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上午十一點〇二分

少女的墳墓 作者:(美)迪弗


杰克兔不是家養(yǎng)的兔子,而是野兔,可能是自然界最不像戰(zhàn)士的。

這是一種傾向于防御的動物——長著具有偽裝色彩的皮毛(在溫暖的月份皮毛是灰色或淺黃色,冬天是白色),它的耳朵可以像天線一樣轉(zhuǎn)動,搜尋危險的聲音,它的眼睛能提供三百六十度的地面觀察,它長著食草的鑿子樣的牙齒。繁衍下一代時,它會用爪子就會搬回一些闊葉植物,雄兔則用緊緊抓住配偶的肩背。

但是,當它陷入困境、求生無路時,它會極其兇猛地攻擊對手。獵人們發(fā)現(xiàn)過瞎眼或被挖出內(nèi)臟的狐貍和野貓,這是它們沒有對陷在洞里的野兔做出正確的判斷,帶著弱肉強食者的過分自信,貿(mào)然進攻的結(jié)果。

“被他們限制是我們最大的恐懼,”亞瑟繼續(xù)他的關(guān)于障礙戰(zhàn)的演講,“人質(zhì)劫持者是最危險的對手,你死我活。”

今天,在克羅瑞治的指揮貨車里,他省略了對野性王國的介紹,簡潔地告訴聽眾:“總之,你們必須意識到里面的人是多么危險。”

波特仔細觀察著這群人:韓德森、勒波、托比是聯(lián)邦官員,堪薩斯州這邊有巴德和他的第二指揮,州警菲利普·莫爾托,他個頭矮小,沉默寡言,看上去比高中生大不了多少。他是這個作戰(zhàn)指揮團隊成員之一,其他人——兩男一女——一臉嚴肅,眼睛里毫無幽默感。他們?nèi)蔽溲b,渴望戰(zhàn)斗。

克羅瑞治的治安長迪安·斯蒂爾威爾,則像個十足的干草籽,他的長胳膊從過短的西服袖子里伸出來,亂蓬蓬的頭發(fā)可能是早期甲殼蟲樂隊的風格。

集合完畢,查理·巴德開始介紹波特?!拔液芨吲d你們見到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的亞瑟·波特,他是著名的人質(zhì)談判專家,今天我們非常榮幸地和他一起工作?!?/p>

“謝謝你,上尉?!辈ㄌ夭暹M來,他害怕巴德開始一連串的贊美。

“只有一件事情,”年輕的上尉繼續(xù)著,他掃了波特一眼,“剛才我忘了說這一點,我已經(jīng)同司法部長聯(lián)系了,他正在動員組成州人質(zhì)營救部隊,因此我們的工作是——”

保持著同樣平靜的臉色,波特向前跨了一步,說:“實際上,查理,如果你不介意……”他向這些全副武裝的警察點點頭。巴德咧著嘴,陷入了沉默?!斑@里沒有州人質(zhì)營救小組的份兒,聯(lián)邦營救隊現(xiàn)在已經(jīng)集合起來了,今天下午或傍晚將到達這里。”

“哦,”巴德說,“但是,我認為司法部長——”

波特掃了他一眼,目光中帶著堅定的笑意。“我已經(jīng)跟他談過了,而且州長也在來這兒的飛機上了?!?/p>

巴德點著頭,依舊咧著嘴,談判家繼續(xù)開會。

“今天清早,”他解釋道,“三個人謀殺了一個看守,從堪薩斯州溫菲爾德城外具有最高安全防范措施的卡拉納聯(lián)邦監(jiān)獄逃跑,這座監(jiān)獄位于俄克拉何馬邊界。這三個人是路易斯·耶利米·漢迪、謝潑德·威爾考克斯和瑞·薩尼·波勒。當他們驅(qū)車北上時,與一輛凱迪拉克相撞,漢迪和另外兩個逃犯殺死了車里的一對夫婦,在聯(lián)邦警察抓到他們之前來到了屠宰廠?!?/p>

