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耶穌,哈瑞,老小子,就說你吧?!?/p>
配備柚木座椅與雕花銀制餐具的聯(lián)合俱樂部餐廳,是為豪奢盛宴設(shè)計的,但是奇特的低矮天花板與緊急照明,卻讓此地更像誤入歧途而亡命天涯的銀行家藏身之處。潘戴爾和歐斯納德坐在靠窗的角落,喝智利葡萄酒,吃太平洋鮮魚。每張燭光搖曳的餐桌,每位進餐者都用不滿足的眼神打量彼此的身價:你有幾百萬身價?——他怎么進來的?——她以為她有多少錢可以花在鉆石上啊?窗外,此刻天空已一片漆黑。在他們下方,燈光明燦的游泳池里,一個穿金色比基尼的四歲小女孩坐在頭戴泳帽的壯碩游泳教練肩頭,緩緩行過泳池水深的一端。教練身邊是個過重的保鏢,兩手伸得老長,準(zhǔn)備隨時接住跌下來的她。游泳池邊,女孩的無聊母親穿著名家設(shè)計的褲裝,涂著指甲油。
“露伊莎是我稱之為中流砥柱的那種人,絕對不夸張?!迸舜鳡栒f。他干嗎談起她?一定是歐斯納德提到她了。
“依我之見,露伊莎是千里挑一的頂級秘書人才,潛力無窮,只是還沒完全發(fā)揮?!痹谀嵌尾豢斓碾娫捊徽勚?,好好捧她一番讓他覺得很愉快。
“說她是低階官員并不完全正確。就正式職務(wù)來說,從三個月前開始,她是艾爾尼·狄嘉多的私人助理,原先是在狄嘉多與伍爾夫法律公司,但他為了眾人的緣故放棄自己的利益。就非正式的層面來說,運河管理局正處在交接的變動期,美國佬后腳出,巴拿馬人就前腳進,而她是少數(shù)幾個腦袋清楚、可以讓他們搞懂來龍去脈的人。她負責(zé)接待,她負責(zé)掩護,她收拾善后。只要東西在,她就知道上哪里找出來;如果東西不在,她也知道該找誰要。”
“聽來是個很罕見的人才。”歐斯納德說。
潘戴爾很以老婆為傲。
“安迪,你說的沒錯。如果你想聽我的個人意見,艾爾尼·狄嘉多是個幸運兒。一下是你的高階船務(wù)會議要籌備,上次會議的記錄呢?一下又是你的外國代表團要聽簡報,那些日文傳譯都跑哪里去了?”然而,再一次,他無法克制自己不嘲弄艾爾尼·狄嘉多的崇高地位,“而且,在艾爾尼宿醉或受他那位貴族老婆的氣時,她也是惟一能對他說上話的人。沒有露伊莎,老艾爾尼肯定完蛋,他閃閃發(fā)亮的光環(huán)一定銹跡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