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柳存仁,祖籍山東臨清,1917年生于北京,畢業(yè)于北京大學,獲文學士;曾獲倫敦大學榮譽文學士、哲學博士及文學博士學位,澳大利亞人文科學院首屆院士、英國及北愛爾蘭皇家亞洲學會會員。曾任澳大利亞國立大學中文講座教授、亞洲研究學院院長,退休后被選為名譽教授及大學研究員。1966年至1989年間擔任哈佛燕京學社、哥倫比亞大學、夏威夷大學、巴黎大學、香港中文大學中國文化研究所、馬來亞大學、早稻田大學、新加坡大學、新西蘭渥克蘭大學的訪問教授。1974年和1977年,作為澳大利亞科學院訪問團成員兩次訪問中國。1984年,應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的邀請在北京作了一系列關于道教史的講演。此后,多次回中國參加學術會議,促進國內外漢學的交流。1992年,榮獲澳大利亞政府頒贈的AO(Order of Australia)勛銜和勛章。柳存仁教授的研究,集中在道教史、明清小說和中國古籍等方面,其著作《道藏的性質》、《老子想爾注》現(xiàn)存大英博物館。2009年8月中旬逝世于澳大利亞堪培拉。
③這個人叫陳國符。陳國符除在化工、造紙專業(yè)從事教學、科研工作外,其突出貢獻是自1942年以來多年對《道藏》進行研究。陳國符是工業(yè)化學家和教育家,也是道藏研究方面的權威學者。研究范圍涉及《道藏》的研究方法、外丹黃白術石藥和草木藥及其隱名的考定、道教音樂和《道藏》中著作出世朝代的考定等,以《道藏》研究稱譽國際漢學界,被認為是“道藏學”這一學術領域的開辟者和世界領先學者與權威。他最突出的成就是開辟了《道藏》研究這一新的學術領域和對《道藏》的目錄學及《道藏》中國外丹黃白術(即中國煉丹術)史料的基礎研究。陳國符是《道藏》研究領域的開創(chuàng)者并且是這一研究領域中的不可替代的世界領先學者。他用科學的方法對《道藏》中的自然科學價值進行了創(chuàng)造性的發(fā)掘、整理,為后人的研究鋪平了道路。
④吳宓(1894—1978)字雨僧,又字雨生,早年名玉衡,陀曼。陜西關中涇陽以北嵯峨山麓安吳堡人。吳宓生于一書香門第。其嗣父吳建常曾任靖中軍秘書長,后任涼州副都統(tǒng)。吳宓幼讀孔孟,1910年考取清華留美預備學校,由陜西提學使咨送赴京。1913年外務部所屬令各省提學使招考“游美第二格學生”,規(guī)定考生年齡最大限是15歲,但這年他已經(jīng)17歲。為報考“游美生”,便更改年齡和名字。他取手中攜帶的《康熙字典》,閉目翻開某一頁,用手指確指一字,得“宓”字,即報填“吳宓,涇陽縣人,年十五?!薄坝谑菂清抵炝ⅲ笏钢e誤,所加之罪名,悉與吳宓二字相連屬,相終始矣!”(《吳宓自編年譜》)這一招終于使他得以赴弗吉尼亞大學留學,后來因為慕美國著名保守主義文論家白璧德(IrvingBabbitt)之名,又進入哈佛,與梅光迪一同師事白璧德。以倡導古典主義,捍衛(wèi)固有文化為己任,在文學研究上特別重視文學的倫理作用,是白璧德教授的中國真?zhèn)鞯茏印?921年獲碩士學位回國,到東南大學(今南大前身)任教授。但是,是時的東南大學,人際關系復雜,內部斗爭激烈,正直的、有才學的人寡不敵眾。吳宓堅辭了東南大學的教職。
吳宓1924年底被聘為清華教授。此事的促成與梁實秋有關。原來在1923年3月,清華高等科四年級學生梁實秋等三人到南京東南大學游覽、參觀,梁實秋連續(xù)去聽了吳先生兩三日的《歐洲文學史》課。當時,吳先生所講的內容是盧梭的生活和著作。聽課之后,梁實秋并未去拜訪吳宓?;匦:?,即在《清華周刊》上發(fā)表文章,評論東南大學的學風之美,師飽學而盡職,生好讀而勤業(yè)。梁實秋的文章述及吳宓講盧梭課,不開書本,不看筆記及任何紙片,而內容豐富,講得井井有條,滔滔不絕。說當時清華正缺良好的教授,這是共識。并說,吳先生亦是清華游美同學,而母校未能羅致其來此,是非常遺憾的事情。吳宓說:“此亦與清華之聘宓往,有關?!焙髞砹簩嵡镉蚊懒魧W也到了哈佛,同樣師從白璧德教授。明顯是受到吳宓影響。
