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里尼瞥了我一眼“是的。”馬里尼表示同意，我知道他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

兩個女孩子穿著西班牙式服裝：閃閃發(fā)亮的褲子，波蕾若外套，寬帽檐的、猩紅色的帽子。她們在場地中央向觀眾鞠躬，然后敏捷地爬上了離地面十英尺高的小小的平臺。在兩個平臺之間是一根細細的鋼絲。我們和演員之間有一定的距離，只能看到兩個跳躍的身影，無法斷定哪一個是我們要找的女孩。

兩個女孩開始在纖細的、不斷跳躍的鋼絲上跳舞；先是分別表演，然后是合作表演；她們在空中表演著精彩的雙人舞蹈；即便是我這樣的外行也能夠看出她們技藝非凡，而且我能夠感覺到這只是熱身，后面還有重頭戲。

大喇叭里面再次傳來解說員的聲音：“寶琳小姐現(xiàn)在將要嘗試一個鋼絲繩上的驚險動作，還從未有哪個女人能做到 三百六十度向后空翻！請看好了！”

一個女孩子輕快地跑到了鋼絲繩的中央，緩緩地穩(wěn)定住平衡，伸出雙臂站穩(wěn)了身子，收起胳膊，等待了片刻，然后再次重復(fù)剛才的動作；她盯著鋼絲，謹慎地向前邁了幾小步，讓觀眾的緊張度達到極點。最后她做出了動作 突然騰空而起，一團艷麗的色彩向后旋轉(zhuǎn)了起來，然后搖搖晃晃地落在了鋼絲繩上，那根繩子在她腳下大幅擺著。某一刻，她似乎無法保持平衡，但突然間，她穩(wěn)穩(wěn)站直了身子，不慌不忙地走向平臺。

“解說員在夸大其詞?！瘪R里尼評論說，“并不是只有她一個女人會做這樣的動作，不過她的技巧不錯。等她表演完之后，我們應(yīng)該去看看她。就在側(cè)面的墻邊上 ”他突然停住了話頭，眼光死死地盯著舞臺中央?！皽鳎彼f，“每次表演都會這樣嗎？”

“這樣？什么樣？”

“另外一個女孩兒。她剛才隨隨便便地完成了一次向前的三百六十度翻騰，我還從未見過這么漂亮的動作?！?/p>

“是的。至少我每次看到的時候，她都會做向前翻騰?！?/p>

“可是解說員只特別介紹寶琳的向后翻騰，就像剛才那樣？”

湯恩點了點頭：“嗯。怎么了？”

“這是個很好的素材?！瘪R里尼答道，“在鋼絲繩上向前翻騰 其實任何場地都一樣 要比向后翻騰困難得多。你可以找機會試試。你真該去查查解說員為何不吹捧另一個女孩，再據(jù)此寫個故事。羅斯，跟我來。湯恩，一會兒見?！?/p>

我跟著馬里尼從左側(cè)面圍欄下面鉆了出去，來到了后院。我們的面前就是“星光大道”，或者叫做“演員們的隊伍” 排列整齊的汽車、拖車、臥車，還有用來牽引的卡車，擺成了和大“蓋子”平行的一大排。側(cè)面圍欄的中間部位有兩個門洞，是表演者進入場地和離開場地的出入口，也叫“后門”。我們走在帳篷和車輛之間的空地上，直奔后門。

我們剛走了幾步，基斯·阿特伯里從兩輛拖車之間的黑暗中冒了出來，攔住了我們。他的臉上是極度焦慮的表情。

“我能和你說句話嗎？我有點兒東西想讓你看看?！?/p>

馬里尼點了點頭。阿特伯里走到了最近的拖車旁邊，站在亮著燈的窗戶下面，打開了一個大號的馬尼拉紙信封。他掏出了三張光面照片，遞給了馬里尼。我也湊了過去。在第一張照片的下邊緣黏著一條拷貝紙，上面有一行打印出來的字跡：“紐約州，肯斯福爾市附近的車禍現(xiàn)場，馬戲團主死亡?！睌z影師的手法相當(dāng)專業(yè)。盡管是在夜晚用閃光燈拍攝，照片非常清晰，聚焦準確。不過這種照片很難進入上流社會的展覽會，你也不會愿意在用餐的時候看到這樣的照片。

漢納姆少校是一個身材肥胖的男人，腦袋幾乎是光溜溜。車子的風(fēng)擋玻璃已經(jīng)碎了，他的身體有一半穿過了風(fēng)擋玻璃。汽車撞在了一個混凝土的橋墩上，就像是被打爛的手風(fēng)琴。少校的面部傷痕累累。第二張照片是從另外一個角度拍攝的特寫，第三張照片是遠景。

馬里尼抬起了頭，警覺地看了基斯·阿特伯里一眼：“你為何要讓我看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