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會兒要來看我，他說有話要跟你講?！?/p>

我已經(jīng)鎮(zhèn)靜下來，處之泰然，我說：“當然他有話要說?！蔽铱梢圆碌玫剿f的是什么。我的胃像壓著一大堆鉛般。誰說這碗飯好吃。全打背脊骨里落。

“你怎么認識他的？”我問。

“我與他妹妹約會一個時期?！比钫f。

再明白沒有了。我點點頭。

“你告訴宋家明什么？說我什么來著？”我問道。

“我對他說我認識了你，愛上了你?！钡つ崴拐f。

我知道，全世界的人都想毀了我。我低下頭嘆口氣。

我問：“我在你宿舍過夜的事，你也說了？”

“說了。我說我從不曉得東方女郎也有這么好的胸脯?！钡つ崴固煺娴卣f：“我愛上了你。”

我呆呆地注視著面前的茶杯。我將怎么辦？解釋？推卸？還是聽其自然？

我把頭枕在手臂上面，不出聲。

丹尼斯毫不知情，他問：“你怎么了？你看上去不大舒服，為什么？”

我輕聲說：“丹尼斯，你剛才見過我的男朋友，你知道他是誰？”

“誰？一個骯臟有錢的老頭子！”丹尼斯氣憤的說。

“但卻是你好友宋家明的岳父。丹尼斯?！蔽矣檬盅谧∧?。

丹尼斯至為震驚，他站起來，推翻桌前的茶杯。

他嚷：“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我可不曉得，我真的不曉得！”

我嘆口氣，看他一眼?！拔以從悖驗槟闼鞯?，你并不知道?！蔽艺酒饋怼！拔液芷＞耄挛绮幌肷险n?！?/p>

“我替你解釋，一切是我造的謠言，好不好？”他拉住我苦苦哀求?！拔艺娴牟恢??！?/p>

“丹尼斯，沒關系，你聽我說，真的沒關系――”真是啼笑皆非，我還得安慰他，太難了。

“我做了什么？”他幾乎要哭起來，“我做了什么？”

我看到宋家明走進飯?zhí)?，連忙按住丹尼斯：“噤聲！別響，他來了，鎮(zhèn)靜一點，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丹尼斯只好坐下來。

宋家明仍然風度翩翩，溫文儒雅，叫人心折。

他禮貌地向我點點頭，“姜小姐，你好?！?/p>

叫“姜小姐”是最最好的招呼。不然他還能叫我什么？

“世界真小?！蔽椅⑿Φ卣f。微笑自然有點僵硬。

“是，我與丹尼斯認識長久?！彼参⑿Α?/p>

“你見過勖先生了？”我問。

“尚沒有?！彼渭颐髡f。

“勖先生與我明日一起去巴黎。”我補一句，“如果沒有變化的話?！?/p>

“變化？為什么會有變化？”宋家明作其不解狀。

我看著他?！捌┤缯f，有人說了些對我不利的話?！?/p>

“不利的話？你有什么把柄在什么人的手中嗎？”他笑問，一邊凝視我。

“不是把柄，是事實?！蔽艺f。

“你以為還有什么事實是勖先生所不知道的？”他問我。

我真的呆住了。

“姜小姐，如果你認為有事能瞞得住勖先生，而尚要旁人多嘴的話，姜小姐，我對你的估計太高，而你對勖先生的估計太低了?！?/p>

我震驚得無以復加，臉色突變，無法克服自己的恐懼。勖存姿到底是個怎么的人？他到底派了多少人監(jiān)視我？

宋家明說：“我過來探望丹尼斯，沒想到碰到你?！?/p>

“見到你很好，宋先生，謝謝你?！蔽艺f得很僵。

他點點頭。

丹尼斯在一旁又急又難受，插不上嘴。

“我只是可憐我自己?！蔽逸p聲說完，站起來走開。

我捧著書在游離狀態(tài)中離開飯?zhí)茫奄澇枷＠_回家。這是我的家，我有看過屋契嗎？沒有。我到底有什么？我把抽屜里所有的英鎊放進一只大紙袋里去，帶著那只鉆戒，開車到最近的銀行去存好，用我本人的名字開一個戶口。仿佛安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