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抬起頭,我們彼此看著對方?!暗扔锌瘴页o你聽,”他說,“但不是今晚。”
文字在你眼中會變成彩色的嗎?自從我記事起,字母P一直是深翡翠色的,字母S總是高貴的藍色。就連一個星期中的每一天都有特別的顏色:星期二是淡紫色的,星期五是綠色的。這種現象叫做通感,據估算,每兩千人中有一人擁有通感的能力。
網上的信息顯示,幾乎所有的吸血鬼都具有伴生感覺。
我的上午是這樣安排的:在我的筆記本電腦上瀏覽網頁,查找有用的信息,在日記上做摘錄。(后來我把它們全都撕了,原因你很快就會知道的。)我一頁接著一頁摘抄各種相關網絡資料。我想到了凱瑟琳和她的伙伴們,他們揣著寫滿口號和咒語的黑本子癡迷于角色扮演;與他們相比,此刻的我并不比他們理智多少。
盡管我時常質疑我所做的研究,懷疑網上信息的真實性,我沒有放棄。我不知道最終會得出什么結論,但有一股力量迫使我進行下去。就拿拼圖游戲來說,即使散亂的拼板沒有被拼合成一幅完整的圖畫,這盒拼板依然包含了畫的全部內容。
麥克 奇夫人一再堅持要我陪凱瑟琳一起度周末。整整一個星期,她每天不厭其煩地提醒我別忘了;到了星期五,她帶我一起回家。(對我來說,星期五一直是鮮活的綠色。你呢?)
我不覺得凱瑟琳有什么變化?,F在我已經看慣了她的深色衣服和濃艷妝容;不過,她看起來越來越另類了。星期五晚上,我和麥克 奇家人一起圍坐在電視邊前吃匹薩。邁克爾和我們坐得很開,幾乎沒吭聲,光是愣愣地看著我,我盡情享受著他關注的目光。
星期六,我和凱瑟琳睡了個大懶覺,然后去購物中心逛了好幾個小時,一會兒試試衣服,一會兒看看身邊的人。
星期六晚上使這個原本平常的周末起了波瀾。麥克 奇夫人堅持要我們全部出動,去做彌撒。凱瑟琳說我們有其他安排,她母親說其它事可以往后推。
凱瑟琳不再堅持,向母親做出了讓步。我感覺到這種爭執(zhí)是他們周末的慣例。
“我從來沒去過教堂,”我說。
麥克 嘉瑞特一家詫異地看著我,仿佛我是外星人似的。
凱瑟琳咕噥道:“你真幸運。”
教堂是個長方形的建筑,用黑壓壓的磚頭砌成――它并不像我想的那樣雄偉壯觀。教堂里散發(fā)著一股霉味,像是陳年舊紙和古龍水余味混在一起的味道。祭壇背后,基督及其門徒的畫像占了好幾塊彩色玻璃窗,在教堂儀式進行的時候,我一直盯著這些窗玻璃。彩色玻璃總能激發(fā)我浮想聯翩。
我發(fā)現凱瑟琳的三個朋友也坐在教堂里,就是參與吸血鬼游戲的幾個家伙,想賦予我“新生”的那個男孩就是其中的一個。他也看到我了,但他裝作沒看見。這群演員全都穿著黑色的衣服,他們嘴里嘟噥著贊美詩和祈禱文,怎么看都覺得奇怪。
凱瑟琳坐在我旁邊,她一會兒翹起二郎腿,一會兒放下來,一會兒又翹起來,還不停地嘆氣。今晚,這幾個演員要在賴安家碰頭,繼續(xù)活動,她說這次一定給我戲份。其實我對這個游戲沒什么興趣。
牧師在祭壇上領讀圣經,他是個老頭,聲調呆板,聽他說話很容易分心――他的話突然打斷了我的思緒。
“你們若不吃耶穌的肉,不喝耶穌的血,就無法擁有生命。吃我肉喝我血的人就有永生。”他雙手舉起一個銀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