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飛快地跑到餐廳,把酒瓶拿過來。他用酒沾濕了露西可憐蒼白的雙唇,然后我們一起揉搓她的手掌、手腕和胸口。他摸了摸她的心跳,然后令人揪心地沉吟了一會兒,說道:
“還不算太晚。還有心跳,盡管非常微弱。我們以前的努力都白費了,必須從頭開始?,F(xiàn)在沒有第二個年輕的亞瑟了。我這次不得不請你親自出馬,我的朋友約翰。”他邊說邊把手伸進包里,把輸血的器械拿出來。我脫下外套,卷起襯衫袖子?,F(xiàn)在不可能給她用麻醉劑,也不需要用了;然后,我們一刻也沒有耽擱,開始給她輸血。
過了一會兒——好像過的時間不短,因為一個人的血被抽走,不管他有多么情愿付出,感覺都很糟糕。范海辛做了個警告的手勢。“別這樣,先生,”他說,“我擔心隨著體力的恢復,她可能會醒過來,那樣也許就危險了。哦,非常危險。所以我應該采取預防措施,給她注射一支嗎啡?!比缓笏`巧熟練地給她進行了注射。
輸血在露西身上起到的效果不錯,因為暈厥慢慢地變成了沉沉的睡眠。我感到有些驕傲,因為看到露西蒼白的臉頰和嘴唇上慢慢地恢復了一些血色。如果不是切身體驗的話,沒有人會明了看到自己的生命之血被抽出,注入自己所愛的女人身體的感覺。
教授關切地看著我。“應該可以了?!彼f?!斑@就行了嗎?”我提出抗議,“你從亞瑟身上抽的血比我多多了?!苯淌诨卮鸬臅r候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他是她的愛人,她的未婚夫。你有工作在身,為了她和其他人還需要做很多工作。這些血就足夠了?!?/p>
輸血結束之后,教授照顧露西,我用手指壓著傷口。我躺下來,等著教授有空之后來照顧我一下,因為我覺得有些頭暈,還有些不適。他把我的傷口一圈圈纏好,讓我下樓給自己倒杯酒喝。我離開房間的時候,他也跟出來,壓低聲音說:“注意,今天的事一個字都不要提。如果我們年輕的亞瑟今天又像以前一樣不請自來的話,不要跟他提。這會讓他擔心,也會讓他嫉妒。一定什么都不要說。記住了!”
我回到露西房間的時候,教授仔細打量了我一下,然后說道:“你看上去還不是太糟?;胤块g去,躺在你的沙發(fā)上,休息一會兒。然后多吃點早飯,到這兒來找我?!?/p>
我們一直等到露西晚上盥洗完畢。她上床之后,范海辛過來親手把大蒜花環(huán)戴在了她的脖子上。他對露西說的最后一句話是:“當心別把它弄壞,即使覺得房間里很悶,今晚也別打開門窗。”
“我保證,”露西說,“萬分感謝你們兩位為我做的一切!哦,我何德何能,得到了這樣的朋友的呵護呢?”
我的馬車已經候在大門口,我們一起離開了露西家。范海辛說:“今晚我能安穩(wěn)地睡覺了,我需要睡眠,兩夜長途奔波,白天又大量查閱資料,還要為第二天擔心,又整整守了一夜,一點都沒合眼。明天一早你叫我一聲,我們一起去看望我們漂亮的小姐,一定會因為我的‘符咒’而變得更加強健。哈哈!”
他看上去如此自信,讓我想起了兩天前自己也是這么自信,卻得到了糟糕的結果。我感到害怕和隱隱的恐懼。一定是因為自己的懦弱,我沒有把自己的感受告訴我的朋友,但是這種感覺卻越積越多,就像強忍著將要流出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