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高弘圖傳

白話明史 作者:清·張廷玉 等



  高弘圖,字研文,膠州人。萬歷三十八年(1610)進士。初任中書舍人,升為御史。他為人方正有個性,不依附別人。

  天啟初年,弘圖上書評論當(dāng)時政治的八項弊端,請求任用鄒元標(biāo)、趙南星。后來他外出巡按陜西時上書推薦手下的官吏,趙南星檢舉他的過失,弘圖心中不由不怨恨,被人接任返朝后,他稱病回鄉(xiāng)去了。魏忠賢急于攻擊東林黨人,他的黨羽認為弘圖曾經(jīng)與南星有矛盾,就召弘圖出來擔(dān)任原職,弘圖進京以后,楊漣、左光斗、魏大中等人已經(jīng)關(guān)進了皇家監(jiān)獄,對他們的拷打很嚴酷。弘圖果然上書評論南星,但是書中也講“國事現(xiàn)已明了,皇上也不應(yīng)該老是發(fā)火”“,皇家監(jiān)獄中的幾個大臣,對他們的生殺應(yīng)該由刑官的法律來決定”,很有一些認為忠賢過分的意思。奏疏中又援引了漢元帝乘船游玩的事,當(dāng)時忠賢正引導(dǎo)熹宗四處出游,所以忠賢不高興了,代皇帝擬了一道詔書嚴厲批評了他。后來弘圖又諫阻熹宗到東郊出游,又極力講原陜西巡撫喬應(yīng)甲的罪行,還上書隱約地批評了崔呈秀。呈秀、應(yīng)甲都是忠賢的同伙,因此忠賢很惱火,朝廷擬定讓弘圖出任順天巡按,忠賢不用他,弘圖請求棄官回鄉(xiāng),忠賢就命令他回家閑住去。

  莊烈帝即位后,弘圖起復(fù)原職。他上書彈劾田詔、劉志選、梁夢環(huán),這三個人都被問了罪。朝廷提拔他為太仆少卿,他又稱病離職走了。崇禎三年(1630)春天,朝廷召他入朝擔(dān)任左僉都御史,又升為左副都御史。五年升為工部右侍郎。他剛剛上任,總理戶、工二部的宦官張彝憲來見他,弘圖對此感到羞辱,不和他一起坐,后來七次上書請求解任。莊烈帝惱了,就把他削了官籍,讓他回去了,從此他在家住了十年沒得到過征召。

  十六年,朝廷召他出任南京兵部左侍郎,當(dāng)即就升為戶部尚書。第二年三月,京師失守,福王即位后,讓弘圖改任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xué)士。弘圖上書就新政講了八件事:一,宣布舉義兵,問賊罪。請宣傳反賊的罪行,激發(fā)天下人的忠勇義憤。二,勤奮鉆研圣人的學(xué)說。請求福王不必等脫下喪服,每天到講筵前學(xué)習(xí)。三,設(shè)置記注官。請召詞臣進宮侍衛(wèi),每天記下皇上的一言一行。四,團結(jié)藩王。請按照以前各朝皇上即位的成例,派官員持璽書前往各藩王處慰問。五,討論宗廟祭祀。請暫且把歷朝圣主的神位安排在奉先殿里,仍然在孝陵一旁遙對歷朝圣主的陵墓進行祭祀。六,嚴格規(guī)定臣民上書和進奏的程序。請禁止奸邪小人借題發(fā)揮,隨意上書,開脫罪責(zé),謀取升官。七,籠絡(luò)人心。請免除江北、河南、山東的田租,不要讓賊寇從朝廷這里尋找借口。八,選擇欽差使節(jié)。請派遣官員去通報朝鮮出兵,顯現(xiàn)出牽制敵人的局勢。福王都高興地采納了。

  在那個時候,朝廷的重要決定大多出于弘圖的擬定。馬士英上書推薦阮大鋮,弘圖不答應(yīng)。士英說:“我自己承擔(dān)責(zé)任?!庇谑亲尨箐吔枇艘鹿谟P見福王。大鋮進見時一一數(shù)說自己的冤情,拿弘圖過去不追隨東林黨人當(dāng)成自己的證據(jù)。弘圖卻極力講逆黨的案子不能翻,大鋮、士英都惱恨他。一天,大家在內(nèi)閣里談到原庶吉士張溥,士英說:“他是我的朋友,他死后,我擺出酒肉祭奠并哭過他?!苯粡V大笑著說:“你哭東林黨人,難道你也是東林黨人?”士英說“:我并沒有背叛東林黨,是東林黨人拒我于門外的嘛?!焙雸D借此附和了他幾句,士英對他的怒氣才消失。然而這時劉宗周彈劾士英的奏章從外邊送了進來,大鋮揚言說是曰廣主使的,于是士英怒不可止。等推薦張捷、謝升的奏疏進來以后,朝堂之中更加沸沸揚揚,水火不相容了。宮中傳出福王的手札要任用戶部侍郎張有譽擔(dān)任尚書、弘圖封還御批,寫奏本上去極力諫阻,最后有譽還是以朝臣推舉的方式被選用了?;鹿賯冇懻撻_設(shè)東廠,弘圖爭論沒用,就請求退休,福王不同意,給他加官太子少師,讓他改任戶部尚書、文淵閣大學(xué)士。不久因為太后來到南京,弘圖進爵為太子太保。

  這年十月,弘圖四次上書請求退休,福王于是答應(yīng)了他。弘圖告別政壇后無家可歸,客居會稽。國家破滅以后,他逃進一所荒涼的寺廟中絕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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