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尋找核心家庭的替代品(2)

夢與日記:南尼-莫瑞蒂的電影 作者:(英)埃娃·馬齊耶斯卡


米凱萊對妻子的態(tài)度似乎暗示,他幾乎不承認婦女在家庭生活中的平等權(quán)利。他事實上對她非常苛求,又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婚姻失敗應負的責任。但另一方面,他在離婚后的行為又表明他已經(jīng)吸收了關(guān)于家庭生活和社會組織的進步觀念。最明顯的標志,就是安德里亞留下和他在一起這一事實。莫瑞蒂并沒有解釋這一安排是雙方協(xié)商的結(jié)果,還是出于母親或父親的堅持。到影片結(jié)尾,兒子被還給了母親,原因還是沒有告訴觀眾。然而在這個家庭中照料孩子并沒有被完全當成母親的職責,這一事實還是有意義的,它暗示米凱萊至少已經(jīng)部分內(nèi)化了“新男人”氣質(zhì)。在他與兒子的關(guān)系中,主人公一般是溫柔而友好的,但也是一個非常笨拙的父親,行為舉止更像是大哥哥而非父親,莫瑞蒂自己在采訪中也是這樣承認的。米凱萊將安德里亞攪入自己的興趣之中:他帶著他參加他所參與的獨立戲劇的排練,小男孩在那里被父親的朋友當做一個演員。其他的時間里,米凱萊與安德里亞一起玩耍,一起吃飯,有一次我們還看到他帶安德里亞去上學。當面對諸如說服小安德里亞吃飯或睡覺這類日常而又富有挑戰(zhàn)性的任務時,他的無能(但這也是他的自嘲,因為這些場景都非常夸張)就表現(xiàn)在采用上一代父母的典型方法的努力上,譬如威脅孩子或是想要愚弄孩子。有一次,米凱萊對父親角色的挫敗感用表現(xiàn)思維的畫外音揭示出來:“為什么我有一種想掐死你的強烈愿望呢?”但總而言之,米凱萊做父親還是相當成功的,盡管他的行為經(jīng)常比自己的兒子還要孩子氣。

在西爾維婭離開之后,米凱萊無法讓自己離開她、無法從二人共同的過去中解脫出來,也不能向妻子表達自己的感情。他繼續(xù)打電話給她,卻在電話接通后沉默不語,或是說些泛泛之辭,同時他的面部表情顯然痛苦不堪。他與她見了幾次面,但在交談中仍然只是激怒她而不是努力贏回她。一次他拒絕將安德里亞還給她,斷言他如果在十二三歲的時候還和母親待在一起,就可能已經(jīng)無法無天甚至吸毒成癮了。他對妻子缺乏信任似乎也并不是全然非理性的,因為她直到這時才告訴他說,她正卷入15場約會之中,每一個都很重要。另一方面,米凱萊顯然仍然愛著她,因為分手而感到失敗,想到將要獨身一人就焦慮不堪。對主人公來說,自給自足顯然是一個難以實現(xiàn)的理想,因為他無法在積極的意義上自足:獨身一人生活而在情感和性方面得到完滿。米凱萊在獨自一人時是悲傷的,搖擺在憂郁、歇斯底里和攻擊沖動(通常是指向離婚的妻子)之間,時常處于情感崩潰的邊緣。米凱萊被迫去尋找一種替代品,避免傳統(tǒng)家庭生活或者孤獨一人。他與參與實驗戲劇制作的朋友們組成了一個非正式的公社,從而暫時地(或許也是不能令人滿意地)發(fā)現(xiàn)了某種替代品。事情的開始,是他同意了朋友法比奧即導演的請求,用他的公寓作演員聚會和準備演出之地。結(jié)果導演在米凱萊的公寓里待的時間越來越長,并分享他的飯菜。后來,團體的另一個成員,整天說著總有一天要離開家的人,也帶著行李搬了進來,稱自己已經(jīng)被父母掃地出門。此外,米凱萊還參加了法比奧為演員組織的野營。然而正是在這里,他發(fā)覺井井有條的營地生活并不適合自己,于是我們看到他凝望著大海孤身一人走向曠野,最終還試圖要逃離營地。然而他的逃亡沒有成功,其他成員抓住了他,強迫他返回帳篷。

在米凱萊的屋子里成立的非正式公社接近于蓋東?芬齊(Gaeton Fonzi)所說的“臨時屋”(crash pad),盡管也帶有某些“有目的社群”(intentional community)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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