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巡官只是搖頭,“你不了解格瑞迪?!?/p>
所以警探約翰遜和古德柏格連同那個做替身的叫布瑞絲格德的女警官飛去蒙特利爾。在開始行動的時候,警探比格特和漢斯夸張得拐著帶著面紗,穿著麗茲貝特的貂皮熱得冒汗的女警官布瑞絲格德走進加拿大特別快車的休息室。在那列快車開出半小時后,警探約翰遜和古德柏格扮成邊遠地區(qū)的人,用力拖著一個破舊的箱子,昂首闊步地走在麗茲貝特后面,上了一列骯臟的,令人窒息的地方列車。在時刻表上,這列車有個可笑的名字———雪球號。麗茲貝特穿著邋遢的衣服,她的頭發(fā)染成了暗藍色,而且她的臉不再漂亮,布滿了皺紋。她的這副裝扮能騙過任何一個人,包括格瑞迪。
游戲正在進行中。
在七月一個極熱的早上,兩輛沒有標(biāo)記的小汽車從曼哈頓的中央大街出發(fā),開往紐約州的北部??蚋缸雍途S力巡官坐在其中的一輛車上,另一輛上則坐著6個警探。
那個巡官憂郁地駕著車?!斑@不會起作用的,”他預(yù)言,“格瑞迪的行動幾乎像雷達一樣精確,他能從9公里外認(rèn)出并擊中手掌上的一個疥癬。我告訴你,現(xiàn)在格瑞迪一定已經(jīng)把這一切掌握的清清楚楚了。”
“你怎么總是這樣,像一個肚子痛的巫醫(yī)一樣不停地嘀咕?!笨蚓俨荒蜔┑卣f,他不停地在他潮濕的衣服里蠕動著?!澳阋涀?,我們要想盡快趕到衛(wèi)波格就沒有空在路上閑耗著了?!?/p>
衛(wèi)波格是加拿大到紐約的鐵路線上一個臨時停車站。站上只有幾個煤堆,一條單行道,和一個烤箱式的小房子。兩輛車在那座棕色的小建筑物前停下來,警官和埃勒里走進去。在候車室里,只有一個老人,他帶著袖套和眼罩,正在撥弄一個壞掉的電風(fēng)扇。
“雪球號的情況怎么樣了?”
“113次?會準(zhǔn)時到達,先生?!?/p>
“那它什么時候到?”
“10:18?!?/p>
“還有三分鐘,”埃勒里說,“我們走?!?/p>
兩輛車分別停在站臺的兩端。兩個警探側(cè)身用力地抵著一輛空的手推車。否則,火車就不會停在這個站了。
他們都面朝北翹首等待。
10:18到了。10:18過了。
到了10:20,他們?nèi)栽诘却?/p>
站長也站在出入口,向北望著。
“嘿!”奎因警官喊到,他正重重拍打一只蚊子,“那列火車最后準(zhǔn)時到達的是哪個站?”
“在格瑞弗杰克遜?!闭鹃L凝視著鐵軌,那鐵軌好像快熔化了。“那工場和圓形機車庫那邊呢?那兩個站是所有往南開的火車的必經(jīng)之站?!?/p>
“113次列車在北邊的那站停過,是嗎?是馬蒙吧?你收到它到達馬蒙的報告了嗎?”
“我現(xiàn)在就去問一下,長官?!?/p>
他們跟他回到候車室,站長帶上耳機,忙著發(fā)電報?!榜R蒙的站長說,列車準(zhǔn)時進站,也準(zhǔn)時于10:12離開?!?/p>
“在馬蒙也是準(zhǔn)時的。但從馬蒙到衛(wèi)波格只有6分鐘的路程啊?!卑@绽镞叢潦弥弊由系暮?,邊說。
“搞笑!”他父親煩躁地說?,F(xiàn)在是10:22?!霸谶@段只有6分鐘的路上,它怎么可能晚點4分鐘呢?”