“漢迪,三十五歲,因為搶劫、縱火、謀殺被判處無期徒刑。七個月前,他和威爾考克斯,漢迪的女朋友,還有另外一個人搶劫了威奇托一家農(nóng)商金融聯(lián)合會,漢迪把兩個出納員鎖入現(xiàn)金柜里,放了一把火,把這里夷為平地,兩個出納葬身火海,在逃跑過程中,其中一個被殺,漢迪的女友逃掉了,漢迪和威爾考克斯被捕。亨利,給大家看看圖片?!?/p>

借助光學掃描儀,勒波把三個人質(zhì)劫持者的面部照片進行了數(shù)字化處理,把他們組合在一張紙上,展示正面、側(cè)面及大半身的形象,并且用強光突出了他們各自有的疤痕和明顯的特征。他把這些圖片從激光打印機里打印出來,發(fā)給在座的每個人。

“自己保留一份,把其余的傳給你們在外面的下屬,”波特說,“我要在場的每個人都人手一份,并記住他們。如果遇到投降情況,就會出現(xiàn)混亂,我們這里有許多便衣警察,有認錯劫持者的危險。我要每個人都準確地知道這些壞蛋的長相?!?/p>

“最上邊的是漢迪,第二個是威爾考克斯,他是漢迪最親近的朋友,他們在三四起案子中合作過。最后一個家伙,一臉絡腮胡子的胖子,是波勒。漢迪顯然認識他有一段時間了,但他們從沒合伙作過案。波勒的犯罪檔案里曾有過持槍搶劫,但他關(guān)進卡拉納監(jiān)獄是因為跨州逃竄。他被懷疑犯有系列強奸罪,盡管他們只掌握了他最后一次作案的證據(jù)。當他罪惡昭彰時,瘋狂地亂刺受害者。她活了下來,只有十七歲,為了出庭作證,更改了第十一次整形外科手術(shù)的預約。亨利,你能告訴我們一些人質(zhì)的情況嗎?”

勒波說:“迄今為止只有很粗略的了解。里面有十名人質(zhì),八名學生,兩個教師,她們來自堪薩斯州希布倫市勞倫特·克萊克聾人學校,從這往西大約十五英里。在她們?nèi)ネ衅た@人劇院參加演出的路上被劫持,全是女性。學生年齡從七歲到十七歲,我將很快收到更多的信息。我們得到一個信息,她們都是聾人,只有那個老教師除外,她能正常地聽說?!?/p>

波特已經(jīng)安排了一名手語翻譯,但是即使這樣,他還是能預料會遇到哪些問題。他在國外參加過多次談判,也在美國多次與外國人談判過。他知道那種危險——還有那種挫敗感——命懸一線之際,必須精確而迅速地翻譯信息。

他說:“現(xiàn)在,我們成立一個恐怖控制小組,成員有我、亨利·勒波,我的情報官兼記錄管理員托比·蓋勒,我的通訊官巴德上尉,作為州聯(lián)絡員和我的得力助手。我是這次事件的指揮官。還有一個負責遏制的官員,我還沒有選出來?!?/p>

“恐怖控制小組有兩個任務,第一是達到劫持者投降、釋放人質(zhì)的目的,第二是如果必須發(fā)起攻擊,堅持用策略的解決方法。這包括集中人質(zhì)解救小組的智力,轉(zhuǎn)移劫持者的注意力,應付他們,無論如何我們要把死亡人數(shù)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圍內(nèi)。”

在這種障礙事件中,每個人都想成為英雄,他們說服罪犯高舉著手臂出來投降。但是,即使是最熱愛和平的談判專家也不得不記住,有時候,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開槍。當他給FBI講授人質(zhì)談判的課程時,波特告訴學員的第一件事是“每一個人質(zhì)的處境本質(zhì)上都是一個謀殺過程”。

他觀察著貨車里那些男人和女人的眼睛里流露出的表情,想起“冷血動物”這個詞,這是他聽到的對自己不算貶義的評價之一。

“假如你們得到的任何信息,不管是關(guān)于劫持者還是關(guān)于人質(zhì)的,首先都要馬上告訴勒波偵探,如果有必要,可以不必通過我。我的意思是任何信息。如果你發(fā)現(xiàn)一個劫持者流鼻涕,不要認為那不重要?!辈ㄌ刈⒁獾絻蓚€熟悉內(nèi)情的年輕警察相互遞了個眼色。正視著他倆,偵探又說,“舉個例子,這或許意味著我們可以在感冒藥中加入致人昏迷的藥劑,或者它可能表示有一個可卡因上癮者可供我們利用?!?/p>

那兩個年輕人沒有表示理解的意思,但是他們不再有諷刺的表情。

“現(xiàn)在我需要一個負責遏制的官員,巴德上尉認為,或許你們中有人有營救人質(zhì)的經(jīng)驗?!彼屑氂^察著這群驕傲而年輕的法律實施者,“是誰呢?”

