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說這個,奧蒙黛就能看懂。埃德加比劃了一下,那手勢的意思只有他和奧蒙黛才知道。幾個人看著奧蒙黛走上前來。
那個男人停住了,看了看醫(yī)生。
站在谷倉的過道里。他父親坐在一間狗舍里,撫摩著一條母犬的耳朵。這條狗年紀很老,連尾巴都發(fā)白了。她側身躺著,直喘粗氣。他父親指了指屋頂上和主通道方向垂直的橫梁,告訴他這些梁用的木材是舒爾茨在谷倉后面的樹林里砍倒的樹。
“谷倉蓋好的第一年春天,這些橫梁上還抽出了葉子,”父親這么一說,埃德加才注意到梁上的疤節(jié)和擦痕。他仿佛能看出藏在每一根橫梁里面的樹,也能看到舒爾茨帶著他的小馬,從田野里把樹拖回來。過道上方掛著一連串光禿禿的電燈泡,每隔一根橫梁就垂下來一只。
“撐著點,好姑娘,”他父親說著又轉向了那只母犬。
帕皮諾醫(yī)生來了,埃德加把他領進谷倉。
“在這兒呢,帕吉,”埃德加的父親說。
帕皮諾醫(yī)生走進狗舍,跪了下來。他伸手摸了摸母犬的肚子,又把聽診器帶圓頭的那一端貼在她的胸口上。然后他走到自己的車旁邊,拿了一只小背包回來。
埃德加的父親轉向了他。
“你回屋去吧,”他說。
帕皮諾醫(yī)生從小背包里拿出了一個瓶子和一支注射器。
南邊的草場上有兩座平緩的山坡,一座靠近他們的院子,另一座離得遠一些。兩個山坡中間有一堆石頭,一小片樺樹林,還有一個十字架。波浪般起伏不定的牧草在八月的和風中微微搖擺。埃德加在田野里猛跑,想把奧蒙黛甩掉。他們總愛這么玩。他抄近路繞過石堆,沖到一棵樺樹底下,躺下來盡可能一聲不出。他凝視著那個孤零零地立在他和院子之間的白色十字架,心里又在想它到底意味著什么。它那么簡單,筆直地豎著,方方正正。就在最近,它又給新刷了一層亮閃閃的白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