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通拍拍卡森的背，問：“尼克，怎么了？”

卡森看著手里的傳真，愁眉不展，不吭聲。他這個人做事就是這樣，有條不紊，一切都要井井有條，幾乎到了強迫癥的地步。他經常洗手，出門之前要反復上鎖開鎖十幾次。他盯著手上的資料看了又看，因為有些東西就是不對勁。

“尼克？”

卡森轉向他，“我們在莎拉·古哈的保險箱里的那把點三八……”

“用尸體身上發(fā)現(xiàn)的鑰匙開的保險箱？”

“對?！?/p>

“怎么了？”斯通問。

卡森一直緊皺著眉頭：“有很多漏洞。”

“漏洞嗎？”

“一開始，”卡森繼續(xù)說，“我們以為莎拉·古哈的保險箱就是伊麗莎白·貝克的，是吧？”

“對?！?/p>

“但是有人八年來每年都支付保險箱的費用?！笨ㄉf，“伊麗莎白·貝克已經死了，死人怎么付賬？”

“也許是她父親付的賬。我覺得，他知道的比說的要多。”

卡森聽到這樣的猜測不太高興，便問：“那我們在貝克家發(fā)現(xiàn)的竊聽器，又該如何解釋？”

“不知道?！彼雇柭柤缯f，“也許局里有其他人在懷疑他?！?/p>

“目前還沒聽說。但在保險箱里找到的那把點三八，檢驗報告已經出來了。”他指指報告，“你知道AFT怎么說嗎？”

“不知道?！?/p>

“子彈比對沒有結果，這并不意外，畢竟AFT的資料沒有追溯到八年以前?！弊訌棻葘κ菬熅茦屝倒苤凭郑ˋFT）用來分析子彈的電算系統(tǒng)，可以將過去的犯罪記錄與最近發(fā)現(xiàn)的槍械結合比對?！暗玁TC有記錄?！盢TC就是國家追蹤中心，“你猜最后一個登記人是誰？”

卡森把手里的傳真遞給斯通。斯通快速瀏覽，找到登記人，說：“斯蒂芬·貝克?！?/p>

“大衛(wèi)·貝克的父親?！?/p>

“嗯?！?/p>

斯通把傳真交還給卡森?！八?，兒子可能繼承了武器，”他說，“那是貝克的槍。”

“那他太太為什么要把槍連同照片鎖在保險箱里？”

斯通沉默片刻，說：“也許是怕丈夫拿來對付她。”

卡森還是皺眉：“我們漏掉了一些東西。”

“聽著，尼克，我們別自找麻煩，把事情弄得復雜。我們以謀殺薩耶的罪名逮捕貝克，這樣做肯定不會有錯。就把伊麗莎白·貝克先忘了，好嗎？”

卡森看著他：“忘了？”

斯通清清喉嚨，攤開雙手，說：“面對現(xiàn)實吧，以謀殺薩耶的罪名逮捕貝克最為干凈利落，但他太太……老天啊，這個案子已經過去八年了。我們是有些證據(jù)在手上，但是我們憑手里這些根本抓不到人。太遲了，也許……”他很夸張地聳聳肩，“還是別惹麻煩最好?！?/p>

“你在胡扯些什么?。俊?/p>

斯通靠得更近，他示意卡森低下身：“局里有人希望我們放手?！?/p>

“誰？誰希望我們放手？”

“這不重要，尼克。我們是一條戰(zhàn)線的，對吧？如果我們發(fā)現(xiàn)伊麗莎白不是冷血羅伊殺的，就相當于挖出了一堆丑事，不是嗎？羅伊的律師說不定還會要求重審--”

“檢方從來沒有因伊麗莎白·貝克的案件審問過羅伊?！?/p>

“但我們如果把伊麗莎白從冷血羅伊的受害名單中排除，只會增加疑惑。還是現(xiàn)在這樣做比較利落?！?/p>

“我不想要干凈利落?！笨ㄉf，“我要真相?！?/p>

“我們都想要真相，但更要正義，不是嗎？貝克會因為殺了瑞貝卡·薩耶被終生監(jiān)禁，冷血羅伊則繼續(xù)蹲大獄。事情就該這樣?！?/p>

“湯姆，有很多漏洞?！?/p>

“你一直都說有漏洞，但我沒看到哪里有漏洞。最先說貝克涉嫌殺害太太的人是你?！?/p>

“沒錯?！笨ㄉf，“是他太太，不是瑞貝卡·薩耶。”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p>

“貝克謀殺薩耶根本說不通?！?/p>

“你開玩笑嗎？怎么說不通？薩耶知道一些內幕。我們追得緊，貝克只好殺了她封嘴?！?/p>

卡森又皺起眉頭。

“怎樣？”斯通繼續(xù)說，“我們才剛剛開始對貝克施加壓力，他昨天就跑到工作室去找薩耶，你難道覺得這只是巧合嗎？”

