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槍有著很強的殺傷力，我看著它，感受著它的威力，感覺自己就站在罪惡深淵的邊緣，感到自己的皮膚在燃燒，耳邊響著罪惡深淵最深處傳來的冰冷的驚濤駭浪聲，它是在呼喚我跳下去。我沒有向下看，害怕看到深淵表面的東西。

為了把自己從黑暗中拉回來，我站起身，檢查了一下電話記錄。蕾切爾打過電話問候我。我趕緊給她回了電話，在電話響了兩聲后，她接了起來。

“嗨，還好嗎？”她說，“我弄到兩張歌劇的票。”

“太好了?！?/p>

“聽起來你好像熱情不怎么高?！?/p>

“今天非常糟糕。因為觸犯他的信仰，一個警察揍了我一頓，還有人用鐵頭球棍威脅要讓我的腦袋搬家?！?/p>

“你一直有這種‘魅力’，”她說完后語氣變得很嚴肅，“你想和我說說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我把自己目前知道的和懷疑的告訴了她一些。我沒提到瑪西·貝克爾、艾莉·韋恩和那兩個警察。我不愿意在電話里講這些，或者說在這樣一個剛被陌生人搜過的房子里。

“你要繼續(xù)調(diào)查嗎？”回答之前我停頓了一下。在我的旁邊，那支槍在月光下發(fā)著暗光。“我想我會的?！蔽异o靜地回答。她嘆了一口氣。“看來我得把那兩張票退掉了?！?/p>

“別退，千萬別退。”我突然間感覺到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和蕾切爾在一起。再說了，反正我還要和艾莉·韋恩談談，“我們就按之前約定的時間和地點見面?！?/p>

“你確定嗎？”

“從來沒有這樣確定過?！?/p>

“那好吧。帕克，你知道我愛你，對吧？”有時候她叫我帕克，只

是因為我身邊的人從來不那樣叫我?！拔乙矏勰恪！?“好的。那就好好照顧你這個渾球吧。”

說完她掛斷了。

電話記錄的第二條很顯然有點不對勁。

“帕克先生，”一個男人的聲音說，“我叫亞瑟·富蘭克林，是一名律師。我的一個客戶想和你談談?！眮喩じ惶m克林聽起來有點緊張，好像有人站在背后威脅他，“如果你能盡快回我的電話，我將非常感激。”

他留了一個家里的電話，于是我給他打過去了。當我告訴他我是

誰的時候，他徹底地松了一口氣，那聲音就像是被扎破的輪胎在冒氣一樣。他在幾秒鐘內(nèi)連著說了三次謝謝。

“我的客戶叫哈維·拉格爾，”在我還沒說話之前他就說，“他是一個電影制作人。他的工作室和分部在加利福尼亞，但是最近他搬來緬因州了。不幸的是，加利福尼亞州政府在調(diào)查他的作品，并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準備要移交他。更糟的是，一些政府之外的人也盯上了他的作品。所以我的客戶覺得他的生命有危險。明天下午我們在聯(lián)邦法院有一個初審聽證會，在那之后我的客戶想和你談談。”

他終于停下來喘了口氣，給我說話的機會了?！皩Σ黄?，富蘭克林先生，我覺得你的客戶和我沒什么關系，而且我現(xiàn)在什么案子也不接。” “哦，不，”富蘭克林說，“你沒搞明白。這不是個新案子。這事本

質(zhì)上和你現(xiàn)在的案子有關?！?/p>

“你知道我現(xiàn)在手中有案子？”

“哦，天哪，”富蘭克林說，“我告訴過他這樣做不怎么高明，但是他不聽?！?/p>

“告訴誰？”

富蘭克林在電話那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好像要哭的樣子。他畢竟不是佩里·梅森①。不知為什么，我有種感覺，哈維·拉格爾很快就會回到加利福尼亞去享受那里的陽光。

“有人讓我給你打電話，”富蘭克林繼續(xù)說，“是個波士頓人。他從事漫畫行業(yè)。我想你知道我指的是誰?！?/p>

①法庭偵探小說家厄爾·斯坦利·加德納，一生寫了一百四十六部著作，其中最引人入勝的是以律師佩里·梅森（Perry Mason）為主人公的八十五部探案小說。《梅森探案集》中的主人公梅森就像作者加德納本人一樣，是一位剛正不阿的律師，在小說中自稱要“全力以赴地為我的委托人而戰(zhàn)”，“我的特長就是拼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