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時我就甩賣過車庫的舊貨。當我把我父母車庫里的舊貨都拿出來賣完以后，我問一個朋友，我們可不可以把他家的車庫舊貨也清出來賣掉。我們把從他家車庫拿出來的舊物在車道上陳列出來，做了一些檸檬水，然后讓她穿了一套小女孩的衣服，使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了5歲。當時的想法是，即使人們什么舊貨都不買，至少他們會買一些檸檬水喝。最終的結果是，我們賣檸檬水賺的錢比我們賣車庫舊貨賺的錢還多一些。

在初中時，我尋找其他方式來賺錢。我承包了一條送報紙的路線，但是不久后發(fā)現(xiàn)，雇用一個“獨立承包商”騎自行車送報紙，事實上是當?shù)貓笊玢@“童工法”漏洞的一種策略。經(jīng)過計算，我終于知道我每個小時的報酬只有2美元。

于是我放棄了送報，決定自己出版快報。每一期大概有20頁，都是我自己寫的一些故事、字謎和笑話。我把我的快報用明亮的橘黃色紙張印刷出來，并將它命名為 《大火雞》，每本標價5美元。我賣了4本給我學校的同學。我琢磨著，我要么就多結交一些買得起我快報的朋友，要么就要找一些新的收入渠道。所以后來我剪頭發(fā)的時候，我給理發(fā)師看了我的 《大火雞》，問他是否愿意花20美元在下次的快報上面購買一整頁的廣告。

當他說他愿意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找對門路了。我只要再去爭取四則廣告，就可以賺進100美元。這比我這輩子見過的錢還要多。第一筆生意成功以后，我信心滿滿地走進理發(fā)店隔壁的商店，問他們愿不愿意在下一個即將風靡全國，或至少全縣的快報上刊登廣告。

所有人都非常禮貌地拒絕了我。幾周以后，我出版了第二期《大火雞》，但是這次，只賣出了兩本。

無奈之下，我決定停刊。因為這太難了，而且我的朋友們把他們的午餐錢都花光了。

我和我的弟弟家培每個月都會期待最新一期 《男孩的生活》 雜志出刊，然后一頁一頁從頭到尾地讀完它。我最愛的部分是最后幾頁的分類廣告，里面有一些我從未聽過但感覺非常了不起的產(chǎn)品，我知道終有一天我一定會擁有它們。里面還有各種各樣的魔術技巧和新奇的商品（很長一段時間里，我一直以為“新奇”的意思是“非?？帷保?，包括一套能把真空吸塵器變成一個微型氣墊船的組件。

然而最吸引我的還是雜志背面的整頁廣告，上面展示了各種各樣的獎品，只要你可以賣掉一些賀卡，就可以得到它們?？雌饋硭坪鹾苋菀祝褐灰ぜ野舻厝ネ其N一些圣誕賀卡（廣告里已經(jīng)說了，這是每個人都需要的），掙夠點數(shù)，就可以用這些點數(shù)交換我不曾擁有但非常想要的滑板或其他玩具。

因此我決定訂購一些賀卡樣本和一本目錄，這些東西一個星期就到貨了。那時候還是暑假，所以我有充分的時間挨家挨戶去走訪，第一站是我隔壁的鄰居家。

我把那份印有各式各樣圣誕卡片的目錄展示給開門的阿姨看，她告訴我現(xiàn)在還是八月份，還沒有到準備圣誕卡片的時候。我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想要在八月出售圣誕卡是有點愚蠢。所以那第一站也成了我的最后一站。

我回家后仔細思考，希望可以想到一個不太受季節(jié)影響的經(jīng)營模式。

小學時候，我有一個好朋友，名字叫古斯塔夫。我們經(jīng)常在一起，到彼此的家里玩，編排些短劇給我們的父母看，互相學習彼此的一些密語和暗號，每個星期我們都會在對方家里過夜一次。

有一次我在他家玩，他借給我一本書，名叫 《孩子的免費物品》。那是一本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書。里面有幾百種提供給孩子們的免費或者價值不超過1美元的東西，像免費的地圖，50美分的筆，免費的保險杠貼紙，以及各式產(chǎn)品的免費樣品。所有的產(chǎn)品，你只需要寫一封信郵寄到他們的通信地址處，附上一個“SASE”（后來我了解到這是“郵資已付，有回郵地址的信封”的縮寫）和他們所要求的不超過1美元的付款就可以了。我和古斯塔夫把這本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后訂購了一些我們覺得很酷的東西。

在我那次為期十分鐘的圣誕賀卡推銷生涯后，我回家再度仔細地閱讀了《男孩的生活》 雜志內(nèi)的分類廣告，看到了一套售價50美元的徽章制作裝備的廣告。這套裝備可以讓你把任何照片或紙張變換成一個帶有別針的、可以別在襯衫上的照片徽章，每一個徽章的材料成本只有25美分。

我到我的書架前翻出了那本我借了好幾年一直沒還給古斯塔夫的書，仔細查看有沒有任何公司提供制作照片徽章的服務，結果是一個也沒有。

我興奮地立刻給那本書的出版商寫了一封信，假裝我已經(jīng)是徽章制作行業(yè)里的人，希望他們考慮把我的服務列入這本書明年的版本內(nèi)。為了使自己看起來更像在經(jīng)營一項合法的生意，我在我的通信地址里特意加上了“FSFK部門”的字樣。其實FSFK是 《孩子的免費物品》 這本書名的縮寫代號。我的服務是讓孩子們寄給我一張照片，一個有回郵地址、貼好郵票的信封和1美元，我負責把它變成一個帶有別針的照片徽章，然后放在寄來的信封里回寄給他們。我的每個訂單的利潤是75美分。