“不是?！笨ㄉf。

“所以呢？難道你還看不出來？謀殺薩耶完全說得通，沒有問題?！?/p>

“這未免太過理所當然了?！笨ㄉf。

“你可別胡說八道，怎么理所當然了？”

“我問你，貝克謀殺太太的計劃怎么樣？”

“十分周密?！?/p>

“這就對了。他殺了每個目擊證人，并處理掉尸體。如果不是大雨和狗熊幫忙，我們什么也不會發(fā)現(xiàn)。你承認嗎？就算發(fā)現(xiàn)了，我們也沒有足夠的證據(jù)控告他，更別提治他的罪?！?/p>

“所以呢？”

“所以，貝克為什么變得這么笨？他明明知道我們會窮追不舍，也知道薩耶的助理一定會作證看到事發(fā)當天，他去找過瑞貝卡，他又怎么會笨到把作案的工具藏在車庫里？還把手套丟在自己家的垃圾桶里？”

“這個簡單，”斯通說，“他是狗急跳墻。他謀殺太太時有很多時間可以計劃?！?/p>

“你看過這個了嗎?”

他把監(jiān)視報告拿給斯通。

“貝克今天早上去找過法醫(yī)，”卡森說，“為什么？”

“不知道，也許是想看看驗尸報告上有沒有紕漏?！?/p>

卡森皺眉，急著想再去洗一次手。“湯姆，我們一定漏掉了什么?！?/p>

“我看不出來，但無論如何，我們得先抓到人才能弄清楚問題，對嗎？”

斯通走向芬恩。卡森讓謎團在心中慢慢沉淀，他思索著貝克去找法醫(yī)的事，接著拿出手機，用手帕擦了擦，撥通了號碼。有人接起電話，卡森說：“幫我接瑟斯郡法醫(yī)官?！?/p>

第二十九章

以前，十年前吧，她曾經有朋友入住西二十三街的切爾西飯店。飯店里，一半是游客，一半是住在那里東游西蕩的怪人，有藝術家、作家、學生，還有從五湖四海來的用美沙酮麻醉自己的人。黑色的指甲油，鮮紅如血的唇膏，直溜溜的頭發(fā)，當時的打扮如今竟成了流行趨勢。

這里的變化不大，倒是適合隱姓埋名。

她到街上買了一塊比薩，就進飯店登記，沒再出門。紐約，她曾經以為這是她的家，但八年來，這是她第二次踏上這片土地。

斯通拍拍卡森的背，問：“尼克，怎么了？”

卡森看著手里的傳真，愁眉不展，不吭聲。他這個人做事就是這樣，有條不紊，一切都要井井有條，幾乎到了強迫癥的地步。他經常洗手，出門之前要反復上鎖開鎖十幾次。他盯著手上的資料看了又看，因為有些東西就是不對勁。

“尼克？”

卡森轉向他，“我們在莎拉·古哈的保險箱里的那把點三八……”

“用尸體身上發(fā)現(xiàn)的鑰匙開的保險箱？”

“對?！?/p>

“怎么了？”斯通問。

卡森一直緊皺著眉頭：“有很多漏洞?！?/p>

“漏洞嗎？”

“一開始，”卡森繼續(xù)說，“我們以為莎拉·古哈的保險箱就是伊麗莎白·貝克的，是吧？”

“對?！?/p>

“但是有人八年來每年都支付保險箱的費用?！笨ㄉf，“伊麗莎白·貝克已經死了，死人怎么付賬？”

“也許是她父親付的賬。我覺得，他知道的比說的要多。”

卡森聽到這樣的猜測不太高興，便問：“那我們在貝克家發(fā)現(xiàn)的竊聽器，又該如何解釋？”

“不知道?！彼雇柭柤缯f，“也許局里有其他人在懷疑他?！?/p>

“目前還沒聽說。但在保險箱里找到的那把點三八，檢驗報告已經出來了?！彼钢笀蟾妫澳阒繟FT怎么說嗎？”

“不知道?！?/p>

“子彈比對沒有結果，這并不意外，畢竟AFT的資料沒有追溯到八年以前?！弊訌棻葘κ菬熅茦屝倒苤凭郑ˋFT）用來分析子彈的電算系統(tǒng)，可以將過去的犯罪記錄與最近發(fā)現(xiàn)的槍械結合比對?！暗玁TC有記錄?！盢TC就是國家追蹤中心，“你猜最后一個登記人是誰？”

卡森把手里的傳真遞給斯通。斯通快速瀏覽，找到登記人，說：“斯蒂芬·貝克?！?/p>

“大衛(wèi)·貝克的父親?！?/p>

“嗯。”

斯通把傳真交還給卡森?！八?，兒子可能繼承了武器，”他說，“那是貝克的槍?！?/p>

“那他太太為什么要把槍連同照片鎖在保險箱里？”

