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羅昊一開始追我,就是因為我和May一樣,留著一頭烏黑的長發(fā)。后來交往才發(fā)現(xiàn)原來性格南轅北轍相差太遠。說這話的時候羅昊笑了,淡淡的、憂傷的、寵溺的、認命的笑容,我分不清是對我還是對May。
那年冬天,跟上天注定似的,幾經(jīng)周折他竟然又跟May聯(lián)系上了,不過那時她已經(jīng)住進了布里斯班的皇家醫(yī)院,羅昊曾經(jīng)去澳洲看她,也曾經(jīng)許諾……
我靜靜聽著羅昊的“故事”,就像小時候坐在展奶奶的膝蓋上聽她講童話一樣。聽他說如何在我和May之間取舍,為什么選擇了May,又如何怕我們打擾了準備換腎的May,不得不用于倩做擋箭牌……
如果這是一個別人的故事我也許覺得挺凄美,甚至掬一把同情淚。可眼下我確實想哭,不是為了May,而是為了我自己。當年我們分手不是什么“天災”,根本就是“人禍”,我還傻了吧唧的一想再想,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也許一切不會發(fā)生,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掉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這次我回來,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替人家操心,怕他困住,怕他難受,怕他走不出以前的那段感情。其實那些一輩子不變的海誓山盟,人家早就擺脫得干干凈凈了,也就我這么傻,一個人守著。
想不通相處整整七年的時光怎么比不上羅昊心里一個初戀的影子。什么叫“現(xiàn)世報”我算是徹底體會了,之前我不也一直把自個兒當成羅昊一輩子忘不了的“初戀”嗎?
我鼻子都紅了,就硬撐著不讓眼淚掉下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可真堅強!
臨走的時候,羅昊喃喃地問我:“珊珊,我們還是朋友嗎?”話語里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震碎了什么。我扶住把手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心想我們也只能是朋友了!他送我到電梯口,我都不敢說話,生怕一張嘴就哭出來,這么長時間的堅持就都白費了。站在電梯里開始流眼淚,我一邊擦一邊佩服自己,不僅寬懷大度還堅強得跟一女戰(zhàn)士似的。
其實我臨走前還特想問羅昊一句,“如果當年她沒得病你會選誰?”可最終還是忍住了。因為我知道要是問出口,別說葉子和薛瞳饒不了我,首先我就得自絕以謝人民,自我鄙視死自己!整天標榜自己是一個接受過現(xiàn)代化教育的新女性,遇這事兒就一廂情愿地拖拖拉拉,真沒骨氣!要是再把自個兒弄得尋死覓活跟癡情怨婦似的,還不如一頭撞死!
回到車上,葉子和薛瞳都不敢問。我擦干眼淚說:“我挺牛吧,在上邊待這么長時間可一直都沒哭!”
葉子拍著我的背說:“沒事了,真的沒事了!還有我們呢?!彼莾砂驼瓶烧婧?,拍得我眼淚“嘩嘩”地往下掉,趴在葉子肩頭拼命地哭,薛瞳直接把車開回了葉子家。
那天晚上我給卓凱打了一宿的電話,說的最多的三個字就是“對不起”,我甚至想,如果那天卓凱讓我嫁給他,我都會同意。然后死心踏地跟他過一輩子,享受曾經(jīng)不屑一顧的平淡幸福,可是他沒有,只是靜靜地傾聽和安慰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