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私塾”奠定國學基礎
1936年10月,經(jīng)不住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的堅決要求,毛澤東一連幾夜,敘述了他自幼年的人生經(jīng)歷。他說:
我8歲那年開始在本地一個小學讀書,一直在那里讀到13歲。清早和晚上我在地里勞動。白天我讀儒家的《論語》等四書。①
對這6年的私塾讀書生活,毛澤東后來曾這樣概括:“我過去讀過孔夫子的書,讀了‘四書’、‘五經(jīng)’,讀了6年。”
對于每一位當今中國人而言,無論他多么時尚,也無論他甚至連一句“經(jīng)”都沒讀過,但對“四書”、“五經(jīng)”這些詞兒,應該是耳熟能詳?shù)摹?/p>
據(jù)《禮·互解》及《莊子》記載,“經(jīng)”原本有六部,即《易》、《書》、《詩》、《禮》、《樂》、《春秋》,后來由于秦始皇焚書,《樂經(jīng)》散失,僅存《樂記》一篇,被并入《禮記》之中,于是成為“五經(jīng)”:《周易》、《尚書》、《詩經(jīng)》、《禮記》、《春秋》。
從元仁宗皇慶二年(1313年)起,五經(jīng)就被規(guī)定為科舉用書,一直沿用到清末。
“四書”的確定,則是南宋理學家朱熹之功。他在實際教學中,為了完善儒家學說,建立系統(tǒng)的包羅萬象的理論體系,在原有五經(jīng)的基礎上,把《論語》、《孟子》也提升到“經(jīng)”的地位,再從《禮記》中分出《大學》、《中庸》兩篇,與《論語》、《孟子》并列,合稱之為“四書”。
關于朱熹編注四書,朱自清先生有這樣一段概括的話:“但朱子的意思,有了《大學》的提綱挈領,便能領會《論》、《孟》里精微的分別去處;融貫了《論》、《孟》的旨趣,也便能領會《中庸》里的心法。有人心和道心:人心是私欲,道心是天理。人該修養(yǎng)道心,克制人心,這是心法。朱子的意思,不領會《中庸》里的心法,是不能從大處著眼,讀天下的書,論天下的事的。他所以將《中庸》放在第三步,和《大學》、《論》、《孟》合為四書,作為初學者的基礎教育。后來規(guī)定四書為科舉用書,原也根據(jù)這番意思。不過朱子教人讀四書,為的成人,后來人讀四書,卻重在獵取功名;這不合于他提倡的本心的?!?/p>
由于四書五經(jīng)比較艱深,成年人理解起來也比較吃力,更別說剛入學的孩童了。于是,在古代社會,逐漸形成了一套兒童啟蒙用書--“蒙學”。舊時村塾蒙學最普通的是“三、百、千、千”,即《三字經(jīng)》、《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詩》,此外還有《增廣賢文》、《幼學瓊林》等。
據(jù)記載,毛澤東在初入私塾時,先讀的就是這類蒙學教材。這類書,用簡短的駢儷句式,且多押韻,兒童讀來,朗朗上口,便于記憶,既能識字,又長知識,以至終生不忘。其中傳達的自然觀、倫理觀、道德觀、價值觀、歷史觀等,活潑鮮明,通俗易懂,因之在民間廣泛流傳。所謂“讀了《增廣》會涉罵,讀了《幼學》會講話”,因為《增廣》多談世態(tài)人情,《幼學》多詞匯典故。這些書的內(nèi)容雖同屬封建文化的范圍,不免宣揚封建思想意識,甚至還有庸俗無聊和迷信荒誕的東西,但在識字、傳授基本知識、進行生活教育和端正道德規(guī)范方面,還包含不少有益的成分,是不可一筆抹殺的。這種蒙書在中國文化傳承過程中,自有其文化史和教育史上的價值。
《三字經(jīng)》相傳為南宋王應麟編纂,明清兩代續(xù)有增補,全書共376句,包括天文、地理、典籍、歷史、人物以及社會人生種種,簡要賅博,便利記誦。章太炎說:“觀其分別部居,不相雜廁,以較梁人所輯《千字文》,雖字有重復,辭無藻采,其啟人知識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