兩個月后，我收到了出版商的回信，他們說我的請求獲得了同意，該服務將被列入這本書的下一版本內(nèi)。我跟父母說我需要借錢買下那套價值50美元的徽章制作裝備，外加50美元買一些零件，但是我收到前100份訂單以后，就會把錢還給他們。

我想，實際上我父母并不相信我能收到100份訂單。他們對我說過的如果我賣掉100本 《大火雞》 或者成功出售100張賀卡能賺到多少錢那樣的故事耳熟能詳。但是所幸，在學校里我依然能拿高分，所以我想他們會允許我購買這個徽章制作裝備和零件，作為取得好成績的一種獎勵。

兩個月后，我收到了那本書的新版本?？吹轿壹业牡刂吩谝槐菊嬲臅嫌勉U字印刷出來，感覺實在很不錯。我把這本書拿給爸媽看了，然后焦急地等待第一份訂單的到來。

我們小區(qū)的郵差通常都是走同一條路線分發(fā)郵件。我們家靠近一座小山的底部，而他的郵件投遞路線是從馬路對面的底部開始，上山，回轉，然后再回到山下。所以每次我聽到街道那邊傳來郵差的車聲，我就知道12分鐘后信件就會送達我家，這時我會站在門口等待郵差的到來。通常這會發(fā)生在下午1：36左右。

這本書出版兩星期后，我收到了第一份訂單。我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張12歲女孩的照片，她穿著紅色的格子呢裙，抱著一只法國卷毛狗。更重要的是，里面還有一張1美元的鈔票。我終于正式開始做生意了！我把這張照片做成了一個徽章，然后放在那已寫好回郵地址、貼好郵票的信封里寄回去了。那天晚上，我把這件事告訴了父母。我想他們?yōu)槲揖谷坏玫搅艘环萦唵胃械接悬c驚奇。我把那1美元給了他們，并在我的日志里寫下我的債務已減少到了99美元。

第二天，我收到了兩份訂單，一夜之間營業(yè)額就翻了一倍。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有時我一天會收到10個訂單。第一個月底時，我已經(jīng)賺了200美元。我還清了所有的債務，這對一個初中生來說，收入已經(jīng)很可觀了，但是為了做徽章，我每天要花上1個小時。在家庭作業(yè)太多的日子里，我沒有時間做徽章，只好把訂單全部堆積到周末再做。周末時，我不得不花上4~5小時做徽章。賺錢很爽，但是周末被迫待在家里的滋味實在難受，是該升級用300美元買個半自動徽章機，來提高效率和生產(chǎn)力的時候了。

在初中時，我的徽章生意每個月都能給我?guī)?00美元的穩(wěn)定收入。我想這件事帶給我最大的啟發(fā)就是，不需要面對面交談，通過郵件訂單也可以做很成功的生意。

偶爾，當我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我會把一些業(yè)務轉給我的弟弟們?nèi)プ?。在我初中畢業(yè)前，我開始厭煩每天不停地做徽章了，所以我決定把這筆生意轉給我的弟弟家培。我的想法是，遲早我會開創(chuàng)另一個讓我更有激情的郵購業(yè)務。

當時我并不知道這個徽章業(yè)務以后會變成一個家族企業(yè)。幾年后，家培把這筆生意轉給了我最小的弟弟家齊。又過了幾年，我們?nèi)∠四潜緯鴥?nèi)的廣告并結束了這個業(yè)務，因為我父親得到了一個晉升的機會，必須搬家到香港，他把我媽媽和家齊也帶去了。家里再也沒有兄弟姐妹可以接管這個生意了。

回首往事，我覺得我們需要一個更好的后續(xù)計劃。

撥號尋金

我記得高中入學的第一天，我的感覺與初中最后一天沒什么不同。這與我料想的有很大差距，我猜可能是因為我的內(nèi)心一直以為，自己會突然感覺到長大許多，變得更成熟，因為現(xiàn)在我是高中生了，生活一定會突然改變。

有一天，當我在學校圖書館閑逛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隱藏在圖書館后邊的計算機實驗室，碰到了計算機科學老師戈爾小姐，她建議我報名參加她的帕斯卡計算機語言課程。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帕斯卡計算機語言。她告訴我這是一種編程語言，選修這門課可以幫我為參加全國計算機科學的高階考試（AP）做準備。我不知道什么是高階考試，只知道那會對我申請大學有一點幫助。在初中時，我曾經(jīng)自學過一些“基礎”（BASIC）的計算機編程，并樂在其中，所以我決定選修帕斯卡計算機語言課程。

我很喜歡上這門課，后來我把午餐和課余時間都耗在計算機實驗室內(nèi)。當時我并不知道，兩年后我會在學校的暑期班教授帕斯卡計算機語言課程。實驗室里還有其他幾位?？停髞砦覀兘?jīng)常在一起討論問題。

我們進入了一個BBS的世界，它是“電子布告欄系統(tǒng)”的縮寫。實驗室里面有一臺計算機連接了一個調(diào)制解調(diào)器，那是一個可以連接到本地電話線的特殊裝置。有了這個調(diào)制解調(diào)器，一臺計算機就可以連接到其他計算機，并和他們交流。

我們有一份電話號碼名單，可以用本地電話接通各種不同的BBS電子布告欄系統(tǒng)，這就和樓下公共休息區(qū)的學生們使用的軟木公告板一樣：任何人都可以留言，張貼廣告，開始一個話題，下載文件，或參與各種不同議題的辯論。這是克雷名單（譯者注：Craigslist，美國知名分類廣告網(wǎng)站）的早期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