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消失的艾斯蜜》(39)

消失的艾斯蜜 作者:(英)瑪姬·歐法洛


愛瑞思又多翻了幾頁:一個女人堅持認為無線電會殺死所有人;一個女孩多次在晚上離家出走;一位女士總是毆打某個仆人;在考根茨,一個賣魚婦有不少淫蕩、暴虐的舉動;跟一個法律小職員私奔到愛爾蘭的、家里最年幼的小女兒。愛瑞思掃了一眼一個叫簡的女人的資料,發(fā)現(xiàn)她行為非常大膽,經(jīng)常獨自一人走很長的路,還拒絕了不少求婚者。就在這個時候,愛瑞思突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接著又是一個,第三個,總共打了四個噴嚏。

她吸吸鼻子,在衣兜里掏紙巾。打過噴嚏以后,檔案室里顯得格外安靜。她環(huán)顧周圍。除了書桌后面的男人,屋里還有另外一個男人,正在仔細研究藍色的微縮膠片投影屏。整個房間空蕩蕩的。這棟建筑里發(fā)生過的事實,此時似乎顯得如此不真實:就在這個廣闊的屋頂下,曾經(jīng)有過那么多女人,她們曾經(jīng)在這里度過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一年又一年。當愛瑞思掏空口袋時,她突然想到,也許這些卷宗中提到的某些人還在這兒:比如艾斯蜜。經(jīng)常走遠路的簡還在這里的某一堵墻壁后面嗎?私奔的小女兒呢,她最后的命運又如何?

不出意料,包里沒找到紙巾。她又扭頭看看厚厚一疊入院記錄。她真的該回小店去了。要在這一大堆東西中間找到艾斯蜜,非要花上幾個小時不可,甚至幾個星期。彼得?拉士敦在電話上說他們“無法確認她入院的確切日期?!币苍S愛瑞思該給他再打個電話。他們肯定有辦法找出入院日期的,明智的辦法是先確定時間,再回來找檔案。

可是愛瑞思又轉(zhuǎn)身抽出了簡的卷宗,讀了一遍她和她走的那些遠路。她按時間倒著翻。1941,1940,1939,1938。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開始了,又結(jié)束了,一切倒退到戰(zhàn)爭遠未成形的時候,二戰(zhàn)還只是人們隱隱感到的一個威脅。男人們還待在家里沒有出發(fā),希特勒只是在報紙上的一個名字,還從來沒有人想到過炸彈、閃電戰(zhàn)和集中營。寒冬變成秋天,變成盛夏,最后倒退到溫暖如春的季節(jié)。檔案里,四月讓位給三月,再來了二月,與此同時,愛瑞思讀到有個記錄的主人公不怎么肯說話,不熨衣服;另外一個跟鄰居爭吵、歇斯底里;有人不洗碗碟,不掃地板;也讀到從來不愿意結(jié)婚、太想結(jié)婚、對婚姻感覺可有可無,或者在婚姻之外另辟蹊徑的例子。從檔案里,愛瑞思也讀到忍無可忍的丈夫;父母不理解女兒怎么會長成這樣的女人。一些父親一遍又一遍地說,她曾經(jīng)是一個多么可愛的小東西??;還有死活不聽話的女兒們;有一天突然收拾包裹,拎著行李箱走出家門的妻子們,家門啪的一聲在她們身后關(guān)上,家人不得不到處找,把她們再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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