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是她開始步入少女的一年?”
“嗯,差不多?!?/p>
“我想這東西肯定就在那一年里長出來的?!?/p>
“你想說明什么?”
“這是個神秘的東西,林達的病根可能就在這上面?!?/p>
在我一番演示之后,林達父親也驚呆了!
剛才,林達心律最高已沖到“45”,現(xiàn)在恒定在“41”,同時黑記的形態(tài)包括大小、色澤和軟硬度都有一定程度的變化,我看幾乎有明顯好轉。如果不是林達父親阻止,我甚至有信心在天亮之前讓林達結束長達十天的噩夢。我所以如此有信心,是因為我看到我現(xiàn)行的這一套完全屢試屢靈,而且到現(xiàn)在為止我只是光憑手指的觸摸,以我經驗推測,如果我動用柔軟、溫潤的唇舌去親吻,去呵愛它,這情意綿綿的東西一定會更加滿足,因而更加快速地被愛陶醉并融化。但林達父親以醫(yī)生權威的意志堅決反對我。
“聽我的,餓漢不能一口吃飽,凍僵的身體不能直接用高溫取暖。林達已經昏迷十天,你想在一夜間讓她醒來無疑是拔苗助長,結果肯定要害了她的,即便不死也要落個三長兩短的?!?/p>
我不敢說他這種比喻一定有道理,但我不敢拿林達的性命冒險,所以最后選擇了比較保守單一的“療法”:只是一味靠手撫弄,而且還磨磨蹭蹭的,一天頂多弄個一兩次。結果都到了第三天黎明了,我一覺醒來,見林達還在昏睡不醒。而此時神秘的黑記已全然恢復如初,林達心律和體溫也都回升到了正常人的水平。我有點等不得了,趁林達父親暫時出去時,我私自使用了新的方法:吻。
我低下頭,雙唇剛觸及黑記,窗外飄進了悠揚的起床軍號聲。當軍號吹到一半時,我感到林達的身體驚動了下,然后便開始有序地蠕動起來。
我不知道到底是我喚醒了她,還是漸漸變得雄壯的軍號。但我知道我必須立即停止親吻,因為我怕她激動,更怕這一激動(當然是不合時宜的)給她帶來致命傷害。
我抬起頭剛一會,林達就睡意蒙眬地看見了我。她就這樣醒了,而且也許是保守療法起的作用,她醒得非常自然,就像睡了一覺醒來,而且是帶著夢的一覺。
“我剛才做夢了。”
“你夢見什么了?”
“你在跟我做愛,我好激動……”
在炎熱的夏季,在高原城市西寧的一間病房里,一位來自成都的業(yè)余寫作者正在與他剛剛告別死亡的情人細語著幾天來痛苦又神秘的經歷。他一邊為情人終于回到人間感到萬分高興,一邊又在為情人奇怪的身體所苦惱。他想,這次她差點就離開人間了,不過馬上他又想,對她而言,離開人間后也許還沒有現(xiàn)在在人間那樣更像一個幽靈。
后篇:我的簡況及近況九
我的名字(真姓實名)無關緊要。我的性別不言而喻。我出生在浙江富陽,今年三十七歲。小時候我父母希望我長大當一名醫(yī)生,因為我有個叔叔是醫(yī)生,并且過著在我父母眼里的最好生活。我也確實當了一陣子醫(yī)生,但時間不久。我為什么不當醫(yī)生,是因為我當不了,我聞不得藥味,過敏。不是一般的過敏,嚴重時甚至出現(xiàn)休克。有人說我身上不是多了個器官就是少了個器官。這話我相信。事實上我對任何事情都相信,我以為,所謂不相信只不過是我們對復雜的宇宙工廠和更加復雜的時間機器以及夢一樣的生活的一種無知和無禮。世紀一個接連一個地過去,事情一件接連一件地發(fā)生,什么難以相信的事情都發(fā)生了,還有什么可不相信的。我相信,在一個無限的時間里,所有的人都會發(fā)生所有的事。我身上多或少了個器官,只是和常人的一個簡單的不同而已,沒什么好驚驚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