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各位,"最后巡官開口說,"真是個難題。"
"怎么看都是個有趣的難題,巡官,"雷恩應道,又往扶手椅里面挪了挪,伸伸兩條長腿,"順便問一下,"他喃喃地說,"路易莎·坎皮恩知不知道兩個月前有人想謀害她?"
"不知道,沒有必要告訴她,她日子已經過得夠苦了。"
"是的,當然,"雷恩沉思了一會兒,"是太殘忍了。"他表示同意,然后突然站起來,穿過房間去檢查一個由類似底座的東西架起的玻璃箱,箱子里空無一物,"這個,我猜,就是原來放曼陀林琴的箱子。"
薩姆點點頭。"而且,"他陰沉地說,"沒有指紋。""你們知道嗎,"布魯諾檢察官說,"毒梨這檔事--假設梨真的被下了毒--使整個事情單純了很多。"
"緊追毒梨這條線索不放,嗯?至少我們知道他是沖著路易莎來的,"薩姆沉吟道,"好吧,開始工作吧。"他起身走向通往走廊的房門,"嘿,莫舍,"他喊道,"叫芭芭拉·哈特下來這里談話。"
雷恩回到剛才坐著的扶手椅上。
芭芭拉·哈特本人絕對比照片上的她討人喜歡多了。照片上生硬的線條強化了她細瘦的五官,然而看本人,五官雖然細瘦,卻有著女性的溫柔。這種純粹屬于外在的美貌,被名攝影師科特在詮釋屬于靈性的氣質時拋棄了。她身材高挑,儀態(tài)端莊;顯然已經年過三十,舉止優(yōu)雅,幾乎帶著韻律。她有一種由內煥發(fā)出來的光輝,像火花一樣似隱似現(xiàn)地照亮了她的外表,并使她的一舉一動帶著親和力。女詩人芭芭拉·哈特給人的感覺,不只是有智慧的女人,而且是一個具有豐富感情的不尋常人物。
她向薩姆巡官點頭,對檢察官鞠躬。當她看見雷恩時,美目圓睜。"雷恩先生!"聲音卻低沉而平靜,"您也來探查我們家的污水坑嗎?"
雷恩的臉紅了起來。"見怪了,哈特小姐。很不幸,我這個人天性好奇。"他聳聳肩,"你不坐下嗎?有些問題要問你。"她馬上認出他來,而且第一次見面就能直呼他的姓名,他一點兒也不意外,因為這種事他經常碰見。
她坐下來,惡作劇似的皺起雙眉,掃視了一眼周遭幾位質詢官。
"好吧,"她輕嘆一聲,說,"如果你們準備就緒了,那么我也準備就緒了,開火吧。"
"哈特小姐,"巡官突然開口,"告訴我你對昨晚的事知道多少。"
"非常少,巡官。我大約凌晨兩點鐘回來--我去參加我的出版商家里舉行的一個無聊宴會,與會男士不記得禮節(jié)為何物,或者說,他們不勝酒力,總之,我自己一個人回的家。到處都靜悄悄的。我的房間,如你所知,是在前面,俯視著公園,正好隔著走廊和我母親的房間相對。我可以非常確定地告訴你,樓上所有臥室的房門都關著。我很疲倦,馬上就上床睡著了。我一直睡到今天早上六點鐘,是被史密斯小姐的尖叫聲吵醒的。事實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