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西站起身來，在房間里踱來踱去，臉上那派快活之色像面具般被卸了下去。

“她不能對此宣誓，”最后，他開口說道，“格特魯?shù)轮v的都是實話，但是，她并沒有把一切和盤托出。那天夜里兩點半的時候，阿諾德·阿姆斯特朗來過這里——他進了彈子房，五分鐘后便離開了。他是來——送一樣東西的?！?/p>

“哈爾西，”我痛哭失聲，“你必須把全部真相都告訴我。每次我替你找到條脫身的出路，你都用道神秘之墻自己把它堵住。他是來送什么的？”

“一封電報——給貝利的?！彼f，“是由專人從鎮(zhèn)上送來的，非常重要。當時貝利已經動身來了這里，送信人又回了城，于是，俱樂部的服務生把它交給了阿諾德。阿諾德喝了一整天的酒，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剛好要去向陽山莊的方向散散步?！?/p>

“于是，他就把電報送來了？”

“是的。”

“電報里說些什么？”

“要等到某些事情公之于眾——我才能告訴您。如今，這只是時間的問題了。”他神情沮喪地說道。

“那格特魯?shù)抡f的那個電話是怎么回事？”

“可憐的特特！”他的聲音細不可聞，“這個忠心耿耿的可憐的小姑娘！瑞瑞姑媽，根本沒有這么個電話。毫無疑問，您那位警官先生肯定對此心知肚明，因此，他才對格特魯?shù)碌乃姓f辭都不予采信。”

“那么，她后來回彈子房，就是為了拿——那封電報嗎？”

“極有可能，”哈爾西慢吞吞地說道，“瑞瑞姑媽，您一盤算起這件事，就覺得情況對我們三人來說非常不利，對不對？可是，我可以發(fā)誓，我們誰都沒有殺那個可憐的惡棍，也不是誰一時失手?！?/p>

我看了看通往格特魯?shù)赂率夷巧染o閉的隔門，壓低了自己的嗓門。

“有個可怕的念頭，始終在我腦子里揮之不去，”我悄聲說道，“哈爾西，格特魯?shù)潞芸赡苣昧四愕淖筝喪謽專簾o論如何，那天晚上她肯定曾經檢查過它。如果，在你——和杰克離開之后，那個無賴又回來了，那會怎么樣？她——她——”

我說不下去了。哈爾西緊閉著雙唇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她大概是聽見他在擺弄門鎖——警方說，他沒有鑰匙——以為是你或者杰克，便過去開了門。結果，她發(fā)現(xiàn)自己犯了個錯誤，于是扭頭便往樓梯上跑。爬了一兩級臺階之后，她感覺走投無路，便像絕望的小獸一般，轉身朝他開了槍。”

話音未落，哈爾西便伸手捂住了我的嘴。我們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彼此凝視，兩道憂慮的目光交織在了一起。

“那把槍——我的槍，被扔進郁金香花圃里了！”他喃喃自語，“也許是從二樓的窗戶扔下去的，因為您說它埋得很深。自那之后，她一直臥床不起，她——瑞瑞姑媽，您不會認為，從衣物滑道里掉下去的那個人就是格特魯?shù)掳?？?/p>

我只能無望地點頭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