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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集體成為女人(4)

畢婚 作者:吳景霞


桐樺與朱曉曉是在上海領(lǐng)的“紅本本”。

朱曉曉想在鄭州領(lǐng),桐樺說不合適,老媽也不同意,于是,她很不情愿地跟桐樺來了上海。

領(lǐng)本本之前,朱曉曉并沒有見桐母。準(zhǔn)確一點(diǎn)說,兩家的父母根本沒有見上面。其實(shí),桐樺曾安排過一次兩家長輩見面,但到了見面的前一天,桐母卻電話通知兒子,她的老毛病——腰椎間盤突出病復(fù)發(fā)。桐樺帶著萬分歉意到朱曉曉家說明了情況。當(dāng)時,朱母寬慰桐樺,說桐母年齡大了身體要緊,不要在意形式,還說只要桐樺和朱曉曉兩人是真心相愛她就放心了。話雖這么說,朱父朱母心里很是不舒坦,但考慮到桐樺確實(shí)是個好孩子,他們也不挑什么了。

老媽的想法朱曉曉可以理解,老爸的顧慮她也能體諒??墒牵改竷?nèi)心的不高興,她能感受得到。

于是,潛意識里她開始排斥桐樺的家人。

當(dāng)然,這些朱曉曉并不會告訴桐樺。

到了上海,不知出于哪些原因,桐樺直接把朱曉曉帶到了他單身時的小公寓。期間他回家一趟,拿了結(jié)婚必需的相關(guān)證件。

因此,到桐樺家對于朱曉曉來說是一個不愉快的行程,這個事實(shí)桐樺能感受得到。

上海的繁華如果沒有親眼見過,是不能用空泛語言來形容的。但是,朱曉曉根本無心看這些,上海這座城市給予她的都是不美好的回憶,她曾隨父母兩次拜訪外婆家人,被拒之門外的場景現(xiàn)在想來都讓人心寒。

坐在車上,她突然感覺到她的婚姻太冒險了些。

她想,或許她和桐樺是得不到桐家人的祝福的。

桐樺感受到小妻子的沉默,他心里有點(diǎn)難受。

桐樺知道母親為什么不接受小妻子。母親嫌小妻子是鄭州人,母親一直盼望著他能娶一個能讓她長臉的妻子,用以洗清妹妹桐桐帶來的污點(diǎn)??墒牵浪霾坏?。自從他見到朱曉曉第一面,他就知道他做不到。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娶朱曉曉。他不知道這個只能稱得上清麗的女孩哪里吸引了他。她是那樣的普通,清湯掛面般的頭發(fā),臉上只有自然色,沒有一丁點(diǎn)的脂粉氣息,可以說她并不出眾。其實(shí),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一直在思索,朱曉曉到底哪里吸引了他?直到謝紫嫣到鄭州,這么一比較,他忽然就明白了,他最先受吸引的是朱曉曉靈動清澈的雙眸,那雙眼睛隨著心中的小主意,時而骨碌亂轉(zhuǎn),時而迷茫純真。既而是她說話時的貧,她愛臭美的裝腔作勢……一點(diǎn)一滴的,他眼中的朱曉曉越來越可愛,他越來越放不開手。直到那一天,他決定把這份美好占為己有。

可是現(xiàn)在,他的小妻子有點(diǎn)不開心。但是,他又能怎么辦呢?

他暗暗嘆口氣,把小妻子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里。

朱曉曉低頭盯著重疊的兩只手,“能說說你的家庭成員嗎?”

桐樺伸出另外一只手,把朱曉曉的腦袋摁在自己的肩頭,“曉曉,我爸媽都已退休,我妹妹也有了孩子了。”

“就這些?”朱曉曉抬起頭盯著桐樺的眼睛。

“曉曉,我在鄭州任期還有兩年半。近期我們不會住在上海,即便以后我們回來也是單過,不要考慮過多。”桐樺側(cè)過身直視著朱曉曉,“婚姻雖然要背負(fù)一定的責(zé)任。但是,還不是現(xiàn)在?!?/p>

朱曉曉隱約明白了桐樺的意思,頓時,她胸腔的悶氣少了幾分。

桐家三室一廳,屬普通人家。

桐母相當(dāng)冷漠。這雖在朱曉曉的意料之中,可心里還是有些難受。相反,桐父對朱曉曉態(tài)度要好很多。老人家用不太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問候了朱父朱母,并問了鄭州的風(fēng)土人情。

朱曉曉有問必答。對于桐母刻意的冷淡,她仿若沒有發(fā)覺,該說什么該做什么,她顯得落落大方。

看她這樣識大體,桐樺再一次慶幸他找到了一個好女孩。

午飯過后,桐樺的妹妹桐桐領(lǐng)著一個小男孩來了。看得出,小男孩穿得相當(dāng)考究精致。

桐桐生活得很好,這是朱曉曉的初步判斷??墒?,桐母依舊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

朱曉曉很是詫異,但顯然桐樺沒有解釋的意思。當(dāng)然,朱曉曉也沒有詢問的時機(jī)。

桐桐很健談,一會兒工夫她已和朱曉曉熟悉了。說到熱鬧處,桐桐總是笑聲朗朗。見狀,朱母用上海話冷臉說了句什么,語速很快,朱曉曉壓根沒有聽明白,桐桐卻氣惱了,她把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在茶幾上,帶著黏糊著外公的兒子一陣風(fēng)似的離去。如此家庭,如此母女,朱曉曉感覺說不出的別扭。

朱父重重地嘆口氣,起身進(jìn)了書房。

桐樺跟進(jìn)書房跟朱父說了幾句話后示意朱曉曉起身。他們走到一間臥室的門口,桐樺說:“媽,我們明天回鄭州?!?/p>

朱母正在換床罩,她頭也未抬,“家是旅店……”

朱母用上海話,語速仍是極快,朱曉曉聽得不是很明白。她靜靜地等待,等著桐樺開口。

“我們走了?!蓖鍥]有說什么,仍堅持要走。

朱母摔掉手中的床罩,指了指門,“走。”

這次朱曉曉聽明白了。但她不敢說什么,畢竟她不知道這個家庭隱藏著怎樣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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