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是比爾曼的?!彼f,“四月份簽的約,他的鄰居都說他是一個人住在這里的。衣櫥里的衣服也都是他的。海綿墊上也只有一個枕頭。兩個人或許可以同睡一張床,但是兩個人共用一個枕頭,就有點奇怪了?!?
“你說得有道理。”
“也許他把伊凡科帶回家來,是為了把贓物藏好,或者是兩個人分一分,什么都有可能?!彼柭柤?,“也許比爾曼突然是個同性戀,可是伊凡科死活不從,砰砰,你死了,砰砰,我死了。如果兩個人里面有個活口,還可以問一問,但是,現(xiàn)在誰都沒辦法了。”
“所以你只好破門而入?”
“再強調一次。如果他們里面有一個活著,我還可以請他開門。但是,別無選擇,只好破門而入。不是我?guī)ь^沖的,是那兩個穿制服的巡警先動手的。他們倆一到這里,就知道這里出了什么事。干我們這行的,誰不知道這股味道?聞過之后,你這輩子就再也不會弄錯了。你也是吧?”
“警察到的時候,管理員也在場嗎?”
“喬治?就是他報的警。鄰居抱怨說這里有臭味,他就報警了?!?
“他剛剛不是放我們進來了?”我說,“他怎么不放那兩個巡警進去?”
“哦,可能你沒有搞清楚情況。當時門從里面反鎖了。”
“反鎖?鑰匙打不開?”
“不是那種門鎖?!彼f,“其實也不是真正的鎖,是那種你在五金店就可以買到的小玩意兒,一半釘在門上,另外一半釘在門框上,只要把那道金屬橫桿推進凹槽,就從里面反鎖起來了。等到喬治開始油漆的時候,這個地方他也得處理一下,如果他真的不嫌麻煩的話。我進來的時候,見過這道門鎖,銅做的,亮晶晶的,質地還不錯。門本身好端端的,破門而入的時候,門沒有損壞,倒把這道鎖踹壞了,掛在那里。謝林給你看的那組照片里,有沒有這個掛在門邊的扣鎖?”
“可能我看到的不全。”我又走了幾步,透過窗戶打量屋后的停車場。那邊有四個大垃圾桶,其中三個整整齊齊地排成一線,另外一個在另一邊,垃圾滿得都快出來了。垃圾桶里面套了個垃圾袋,袋口被扯開來了,應該是老鼠的杰作。我沒看見老鼠,但是見到了類似老鼠屎的東西;在法醫(yī)學校上課的小朋友,應該可以告訴我,這些老鼠早餐吃了什么。
應該可以在這里種種花,我想,或者是放個烤肉架來烤肉,但是,大概只有瘋子才會這樣做。
“我真希望能知道他為什么要把衣服脫掉。”我說。
“比爾曼?”
“伊凡科也是全身脫個精光?”
“沒有,沒穿衣服的只有比爾曼。這里很熱,你可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屋里少了很多東西,其中之一是空調,甚至連個電風扇都沒有。他們可能忙得一身大汗,從曼哈頓背了兩大包東西一路過來。比爾曼穿了牛仔褲、長袖襯衫,他可能覺得脫光了涼快些?!?
“這有道理?!?
“也許他們不喜歡穿沾了血的衣服。”
“衣服沾了血?”
“襯衫和褲子上都有?!?
“伊凡科的血?”
他搖搖頭?!盎籼m德夫婦的血。女人的血吧,我想,要看報告才確定。她喉嚨被割斷了,血噴得到處都是?!?
“割斷霍蘭德太太喉嚨的人是伊凡科?”
“你覺得他們會費心調查這種事情嗎?有什么差別呢?他們兩個人身上都是血跡。喉嚨都被割斷了,流出來的血還會少?不管是誰多少都會沾上點血的?!?
我說:“我不明白為什么他們要把房門反鎖起來?!?
“他們剛殺了兩個人,把兩大袋東西背回家。在這種關鍵時刻,也許不希望有人闖進來。”
“也許吧?!?
“也許是比爾曼殺了他的同伙,希望有幾分鐘時間可以冷靜地思索一下,再到陰曹地府去跟他的同伙會合。是不是越扯越遠了?你要知道的是他們是不是鎖門了,答案是:是的,而且還從里面反鎖起來了?!?
艾弗森還有別的事情要做。離開前,他花了一點時間確定門已經(jīng)鎖好了。我還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這里到底有什么東西可以偷?
他走了之后,我到地下室跟喬治聊了幾句,然后在這幢建筑物里轉了轉,找些人問問。一半的房客都出去了,剩下的人多半不會說英文,或是寧可讓別人覺得他們不會說英文。我毫無收獲,也不知道這里到底有沒有什么值得調查的線索。
我走到M大道,向左轉,突然想到,如果要省幾步路,我應該斜穿過洛克斯特大街到街角去才對。
我又不禁啞然失笑。如果我想節(jié)省時間的話,根本連布魯克林都不用來。我走了幾條街,爬上地鐵月臺,等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