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至今我一共隨爸媽回過3次老家。
第一次是94年春節(jié),那一次我剛滿3歲不久。一是,為了去見見從未謀面的爺爺奶奶;二是,參加二叔的婚禮。常聽得媽媽念叨那一年回家的情形:到了縣城后爸爸雇了一輛三輪摩托車,大大小小的行李塞了一車,我們緊緊拽住車棚上的欄桿,隨著“三輪”搖搖晃晃地顛簸在通往鄉(xiāng)鎮(zhèn)的碎石公路上,不料“三輪”行至半途,出了毛病,司機一陣折騰,仍不能發(fā)動,看著天色漸晚,爸爸不敢耽擱,便決定棄車步行。爸爸馱著兩個大包快步往山坡上走去,媽媽背著攝像機和小包,牽著我躑躅行進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爸爸爬上山坡,叫來了一位遠房表叔幫他扛兩個大包,他折回來背我和小包,不知走了多久,終于翻過爸爸老家前的最后一座大山,幫忙的表叔回家了,爸爸背了幾個包先走了,我和媽媽在山里拖著一個大包慢慢地前行,我們得等著爸爸趕回家叫他弟弟們來接,不知又過了多久,終于等來在成都打工、先期回家籌備婚禮的二叔和從未見過的三叔,二叔背我,三叔背包,我們終于在夜幕降臨時趕到了家。
第二次是96年春節(jié),那一次爸媽回去主要是為了主持二叔分家。別的都記不清了,只依稀記得二嬸為了分家與家里人爭執(zhí)厲害,無非是為了分得較好的田土等等。
第三次是99年春節(jié),達萬鐵路正緊張地施工,時常聽到炸山的炮聲,也聽到大人們議論:某某在鐵路施工工地打工被炸斷了腿……。呵,對了,這一年還發(fā)生了一家老小都很快活的事——二叔要蓋新房。那年分家后,二叔、二嬸將年僅兩歲的小堂妹留在家里,雙雙去廣東打工,攢了下錢,恰逢鐵路施工修建的臨時便道離家較近,可以省下不少運費,因此他們決定蓋新房。而那一年卻是我們小家最潦倒的一年,爸媽工作的國企均瀕臨破產(chǎn),常常不能按時發(fā)工資。我們回到老家,只見自家和鄰家的院子都堆滿了半干的磚坯,一個臨時搭建的磚窯高高地聳立在院子中央,一支馬隊,大約有五、六匹馬,一匹馬馱兩筐煤,正從鐵路便道處一筐一筐地往家運,這一年春節(jié),爸媽的主旋律便是幫著翻磚,把緊緊貼在一起的濕磚小心地分開,重新碼放,留出間隙,以便風干。
想著不久,又可以回到闊別九年的故鄉(xiāng),心里不免有些激動,隨意寫下些尚能憶起的往事,聊作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