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啊,”阿偉睜大眼睛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早就準備好了,我是革命一塊磚啊,只要組織上需要,哪里有錢我到哪里賺!哈哈哈哈!”
“去進一步擴大我們的市場占有率,去有力地正當?shù)厝娴馗偁帲サ矫恳粋€客戶的身邊,去做每一件我們能做的事……”這是和我差不多同一時間進入公司的一位思科員工在中國區(qū)會議上對Areyouready這個問題的闡釋。
他是家濱,是當時的中國區(qū)總裁。
家濱的面相很普通,普通到走在大街上你很難一眼把他認出來。家濱的眼神很獨特,無論在談論什么樣的話題,他看你的眼神一直坦然而平靜。當時,我是第一次見到他,我一直在琢磨這樣的眼神后面會蘊藏著什么。
托馬斯
曼谷是一個充滿摩托和噪音的城市,這里空氣濕熱而晦澀,讓人莫名其妙地躁動不安總想干點什么而又不知該干點什么。當?shù)弥髸Y束了之后還有各個分區(qū)域的小會的時候,被幾天會議折騰得十分疲憊的與會代表們都很失望。就在一門之隔的酒店外面,一輛輛馬達轟鳴的載客摩托涂著花花綠綠的圖案呼嘯來去,提醒著被圈在酒店里的男男女女關于“Areyouready”這個問題的另外一些可能的答案。
中國區(qū)的小會一般是由各位大老板輪番上場針對本部門的情況回顧過去展望未來。由于大家講述的內(nèi)容基本相同而且乏味,因此各位大老板都竭力在演講中穿插一些小笑話小幽默以使氣氛不太過于沉悶。但是很不幸,一個人這方面的能力絕對與其年薪和職位不成正比。所以,有些人可以面無表情信手拈來便博得滿堂喝彩,而有些人就得在自己一個人笑得精疲力竭之后面對下面一片尷尬的安靜。
托馬斯是當時企業(yè)部門的大老板。此人平頭,戴眼鏡,嘴上一撮酷似魯迅的胡子,如此富有中國文化底蘊的長相使他一上臺便讓大家注意力很集中。
托馬斯也是那一類可以凌駕于膠片之上的演講者。他的演講短小精悍不乏情趣,沒有書面化的語言,沒有起承轉合的“啊”、“呃”之類的冗余字節(jié),寥寥幾張膠片之后干脆地結束。因此博得下面急于沖出酒店牢籠的所有員工的一致掌聲。
印象比較深刻的還有一個叫做瑞門勞的,當時他還只是南區(qū)的一個頭目,代替因故缺席的大老板發(fā)言。這廝一口極其廣東的普通話,言簡意賅之余信息充分,信手丟出的幾個段子精彩而且不失分寸,調(diào)侃老板之余調(diào)侃自己,有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沉穩(wěn)和大氣。
終于結束了。剛才在會場還睡眼惺忪目光呆滯的人們很快煥發(fā)了青春,有的人甚至等不及回房間換掉大會發(fā)給每個員工的標準T恤便三五成群地擁出酒店。于是,在繁忙雜亂的曼谷大街上一輛輛興高采烈的摩托車載著一群群穿著一模一樣服裝的、摩拳擦掌的人群列隊而行,絕塵而去。
Areyouready?
老暉
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挺有道理,時間的長短有時候和空間是相關的。我的感覺是,當你進入一個相對陌生的環(huán)境時,時間老是過得特別慢;而當你開始對周圍的一切漸漸習慣漸漸熟視無睹的時候,時間就悄悄地加快了腳步,不知不覺地從你身邊溜走了。
從曼谷回來以后,我和老海都被卷進運轉得越來越快的時間機器中不能自拔。老海在新的財年增加了新的客戶,我開始經(jīng)常和他一起出差去南京了;而我如期完成了婚禮這個人生中挺重要的簽約儀式,在接下來的生命歷程中開始嶄新的婚姻售后服務工作。
和老海一起走進金陵飯店大廳的時候,我百感交集。就在一年前,我和一個并不認識的思科銷售同坐一輛機場班車來到這里,他進酒店,我下地市?,F(xiàn)在我也人五人六地跑到這里來啦。
人一輩子總有一些東西懸在你前面等著你去超越:大學的時候我需要超越一雙心儀已久的耐克鞋;剛工作的時候我需要超越一臺內(nèi)存是4M的臺式電腦;給日本人干活兒的時候我想超越一臺真彩的筆記本;應聘思科的時候我想超越金陵飯店……一旦你超越了這些東西,它就頓時變得毫無意義諾諾退下成為你人生戰(zhàn)役中的又一個戰(zhàn)利品,但與此同時準有另外一件東西又遠遠地懸在你前面了。