一個女州警馬上大聲地說:“是的,警官,我有。我學習過人質(zhì)營救課程。我還參加過人質(zhì)談判技巧訓練?!?/p>

“你通過談判使人質(zhì)釋放了嗎?”

“沒有,但是幾個月前在一場自助食品商店搶劫中我做過談判者的助手。”

“很好,”巴德說,“薩麗帶過戰(zhàn)術(shù)隊,干得很好。”

她繼續(xù)說:“我們派一名狙擊手藏在店里,躲在吸聲瓦上,他能看見所有的罪犯。在我們沒有采取武力,他們就投降了。”

“我也有一點兒經(jīng)驗。”一個大約三十五歲的警察說,他的手放在自動手槍的手柄上,“去年在托皮卡發(fā)生了一起搶劫中西部金融聯(lián)合會的案子,出納員被劫持,我是營救隊的隊員。我們控制住了罪犯,沒有傷著任何人質(zhì)?!?/p>

另一名警察在軍隊中受過培訓,是兩次成功地完成任務的人質(zhì)營救攻擊隊的成員?!皼]發(fā)一槍便解救了人質(zhì)?!?/p>

皮特·韓德森一直帶著一絲沮喪的情緒聽著,他吸了一口煙,“或許我應該做這個工作,亞瑟。我修過標準課程和進修課程,”他笑了笑,“而且我讀過你的書,讀了好幾遍。應該是本暢銷書像湯姆·克蘭斯1那樣。”他變得嚴肅起來,輕聲說道,“我覺得確實應該去,無論是作為聯(lián)邦特工還是別的?!?/p>

迪安·斯蒂爾威爾抬起頭,掃了這些警察一眼,他們穿著防彈衣,束著深灰色的彈鏈。他飄動的亂發(fā)給了波特避開回答韓德森的機會,波特問斯蒂爾威爾:“您有話要說嗎,治安長?”

“不,沒有。”

“說吧。”波特鼓勵道。

“是這樣,我從來沒有進修過什么課程,也沒打過槍——你們管這叫什么?人質(zhì)劫持者,HT,是吧?但是我認為我們在克羅瑞治能控制住局面。”

兩個警察笑了一下。

“說說看?!辈ㄌ卣f。

“幾個月前有過這種事,亞伯·懷特曼和他的妻子,艾瑪。是在帕特金路吧?應該是剛過班杰赫羅路?”

警察笑出了聲。

斯蒂爾威爾善意地笑了笑。“我想這聽上去很好笑,不像你們熟悉的恐怖分子?!?/p>

巴德看了警察一眼,他們又嘴唇緊閉。

“發(fā)生了什么事?”波特問。

斯蒂爾威爾垂下眼睛,說:“事情是這樣的,亞伯是個農(nóng)場主,養(yǎng)豬的農(nóng)場主,地地道道的,一無所長?!?/p>

皮特·韓德森,盡管是皇家空軍一等兵,努力克制著自己不笑出聲。巴德沉默不語,波特像往常一樣,示意斯蒂爾威爾繼續(xù)說下去,亨利·勒波聽著,聽著,聽著。

“去年春天豬胸肉市場低迷,他受了很大打擊?!?/p>

“豬胸肉?”一個女警察懷疑地問。

“僅僅是價格下跌。” 斯蒂爾威爾沒有察覺,或許是不理睬那些嘲諷,“正好銀行催還貸款,他的健康又崩潰了。平時他就有點兒古怪,但這回他徹底昏了頭,他用槍把牲畜圈打了很多洞,還把平時收拾豬內(nèi)臟的刀拿到餐桌上?!?/p>

