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6)

漫漫長夜 作者:(美)羅伯特·詹姆斯·沃勒


溫切爾向下看了看在渡船周圍飛濺的水花,相信了船夫?qū)@船所作的評價。

一條四十磅重的死鯰魚翻著肚皮漂了過去。船夫說,不管從汞礦那兒沿著特靈圭亞灣被沖刷下來的東西是什么,那玩意兒弄死了所有在灣口轉(zhuǎn)悠的魚。

溫切爾步行來到了鎮(zhèn)上,仔細觀察起這個小鎮(zhèn)來。他已經(jīng)知道,主要的撲克牌局設(shè)在街道左側(cè)的一家小酒店里,人家告訴他,聽著音樂,一路朝目的地走,離女士、小姐們遠點兒。要是朝村里的女人走錯了一步或發(fā)生了諸如此類的事,就意味著有把刀插在你的肚子上。他在街上一路走的時候遇上了幾個女人,他只是側(cè)一側(cè)斯泰森草帽美國西部牛仔戴的一種闊邊高頂氈帽。說道:“晚上好,”別的什么也沒做。有時小姐們會同樣對這個瘦骨伶仃的年輕牛仔打招呼,有時她們只是微笑,有時則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當(dāng)他注視著那些女士、小姐的時候,他的撲克意識有那么一會兒離他而去。她們可愛、苗條,如鮮花般綻放,并且似乎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翩翩起舞,或者做任何男人會和女人做的別的事情。他對后者的概念一直是模糊的,但卻有一種大致的感覺。在他聽了工友們在工棚里的談話之后,近來他一直都思忖著女人,牛仔們談起他們在奧吉戈和圣維森特木屋里的冒險經(jīng)歷時,可謂把細節(jié)描述得淋漓盡致。

他帶了十八美元作為賭注,另有五美元是旅費。這些錢比他幾個月前能想象的要多,這要感謝那些在桑德比特商店的礦工,以及那些在R9的好脾氣的牛仔。溫切爾現(xiàn)在打牌時很有信心,形成了一種費恩所稱的“永不把事情搞砸”的風(fēng)格。他成了注意力高度集中,及打法凌厲大氣、嗜血的牌手。

獵食者與獵物的眼光是不同的,這眼光指的是對食物鏈層疊規(guī)律的大致感覺,溫切爾的眼光已經(jīng)不再是那些獵物的眼光了。當(dāng)他對自己充滿信心的時候,也把費恩的警告拋在了腦后,他覺得費恩關(guān)于那些打牌時出老千的說法肯定是夸大其詞了。

在圣塔·海倫娜,事情進展得不妙。把他算在內(nèi)共有七個人,正打著直接的抽補式撲克。溫切爾覺得自己打得不錯,可卻持續(xù)地在大注上輸錢。有兩個人似乎贏去了大部分的錢。其中一個面如土色,臉龐窄小,好像被消毒水洗過一樣坑坑洼洼,手很快。另一個是個大個子,留著胡子,舉止粗魯,身穿棕色法蘭絨襯衫,頭戴一頂褪色的灰色軟呢帽。這個地方是用煤油燈照亮的,在三米開外的另一個房間里,一個留聲機里的人一遍又遍地彈奏著同一首波爾卡舞曲,這聲音把場面渲染得更為迷亂,人的本性傾向、這夜晚,以及那些前行或經(jīng)過所帶來的痛苦,使人們的醉意越來越濃。

輸了九美元之后,溫切爾開始懷疑這牌桌上不止有壞運氣,還有別的什么在暗箱操作。他開始在腦子里把所有的識別方式都過了一遍,那些費恩灌輸給他、但他已久未想起的花招。

然后,他看到了。一個人用右手從上方洗牌,一邊洗一邊彎曲另一只手的手指,手指環(huán)籠著那疊牌。但當(dāng)土色面孔的男人把牌從底部抽出時,他的左手手指有時會下垂,動作幾乎難以察覺。這是一個近乎一流的底部發(fā)牌者的手勢。

溫切爾謹(jǐn)慎地又玩了幾手,繼續(xù)觀察著。那個精瘦的男人一直在偷看丟牌,并從中挑選出自己想要的牌,在洗牌之前把選出的牌放在牌疊的底部。底部的牌要么到了他自己手里,要么到了那個留胡子的男人手里。在那時,溫切爾已經(jīng)輸?shù)弥皇J涝呀?jīng)暴怒不已。也許他們看出來了。

“好啦,牛仔,今晚你沒能心想事成,是吧?”那個底部洗牌的瘦男人說道。

“我想會發(fā)生這種事是有原因的?!睖厍袪柎鸬馈?/p>

“那可能是什么原因呢,牛仔?”土色面孔的男人露出一個得意而下作的微笑。

牌桌上一片寂靜。四個墨西哥人在打牌,再加三個外國人。墨西哥人互相交流著眼神,開始把籌碼往回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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