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1年的米迦勒節(jié),弗里茨在萊比錫大學開始第二階段的學習。這年他19歲,萊比錫有5萬人口,是他住過的最大的城市。他發(fā)現(xiàn),憑借剩余的津貼已經(jīng)?沒辦法過日子了。
“我必須告訴父親?!彼嬖V伊拉?斯謨。
“他會不高興的。”
“有多少人會對借錢這事感到高興?”
“你的錢都花哪里去了,弗里茨?”
“我的錢都拿來買生活必需品了。我們既有靈魂,也有肉體。但是即便是父親本人,在他還是學生的時候,也需要這些必需品?!?/p>
“那得在他清醒之前,”伊拉?斯謨悲觀地說,“你不能指望從他那里獲取同情,你都19歲了,應(yīng)該明白這一點?!?/p>
弗里茨又一次回到魏??費耳斯后,對父親說:“爸爸,我還年輕,我尊敬地對您說,我不能像老頭一樣活著。我在萊比錫生活得已經(jīng)?夠簡樸了,我去那里后只買過一雙鞋。我蓄長發(fā),是為了可以節(jié)省理發(fā)費用。每天晚上我只吃面包????”
“在哪些方面你發(fā)現(xiàn)不能像老頭一樣生活?”男爵問。
弗里茨改變了他的立場。
“爸爸,在萊比錫,沒有哪個學生是沒錢的。以您提供的費用,我現(xiàn)在沒法生活。我知道家里有6個孩子,但是我們在上維德施塔特和施洛本還有地產(chǎn)?!?/p>
“你認為我忘記還有這兩塊地方了嗎?”男爵問。
他舉起手,掠過他的臉。
“去上維德施塔特,去見施坦恩布萊切吧。我會給他寫封信。”
施坦恩布萊切是他們的財務(wù)總管。
“他不是在施洛本嗎?”
“他現(xiàn)在負責管理我們的所有財產(chǎn)。這個月他在上維德施塔特。”
弗里茨坐每天凌晨4點從施泰格出發(fā)的驛車,取道哈勒和埃斯利本離開了魏??費耳斯。德國驛車在歐洲是最慢的交通工具,因為只要有旅客上車或者下車,所有放在后車軸行李架上的行李就得重新裝卸一次。在車長監(jiān)督裝卸行李的時候,車夫和馬就會吃點粗糙的黑面包。
在埃斯利本一個叫黑孩子的地方,一個農(nóng)夫正坐在田頭等他。
“您好,約瑟夫,”弗里茨說,對方的模樣喚起了他7年前的記憶,“讓我們?nèi)ルs貨店喝杯?杜松子酒吧。”在薩克??,酒館是不允許出售烈酒的。
“看到你父親的兒子靠這個自娛自樂,我感到很難過?!奔s瑟夫回應(yīng)說。
“不過,約瑟夫,我希望娛樂的是你。”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酒館只提供馬匹,他們只好默默地騎馬去上維德施塔特。
盡管天已經(jīng)?黑了,財務(wù)總管還在等他們。弗里茨遞上父親的信,等他念上兩遍。接著,弗里茨感到了沉默帶來的尷尬,于是徑直說:“財務(wù)總管先生,我想我父親委托你給我一些錢。”
施坦恩布萊切摘下了他的眼鏡。
“年輕的男爵先生,我沒有錢?!?/p>
“他讓我千里迢迢過來,聽到的就是這句話?”
“我想,他想讓你記住的就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