“一定是出了什么問題?!闭鹃L邊擦著他眼罩上的汗,邊說。他突然轉(zhuǎn)變了他的說法。
奎因父子回到站臺上,望向馬蒙的方向。過了一會,埃勒里又迅速返回候車室。
“站長,它有可能在馬蒙轉(zhuǎn)軌到特快的路線上嗎?這樣它就能直接經(jīng)過衛(wèi)波格,不加停留?!弊运麄冄刂F路線開車回到衛(wèi)波格,他就已預(yù)先知道答案了。他的腦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活躍起來了。
“從今天早上7:38分起,沒有一列車是經(jīng)過這些路線往南駛的?!?/p>
埃勒里急忙從候車室出來,彈了彈他的衣領(lǐng)。他看見他父親從站臺上全速跑向他們的車子。那幾個警探已經(jīng)坐在另一輛車子里了,咆哮著沖上了公路?!翱禳c。”奎因警官沖他喊到。埃勒里還沒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維力巡官就已經(jīng)把車開上了公路?!坝捎谀撤N原因,格瑞迪知道了這個圈套———他一定是通過賄賂得知的。他在衛(wèi)波格和馬蒙之間的某處攔截了雪球號。”
他們繼續(xù)想著這之間的聯(lián)系。公路和鐵路平行,相隔大約20英尺,中間除了沙礫,再沒有別的什么了。鐵軌上沒有客車的影子,不管是移動的或是靜止的、部分車廂或是整列車。甚至沒有貨車,或者是手搖車。
在他們意識到之前,他們就經(jīng)過了這兩個站之間的全部距離,而且他們差一點就錯過馬蒙了。另一輛車停在一座比衛(wèi)波格站的候車室更小的房子前。當(dāng)他們正要折返的時候,4個警探從房子里出來?!八?0:12就離開馬蒙了,警官,”其中一個喊到,“站長說我們瘋了———我們一定是錯過它了?!?/p>
兩輛車又迅速返回衛(wèi)波格。
路上,奎因警官若有所思地盯著窗外閃耀的鐵軌,“錯過了?一整列客車?維力,把車慢下來!”
“哦,那個格瑞迪,可把我們害慘了!”維力巡官呻吟道。
埃勒里專注地盯著他的指關(guān)節(jié),沒說什么。他一直看著那閃閃發(fā)光的鐵軌。它們正眨著眼睛后退著,仿佛正在嘲弄他。值得注意的是,在衛(wèi)波格和馬蒙之間的這段鐵路多直啊,鐵軌旁邊的景物也是那么有條理。在鐵路的左邊沒有建筑物或樹木,也沒有水———沒有比雨水坑更大的,沒有彎曲,沒有高低起伏,鐵路沒有旁軌或支線,沒有隧道,山洞,橋梁,沒有溝渠,峽谷或山澗,也沒有看到列車的殘骸……鐵軌完美的沒遮攔地沿著河谷伸展著。對任何可能有的埋伏或奸計來說,這段路就像是在白紙上用尺劃出的連續(xù)的平行線。
現(xiàn)在他們又回到了衛(wèi)波格炙熱的小站,但是沒有看到雪球號。
警官的聲音開始發(fā)啞,“它準(zhǔn)時到達了格瑞弗杰克遜。它準(zhǔn)時到達和離開馬蒙。但它沒有來到衛(wèi)波格。所以,它一定在馬蒙跟衛(wèi)波格之間的某地。這之間出了什么問題啊?”他向其余的人挑戰(zhàn),希望能找出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維力接道:“只有一件事,”他用一種中空的聲音說,“它根本不存在。”
但是它確實存在?!鞍?,我想是格瑞迪偷走了它,”他的上級尖聲叫喊道,“那列車在、一定在馬蒙跟衛(wèi)波格之間的某個地方,我要去找到它———不然的話就幫我買塊占卜板吧。”
所以,他們再次掉頭向馬蒙開,以每小時十公里的速度沿著鐵路慢慢地開。然后他們又掉頭,開回衛(wèi)波格。他們沮喪地拖著腳走進候車室,可憐兮兮地看著站長。站長坐在他的私人的辦公室里,沒精打采地撐著頭,通過辦公室北邊的窗戶看著閃爍的河谷。
很長時間,沒有人開口。
所以,當(dāng)突然有個聲音升起的時候,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罢鹃L!”埃勒里說,“給馬蒙的人再發(fā)一次電報,確認(rèn)一下,雪球號10:12離開馬蒙后就再沒回去過?!?/p>
“回去?”那個老人活躍起來,“一定是這樣的?!彼贿呎f一邊忙著發(fā)電報。
“我明白了,埃勒里!”奎因警官大聲喊著,“它確實離開馬蒙向南行駛。然后為了修理或什么別的原因,它又折返向北駛,再次經(jīng)過了馬蒙。我敢打賭,它現(xiàn)在一定在格瑞弗杰克遜,工廠,或是圓形機車庫站里?!?/p>
“可格瑞弗杰克遜說,”站長低聲說,“它并沒有在他們那,或者是圓形機車庫。而且它開出后也沒有再回去過———只是準(zhǔn)時開過而已。馬蒙站也說,113次離站后就再沒回去過?!?/p>
大家又再一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