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瓦那老城的夕陽更是有著一種透明的味道。街上的老房子都變了顏色,老墻上的瓷磚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光輝與含蓄,窗里門外的人們似乎有了一種蠢蠢欲動的欣喜。老城與海邊旅游區(qū)相會的小廣場上,人來人往。坐滿了回家的人們的老式轎車,依然肆無忌憚地冒著黑煙,歡快地穿過廣場。
小廣場是被幾棟樓包圍著的。此刻,許許多多的陽臺上都站了人。有剛剛洗了頭,頭上包著毛巾的女子;有擺弄自行車的男人,或者抽著雪茄煙;有小孩子隔了廣場和對面樓上的孩子講話;更多的人,看客一般地關注著廣場上的一切。一幅生動的城市生活的畫面。哈瓦那人的生活似乎永遠是公開的,白天晚上家家戶戶的門都是敞開著,人們喜歡站在門外窗前的陽臺上 ,沐浴哈瓦那的夕陽。
披著夕陽,無目的地漫步,心滿意足地注視著身邊發(fā)生的一切。穿著紅色T恤的女人,走過一棟藍色的樓,又走過一扇墨綠色的門,接著經過一段黃藍相間的瓷磚包裹的柱子,走近銀灰色的公用電話;一個小男孩踮著腳打電話。然后是斑駁的粉紅色的宣傳畫……紅衣女人一路走著,走在變化著的色彩里,走在回家的夕陽中……又過來一個先生,穿著中國的絲綢襯衫,然后是一位胖胖的老奶奶……人們緩緩走過 ,就像緩緩放映的紀錄片。誰說費雷爾(Ibrahim Ferrer)、魯本·岡薩雷斯(Rubén González)--那些可愛的音樂大師們不會行走在其間,恍恍惚惚,與我們擦肩而過……
許久,站在老城的小巷之中;然后走幾步,又站在老城的廣場一角。被破敗的建筑包圍,被艷麗的顏色環(huán)繞,被轟隆隆冒著黑煙的轎車、摩托車以及搖搖晃晃的人力三輪車震動;形形色色、匆匆忙忙、無所事事的人們從身邊走過,像一段又一段不同節(jié)奏的樂曲飄過來,又漸漸消失在遠方……
日子,實實在在。
生活,從從容容。
清晨,從宗教中醒來
Morning, Wake up from Religion
老城的早晨,一下子就醒來,沒有什么前奏與過渡。
天亮了。街,沸騰起來。
每天早晨,我們都習慣在早飯前出去走走。喜歡到處看看小巷的清晨。
巷子中的小食鋪,早早地就開了窗。那確實是只開一面小窗的店鋪。每隔上一段路,就有那么一扇窗,敞開著。窗前站著三五個人,每人一杯熱飲,一片面包,慢慢地吃著喝著。小鋪只出售一種熱飲和一種面包。熱飲是裝在茶色的小玻璃杯里的,人手一杯。喝完了,把杯子還回去。窗戶里面的人,把杯子涮一下,再裝一杯熱飲給下一個人……
離我們家不遠的地方,有一條小小的彩街,更確切地說是一道人造風景。據說是古巴最紅的畫家,得到政府批準,把整個一條街從天到地,都變成了自己的畫布,成就了一個永久的露天展覽。不知這算不算一種特權?
喜歡在清晨到彩街走走。這樣的時候,人不多,有一種彩街少有的寧靜。彩街的顏色也還沒有完全耀眼。有著溫濕的空氣,伴著青草的清香。
還是在街的一頭,修了高高的鑄鐵鏤空大門,功能性極強的樣子,好比北京街頭的新牌樓。仿佛沒有這樣一個東西,人們就不會進入似的。難道擔心看客找不到開始的感覺?!人造風景的最大的功用就是制造景點,自然景點就不可能缺少小賣部一類的設施。于是,大門正對的就是一家小賣部,收美元的,專賣各種飲料餅干。小鋪門前的空地上,擺了兩套鑄鐵雕花的圓桌椅,跟Tommy家陽臺上的一樣。只是這里一套漆成了紅色,一套漆成了綠色。不過沒有居民在那里坐下來閑聊,大概是游客比較喜歡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