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壞了，想站起來離開，可男爵夫人抓住了我的胳膊，對我發(fā)出噓聲，向我耳語了幾句關于王子的話。我瞥了一眼我的表哥，看得出他是想不顧身家性命地逞英雄?？蓱z的克勞德爾！可以想象他該有多么為難。所以我不得不裝出覺得很有趣的樣子，并且?guī)е⑿μь^看了看制造這場混亂的巨人，好像我很欣賞眼前的這一幕。說心里話，我心里是有點兒飄飄然。”

卡拉又一次朗聲笑了，笑得很開心?！邦I班陪著經(jīng)理回來了。這位經(jīng)理也同樣把雙手絞在一起：‘先生肯定是在說著玩的……那怎么可能呢……這些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但被他稱作先生的那個人卻很平靜地說他一丁點兒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還說這間屋子就是一個星系，只允許有一個太陽，就是最美麗的那一個；他提醒經(jīng)理，太陽是紅色的，所有頭發(fā)不是紅色的女人必須立刻離開。

“經(jīng)理急得手足無措，派人把店主叫來了。店主也堅持不能那么做，但說話的時候是非常恭敬的，同時也有不容商量的固執(zhí)；還說那樣做不僅是不道德的，而且是聞所未聞的，更何況從商業(yè)角度考慮，這等于是自殺行為，他立刻會失去全巴黎最高尚的顧客群體，會被控告、唾棄、毀滅……

“這時凱恩朝他那一桌看了一眼，一直在冷眼旁觀的埃布爾站起身來，走到他的哥哥身邊。他們簡短地交談了兩句后，埃布爾把店主叫到僻靜處，密商了一陣。這期間，凱恩用撫慰的語氣對我說：‘為此深表歉意。過一會兒就沒事了?！抑坏迷俅纬σ恍?，也示意克勞德爾少安毋躁……

“后來店主又過來了，他的臉色比我表哥的還蒼白。他問本迪戈先生和他的客人能不能先到隔間里休息一下，只是一小會兒……本迪戈先生笑了，說他愿意照辦――如果我和他的客人一起去的話?！?/p>

“你去了嗎？”

“我不得不這樣做，奎因先生，不然的話，克勞德爾王子會無可選擇地撲上去。我走到克勞德爾跟前小聲對他說，我自己很樂意這么做――聽憑凱恩把我?guī)щx餐廳。張口結(jié)舌的王子留在了那里，我記得的最后一件事是，”卡拉又笑出了聲，“埃爾布雷男爵夫人張大了嘴巴。

“十五分鐘后店主來到凱恩待的隔間，告訴他所有那些不幸沒有長紅頭發(fā)的女士們‘都已被疏散了’，然后躬著身子又退了出去。這次，凱恩嚴肅地點了點頭，對我說：‘我非常確定你是在場的唯一的紅發(fā)女人；如果不是這樣，我還會采取別的適當?shù)男袆拥?。能否請你賞光跟我和我的朋友們一起用餐？’我們又回到了餐廳里，一個女人也沒有了――只剩下幾個不那么好奇的男人。不用說，克勞德爾、埃爾布雷男爵夫婦，還有其他那些人，也都不見了?！?/p>

“是什么使店主改變了態(tài)度？”埃勒里問道，“我可以猜想他為此獲得了一筆巨款，但在我看來這不是一個付多少錢的問題。在發(fā)生了這樣一場風波之后，他以后的生意還怎么做呢？”

“他不再在那兒做生意了，奎因先生。”卡拉說道，“就在當場，你知道，按照凱恩的指示，埃布爾買下了那個餐館?！?/p>

四天后――那是她生命中最令人興奮的四天，卡拉說――他們結(jié)婚了，留在歐洲大陸度了一個長長的蜜月，這差點兒要了埃布爾的命。但卡拉沉浸在愛河里，對此全然不知，直到兩個月后才被她丈夫帶到本迪戈島。

“那以后怎樣了？”警官問道，“像你這樣一位女士，本迪戈夫人，想必感到孤獨寂寞吧？”

“噢，不，”卡拉反駁道，“和凱恩在一起，我怎么會寂寞呢？”

“他不是工作很投入的人嗎？”埃勒里說，“下班很晚，夜以繼日？我的初步印象是，你似乎很少能見到你的丈夫?！?/p>

卡拉嘆了口氣：“我從不認為女人應該阻礙男人的事業(yè)，這大概是因為我在歐洲時受過這方面的熏陶……不過，我們確實會安排短暫的休假。我常常陪凱恩進行公務旅行，去世界各地。上個月就旅行了好幾趟，比如說，去了布宜諾斯艾利斯。凱恩說我們很快又要去倫敦和巴黎?！彼匦掳芽蚋缸拥木票鍧M，手微微有些發(fā)抖，“你們真的不必為我感到難過?！彼靡环N輕快的語氣說，“當然，我有時是缺少志趣相投的女人的陪伴，但是，既然嫁給了一個杰出的人物，就必須作出某種犧牲……你們知道嗎，我丈夫當年曾是著名的運動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