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應令他吃驚?！耙驗槟悴粫嘈盼?。”她嘆息著，“甚至連我自己也無法置信，而且 你最好從其他一些目擊證人那里聽聽這個故事，那樣你就不會認為我是在編造故事。這不會花費太長時間，因為只剩下四個目擊者了。其他七個都已經(jīng)離開了?！彼聪伦郎鲜诌叺陌粹彛霸诎⒘者M來之前，有件事情我想解釋一下。我依然不知道關(guān)于福斯蒂娜·克蕾爾小姐事件的真相。她或許是，或許不是這里所發(fā)生一切的起因。但我的確知道：她是個誘因 是所有這些不快的焦點?，F(xiàn)在她離開了，這些也停止了。那就是她必須離開的原因。而且那也是不管你如何規(guī)勸我或是喚起我的同情，我也不會召回她的原因。而且 ”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話。她揚起聲音喊道：“請進！”

門開了，之前給拜佐爾開門的女傭站在門口。拜佐爾這次更加仔細地研究她。她的身形龐大怪異，臉部就像是一團巨大隆起的肉，看上去就像被一只笨拙的手倉促澆鑄成了人類容貌的外觀。藍色條紋衣服很不合身 高領(lǐng)，長袖，長裙。萊特富特夫人贏得了這場推行低跟、圍裙、帽子的戰(zhàn)爭，但阿琳卻用兩樣東西來裝扮她自己 唇膏與肉色絲襪。

“您叫我，夫人？”

“是的。威靈醫(yī)生，這是我們的第二位女傭，阿琳·墨菲。阿琳，請進并關(guān)上門。你可以準確地向威靈醫(yī)生重復你對我所講的關(guān)于克蕾爾小姐之事嗎？”

“您說過不要告訴任何人?！?/p>

“只有這次可以是例外?！?/p>

阿琳好奇的目光轉(zhuǎn)向了拜佐爾。她沒有眉毛，后頸上的發(fā)髻處散下大量頭發(fā)。這使她的臉部表情顯得格外明顯。他懷疑那是些天生的缺陷。她透過嘴巴呼吸，暗示著鼻竇或淋巴有問題。那意味著從孩提時代開始的貧窮與受忽視。她郁郁寡歡的舉止，是否源自她對布里爾頓那些女孩們的恨意 那些眼耳口鼻只圍著年輕男子的財富和智慧打轉(zhuǎn)的女孩們？她是否曾經(jīng)嫉妒地盯著那些女孩們衣柜里的毛皮大衣，憤憤地撥弄她們的課本呢？人性如此，他想，假如你是這么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孩，成天為那些生活比你更加充實的女孩打掃鋪床

“第一次發(fā)生在一個月之前 就在開學后兩星期?！卑⒘照f，“我正在樓上，為晚上休息整理床鋪。當我做完時，我從后樓梯下樓。我正前往客廳生火以及清理廢紙簍，其實我可以走前樓梯，那樣可以節(jié)省兩分鐘，但是萊特富特夫人說我們必須使用后樓梯，于是我就這么做了?！?/p>

萊特富特夫人忽略了打斷此處那陰郁的一瞥。

“天色正在變暗，”阿琳繼續(xù)說，“但您知道，臺階依然可以看清。雖然屋內(nèi)昏暗，但要開燈卻為時尚早。雖然那些后樓梯都靠墻而建，但卻有兩扇窗戶。它們繞了兩圈 我是說樓梯，不是窗戶?！彼龤獯跤醯厣敌ζ饋?，臉色蒼白，然后緊張抽搐地快速說著，“就是那個時候 ”她停下來吞咽，拜佐爾發(fā)現(xiàn)她的雙手在顫抖，“就是那個時候，我看見克蕾爾小姐正面向我走上樓梯?！?/p>

“嗯？”拜佐爾試圖使她冷靜下來。

但是阿琳開始通過指頭撥弄她的圍裙?！拔夷菚r并沒想太多。只是覺得很好笑，她竟然沒用前樓梯而用了后樓梯，我突然來到她面前，在第一圈處。我停下來靠墻讓她通過，然后說： 晚上好，小姐。 因為我一直很喜歡她，她不像其他人那般高傲自負。但這次，她卻沒有回應我，甚至都沒看我一眼。她就那么上到了二層。那很奇怪，因為她一直都是真心地對所有人好 甚至對我。我仍然并沒有想太多，下了樓進入廚房，然后 ”阿琳再次停下來吞咽，“克蕾爾小姐正在那里。”

她的雙手依舊停在圍裙上，雙眼巡視著拜佐爾的臉?！袄蠈嵳f，先生，她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通過樓上的走廊和前樓梯以及餐廳返回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