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駕的！”琳娜信心百倍地說。

就在這時，兩匹小馬又碰了碰鼻子，嘶叫著，開始奔跑起來。

“回來的路上就讓你來駕車！”琳娜許諾道。她們一路上唱著叫著，在草原上疾馳而過。走上一會兒，琳娜就讓馬兒停下來歇歇，小馬喘上一口氣，就開始跑起來，沒過多久，她們就到了那家自耕農(nóng)的簡陋的小屋旁。

那間屋子十分矮小，上上下下釘著木板，屋頂已經(jīng)向一邊傾斜了，所以小屋看上去像是只有半間。屋子還沒有屋后的那個麥堆大呢，有幾個男人正在那兒打麥子，打麥機發(fā)出轟隆隆的響聲。農(nóng)夫的太太從小屋走出來，來到馬車旁，搬下一籃子臟衣服。她的臉、手臂和光著的腳像曬過的皮革一般呈棕色。她披著一頭亂發(fā)，衣服皺巴巴的，臟兮兮的，早已退色了。

“請原諒我這個樣子?！彼f，“我女兒昨天結(jié)婚啦，今天早上那些打麥子的又趕來了，這不，這籃子衣服又送來啦。太陽還沒出來，我就開始忙，到現(xiàn)在這堆活兒一樣也不見少，全都等著我啊，我的女兒再也不能幫我干活了?！?/p>

“你是說麗姿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琳娜問道。

“是呀，麗姿昨天出嫁了，”麗姿的母親十分驕傲地說，“她爸說麗姿十三歲就結(jié)婚太小了，不過她嫁了一個好男人。要我說呢，還是早點兒結(jié)婚的好，我自己也是年紀輕輕就結(jié)了婚。”

琳娜和勞拉驚得面面相覷。在回營區(qū)的路上，她們默默無言，久久都回不過神來。過了好一陣子，她們突然不約而同地說起話來。

“她就只比我大一點點啊。”勞拉說。琳娜接著說：“我還比她大一歲呢?！?/p>

她倆又彼此打量著對方，眼神里都充滿了驚恐。琳娜把她的一頭黑鬈發(fā)往后一甩，嘆了一口氣說：“她真傻??！結(jié)了婚再也沒好日子過了?！?/p>

勞拉倒是十分冷靜地說：“現(xiàn)在她再也不能玩了?！?/p>

甚至連小馬的腳步也變得沉重起來。過了一會兒，琳娜說，她覺得麗姿結(jié)婚后再也不會像以前那么辛苦地干活了。“不管怎么說，她現(xiàn)在是在自己家里替自己干活，她還會有自己的孩子?！?/p>

“嗯，”勞拉說，“我想有自己的房子，我也喜歡小寶寶，而且我也不在乎干活兒，可我不想擔那么多責任。我還是希望媽能把這些責任擔當?shù)酶靡稽c兒。”

“還有，我也不想安定下來，”琳娜說，“我根本不打算結(jié)婚。要是真要結(jié)婚的話，就要嫁個鐵路工人，一輩子一直往西部走。”

“我現(xiàn)在可以駕車了嗎？”勞拉問道。她想把這些長大后的煩惱拋到腦后。

琳娜把韁繩交給勞拉手中?！澳阒灰プ№\繩就行啦?！绷漳日f，“小馬知道回去的路。”就在這時，倆小馬相互碰一碰鼻子，發(fā)出了一聲嘶叫。

“拉住它們，勞拉！拉住它們！”琳娜大聲尖叫起來。

勞拉把腳蹬在踏板上，使出渾身的勁兒拉住韁繩。她可以感覺到小馬對她并沒有惡意，它們只想在這涼風習習的天氣中，撒開蹄子盡情飛奔。勞拉緊緊地抓住韁繩，大聲吆喝道：“駕！駕！駕！耶——耶！”

她已經(jīng)忘了那一籃子洗干凈的衣服，琳娜也忘了。一路上，她們又說又唱又笑，小馬時而飛奔，時而小跑，時而又繼續(xù)飛奔，穿過草原，回到營地。她們回到小屋，卸下馬車，將小馬拴到木樁上，這才發(fā)現(xiàn)有好幾件衣服已掉到馬車座位下面去啦。

她們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把衣服拾起來，仔細地撫平整，然后才把那籃沉重的衣服抬進小屋里，杜西亞姑姑和媽正忙著準備午餐呢。

“看你們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杜西亞姑姑說，“你們干了什么壞事??？”

“沒有啊，我們只是駕車出去了一趟，把洗好的衣服取回來了。”琳娜說。

那天下午比上午還要令人激動萬分。她們把盤子碟子一洗完，就又跑到小馬那兒去了。簡恩已經(jīng)騎著一匹小馬跑起來了，他穩(wěn)穩(wěn)地坐在馬背上，越過草原，縱橫馳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