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常認為,”角落里的老人評論道,“一個謀殺案――我是說一個成功的謀殺案――絕不可能是由這繁忙都市里的某一雙手完成的,總得有一個幫手。一旦這案子有多個人參與,那其中的一個同伙必然會背叛其他人。這就是為什么懸而未決的案子,相對來說少之又少。現(xiàn)在,我必須得說,我還挺贊成這個理論的。”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角落里的老人的幾個星期之后,也是見識那根他只要一破案就必然會在手上玩?zhèn)€不停的繩子的幾個星期之后。不過是在他冷酷地講述珀西街慘劇之前。這個故事,后面會講到。我曾給自己立下一個狠規(guī)矩,那就是無論他說什么,我都要先反駁一下。這絕對能激發(fā)他,讓他變得出奇的興奮,然后拿出他那根繩子,開始飛快地玩弄他的把戲。他先要對我,以及整個女性記者這個群體進行一次很不友好的批判,然后便開始他那令人頭暈?zāi)垦5穆贸?,把我?guī)нM一個個荒誕不經(jīng)的真實故事里。
“那么,格拉斯哥謀殺案呢?”我置疑道。
“呵,格拉斯哥謀殺案,”他重復(fù)了一遍我的話,“是啊,那格拉斯哥謀殺案呢。我知道,你,還有其他人以及警察們,你們都相信亞德利是兇手的從犯。而且你們還一直巴望著,遲早有一天,他和另外一個家伙厄普頓會碰面分贓。這時就能把他們一起送到守株待兔的格拉斯哥警察手里了。”
“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不認為亞德利和這個謀殺案有任何的關(guān)系?”
“我這樣的小人物、門外漢對這個或那個案子的想法又有什么要緊的?哼!”他一邊說,一邊拆他骨瘦如柴的手指中間的那條繩子,莫名的興奮著。
“這到底為什么?花個一分鐘好好想想這件事情是多么簡單??仔獱枺粋€藥劑師的寡婦,年輕,漂亮,收入豐厚。她公司的收入只是她實際收入的一部分,她還有在伍德賓花園的房產(chǎn),那里風景如畫,引了不少人來花錢租房子。她別墅里的家具很豪華――我告訴過你,她收入豐厚。所以,她想找房客點也不困難。
“別墅很快就住滿了。她現(xiàn)在有十來個房客了。大部分都是男人,白天都出去工作了。其中還有一對夫婦,一個職員的寡婦和她的女兒,還有兩個記者。開始的時候,她有四個女傭;直到有一天,男房客們都在抱怨,她們沒有給他們的鞋子打夠蠟,清洗他們衣服也很粗枝大葉。抱怨得最兇的就是亞德利先生,這個年輕人給雜志寫點短詩,就自稱為詩人。這種人嘛,總是沉迷于各種各樣的怪癖,他喜歡到處說人閑話,從廚房到客廳,一刻也不停。
“就跟我說的一樣,抱怨鞋子沒打好蠟的人里,就數(shù)他聲音最大。當卡米歇爾說,她愿意為她的房客做點改善的時候,也正是這個人,他推薦了一個叫厄普頓的人。他說厄普頓很忠厚安靜,可以每天來這里工作幾個小時,清理鞋子、刀叉、窗戶、書架,會發(fā)揮他最大的用處――我想這大概是個很有技巧的表達方式吧。亞德利先生和厄普頓認識有一段時間了,后者經(jīng)常幫他跑腿送信什么的。連一家很有聲望的詩歌刊物也經(jīng)常差遣他做事,讓他跑腿去各種各樣的編輯部。
“那是去年的七月,是不是?格拉斯哥――這個呆板、繁忙、沒有生活情趣的城市――忽然被晚報上的一則小消息狠狠地刺中了。那是最卑鄙、最駭人聽聞的兇案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