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我們--想找個法子。樸先生說的那種法子。能立刻見效的東西。耗子吃了不會肚子疼。不會頭疼。別的耗子要是看到,會以為這只耗子是一覺睡過去了,從此就長眠不醒?!?/p>
“好像是老天爺一下子把它帶走了?!?/p>
“沒錯。這樣一來,別的耗子就不會覺得這只耗子碰上了什么非同尋常的事情?!?/p>
老人搖了搖頭。“許多人都希望這樣呢。不過,你要的東西--假如有這種東西的話--誰手里要是有這種東西,也就和老天爺差不多了?!?/p>
“什么意思?”
“老天爺能讓人生,也能讓人死,對不對?誰要是能一下子讓別人去見老天爺,也就有了老天爺一半的力量?!?/p>
“不對。我們都有這種力量。只不過用的法子不一樣。”
“如果這法子看起來和老天爺要人命差不多,那就不一樣了,”賣藥草的說?!八筒还馐莻€法子了。這種事情本該很殘忍、很招眼才對。正因為這樣,我們才能和平相處?!?/p>
老頭兒抬起手,朝來客身后的巷子指了指。
“你的狗?”
“不是的,從來沒見過。”
賣藥草的退進店里,沒關門。在一排排參須后面,放滿玻璃瓶的架子下頭擺著一堆盤錯糾結的鹿茸。返身出來時,老頭一只手拿著個小小的陶土湯罐,另一只手里是一個更小的竹匣。他把罐子擱在鵝卵石地上。老頭從竹匣里拿出一個玻璃瓶,看形狀像是裝香水或是墨水的。玻璃的質地很粗糙,表面凸凹不平。瓶口用塞子塞住了,形狀不規(guī)則的口沿上還有一圈蠟封。透過瓶子能看到里面裝著的液體,像雨水一樣清亮,但有點油乎乎、滑膩膩的。賣藥草的用指甲挑破蠟封,用拇指和食指揭開瓶塞,不知從哪里摸出了一根細長的葦草。草的一頭斜著剪過,修得和針尖一樣鋒利。他把葦草伸進瓶里。再拿出來的時候,有一丁點兒液體順著草莖爬了上來,一小滴在草的尖端閃閃發(fā)光。賣藥草的斜身往巷子里一探,尖聲打了個忽哨。看到狗沒反應,他又嘬起嘴唇弄出了親吻的聲音,男子聽得身上直起雞皮疙瘩。三條腿的狗在雨中一瘸一拐地朝他們走過來,搖著尾巴,嗅了嗅陶罐就舔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