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幾點才回來的,嗯?”貝佳茨問。
“我也不知道,”高里奧朗說,“你別管我的事兒,還是專心擦你的腰吧?!?/p>
高里奧朗正用一把止血鉗拔眉毛。
“你這個下流的家伙!”貝佳茨說,“你又和一個女的搞在一起!要是讓你阿姨看到……”
“哦!你就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嗯?”高里奧朗威脅。
“什么時候做過了?”貝佳茨有點兒不安了。
他停下按摩,在鏡子前做了幾個活動筋骨的動作。
“算了!”高里奧朗說,“我就不再追究了。我可不想給你找麻煩,還是給我扣上短褲吧?!?/p>
他們的短褲很特別,褲襠開在后面,一個人是很難扣上的。
“?。 必惣汛睦湫χf,“你看!……你也沒話可說了吧。”
“我告訴你,別啰嗦了!”高里奧朗重復(fù)說,“今天是什么人結(jié)婚?”
“是科蘭娶克洛埃!”弟弟沒好氣地說。
“你為什么用這種口氣說話?”高里奧朗說,“這家伙還是很不錯的……”
“是的,他是挺不錯的小伙子,”貝佳茨帶著嫉妒的口吻說,“可她呢,她的胸部那么滾圓,真叫人無法把她想象成一個小伙子呀?!?/p>
高里奧朗臉紅了。
“我發(fā)覺她長得特別漂亮……”他低聲說,“很想摸一摸她的胸……你該不會也有這種念頭吧?”
他的弟弟怔怔地望著他。
“你這個下流坯子!”他語氣嚴(yán)厲地做出了結(jié)論,“你比任何人都要下流好色……過不了幾天工夫,你就會找個女人結(jié)婚的?!?/p>
18
教士從圣器堆放室里出來,后面跟著一個大肚執(zhí)事和一個隨衛(wèi)。①他們手里捧著幾個凹凸不平的紙盒,里面放滿了各種裝飾用的材料。
“約瑟夫,等油漆匠的卡車到了,您就讓他們把車子開進來,一直開到祭壇那兒?!苯淌繉﹄S衛(wèi)說。(實際上,幾乎所有干隨衛(wèi)這一行的都叫約瑟夫②。)
“全部漆成黃色嗎?”約瑟夫問。
“加上一些紫色條紋,”大肚執(zhí)事說。他叫艾馬紐爾·于德,個子高大,是個快活熱情的執(zhí)事。他身上的制服和金鏈條閃閃發(fā)亮,就像冰冷的鼻子。
“是的,”教士說,“因為教鸮要來降福。來吧,把這紙盒里的裝飾材料都拿出來,我們用它們來布置樂師臺?!?/p>
“共有多少個樂師會來?”隨衛(wèi)問。
“七十三個?!贝蠖菆?zhí)事說。
“還有十四名信童?!苯淌空f,神態(tài)得意。
隨衛(wèi)吹了長長一聲口哨:噓,噓,噓……
“這兒就他們兩人結(jié)婚吧?”他帶著贊嘆的口吻說。
“是的,”教士回答,“就是如此,有錢人辦事就是這樣的?!?/p>
“會有很多人嗎?”大肚執(zhí)事問。
“當(dāng)然有很多人啦!”隨衛(wèi)說,“我得拿上我的紅色長戟和那根紅球飾杖?!?/p>
“不!”教士說,“應(yīng)該用黃色長戟和紫色手杖,那樣才會顯得雍容華貴?!?/p>
他們走到樂臺下。教士打開隱藏在穹頂?shù)囊桓е系男“甸T,門一開,他們就一個接一個地沿著狹窄的阿基米德螺旋形樓梯走去。一道幽微的光從高處照射下來。
他們爬了二十四圈螺旋梯,停下來喘了口氣。
“真難爬!”教士說。
走在最下面的隨衛(wèi)點了點頭,而夾在他們兩人之間的大肚執(zhí)事,也只好表示同意。
“還有兩圈半呢?!苯淌空f。
他們登上平臺,平臺正好位于祭壇的對面,離地面有一百米的距離,透過層層霧靄隱約可見。云彩不拘禮節(jié)地飄然進入教堂,棉絮般的大塊云朵穿過教堂的中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