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貞有些心虛地問：“怪你什么？”

蕭玉兒道：“嫁給晉王，他不是攻打江南的元兇嗎？”

陳貞松了口氣說：“當(dāng)然不會(huì)怪你，難道你還能抗旨不遵嗎？”

蕭玉兒方才又高興起來，唧唧喳喳地說一些路上的風(fēng)光見聞。陳貞心里若有所失，雖然強(qiáng)作歡顏，卻始終還是郁郁不樂。

陳婉知道她的心事，便一直陪著蕭玉兒說話。三個(gè)人談了半晌，陳貞方才回到楊素府。

甫一進(jìn)入前庭，便見院中系著一匹駿馬，陳貞想，大概又有什么客人來了。果然過不多久，便有侍兒請她到廳中去，說是客人想聽她奏琴。

陳貞輕嘆了一聲，她雖然心煩意亂，卻也不愿意看到這件事對自己的影響，去不去奏琴，全憑她的心意，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只想躲起來不見任何人，卻勉強(qiáng)自己一定要去，她想證明給自己看，她并不在意楊廣，從來沒有在意過。

步入廳中，一片歡聲笑語，她并沒有抬頭，楊素府中的客人向來很多，她也懶得去看，只是向著楊素福了福，便坐在琴前。

纖指揚(yáng)處，清音頓起，喧鬧的廳中，漸漸安靜下來。忽然有一道灼灼的目光，毫不掩飾地射了過來，陳貞雖然沒有抬頭，卻也感覺到了，她的心里立刻便起了一陣漣漪。這目光如此熟悉，便是不抬頭，也有似曾相識(shí)的感覺。

她有些心慌意亂，接連彈錯(cuò)了幾個(gè)音，但廳中顯然沒有識(shí)音律之人，一曲方罷，掌聲四起。她才抬起頭，楊廣錦衣綸巾，坐在貴客席上。

她指尖微微顫抖，也不知多久沒有見面了，他看起來還是那么鋒芒畢露，意氣風(fēng)發(fā)，只是為何眉間似有愁容，人也清減了許多。

她站起身來，故意坐在楊素的身邊，楊素知她好靜，每次飲宴，只是請她彈奏一曲，從來不勉強(qiáng)她作陪，今日見她有這樣的興致，自然也十分開心，伸手摟住她，說：“貞兒，喝杯酒吧！”便將手中的酒杯放在陳貞唇邊，陳貞也不推辭，輕輕呷了一口。

楊廣神色一黯，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此時(shí)，一個(gè)紅衣少女持劍而來，翩翩舞了起來，劍光到處，矯若游龍，翩若驚鴻，這是楊素新近寵姬紅拂。

陳貞看著她舞了會(huì)兒劍，這個(gè)女子身上帶著一股英氣，爽朗大方，陳貞羨慕地看著她，她喜歡這樣的女子，可能是因?yàn)樽约簭膩肀闳鄙龠@樣的氣質(zhì)。

紅拂舞罷，便坐在陳貞身邊，兩個(gè)人相視一笑，陳貞說：“你的劍術(shù)真好！”

紅拂笑了笑：“你的琴彈得才好呢！”

陳貞一笑起身，“我要告退了！”楊素也不勉強(qiáng)她，她又福了福，忍不住偷眼看了楊廣一眼，楊廣仍然在拼命地喝酒，對她離開似乎全不在意。

陳貞暗嘆一聲，退出大廳，紅拂也緊跟了出來，低聲說：“剛才晉王一直在看你呢！”

陳貞臉色微微一變，紅拂微笑續(xù)道：“你別怕，我不會(huì)告訴別人。”

陳貞垂下頭：“謝謝姐姐?！?/p>

紅拂說：“你喜歡晉王嗎？”

陳貞愣了愣，她想不到紅拂會(huì)問出這樣的問題，“我們這樣身份的人，哪里有什么資格說喜歡不喜歡呢？”

紅拂滿不在乎地說：“有什么不可以，如果將來有我喜歡的人，我一定跟著他走，才不留在這個(gè)老頭身邊?！?/p>

陳貞格格地笑：“清河公還當(dāng)壯年，怎么說他是老頭。”

紅拂也微笑著做了個(gè)鬼臉，“他和我的父親差不多年紀(jì)，當(dāng)然是老頭了?！?/p>

陳貞輕輕嘆了口氣：“就算真的有喜歡的人，人家會(huì)看上我們嗎？我們只是殘花敗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