“他把那些豬胸肉都煮了,是嗎?”一個警察問。

“是的,不僅做成了熏肉,” 斯蒂爾威爾認真地解釋著,“這是關(guān)于豬的?。你知道它的意思吧?除了大聲尖叫,你可以用任何表達方式?!?/p>

兩個警察對此茫然不解,談判家則鼓勵地微笑著。

“總之,我聽到一聲叫喊,在農(nóng)場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我趕到那里,發(fā)現(xiàn)他結(jié)婚十年的妻子艾瑪在谷倉前面,被他用刀剖開了,從肚子一直到胸骨,她的兩只手也被砍掉了。亞伯的兩個兒子在那里,他聲稱要把他倆也用同樣的方式處理了。布賴恩才八歲,斯圖亞特剛四歲。兩個可愛的孩子。”

警察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當我趕到那兒的時刻,他正要一個一個地砍掉斯圖亞特的手指?!?/p>

“耶穌啊。”一個女警察低聲呼喚。

“你做了些什么,治安長?”

他聳了聳瘦長的肩膀。“什么也沒做,事實上,我不知道該做什么。我只是和他大聲講話。我離他很近,但是不能太近。因為我和亞伯一起打過獵,他有一把該死的槍。他盤腿坐在一個裝滿泔水的飼料槽后面,我們就這樣說著話。我看到他就坐在牲畜欄里,在我前面只有五十英尺,就坐在那兒,一手拿著刀,一手抓著那個男孩兒?!?/p>

“你們談了多長時間?”

“一段時間吧?!?/p>

“多長一段時間?”

“大約十八到二十個小時。我們倆嗓子都喊啞了,因此,我讓我的朋友拿來兩三部手機?!彼α?,“我不得不讀著說明書來解決問題。你知道,我從沒駕駛過摩托艇,也沒用過無線電和手提式擴音器。我認為,他看見的警察越少越好。”

“所有時間你都跟他在一起嗎?”

“當然,我常說,一不做二不休。哦,我離開過兩次,你知道,是為了自然需要,還有一次是去拿了一杯咖啡。我一直低著頭?!?/p>

“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又聳了一下肩?!八鰜砹?,自己繳槍了?!?/p>

波特問:“那兩個男孩兒呢?”

“他們很好。當然,除了看到他們的媽媽那個樣子以外。但是,我們對此什么也做不了?!?/p>

“我來問您個問題,治安長。您想過用您自己調(diào)換那個孩子嗎?”

斯蒂爾威爾看上去非常困惑?!安?,從來沒有?!?/p>

“為什么不呢?”

“在我看來,那會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孩子身上。我是要他把孩子忘掉,只關(guān)注他和我?!?/p>

“而且你從沒有想過向他開槍?你沒有一個清晰的目標嗎?”

“確實想過。好多次。但是,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我不希望發(fā)生那種事——有人受傷,他,或者是我,或者兩個孩子?!?/p>

“回答得很好,治安長。你就負責牽制對手,怎么樣?”

“好的,警官。如果我能對您有所幫助,將不勝榮幸?!?/p>

波特看了一眼那些令人生氣的州級指揮官,“你和你們的警察在這兒向治安長匯報吧?!?/p>

“哦,等一下,警官?!卑偷麻_始說,但是不知道如何把話題轉(zhuǎn)到想說的話?!爸伟查L是個訓練有素的人,我們是朋友,相處得不錯,我們還一起打過獵。但是……唔,這好像是件技術(shù)性工作,你們知道,他是本地人,歸市政管轄。這兒都是州警,你不能讓他們歸他指揮。這樣做需要……也許……有個授權(quán)什么的。”

“好,我這就授權(quán)?,F(xiàn)在你可以把迪安·斯蒂爾威爾看作聯(lián)邦的人,”波特很理性地說,“他已經(jīng)受到委托了?!?/p>

勒波用探詢的目光看著波特,他聳了一下肩。他們兩人都知道根本沒有現(xiàn)場委托某人為聯(lián)邦特工的程序。

皮特·韓德森是這一群人中唯一臉上依然掛著笑容的。波特對他說:“還有你,皮特,我要求所有特工不要在治安長的指導下進行任何出謀劃策、談判策劃或與HRT聯(lián)系。”

韓德森慢慢地點了一下頭,然后說:“亞瑟,我能跟您說句話嗎?”

