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還發(fā)出仇恨和狂怒的尖叫聲。剎那間，大王一驚，停住了笑聲，眼睛睜得老大。但隨后他的笑聲更瘋狂了，根本沒有招架的意思。朱達的拳頭像從墻上彈回來的皮球，顯得有氣無力。

這時馬克斯一號上陣了。他只用一只手，就把這個因用力揮拳而縮成一團的小個子男人從他主人身邊拉開，就勢讓他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就好像他是個玩具娃娃。懸在半空的朱達，嘴里發(fā)出喘不過氣來的怪聲，馬克斯一號聽了這聲音，好像得到了極大的愉悅感，露出了獰笑。他真的把朱達當成一個布娃娃似的搖晃起來，直搖得他面無人色，眼睛暴突，舌頭伸了出來。

卡拉掩面而泣。

“好啦，親愛的?！彼煞蛏蠚獠唤酉職獾卣f，“其實，朱達并不在乎受懲罰。他就喜歡這個，向來如此。領(lǐng)略了實戰(zhàn)的樂趣，是不是，朱達？”

馬克斯一號把那個小個子男人扔了出去。朱達的身體先撞在墻上，再跌落到地板上，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了?！澳悴挥脫?，”馬克斯一號說著沖他的主人一咧嘴，“把他交給我吧。等我吃完飯再說?！彼聛?，拿起刀叉。

“也用不著你費傻勁，馬克斯。到時候――是說午夜，對嗎？――他又會醉死過去，像土里的蚯蚓一樣不省人事?！贝笸醭瘔翘幙s成一團的朱達瞥了一眼，“這就是民主的麻煩，奎因。你不也是那個自由、民主的世界的有識之士嗎？你也沒有弄出什么名堂來。你冒險的結(jié)果是招來一頓痛揍。你整天就知道用奇談怪論使自己中毒，就像朱達把自己葬送在酒精里一樣。你所做的一切就是唧唧喳喳地逞口舌之快，與此同時，歷史的腳步已從過去跨入未來?！?/p>

“可我倒覺得我們誰也不可能走到歷史的軌跡之外，本迪戈先生，”

埃勒里發(fā)現(xiàn)自己想都沒想，話已脫口而出，“包括剛剛過去的歷史。”

“你是說我犯規(guī)出軌了？”大王笑了兩聲，坐回到椅子上。他剛拿起餐巾，仆人們一擁而上，但他擺擺手讓他們退后，“你，馬克斯，別管朱達了，”他認真地說，“他這個早晨過得夠難受的了。馬克斯?！?/p>

那個猿人從椅子上跳起來。朱達動了動，滿臉血污?！白??！痹橙寺爮牧嗣睢?/p>

“來，朱達，讓我扶你一把――”奎因警官話沒說完。朱達舉起一只手，這動作透露的某種信息讓警官止步了。朱達的兄弟也都看到了這一動作。埃布爾蒼白的臉上愁云密布，

大王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憐憫。朱達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爬出了餐廳。大家目送著他離開。他費了很大的勁才把自己的右腿拉出餐廳。終于，那條右腿也不見了?！翱ɡH愛的?！贝笸趼曇糨p快地說，“卡拉？”

“噢，噢，凱恩?！?/p>

“我整個白天都會待在總部大樓，前半夜也在那里――會在那里吃晚餐。你十一點在機要室等我。”

“你是說今天夜里還工作，凱恩？盡管――”卡拉欲言又止?！爱斎唬H愛的?！?/p>

“可朱達――他的威脅――”

“到那時他連根大頭針都拿不起來。相信我，卡拉。我了解朱達……

怎么，奎因？你想說什么？”

埃勒里清了清喉嚨：“我覺得，本迪戈先生，你有點兒過于低估自由民主的有識之士的能力了，尤其是他們奮起抗爭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說――你的死活當然與我無關(guān)――”

“也許是這樣?！北镜细甏笸跽f著笑了笑。

埃勒里凝視著他：“好吧，也許是這樣。也許在目睹了這一切之后，我會高興地聽到你的死訊。但不是以這種方式，本迪戈先生。我歷來是反對謀殺的――從小《圣經(jīng)》的教義就深深地刻在我的腦子里；而我恰巧又是相信民主的。兩者在這方面的倫理觀是一致的，本迪戈先生。謀殺是錯誤的方式――”

“你樂于看到我死，可又拼命想使我免受暴力之害?！贝笸醮笮ζ饋?，“這就是你們這些人的荒謬之處！還有比這更愚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