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茨步行32英里回到魏??費耳斯。等他回到寺廟街,他父親已經(jīng)?從鹽務(wù)管理局回來了,但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威廉舅舅閣下來了,”西多妮告訴他說,“大十字先生。他們在討論有關(guān)你的事情。你和施坦恩布萊切相處得如何?告訴你我的想法,是這樣,如果有些人不比其他人老,而年輕人又和老人們一樣富有????”
“但是,西多妮,我真的認(rèn)為,我們現(xiàn)在要比自己想象的窮困得多。”
“你沒有問我的想法,”西多妮說,“我在家里,比你有更多機會來思考這件事?!?/p>
“這取決于我們,但是更確切地說取決于我——”弗里茨剛開口,伯恩哈特出現(xiàn)并打斷了他的話,“我是最大的受害者,大十字先生來后,媽媽就把我領(lǐng)到他面前,因為她覺得我是他最喜歡的人。其實他討厭孩子,特別是我。”
“他向往得到比我們一般擁有的更多的酒和其他人的陪伴,”西多妮說,“你知道,上次他來拜訪我們時,提到了這些東西?!?/p>
“上次他們要求我背誦,”伯恩哈特接著說,“我舅舅大喊大叫說:‘為什么教他這些愚蠢的玩意兒?’”
“我媽媽不在客廳里,”西多妮說,“我該讓她做什么?”
“什么也不要做。”卡爾說,他正舒服地躺在唯一的沙發(fā)上。他的姿勢無懈可擊。一星期后,他就要加入薩克??選帝侯麾下的卡賓槍手團接受軍訓(xùn)。因此他得到了威廉舅舅的首肯,盡管他從未獲邀前往盧克勒姆。弗里茨不是來聽人聊天的,帶著秘密決心的他非常著急。西多妮看見他走進來時,還沒有注意到這些。她也許一直很高興能夠看到他,但是現(xiàn)在這一點已經(jīng)?毫無疑問地寫在他臉上,那樣子就好像他帶來了一個神情尷尬的陌生人,急于等待晉見的那一刻。
在客廳,大十字先生并沒有坐下,而是來來回回快速走動。每次轉(zhuǎn)過身來走進房間的時候,他都有意炫耀著深藍色披風(fēng)上的耀眼徽章。男爵在轄區(qū)內(nèi)經(jīng)?歷了一天的爭吵,一邊疲憊不堪地坐在寬大的扶手椅上,一邊心想,如果他大舅子不脫下他的外衣,也許還能指望他快點走?!澳闫拮?,奧古斯特在哪里?”威廉先生問道。
“我想今天下午她不會出來的吧?!?/p>
“為什么呢?她沒有必要怕我,我又不是鬼?!?/p>
“她需要休息,她太嬌弱了?!?/p>
“如果一個女人不停地干活,她會發(fā)現(xiàn)自己永遠也不會疲勞?!?/p>
“你從來沒有結(jié)過婚,威廉。但至少弗里德里希還結(jié)過?!备ダ锎哪樕n白地走進房間,在與他父親以及心不在焉的舅舅打過招呼后,開始滔滔不絕講起來。
“我想告訴你,我決定了怎樣規(guī)劃我的人生。我是在從上維德施塔特回來的路上決定的?!?/p>
“我能在這兒太幸運了,”大十字先生說,“在這最需要我建議的時候。”
“我在耶拿和現(xiàn)在在萊比錫讀書的時候,因為我不喜歡法律,而選了哲學(xué)和歷史,舅舅你就不高興。而父親你,在我說哪怕是法律也要比神學(xué)強時,你也覺得受到了冒犯。但是現(xiàn)在我要你們兩個人都把這些擔(dān)憂拋開——應(yīng)該說是像對待塵土一樣將它們驅(qū)散。我現(xiàn)在覺得我的職責(zé)是成為一名戰(zhàn)士。一切都指向這個目標(biāo)。那樣的話,你們什么錢也不用出。現(xiàn)在我知道,我需要磨煉。我的性格比較浪漫。在軍營里,通過實際而單調(diào)的日常勞役,這些都會得到糾正,包括糟透了的房子、發(fā)燒病房、便步行軍和行軍視察。再后來,我看到軍事行動也不會害怕了,因為生活說到底是目標(biāo)而不是手段。我決定了申請加入選帝侯胸甲騎兵團。”
“膽小鬼,閉上你的臭嘴!”大十字先生咆哮說。
“這不是和我兒子說話,也不是和任何體面人的兒子說話所應(yīng)有的方式,”男爵說,“不過他說起話來的確像個傻瓜?!?/p>
“但是卡爾——”弗里茨插話說。
“他是個聰明的年輕人,迫不及待想開始自己的生活,”他舅舅說,“但是你,膽小鬼!在你和卡爾一個年紀(jì)的時候,我聽你在我的餐桌上說,生活如果是個夢想會更好,而且也許最后只有一種夢想。你的務(wù)實能力去哪里了?你甚至還沒看到過受傷的人!”
弗里茨離開了房間?!澳銦o論談什么,語氣都太強烈了。”西多妮說。這會兒她正和兩個端著咖啡和面包黃油的仆人走過他身邊,舅舅看見后,遠遠地就厭惡地?fù)]手讓他們走開。
“至少他們同意了,”弗里茨說,“他們都認(rèn)為我是個不中用的人,或許是膽小鬼?!?/p>
西多妮同情地捏了捏他的胳膊。透過客廳敞開的大門,可以看到他們的舅舅和父親在那里激烈地爭吵。
“把你兒子的問題交給我吧,你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p>
“你忘記了,我在漢諾威軍隊里服過7年役?!蹦芯艉鸬?。
“但是沒有獲得一點點的軍事作戰(zhàn)能力?!?/p>
卡爾和西多妮把灰心喪氣的弗里茨帶到花園,然后又走進了果園?!敖衲晡覀兊睦孀雍屠钭右筘S收了,”西多妮說,“你從哪里學(xué)來的這種傻念頭?你為什么覺得自己能當(dāng)兵?”
“你的理智去哪里了?”卡爾補充說。
“我不知道。告訴我,卡爾,怎樣的人才能成為一個士兵?”
“我想加入我的國王的軍隊。我還想離開家?!笨栒f。
“你不想念我們嗎,卡爾?”西多妮問。
“我沒空想這些事情。在這個世界上,無論如何,我都要比你們更有用。你,西多,很快就會出嫁,然后就會忘記你的兄弟。”
“不可能!”西多妮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