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對買房毫無概念的我聽到房子的價格后大吃一驚，我有點無法想象背上如此沉重的貸款負擔(dān)后生活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

我說：“你考慮清楚了？這可是很大的決定?！?/p>

“遲早要買，拼啦?！盝essie笑著說。

“這里有什么好，回家鄉(xiāng)住得了，這錢回去了能買別墅呢。”這是我和Jessie之間永恒的話題。

“不去！夏天熱死，冬天冷死！”Jessie喜滋滋地喝了口咖啡，這也是她永恒的回答，“你來這里算啦，大家在一起有個照應(yīng)。跟你們老板說說，調(diào)動過來嘛?！?/p>

“不來，擠也擠死了。房子還這么貴?！?/p>

“我跟你說，將來只會越來越貴。你在這里買房，還能退稅?！?/p>

這是公元1999年夏末的一天下午。Jessie的這句話就像是一個論壇里一直沒被刪掉的帖子一樣存在我的腦海里。在之后幾年房價與物價齊飛的瘋狂歲月里它一直在提醒著我所謂“機會”和“命運”這兩個詞所代表的真正含義，也一直在毫不留情地印證著我在投資方面的愚蠢。

“我準備結(jié)婚了。”我說。

“你考慮清楚啦？”Jessie看著我的眼睛笑著問。

“遲早要結(jié)，拼啦?！?/p>

錢伯斯

這一年的年度銷售大會是在曼谷開的。這一年，思科的全球營收比上年同比增長45%，在納斯達克的股價也已接近100美元，這對大部分手中握有股權(quán)的思科員工來說意味著實實在在的幸福。曼谷香格里拉飯店的思科會場到處洋溢著歡樂祥和的氣氛。

會議最后一天，錢伯斯閃亮登場。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位已經(jīng)被業(yè)界尊為天人的老板。他略微凸出的腦門，上面覆蓋著一片比較稀疏的金黃色頭發(fā)，五官精致顯得挺年輕。他有著在老美的體型結(jié)構(gòu)中屬于中等的身材，腰桿筆直，笑容可掬。他是快步小跑著來到舞臺的，迎接他的是會場下面幾千人雷鳴般的掌聲。他的英語吐字清晰而抑揚頓挫，語速稍快但很利落，聽起來不費什么勁兒。他演講的時候身體前傾而頭略微揚起，透著一種孩子般的純真和自信。

看著他邊講邊走下講臺進入下面黑壓壓的聽眾陣列，我想我終于明白紐弟那相同的一招來自哪里了。不過，錢伯斯的風(fēng)度更好，姿態(tài)更雍容。他循循善誘地邊講邊走，加以優(yōu)美的手勢和恰到好處的膠片切換，像是一個指揮在和樂隊交流。講著講著，打在錢伯斯身上的燈光悄然隱去，四周燈光漸暗，一束追光燈光束打在舞臺上，幾個人推著幾臺思科的設(shè)備擺在舞臺的正中。

“怎么，還有小品？”我問身邊的同事。

“也有可能是話劇?！迸赃叺娜藰凡豢芍?。

原來是一段現(xiàn)場的產(chǎn)品演示，錢伯斯也參與其中。他和幾個位高權(quán)重的VP以及產(chǎn)品經(jīng)理如孩童一般忘情地演出，展現(xiàn)出一幅網(wǎng)絡(luò)科技發(fā)展的美好前景。伴隨著他們的插科打諢，觀眾不時爆發(fā)出陣陣笑聲。

到了最后的高潮部分，錢伯斯快步回到了舞臺正中，伸手鄭重地指向所有的觀眾，深情地問：Areyouready？這時滿場燈光熄滅，舞臺四周的幾十只焰火沖天而起，會場頓時亮如白晝，伴隨著觀眾如癡如醉的掌聲和呼喊，節(jié)奏明快鼓點震撼的音樂猛然奏響，激光光束四處飛揚，由特效燈光打出的“Areyouready”幾個字遍布全場，焰火燃燒引起的硝煙逐漸籠罩了在場的每個人……

我記得《獅子王》里面那個刀疤唱的一段《Beprepared》，唱到他意圖稱王號召所有追隨者beprepared的高潮處，一只愣頭愣腦的鬣狗殺風(fēng)景地問了一句：Forwhat?

盡管已經(jīng)被錢伯斯的精彩演講震撼得無以復(fù)加，我的腦袋里還是執(zhí)拗地涌出了對Areyouready這句年度口號的回答：Forwhat？

家濱

Forwhat？

“為了股票啊。”老樊吐出一口煙圈，滿足地笑著回答。

“多賣點吧，兄弟?！崩虾Ｍ媾掷锏氖謾C落寞地說。今年他總算過關(guān)了，明年又不知道是個什么樣的收成。

“隨時充實自己，提升你的境界。”老雍的回答和錢伯斯指向我們的那只手遙相呼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