“我們沒有時間了。”

“就一分鐘?!?/p>

波特知道將發(fā)生什么事,他知道這件事很重要,不能讓它當著其他指揮官的面發(fā)生。他說:“我們到外面去吧,您想說什么?”

在貨車陰影下,韓德森用非常刺耳的聲音低聲說:“對不起,亞瑟,我知道您的聲譽,但是我不能把我的人讓一個蠢貨指揮?!?/p>

“哦,皮特,這與我的聲譽無關(guān)。怎么做是我的權(quán)力?!?/p>

韓德森也理性地點了一下頭,這個穿著潔凈而挺括的白襯衣和灰制服的男人,可以進入美國國會大廈周圍一英里內(nèi)任何一家大飯店。

“亞瑟,我應該更多地介入這件事。我是說,我了解漢迪。我——”

“你怎么了解他的?”波特打斷了他。這對他來說是個新聞。

“我?guī)ьI(lǐng)特工在金融聯(lián)合會拘捕現(xiàn)場。他被捕后我跟他談過話。我協(xié)助司法部長辦的這個案子。是我們在法庭辯論中要判他死刑。”

既然漢迪是被當場捉住,而且有直接目擊證人,所以法庭辯論僅僅是技術(shù)性問題。在來的飛機上波特讀到了那篇關(guān)于他們見面的文章,很明顯這次見面是韓德森策劃的。犯人實際上什么也沒說,除了一句“他媽的”。

“你能提供的任何關(guān)于他的信息我們都非常感謝,”波特說,“但是,你沒有我們需要的那種牽制他的經(jīng)驗?!?/p>

“斯蒂爾威爾有嗎?”

“他有負責牽制的指揮官的氣質(zhì)和判斷力,他不是個莽撞的人?!?/p>

波特想說:“或者是一個官僚主義者,那甚至更糟?!?/p>

最后,韓德森低頭望著泥濘的地面,發(fā)著牢騷:“絕對不行,波特。?在這個鬼地方待的時間夠長了。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除了聽到一些胡說八道和來自空軍基地的錄音電話。印第安人在導彈發(fā)射井里撒尿。我要一個位置?!?/p>

“你沒有障礙戰(zhàn)的經(jīng)驗,皮特。我在來這兒的路上讀了關(guān)于你的書面材料?!?/p>

“我比你挑選的那個笨蛋有更多法律執(zhí)行的經(jīng)驗,看在上帝的分上,我得到過喬治敦的法律學位?!?/p>

“我讓你負責后方的運輸、藥品,新聞聯(lián)絡,為人質(zhì)家庭提供方便,當負責牽制的警察和人質(zhì)營救人員到來時,為他們補給物品?!?/p>

停頓了一下,韓德森盯著他的搭檔——他只比自己大幾歲——突然,他有一種冒犯似的愉悅,還有那種用生硬的點頭和冷笑包裹著的純粹的輕蔑,“去你媽的,波特,我知道了你的另一面,嘩眾取寵?!?/p>

“那是一項很重要的工作,后方運輸?!辈ㄌ乩^續(xù)說,好像韓德森什么話也沒說,“正是在那里你才最有價值。”

“狗娘養(yǎng)的,你這個假仁假義的……你已經(jīng)是關(guān)注的中心了,不是嗎?害怕別人出現(xiàn)在電視上時有一點兒值得炫耀的,有一點兒比你強的?!?/p>

“我想你知道那不是我的動機?!?/p>

“知道?我知道什么?除了你溜進鎮(zhèn)子里,帶著海軍司令的祝福,派我們?nèi)ソo你取那該死的咖啡。在開火之后——在那里,誰知道呢,一打警察和一個或兩個人質(zhì)被殺了——你召開你的記者招待會,所有的好評都是你的,罵我們是笨蛋,然后你就走掉了。誰來處理你丟下的臭狗屎?我。”

“如果沒有別的事——”

韓德森扣緊夾克衫的扣子。“哦,還有件事,你不要煩惱。”他昂著頭走開了,不顧波特有關(guān)不要暴露得太多,免得成為屠宰廠里狙擊手的靶子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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