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白毅大喝。
“白毅!”息衍皺了皺眉,“軍中這些算不得大事。”
話音方落,黑衣親兵已經(jīng)大步奔了進(jìn)來,滿頭的汗水,一按佩刀單膝跪下。
“傳軍法官!”白毅冷冷地說。
“可是……”親兵微微愣了一下,“帝都的欽使剛剛抵達(dá)……正在外面等候?qū)④??!?/p>
“帝都的欽使?”白毅一震。
“是!是皇帝陛下的欽使,我們是從參謀謝先生處得知將軍今日來輜重營巡查,所以不敢延遲,立刻護(hù)送欽使前來。兄弟們剛才在周圍尋找將軍,被我聽見將軍的聲音?!?/p>
“帶我去!”白毅喝令。
他顧不上跟息衍和古月衣搭話,跟著親兵大步離去。息衍和古月衣對視了一眼。
“我們是不是也該去見見欽使大人?”古月衣試探著問。
“以白毅的性格,趕著去拜見欽使,大概是把我們給忘了。我們還是不要湊這個熱鬧的好。這一戰(zhàn),出風(fēng)頭的是白大將軍,向陛下進(jìn)表報喜的是白大將軍,這欽使來了,要見的也還是白大將軍。白毅等著皇帝批復(fù)他的表章,等得已經(jīng)很心急了,他要帶兵進(jìn)京補(bǔ)給,還惦記著去政和大殿覲見皇帝。”息衍冷冷地哼了一聲,“他這個人,始終都不想到別人,行軍打仗也是大權(quán)獨攬,勝是他勝,敗也是他敗??v有將才,還是惹人討厭!”
古月衣微微一愣,笑了起來:“白大將軍也不是這樣貪圖功名的人吧,不過確實領(lǐng)軍得勝的是他,首先拜見欽使的也該是他。他心急火燎的,是想知道什么時候能進(jìn)京吧?不過白將軍確實有些倨傲,讓人不敢親近,說得大些便是目中無人??墒莿e人這么說我不奇怪,息將軍是白將軍多年舊交,也這么說,讓人還以為息將軍對白將軍也心懷不滿?!?/p>
“我對他心懷不滿已經(jīng)多年,”息衍笑笑,“不過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他轉(zhuǎn)向地上跪著的那個老兵,搖頭嘆息:“借著輜重營這份差事,拿死人賺錢,終究都是令人鄙夷的事。不過我也知道你們這幫兄弟不容易,滿手是血一身尸體味,賺得兩個臟錢。人頭多少錢一顆?”
“七個半銀毫,便宜的時候……才得五個……”老兵聲音顫抖。
“真的不貴?!毕⒀艿吐暤溃澳俏胰ジ滓阏f,便也不重罰你們,這些還沒來得及賣掉的人頭,你們幾個人負(fù)責(zé)安葬。此外你晚上不必睡了,巡營一個月。以后其他傷兵若是死了,也是你們好好安葬,再有發(fā)現(xiàn)作賤尸體……”
息衍以劍柄在他脖子后面敲了敲:“我的脾氣比白毅,也好得有限。”
他轉(zhuǎn)身往棚子外走去。古月衣跟在他身后,低聲道:“城外的尸體還都扔在那里任其腐爛,安葬幾個傷兵的尸體……”
“沒什么用,”息衍苦笑,“算是個懲罰而已,否則白毅只怕不好放過他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