斯通沉默片刻，說：“也許是怕丈夫拿來對付她?！?/p>

卡森還是皺眉：“我們漏掉了一些東西?！?/p>

“聽著，尼克，我們別自找麻煩，把事情弄得復雜。我們以謀殺薩耶的罪名逮捕貝克，這樣做肯定不會有錯。就把伊麗莎白·貝克先忘了，好嗎？”

卡森看著他：“忘了？”

斯通清清喉嚨，攤開雙手，說：“面對現(xiàn)實吧，以謀殺薩耶的罪名逮捕貝克最為干凈利落，但他太太……老天啊，這個案子已經過去八年了。我們是有些證據(jù)在手上，但是我們憑手里這些根本抓不到人。太遲了，也許……”他很夸張地聳聳肩，“還是別惹麻煩最好?！?/p>

“你在胡扯些什么??？”

斯通靠得更近，他示意卡森低下身：“局里有人希望我們放手?！?/p>

“誰？誰希望我們放手？”

“這不重要，尼克。我們是一條戰(zhàn)線的，對吧？如果我們發(fā)現(xiàn)伊麗莎白不是冷血羅伊殺的，就相當于挖出了一堆丑事，不是嗎？羅伊的律師說不定還會要求重審--”

“檢方從來沒有因伊麗莎白·貝克的案件審問過羅伊?！?/p>

“但我們如果把伊麗莎白從冷血羅伊的受害名單中排除，只會增加疑惑。還是現(xiàn)在這樣做比較利落?！?/p>

“我不想要干凈利落?！笨ㄉf，“我要真相?！?/p>

“我們都想要真相，但更要正義，不是嗎？貝克會因為殺了瑞貝卡·薩耶被終生監(jiān)禁，冷血羅伊則繼續(xù)蹲大獄。事情就該這樣?！?/p>

“湯姆，有很多漏洞?！?/p>

“你一直都說有漏洞，但我沒看到哪里有漏洞。最先說貝克涉嫌殺害太太的人是你。”

“沒錯?！笨ㄉf，“是他太太，不是瑞貝卡·薩耶?！?/p>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p>

“貝克謀殺薩耶根本說不通?！?/p>

“你開玩笑嗎？怎么說不通？薩耶知道一些內幕。我們追得緊，貝克只好殺了她封嘴?！?/p>

卡森又皺起眉頭。

“怎樣？”斯通繼續(xù)說，“我們才剛剛開始對貝克施加壓力，他昨天就跑到工作室去找薩耶，你難道覺得這只是巧合嗎？”

“不是。”卡森說。

“所以呢？難道你還看不出來？謀殺薩耶完全說得通，沒有問題?！?/p>

“這未免太過理所當然了。”卡森說。

“你可別胡說八道，怎么理所當然了？”

“我問你，貝克謀殺太太的計劃怎么樣？”

“十分周密?！?/p>

“這就對了。他殺了每個目擊證人，并處理掉尸體。如果不是大雨和狗熊幫忙，我們什么也不會發(fā)現(xiàn)。你承認嗎？就算發(fā)現(xiàn)了，我們也沒有足夠的證據(jù)控告他，更別提治他的罪?！?/p>

“所以呢？”

“所以，貝克為什么變得這么笨？他明明知道我們會窮追不舍，也知道薩耶的助理一定會作證看到事發(fā)當天，他去找過瑞貝卡，他又怎么會笨到把作案的工具藏在車庫里？還把手套丟在自己家的垃圾桶里？”

“這個簡單，”斯通說，“他是狗急跳墻。他謀殺太太時有很多時間可以計劃?！?/p>

“你看過這個了嗎?”

他把監(jiān)視報告拿給斯通。

“貝克今天早上去找過法醫(yī)，”卡森說，“為什么？”

“不知道，也許是想看看驗尸報告上有沒有紕漏?！?/p>

卡森皺眉，急著想再去洗一次手。“湯姆，我們一定漏掉了什么?！?/p>

“我看不出來，但無論如何，我們得先抓到人才能弄清楚問題，對嗎？”

斯通走向芬恩?？ㄉ屩i團在心中慢慢沉淀，他思索著貝克去找法醫(yī)的事，接著拿出手機，用手帕擦了擦，撥通了號碼。有人接起電話，卡森說：“幫我接瑟斯郡法醫(yī)官。”

第二十九章

以前，十年前吧，她曾經有朋友入住西二十三街的切爾西飯店。飯店里，一半是游客，一半是住在那里東游西蕩的怪人，有藝術家、作家、學生，還有從五湖四海來的用美沙酮麻醉自己的人。黑色的指甲油，鮮紅如血的唇膏，直溜溜的頭發(fā)，當時的打扮如今竟成了流行趨勢。

這里的變化不大，倒是適合隱姓埋名。

她到街上買了一塊比薩，就進飯店登記，沒再出門。紐約，她曾經以為這是她的家，但八年來，這是她第二次踏上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