原來的清華學校,本來是一個普通的留美預備學校。學生到這里來,主要是念英文,然后念一些歐美的文化,也念一點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它就是一個預備學校。但是1924年的時候,曹云祥校長覺得這樣是不夠的,應該提高這個學校的水準,清華學校應該改辦大學,同時設立研究院。曹云祥1924年2月22日致函胡適,想聘請他擔任籌備大學顧問(耿云志主編:《胡適遺稿及秘藏書信》)。同時,又動員胡適出任籌建中的清華研究院院長(職位同各系科主任)。胡適推辭不就院長(后改為吳宓任主任),但建議曹校長,應采用宋、元書院的導師制,并吸取外國大學的研究生院的學位論文的專題研究法。因此清華研究院的導師制,是曹云祥校長根據(jù)胡適的提議設立的。曹云祥首先從國學來開始建設,就找了胡適,請胡適到清華來作研究院的導師。胡適說:“我沒有資格,給你推薦幾個人。”就是梁啟超、王國維、章太炎、趙元任。后因章太炎不就,而改聘陳寅恪(由吳宓推薦)。梁啟超是胡適少年時代的精神偶像,趙元任是胡適留美時的摯友,王國維的學問是胡適很敬重的。當時決定聘用王國維為研究院院長。
⑤陳寅恪(1890—1969),江西義寧(今修水)人。早年赴日本留學,1905年歸國,入上海吳淞復旦公學學習,1910年赴歐洲留學,先后在德國柏林大學和瑞士蘇黎世大學學習語言學。次年歸國。1913年赴法國巴黎高等政治學校經(jīng)濟部留學。1918年入哈佛大學學習梵文和巴利文。1921年轉往德國柏林大學研究院梵文研究所學習東方古文字。在這樣長的時間里,陳先生以主要精力攻語言學,學習多種語言,如藏文、蒙文、西夏文、滿文、朝鮮文、梵文、俄文、希伯來文、東土耳其文等(見季羨林:《從學習筆記本看陳寅恪先生的治學范圍和途徑》,《季羨林文集》第3卷,第272—285頁),以便為研究佛經(jīng)的文學翻譯和歷史學打下寬厚、扎實的基礎。因此陳先生沒有按照哪個大學的規(guī)定去讀博士學位,寧可沿著自己選定的治學道路前進。如此,他可享受很大的自由,他不必費時間去寫博士論文,去參加博士學位答辯。但是他雖然沒有拿博士學位,而學術地位卻是公認的,正像其他“中國近代許多學者,比如王國維、梁啟超、陳寅恪、郭沫若、魯迅等,都沒有什么博士頭銜,但都會在學術史上有地位的”(季羨林《留德十年》,《季羨林文集》第2卷,第464頁)一樣。他的學術道路充滿了個性化的色彩,厚積薄發(fā),影響越來越大。
陳寅恪1925年應清華學校之聘,任國學研究院導師。雖然在清華國學研究院任導師之前,并沒有發(fā)表多少論文和專著,但他的哈佛同學吳宓非常了解他的學問,提出聘請他的方案后在學校沒有遇到反對,仍然被聘為導師。
陳寅恪剛到北京的時候,人們對他的名字到底應該怎么念,是不清楚的。吳宓、趙元任閑談時,陳寅恪夫婦也在場。趙元任對吳宓問道:“雨僧,是叫陳寅kè,還是陳寅què?”吳宓詫異道:“大家都叫他寅què,難道不對嗎?”一面看著陳寅恪。陳寅恪微微一笑:“大家都那樣念,也就沒有辦法?!壁w元任嚴肅地說:“總要有個標準。這個字,就是該念kè,我是在民國十三年才發(fā)現(xiàn)寅恪自己拼寫的德文,是寫作YinKo Tschen的。寅恪是謙謙君子,不好意思糾正別人。但是我是喜歡咬文嚼字的,這個字念錯了,以訛傳訛,可不得了?!标愐∥⑿χf:“我的江西口音比較重,其實這個字是應該念Kè,不念què。說到咬文嚼字,《說文》這部書就是榜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