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就沒有任何可以懷疑的了。聲音的喘息里帶著越來越重的恐懼。他感到一陣自信－－幾乎是興奮。他說：

"您能否給我她的地址，我可以給她寫信或打電話。"

"哦，我不能這么做！而且她們并沒有電話。但是如果我見到她，我會告訴她書的事情。只是我并不認(rèn)為我能見到她。您說那本書的名字是什么？"

他重復(fù)了書名。

"聽起來像是菲莉帕的。我的意思是，她確實喜歡關(guān)于建筑的書。也許您可以將它寄到這里，我再給她。不過得有個郵寄地址。她會把費用寄給您的，如果您把地址附在包裹里的話。但也可能書不是她的。"

然后是一陣沉默。幾秒鐘后，他說："也許我最好將它還給福伊爾書店。他們可能知道這本書是誰的?；蛘?，您的女兒也會想著先去那里詢問。"

"哦，對，對！那是最好的辦法了。如果菲莉帕打電話或回家，我會告訴她您做的一切。謝謝您這樣費心。我想她可能正帶著她－－她的朋友－－游覽倫敦。她或許會需要這本書的。我會給她郵寄一張卡片，告訴她您打過電話來。"

心情放松后，她突然變得很殷勤。他放下電話，站了一會兒，把

手按在話筒上。手里的話筒很溫暖，有些黏糊糊的，是對他的一種肯定。

他現(xiàn)在知道她的女兒住在哪里了。他知道她是被收養(yǎng)的。他知道她們還在一起，因為女人用了復(fù)數(shù)形式。他知道女孩的名字是什么。菲莉帕o帕爾弗里。菲莉帕oR.帕爾弗里。從某種程度來看，知道名字這個事實比他目前知道的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

5

地圖上顯示，科爾德科特街位于皮姆利科的邊緣，在維多利亞和?？藸査诡D橋的東南方。他從維多利亞地鐵站出來，然后沿著車站側(cè)面的一條輔路步行到那里。從距離來看，那里離他原來的辦公室不遠，不過是在河的另一邊，完全可以被看做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城市。那是一條死胡同，兩邊是經(jīng)過改造但并沒有受到毀壞的十八世紀(jì)晚期的連幢房屋。不遠處是更加寬闊和繁華的科爾德科特街。他堅定地走進這個胡同，不過同時不安地發(fā)現(xiàn)，這不是一條他可以隨意閑逛的街道。在那些高高的、潔凈的窗簾后面，可能藏著監(jiān)視的眼睛。他感覺自己似乎闖入了一個整潔、高雅且舒適富裕的私人領(lǐng)地。他從來沒有在這樣的街上生活過，也不認(rèn)識任何一個在這樣的街上生活的人。他沉浸在對這些人的生活的假想中。他們會假裝唾棄上流社會的時尚；他們會熱衷于談?wù)摶旌喜煌A層社區(qū)的好處，即使這種混合實際上并不會發(fā)展到將他們的孩子送到當(dāng)?shù)貙W(xué)校去；他們會作為一種義務(wù)屈尊去光顧科爾德科特街的小商店，特別是那些乳品店和熟食店；他們會在周末呼朋喚友地來到當(dāng)?shù)鼐起^的雅座酒吧，在那里，他們會真誠地對酒吧男招待表示親切，而且對其他的顧客也絕對很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