊登記了很多仙佛一類的書,都用精美端正的小楷字抄寫,沒有用行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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