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寒:也有,以前也有人盜版過我的《長安亂》,所以我的《長安亂》換到別的地方去出版了,也是這樣的,不太靠譜。盜版其實現(xiàn)在我無所謂了,因為盜版太多;只是現(xiàn)在出的很多是假書,根本就不是我寫的。我家里就有八九十本號稱是我寫的但其實不是我寫的[書],它上面寫的是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這其實誰都會寫,就是電腦敲一下。其實中國出版環(huán)境挺不好的。
而且以前也會有一些爭議。我現(xiàn)在跟另一個出版商合作得還可以,說好了就OK。我覺得合作最好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我不喜歡有合同,我肯定不會對不起你,也不會有愧于你,但還是老是出現(xiàn)合同上面的問題。以前跟北京某社的合同上甚至有一條規(guī)定說,如果稿子不滿意,他們可以要求我修改,修改3次以上還不滿意就算我違約了。但其實,我不能說我是一個多好的作者,但至少我算是一個挺暢銷的作者,而且這種[判斷]其實都是很主觀的,我寫得再好你都能說不滿意,所以在合同上面有的時候我會有一點吃虧。我也沒有經(jīng)紀(jì)人、助手、律師,所以會吃虧一點。
以前路金波那里有一個事情叫天價版稅,所謂的天價版稅就是一本書[付給作者]200萬人民幣[版稅]。很多讀者就在那里爭議,覺得作者是不應(yīng)該拿這么多錢的。但其實這非常奇怪,一本書大概可以給出版商帶來將近800萬的利潤,作者可能從其中拿到200萬,書店也能有幾百萬的利潤,而他們就覺得出版商拿錢是天經(jīng)地義的,作者拿錢他們就看不順眼,說作者怎么能拿這么多錢?但其實書跟電影不一樣,電影雖然是導(dǎo)演的作品,但是有演員、燈光、剪輯等,那真的是大家在一起做的,而書真的是實打?qū)嵰粋€人的工作,出版社做的那些后續(xù)的發(fā)行工作并不能說是參與創(chuàng)作了。所以我并不能理解為什么很多讀者看著現(xiàn)在的作者拿版稅心里會不舒服。而且我們國內(nèi)的版稅其實真的是挺低的,相比這么多的人口,在一個號稱是文化大國的國家,一本書賣個幾十萬就已經(jīng)高興得不得了了,這還不如我們看不起的某些國家。
與鄭鈞罵戰(zhàn):仿佛雞同鴨講
何東:你的博客寫了這么久,而且按照他們的說法打了幾次筆仗,但我看到的是,打來打去,有點雞同鴨講的感覺。
韓寒:有一點。
何東:有的時候韓寒說這個,他接著說那邊,這就看得很無趣。你自己有沒有沮喪?韓寒:沮喪倒沒有,因為我知道會說我什么。就比如我說鄭鈞那個事,我的重點是,鄭鈞你以前又罵評委又罵選秀節(jié)目,那你后來為什么自己去當(dāng)了評委,就是這么一件事。但是他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他總說你韓寒怎么了怎么了,但就是從來不回答我的問題。我覺得你就不需要裝做怎么樣,其實大家都可以理解,你快要出唱片了,這種選秀節(jié)目可以增加曝光率,或者同時又有出場費,這個其實大家都可以理解的。你作為一個歌手來做這些事情都能理解,也不是說一個搖滾歌手就不能做,你也不要老是自己被自己的名號給押著了。但是就是有一種雞同鴨講的感覺。
何東:你說“不問安全期,就是沒文化”,這是篇你很著名的博客。你寫道,“丁俊暉和奧沙利文我都非常喜歡,但寫書的我只有喜歡和欣賞的,完全沒有崇拜可言。而他們都是天才,我熱愛一切天才。如果讓我發(fā)現(xiàn)寫東西的天才,我會不遺自己微力將他托起,但話說回來,天才是不用別人托的,都他媽從天而降的,而愚蠢怎么扶都是歪的?!蹦氵@么寫是不是想表達,作家和詩人中有一部分人已經(jīng)被抬得過于神化了?
韓寒:有一點。但其實現(xiàn)在作家都沒有被神化的,我覺得現(xiàn)在中國的作家都挺低聲下氣的,都說不上是被神化了的人物,在中國其實并沒有這樣的一個人物,大家都很現(xiàn)實。我記得這一篇文章應(yīng)該是寫劉翔,還有奧沙利文和丁俊暉的。其實很多人說劉翔沒文化,這挺沒有意思的。文化這個事情本身就是——一種體育就是一種文化,一個體育冠軍就是這個文化的集大成者、大師,你以為學(xué)的那些課本上的東西就叫文化了嗎?哪怕是一個教授、一個博士、一個博士后,有的時候你有一些事情不文明,比如說你見人家在受欺負(fù)而沒有挺身而出,就是沒有文化,這是很簡單的事情。我覺得文化有的時候就是人的一種素質(zhì),而不是知識。知識我們中國人都有,九年制義務(wù)教育下來大家都有知識,而且有的都是別的國家沒有的知識,很厲害了,不需要再有了。
我說不上是一個天才
何東:你說你發(fā)現(xiàn)寫作上的天才,會不遺余力地托起來,那你覺得你是一個寫作的天才嗎?
韓寒:其實還真說不上是一個天才,因為我一直沒覺得自己特別。關(guān)鍵是我不好意思吹噓自己,這個肯定得由旁人來說,肯定不能自己來說。我的確覺得自己說不上是寫作的天才,我回過頭去看以前寫的東西都覺得挺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