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姆雖然已經(jīng)不下百萬次地為兒子的個頭所震驚,但這一次仍舊不能幸免。雖然他此刻正蜷縮在又矮又大的椅子上,可是他的腦袋距離地面還是超過一米五高,他的臉那么蒼白,看著像一個巨型的啞劇演員。
一個警員正在問他問題,另一個正在打字記錄。在諾姆看來,他兒子此刻正在接受他們盤問。布蘭登惹了什么麻煩嗎?他的樣子看著實在是太古怪了,嘴里咕噥著什么,屁股輕輕地打著哆嗦。
布蘭登抬頭望了一眼,眼睛睜得大大的。諾姆心里咯噔一下。不要再問了,求求你們了。
帕特拉示意警員先問到這里。他們也松了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調(diào)整了一下皮帶和褲胯,慢慢地走出屋子。
“你怎么樣了?”諾姆一開口就后悔不該用這種毫無感情的語氣問他,可是帕特拉和迪昂還站在屋里,他不想讓兒子在其他人面前大哭大叫。他很少哭,可是一旦哭了,就會大哭不止。他的身體劇烈地抖動著,然后脫口而出:“一零三應(yīng)該我?!?/p>
迪昂聽完后笑得前仰后合,帕特拉小聲嘀咕道:“他到底在說什么……”諾姆朝布蘭登看了一眼,兒子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隨后認真逐字地說道,“我,應(yīng)該,做,一零三的?!?/p>
布蘭登居然還記得這些插曲,這讓諾姆驚訝不已。他把一只手放在布蘭登的肩膀上,緊緊地捏了一下后又松開了,然后又捏了一下?!罢褡髌饋?,”他鼓勵道,“沒事的?!?/p>
“和你想象的一樣,”帕特拉說道,“他只是有點醉了而已?!彼麜獾卣A苏Q劬Γ矂铀橇_圈腿踱到門旁邊,伸出腦袋喊了一聲:“琳達!”
“他有第六感,”帕特拉又轉(zhuǎn)身對著諾姆說道,“如果把它歸結(jié)到新手的運氣上,那是遠遠不夠的。這一點毋庸置疑?!?/p>
諾姆拼命地想趕緊拽起兒子把他帶走,不想讓自己的嘴巴再噴出另外一句話,也不想聽帕特拉再多安慰他一句,可是諾姆還是喊出了一句讓他后悔的話?!鞍盐堇锏拿襟w趕出去!”他生氣地抱怨道。
“沒問題?!迸撂乩荒樀拿曰蟛唤狻!爸Z姆啊,他已經(jīng)是聯(lián)邦調(diào)查員的料啦。記者的事情我來處理,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F(xiàn)在只需要教教布蘭登在各種官員和攝像機前面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就行了。如果我們認為這樣妥當(dāng)?shù)脑挕R苑廊f一啊,諾姆。”
回家的路上,為了緩解布蘭登的情緒,諾姆不停地說著一些他發(fā)現(xiàn)的日?,嵤?,什么“水手號”探測器簽了一名左撇子的日本人來接手任務(wù)啦,第四頻道預(yù)測未來一個星期會經(jīng)歷史上最多的降雨啦,懷亞特叔叔的屁股骨折啦,等等?!按蠹叶颊f你干得很好?!彼杏X這句話聽著是用來說服自己的,“大家一直都在和我說你很有天賦呢?!?/p>
“停車!”布蘭登說道,把窗戶搖了下來。
“什么?”
“?!嚒?/p>
諾姆跨坐在一塊突出的石頭上,這里剛好處于德克?霍夫曼的口號板以及波比?麥克的自由女神像中間。黑暗中,他看不清板上寫了什么,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女神手里的火炬竟然在今天晚上意外地點亮了。布蘭登的聲音聽著像是對著他自己狂吠的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