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很貴。那位女士現(xiàn)在在哪里？在霍洛韋？我想是。十天后撥打這個電話號碼，看看我們可以得到些什么消息。"

"你怎樣獲得信息呢？"

"就是別人通常獲得信息的方式，斯凱思先生。付錢買。"

"這是很機密的。當然了，沒有什么是不合法的，但我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們之間的交易。"

"當然。這就是為什么你要多付一點錢。"

自那以后，他們一年給伊萊o沃特金打四次電話。每次他都會在三天之內(nèi)回電話，告訴他們他獲得的信息。一個星期之內(nèi)，一張賬單就會寄到，"為了提供的那些專業(yè)服務(wù)"。錢的數(shù)目不等。有時高達二十英鎊，有時低至五英鎊。這樣，他們知道瑪麗o達克頓什么時候擺脫自我封閉，什么時候被從霍洛韋轉(zhuǎn)移到德拉姆，又從德拉姆轉(zhuǎn)移到梅爾庫姆格農(nóng)場，什么時候在被三個囚犯攻擊后入院治療，什么時候她的案子第一次被假釋委員會列入考慮范圍。六個月前，他從伊萊o沃特金那里知道，她已經(jīng)獲得限制性釋放，時間是一九七八年八月的某一天。

他到達哈利路亞路時將近十一點了。在伊萊o沃特金的辦公室外仍然有一個窗口花盆，但是現(xiàn)在，除了結(jié)成硬塊的土以外，里面就什么也沒有了。通向走道的門開著，一樓的辦公室原來是空的，現(xiàn)在堆滿了整理好的箱子。骯臟的墻壁已經(jīng)剝落了，上面有一些長方形的形狀，那里原來一定掛著圖畫。窗戶太臟了，白天的光線幾乎完全被擋在外面。他不得不摸索著穿過破爛不堪的地板油布，走到?jīng)]有鋪地毯的樓梯上。

在樓上的辦公室里，伊萊o沃特金和六年前一樣在等著他，同樣的煤氣爐在咝咝作響。他也認出了那張大大的桌面可以伸縮的書桌和

兩個破爛不堪的檔案柜。只是貓不見了，但斯凱思仍然覺得空氣中漂浮著貓食發(fā)出的那種刺鼻的酸臭。接著他開始懷疑，自己正在聞著的是不是一種致命的疾病。他還能認出伊萊o沃特金，因為那雙明亮的藍眼睛還是一樣的，但其他的都不同了。那只伸出來的手簡直就是由干枯的血肉連接在一起的一串松散的骨頭。那張臉，長在一顆黃色骷髏頭上，上面的眼睛閃著珠寶一般燦爛的光芒。

斯凱思說："我打電話問過瑪麗o達克頓的情況，問你是否已經(jīng)得到釋放的確切日期。你讓我打電話的。""我是這樣說的，我是這樣說的，斯凱思先生。有些事情最好當面說。請進來吧。"

他走到第一個檔案柜前，從最上面的抽屜里拿出一個軟皮文件夾。不過抽屜里也沒有放什么其他東西。文件夾已經(jīng)褪色了，但還算干凈，似乎沒被動過。斯凱思想，看來它每年只打開四次。伊萊o沃特金將文件夾拿到桌子邊，打開。斯凱思看見文件夾里放著他的賬單、小紙片，還有記錄，或許，是電話談話的記錄。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沃特金說：

"對象將在一九七八年八月十五日星期二從梅爾庫姆格農(nóng)場監(jiān)獄被釋放。"

"到哪里？"

"現(xiàn)在我還不能告訴你，斯凱思先生。應(yīng)該是一個假釋旅店，在北肯辛頓。但是根據(jù)監(jiān)獄里傳來的消息，這一安排可能會改變。"

"那你什么時候能讓我知道呢？我能在下周給你打電話嗎？"

"下周我就不在這里了，斯凱思先生。下個月，建筑工人將會把這個地方改建成一家咖啡三明治店。我想，大吃一頓才是適合以后顧客的事情，不過那不是我需要擔心的事。我已經(jīng)得到了足夠的租金。如

果你在六個月后給這里打電話，如果這里還有人的話，如果他們熱心的話，他們會告訴你，我死了。到八月十五日，我應(yīng)該在墨西哥。我等了幾乎一輩子，斯凱思先生，去看看霍奇米爾科漂浮的花園，而且三天之內(nèi)我就會離開。這將是我給你的最后的信息。而你，斯凱思先生，是我最后的顧客。"

斯凱思說："對不起。"

他想不起他可以說什么。過了一會兒，他問："而且你根本不清楚她會去哪個城鎮(zhèn)？""我想她會到倫敦去。他們通常都會去那里。在謀殺案發(fā)生時，她住在埃塞克斯的塞文金斯，是吧？十之八九她會去倫敦。""你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會釋放她嗎？""通常是在上午。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為那天上午做準備的。星期二上午，八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